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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六章 矛盾的激化

第七百六十六章矛盾的激化  北京城的人們還在熱忱的玩鬧著用玻璃摩擦玻璃出電火花,還在熱忱的熱議著人壇的建設。這種新鮮事物,不斷的沖擊著明朝人的視野,道家也不斷沖擊著儒家的地位,新的觀念也不斷沖擊著舊的,老的,守舊的觀念。

  有的人忙著宣揚自己的新觀念,新發現,比如張顯庸。

  有的人則在緊鑼密鼓的張羅著自己的買賣,有的人則在日以繼夜的論證著自己的想法,反正…各自都在忙碌著各自的事。

  有的人則為老傳統被不斷破壞而耿耿于懷,準備伺機反撲…

  楊改革也在忙碌自己的事,孫元化準備上修建混凝土水壩的奏疏,楊改革讓他多做些調查,多做些準備,先把方案做好再來,孫元化欣然答應。

  楊改革也因為這個事而忙碌起來,楊改革的規劃可不是這樣的,按照孫元化的去做,這工農業爭水的局面已成定局,楊改革早先是準備優先給工業用的,但既然孫元化提出這個事,楊改革覺得,或許自己該遵從“歷史”的選擇,于是,楊改革選擇了修改自己的規劃。修改規劃是一個相當巨大的工程,必須協調各處之間的關系,使各處的關系互相協調。

  “陛下,衍圣公求見!”王承恩輕聲的在皇帝面前稟報道,生怕打攪到皇帝的思緒。

  “哦,是嗎?孔植來了?他是有什么事嗎?”楊改革暫停下思維,問道。

  “陛下,奴婢問了,衍圣公也不肯說…”王承恩稟報道,帶著不小的自責,他的任務之一,就是搞清楚來見皇帝的人的意圖,好讓皇帝能提前知曉,能提前做些應對,不至于措手不及。

  “哦,他不是前幾天才來過嗎?怎么又來?…朕知道了,讓他進來吧…”楊改革說道。

  “奴婢領旨!”王承恩說道。

  孔植是帶著萬分煩惱來進宮的,張顯庸不斷的展現那些神奇的東西,如今整個朝廷,甚至天下都是議論他的,道家對儒家的壓制,已經很明顯的能感受到了。

  若是說張顯庸對儒家的擠壓,孔植雖然煩惱,但也未必會如此煩惱,畢竟在大明朝,只有讀書人才能做官,他還有皇帝的承諾。

  但顯然不僅僅是這些,更大的煩惱是來自其他方面的,如今各種層出不窮的新鮮事,各種層出不窮的,打破常規和傳統的事,開始讓很多習慣了常規和傳統生活的人有著不小的反感,這些反感,開始不斷的累積,開始逐漸的爆發出沖突和摩擦起來。

  而風頭正勁的張顯庸則必然的成了某些人眼里的肉中刺,奈何張顯庸的地位已經不是什么人能撼動的,于是,和道家有不小沖突的儒家成了某些人眼中的救星。

  孔植也是無可奈何的來見皇帝的,他被逼得急,不得不來找皇帝。

  “臣參見陛下!”孔植工整的行禮道。

  “免了…”楊改革說道。這回,沒有讓孔植坐下,而是讓他站著。

  “謝陛下!”孔植謝恩。

  “看卿家這臉色,似乎心里有事啊!不知道是什么事…”楊改革直接就問道。

  “回稟陛下,臣…”孔植為難的回答道。他衍圣公天生就代表著很多東西,他并不想要的也不是他能隨便撇脫的。

  “哦,可是有什么為難事,說出來,朕看看有什么辦法解決沒有…”楊改革道,楊改革看孔植的面色,就已經能大概猜出是什么事了,如今的大明朝,變革正在逐漸加速,社會的動蕩和爭執,肯定會逐漸的激化,矛盾也會愈加的對立,一心想要推動社會變革的楊改革,自然對這些事有心理準備。…,

  “…陛下,此話,臣實在是難以說出口…”孔植為難的說道。

  “但說無妨…”楊改革道。

  “…陛下,不少人都認為,如今這世上,出了越來越多的奇淫巧計,出了越來越多離經叛道的事…”孔植再次把這個事提了出來,上次,他來過,但很快就把皇帝打發走了,很明顯,他并沒有在皇帝這里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他身后的一些人,也并不滿足皇帝的這種敷衍態度。

  “喔?…是嗎?…”楊改革的眉頭挑了挑,看了看孔植,心里還是有些不滿的,既然你孔植想當圣人,那豈能沒有一點付出,豈能沒有一點難度?若是天下什么事都是天上掉餡餅,顯然不可能。但,楊改革也是能理解孔植的,一個巨大的社會要進行變革,其能量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孔植來見自己,也不稀奇。

  孔植連忙把腦袋低下去,不敢和皇帝對視。

  楊改革開始思索這件事,一個社會變革轉型的能量,確實不容忽視,也不容輕視,孔植抗不住壓力來找自己,自己卻不能一直這么敷衍,還是得想點其他的辦法來應對才行。

  孔植是把腦袋低得低低的,不敢抬頭,他豈能不知道他來這里的原因,豈能不清楚這些事情的始末?雖然貌似是張顯庸站在風口浪尖,以耀眼的姿態做著這些事,貌似他也應該找張顯庸,可孔植知道,真正能左右天下這些事的,實際是皇帝,張顯庸不過是一個站在前臺“跳舞”的人,實際掌控這一切的還是皇帝…

  “…卿家可是說正一真人張顯庸他做的那些事過于離奇?”楊改革想了許久才問道。孔植的事,還是得給他想個辦法解決下才好,不然,完全依靠自己的威望壓制,也不是個辦法,那樣會把全部反彈力集中到自己身上,若是反彈力實在太大,自己就陷入被動,也會落得個不討好的下場,所以,勢必還是得轉移一下目標,轉移一下壓力。

  “…回稟陛下,這…,臣也不是說張真人做得不對,而是這些事實在是和傳統太過于相悖了,很多事,讓人實在無法接受,很多人都覺得,身為道士,就該有做道士的覺悟,不該做和道士不相符的事來…”孔植說道張顯庸的身上,也只能說到這種程度,不敢把話說得太明,他只希望,皇帝能明白自己的苦衷。

  “…卿家說的這個事,朕能理解,能明白,先不說張真人做的那些事是對是錯,這些事,確實引起了不小的波瀾,確實對傳統有著不小的沖擊…”楊改革反而把話挑明了。

  “陛下圣明…”孔植松了口氣,還是皇帝好說話,不用讓自己憋得那么辛苦,既然皇帝自己把話挑明了,也省得他得罪人。

  “…卿家可是覺得,張真人對儒家造成了不小的威脅,擠壓到了儒家的生存?”楊改革話鋒一轉,開始把問題扯到道家和儒家之間的沖突上去了,先前那個新鮮事物對傳統事物的沖擊,楊改革是不談了,這個東西,現在沒法談,只能等后續的手段出來之后再說,現在說這個,自己即便是以皇帝之威,也無法說得清。

  “…這…”孔植疑惑的抬頭看了看皇帝,皇帝貌似還是說得一件事,可他覺得,皇帝好像改了口風了……,

  “…回稟陛下,臣不敢妄言道家的好壞,…只是確實很多人認為,認為那些事,過于離譜,過于離經叛道,對于我大明朝,沒有什么好處,只是奇淫巧計,只怕會玩物喪志…”孔植說道。

  “嗯,這種話,朕聽過,能理解卿家的意思,先不管張真人做的是對是錯,卿家可想過,怎么應付這種情況嗎?…放心,朕在這里只是和卿家假設一番,并不是要真的如何如何,卿家直觀說…”楊改革問道。

  “陛下,很不知,還請陛下教誨…”孔植連忙底下腦袋說道,若是說問怎么對付張顯庸的辦法,他顯然是沒有的,張顯庸背后就是站著皇帝,除非他能有辦法把皇帝也扳倒,否則,張顯庸就不可能倒。想到扳倒皇帝的難度,孔植不自覺的就打了個冷顫。他自己都還是皇帝扶植的,他憑什么和皇帝過招?就憑他衍圣公的身份?

  “朕想問卿家,對‘人需’二字,可有更加深刻的了解?”楊改革想了想問道。

  “人需…,陛下,臣日日都在鉆研此二字,道士有不小的心得…”孔植連忙答應道。

  “好…,那朕再問卿家,對徐師傅怎么看?”楊改革想了想,問道。

  “徐師傅,…陛下,可是徐光啟徐子先?”孔植問道。

  “是的,天下間能得朕稱師傅的,也就是這兩人,卿家不妨說說,對徐師傅的看法…”楊改革說道。

  孔植那個郁悶和頭疼,他不知道為什么皇帝要他談徐光啟,如今這個人的聲望早已是遍布天下,更是有活菩薩的贊譽。貌似應該對他大加贊賞才對,可實際,孔植知道,不少人還是對徐光啟有不小的看法的,說他入了夷人教,數典忘祖什么的。張顯庸他都不知道如何談呢,現在還要他談徐光啟,他更是不好談。

  見孔植左右為難的樣子,楊改革道:“卿家可是覺得,徐師傅投身夷人教,數典忘祖…”楊改革倒是把蓋子揭開了。

  “…陛下,臣絕無此言…”孔植立刻否認,這話可不是隨便能說的。剛才皇帝自己就說了,天下間僅有的能得皇帝叫師傅的,要他數落徐光啟的壞處,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卿家倒是不用急著推脫,朕知道,這種聲音在朝野一直都有,朕也不否認,也不打算壓制或者禁止這種聲音的存在…,朕只想問一句,徐師傅為什么要入夷人教?可是真的要做那數典忘祖,投身夷人的人?”楊改革淡淡的問道。

  “…回稟陛下,臣以為,徐閣老他絕不是這種人,徐閣老一心為民,一心為了朝廷,為天下黎民可謂是鞠躬盡瘁,沒有陛下說得那些事…”孔植連忙說道。

  “這些都是場面話,卻沒有說到根子上去…,朕剛才不是說過了嗎?讓卿家多領會什么叫‘人需’,理解了‘人需’二字,再來看徐師傅的所作所言,就不難理解了…,不理解這個,根本沒資格來談論徐師傅。”楊改革繼續淡淡的說道。

  “人需…”又是人需,孔植的腦袋開始打大起來了,皇帝叫他參研人需這兩個字,已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人需到底有哪些含義,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他實在是糊涂,這人需合起來就是儒字,皇帝說,又跟他儒家息息相關……,

  “卿家知道徐師傅為什么入夷人的教嗎?”楊改革又見孔植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又問道。

  “回稟陛下,臣不知…”孔植回答道。

  “…為什么入夷人教,只是因為夷人在天文,算學,歷法,地理等方面超過了我大明朝,而我大明朝又身陷水深火熱之中,…為什么入夷人教,學夷人的東西,不過是為了圖存,救亡而已…,救誰的亡?圖誰的存?還不是我大明的…”楊改革說道。

  “陛下所言甚是…”孔植不敢分辨,皇帝高看徐光啟這可不是一天兩天了,為這個和皇帝爭,怎么爭?

  “…所以說,真正的儒者,無不是以人需作為己任,無不是以解決人需作為己任的,在我大明需要安民,濟困,抵御外辱的時候,他們都會挺身而出,為了儒者的精神而獻身…”楊改革說道。

  “陛下所言甚是…”孔植的汗就出來了,道。

  “所以說,一個真正的儒者,需要具有為‘儒’奉獻的精神…,而徐師傅正式此類人…”楊改革繼續夸獎著徐光啟。

  “陛下說得是…”孔植再一次點頭稱是。

  “…那,卿家以為,孫元化此人如何?”楊改革忽然問道。

  “孫元化…”孔植那個頭大,先說了師傅,現在就說徒弟。

  “…陛下,臣也不知該如何評價此人…”孔植頭大的說道,

  “這有什么不好評價的?孫元化是不是儒家子弟?”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這…,是的…”孔植想了半太,還是決定把孫元化歸納到儒家弟子這一個行列里面來。

  “既然孫元化是儒家弟子,所作之事,代表了儒家做的事,這些事又是圖存,救亡,深合儒家精神的事,卿家就如何不能把此人或者徐師傅抬出來作為和張顯庸,和道家競爭的人物呢?…徐師傅在南方的聲望可是相當的高,有著活菩薩之稱,抬他出來和張顯庸相爭,張顯庸也得讓三分,不是嗎?百姓是更喜歡能解決溫飽問題的徐師傅還是花哨的法術張真人,這個自然不言而喻了…”楊改革忽悠道。

  “…陛下…”孔植的腦子都大了起來,抬徐光啟或者孫元化出來和張顯庸打擂臺,搶奪屬于儒家的風光,這種想法,孔植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怎么,不行嗎?…”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不是不行,而是…”孔植為難的說道。

“卿家放心,孫元化不會給卿家拉后腿的,等過幾天,他那里有一個重要的事要說,等他把這件事說出來了,則天下的目光有會重新回到孫元化這里,孫元化乃是儒家子弟,也就是代表了儒家和道家打擂臺,到時候贏張顯庸贏得光明正大,豈不快哉?”楊改革說道。孔植的那點心思,楊改革早已看透,能看透,卻沒什么好的辦法解決,如今,楊改革倒是想到了讓孫元化和展現用打擂臺的時光  “…陛下…”孔植已經呆了,讓他們推孫元化來和張顯庸打擂臺…,這可真的是個瘋狂的想法,孔植第一感覺就覺得不靠譜,可再想,也不對啊!皇帝居然說他過幾天有一個重要的事發生,能讓皇帝覺得比較重視的事,那肯定是不西小的大事,若是這事發生之后,真的能和張顯庸打擂臺,孔植覺得這個想法很不錯,很有滿足感。

  孔植實際就是皇帝的一個棋子,有著自己的訴求。實際,并不太喜歡來皇帝這里告狀,他來這里,實在是沒辦法。

  孔植想的是這個辦法不說對錯,也不說好壞,起碼,他可以拖延和躲一陣了,至于成不成,那是另外一碼事了,起碼在孫元化要做那件事之前,他可以輕松一陣了。

  孔植決定,按照皇帝給的路子走。

  “陛下圣明,陛下,這或許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臣以為,可以試一試…,就是不知孫初陽的事是什么事…”孔植想的是成圣,所以,必定要避免和皇帝直接對著干,他更想的是拖延時間,想的是熬過這一陣子再說。

  “至于是什么事,朕暫且也不好說,反正,絕對是件好事,…,儒家當以這件事為契機,和張顯庸斗起來,不能讓張顯庸一個人占盡了便宜嘛…”楊改革說道。

  楊改革知道,社會的矛盾在激化,自己得給他找一個宣泄口。這世上,有些人就喜歡吃飽了沒事干,自己得給他們找些事做做,免得他們一天到晚瞎指揮,胡亂的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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