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改革戲耍了一番這東西方的“和尚”,才開始談正事。
“張真人,有何事?”
“啟稟陛下,貧道是來獻瑞符的,以祈求大明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張顯庸一張口,一長溜好聽的,帶著褒義的詞語,就從嘴里吐了出來,至于實際效果,當然不可能和他說的那樣。
見慣了后世燒香都要花錢買,少林寺都要ceo化的楊改革,對宗教上的這些事,完全不感冒,更得益于成功的九年義務教育,對一切牛鬼蛇神不屑一顧,更是用馬列主義、[]思想、鄧…,…代表武裝自己。
“好了,張真人,這個,朕知道了,這瑞符,朕收下瑞符。”楊改革雖然不屑這些迷信活動,但是作為一個皇帝,特別是封建社會里的皇帝,還就得注意這些,你不信,別人信啊!莫奈何,楊改革捏著鼻子收下來,但是骨子里那種鄙視和不屑,用鼻子也聞得到。
楊改革是看也懶得看那些什么瑞符,自己不是凱子,也不是燒包,更不是迷信罐罐,想到曰后,燒什么n千元一柱的功德香,花了n萬元開光的某某像,就覺得這瑞符和那些東西一個概念,這宗教,玩來玩去,也就那幾手啊!自己如今就是一個被老天爺逼債的按揭帝,可不是凱子讓你騙,太把你這東西當回事,得花多少錢買你的這些瑞符啊!
張顯庸見皇帝一副不耐煩,很警惕的樣子,好像很蔑視自己一樣的,這到底是為什么啊?張顯庸搞不懂,這皇帝不是要收我們道教辦事嗎?怎么這樣對我啊?張顯庸百思不得其解,皇帝的態度,不該是這樣啊!難道是自己的符出了問題,畫錯了?可是皇帝連看都沒看啊!
張顯庸想象中的樣子,是皇帝對他親切,對道教充滿了好感,對道教優厚而注重,當然,他不指望皇帝想通過道教修仙,求長生,能給陛下辦事,就是他最大的期望了。
桌案上,一邊放的是西洋傳教士的望遠鏡,另外一邊,放的是張顯庸這個道教首領進獻的所謂瑞符,楊改革覺得這怎么就這樣變扭呢,西洋傳教士如今都知道學點真功夫,到處傳教,這道教倒好,從開教到現在,玩來玩去,總還是那幾手沒變,一招鮮,吃遍天,自己希望用道教搞黑科技的愿望,看來,和現實隔得很遠啊!楊改革搖搖頭,今天的好心情,讓這家伙搞沒了。
皇帝身上散發的那種對東方道教的不屑,連湯若望這個老外都聞到了,又見皇帝把目光對準自己進獻的望遠鏡和那個東方道教首領進獻的鬼畫符紙,不住的搖頭,湯若望仿佛想到了什么。想了想,覺得這可能是自己的機會。道:“啟稟皇帝陛下,臣今天還有一件東西還進獻,不光是望遠鏡。”
正在感慨這道教不爭氣、沒落的楊改革,聽到湯若望說話,道:“哦,湯若望,你還有什么東西啊?”
“啟稟皇帝陛下,臣還有一件東西,很是新奇,充滿了不可思議,陛下見了,必定會非常喜歡。”湯若望想到那件東西的神奇之處,充滿了信心。
剛剛還在對道教失望的楊改革,聽見湯若望說什么不可意思的東西,于是,也來了興趣了,道:“哦,呵呵,這個倒是要看看,湯愛卿,有什么東西快拿出來吧。”楊改革充滿了好奇,這西洋和尚,絕不會像張顯庸一樣拿一堆鬼畫符來忽悠自己,說有好東西,必定是有好東西的。
湯若望信心滿滿,道:“尊敬的陛下,這東西,和那堆望遠鏡放在一起,臣一起帶來了,是一個玻璃管子…,您讓人找一找,就能看到…”湯若望的東西,放在一個箱子里進的宮,是和望遠鏡一起,算是給皇帝的進貢,他自己,則只能空著身子進宮。
王承恩得了皇帝的示意,立刻指揮一個小太監翻那個裝望遠鏡的箱子,果然,從里面翻出用絲綢包裹著的幾個玻璃管子。這個玻璃管子,直徑有銅錢大小,一頭有一個玻璃泡,余下則一個玻璃管子。
王承恩拿起來,看半天也沒看明白是什么東西,遞給皇帝,楊改革看了下,覺得這東西很面熟,再想想,這東西在哪里見過,對了,實驗室里的玻璃試管和這東西十分的相似,不同的是玻璃試管上面沒那個大玻璃泡。
“湯若望,你這個東西是干嘛用的啊?”楊改革也認不出這東西是干嘛的。
“回稟皇帝陛下,這是一種測量水冷熱的儀器,用的時候首先把這玻璃泡加熱,然后把另一端的玻璃管插入水中,玻璃管中的水面,會因為水冷熱的不同,而有不同的高度,陛下,這絕對是一件讓您意想不到的東西吧,居然可以測量水的冷熱…”湯若望高高興興的給皇帝介紹這種西洋物件,希望以此博得皇帝的歡心。
楊改革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個玻璃管看,湯若望好像說的是溫度計啊!難道溫度計如今就發明出來了嗎?更讓楊改革不可思議的是,這溫度計,是敞口的,一頭是玻璃泡,封死的,另外一頭,就是敞口的玻璃試管,這種東西,也能測量溫度嗎?湯若望只說是測量水的冷熱,也沒說測量溫度…這,楊改革的震驚!好比全身通了220v電。
楊改革清晰的記得,曰后的溫度計,絕對是全密封的,里面不是放水銀就是放的紅墨水,或者酒精什么的,絕對不會像湯若望這個,還一頭敞口。不過,這不能阻礙楊改革對這溫度計的好奇,更加激發了楊改革的好奇心。
“湯若望,你的這個東西朕明白了,不過,好像用處不大啊!僅僅可以測量一下水的冷熱而已,難道用手測量水的冷熱不更好嗎?”楊改革問道。
“這…陛下,這個…好像…”湯若望僅僅是想用這個新奇的玩意吸引皇帝的注意力,實際則沒有多大的研究。
“湯若望,這個東西,是你自己發明的嗎?”楊改革準備修改完善一下溫度計了,這溫度計也是個好東西,起碼,治病的時候可以用來測量體溫什么的。
“回稟陛下,這件東西,不是臣發明的,這是臣在家鄉讀書的時候,聽人說,然后自己仿制的。”湯若望回答道。
不是湯若望發明的?楊改革更加來興趣了,不知道這東西是哪位大拿發明的,如今西方,正是文藝復興的關鍵時期,大批的大拿不斷涌現,指不定這看似簡陋,不好用的東西就是哪位大拿的發明。
“回稟陛下,這件東西,是一個叫做伽利略的教授發明的。”湯若望說起這個人,神情充滿了專注和崇敬。
伽利略?這位悲慘的大拿?
“哦?呵呵,可就是制造天文望遠鏡的哪位?”楊改革以前和湯若望聊天的時候,就聊到望遠鏡,就聊到伽利略,對這位絕不陌生,沒想到,這溫度計,也是他發明的。
“回陛下,正是這位賢者。”湯若望為了增加皇帝對這個人的好奇程度,加了料,把伽利略說成了賢者。
楊改革也不在意,問道:“那么,他的原理是什么?為什么可以測量水的冷熱呢?”
“陛下,這是因為,…似乎…是玻璃管內的空氣變小了…,或許…”湯若望也不是全才,對這個,則比較陌生,說不出什么來,但是也還是說到點子上了,只是還沒提煉出精辟的語言來總結。
“哦?這樣?朕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隨著冷熱的變化,這空氣會不一樣大,加熱之后,他很大,受冷之后,他會變小?是這個意思嗎?”楊改革當然明白,這就是熱脹冷縮原理,但是,如今這熱脹冷縮的原理還沒提煉出來,自己也不好說得太透明了。
“回陛下,大概是這樣的,所以,玻璃管內的空氣體積變小之后,會需要水來補充變小的那一部分,所以,會出現水面在玻璃管內上升的情況,以此,我們可以通過上升多少來判斷水的冷熱。”湯若望解釋著,這個儀器,是非常前沿的科技,他也不是很明白,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來解釋。
“嗯,這個朕明白了,朕對這位發明天文望遠鏡,發明這種儀器的,叫伽利略的吧,很好奇,你能說說他還有那些成就嗎?”楊改革又在打聽西方的科技發展情況了。
“回陛下,這個,這為賢人的發明和成就非常的多,最重要的莫過于望遠鏡和天文望遠鏡,連教皇都對他贊不絕口呢,再就是比如他寫過《論重力》,哦,對了,他還曾經做過非常著名的比薩斜塔實驗,用來證明他是對的,為此,所有人都輸了,事實證明,只有他一個人是對的…”說起這位大拿,湯若望是充滿了崇拜和仰慕。
這個楊改革聽懂了,不就是比薩斜塔實驗嗎?得益于自己九年義務教育,這件事,楊改革記得沒錯,一個十斤重和一個一斤重的鐵球,那個先落地?答案是一起。
“呵呵,有意思,那你說說這個什么斜塔實驗…”
…張顯庸覺得很孤獨,站在這乾清宮的暖閣里,看著皇帝興高采烈的和一個夷人傳教士聊天,而自己,則被皇帝鄙視,張顯庸對于皇帝和那個夷人傳教士的聊天內容,七竅通了六竅,茫然而無知,傻傻的看著皇帝和夷人傳教士聊得開開心心。
…“…你是說,一個金屬,把它放進水里,它減輕的重量,等于溢出水的重量,由此,可以通過測量溢出水的重量,來測算出金屬的比重?”楊改革見湯若望聊得的這些當今最先進科技自己都懂,就忍不住和湯若望聊了起來,原因是,以楊改革九年義務教育的水準,可以很輕松的壓倒如今絕大多數科學大拿,也就是說,楊改革如今的科學水平,是站在世界前沿的,所以,和湯若望聊的特投機。說白點,楊改革找到一個機會,在人面前顯擺他那點知識。
“正是,陛下,伽利略為此,還發明了一種比重稱,可以很方便的計算出各種金屬的比重…”湯若望也和皇帝聊得很開心,這位皇帝,知道的比他多,懂的比他多,理解能力,更是比他高。這不得不讓湯若望感覺到吃驚!很多東西,都是皇帝提醒他之后,他才恍然大悟,湯若望覺得自己回到了學生時代,那種求知的,壓倒了傳教的狂熱,和皇帝積極的討論起科學知識來。
…張顯庸無助的望著自己身上的天師道袍,皇帝和這個夷人的談話,自己一句也不懂,更是插不上話,再看看皇帝桌子上,自己花了一個晚上畫出來的瑞符,再看看桌子另外一頭的望遠鏡和那個玻璃管,覺得這世界變了,變得他搞不懂了。
見皇帝和夷人和尚聊得投機,王承恩心里著急,這皇帝定下了去國子監的,自己可都通知那邊做好準備了,可是,如今還不知道皇帝要聊到什么時候,只得提醒道:“陛下,時候不早了…”
“唔…呵呵,對,對,對,差點忘記了,湯愛卿,朕今曰還有事,今曰就暫且聊到這里吧,朕對這位叫做伽利略的教授相當的感興趣,對他那些有趣的實驗什么的非常敢興趣,湯愛卿,麻煩你一下,能把他的事跡和成就寫成冊子嗎?朕沒事的時候好讀。”楊改革想起來,自己確實還有事要忙,只得結束這次盡興的討論。楊改革覺得以自己九年義務教育的水準,可以遠超如今的先進科技水平,聊天的內容,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中,別人都只能跟著自己的思路走,覺得很有成就感。
“臣遵命,那臣就告辭了。”湯若望覺得今天的進宮之旅,非常的值得,不僅接近了皇帝,更不可思議的是,自己從皇帝這里學到不少東西,很多以前自己不太注重的學科,如今,居然也有了融會貫通的跡象,這讓湯若望驚訝不已!準備早點回家,把今天的一切記錄下來。
“嗯,…對了,湯愛卿,你那個玻璃管,是從哪里弄的啊?”楊改革好奇的問道,記得,這燕京城,就自己一家玻璃店啊!這老外是從哪里搞到的玻璃管?
“哦?那個東西,回陛下,那是臣在琉璃齋里搞到的,臣跟琉璃齋的掌柜說,臣是在為皇帝陛下制造東西,請他們幫我制造一些特殊的器具,沒想到,他們非常的熱情,只收了臣一點點錢就幫臣做了好幾根這樣的玻璃管,否則,臣是買不起這種貴重的儀器的…”湯若望很開心的說道。玻璃這種東西,如今的價格,相當的昂貴,這幾根看似簡陋的玻璃管,真的是當得起昂貴二字。
#¥…,自家的東西又送到自己的手上來了,感情這老外拿我的東西給我送禮啊!這個可比張顯庸的忽悠更加惡劣啊!看來,東西方的和尚,都不是啥好東西…剛剛還準備賞點什么給湯若望的,楊改革決定不賞了。
“嗯,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楊改革準備逐客了,這家伙,原來是拿我家的東西送給我,楊改革一想到這里,就不爽,剛剛那種世界掌握之中的快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臣告退…”湯若望再次告退。
“等等…回來,別忘記了,湯愛卿,把那個天文望遠鏡,給朕制作出來…”楊改革又想起來什么,再次提醒湯若望。
“臣遵命,一定給陛下制造出來。”湯若望答道。
“嗯,就到這里吧…”楊改革再次逐客。
“臣告退…”湯若望再再次告退。
“等等…回來…”楊改革又想起什么。
張顯庸木納的看著這個夷人傳教士在自己跟前不斷的走過,知道這個人很受皇帝看重,心中很嫉妒,更是失落,今天這次如果是一場比試的話,自己可是完敗啊!連一個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張顯庸覺得窩囊。
“敢問陛下,還有何事?”湯若望高興的問道,皇帝多次叫自己回來,說明自己很重要,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又高了。
楊改革用妖異的口吻說道:“伽利略他如今還好嗎?”伽利略在歷史書里,可是被教會迫害而死的。迫害了好多年,按照現在伽利略出了如此多的成果來看,應該是有點年紀了,也不知道教會有沒有開始迫害他。
湯若望莫名其妙,伽利略是連教皇都贊許有佳的人物,是大學的教授,人們都以結交到伽利略為榮,怎么會過得不好?
“回稟陛下,根據臣最后得到的消息,伽利略先生他現在,應該過得非常不錯,教皇都對他發出過贊許,人們都以結交伽利略為榮,他的學生,都以能師從他而驕傲…”湯若望說了一大堆的好話給伽利略,湯若望還指望通過天文望遠鏡來接近皇帝呢。
“是這樣啊!朕知道了。好了,你退下吧。”楊改革知道了,這個時候,教會大概還沒有開始迫害這位科學史上的大拿,自己要不要用自己的小翅膀煽動一下歷史的進程呢?或許,自己應該寫封信給教皇或者是伽利略,把伽利略接到中國來,或許,可以試著挽救一下這位科學史上的大拿。以自己東方皇帝的身份,以敬重這位教授的名義,請這位教授來東方講學,也許,是一個不錯的噱頭,即便請不到這位科學大拿到東方來,也許,教會迫害他的時候,會考慮一下東方皇帝的感受,也許,會迫害得輕一點,也許,東西方的交流史上,會留下自己這一筆。
楊改革還在幻想,湯若望已經走了。
張顯庸還在暖閣里。張顯庸顯得很無辜,也很尷尬,更是無助。
楊改革一看到張顯庸送的那什么瑞符,就搖頭,再看看湯若望送自己的望遠鏡,更是失望。東方的和尚給自己送了一堆鬼畫符來忽悠自己,西方的和尚則給自己送來了最新科技,最前沿的東西。這東西方的宗教真的是差距很大啊!這宗教,得改革。
“張顯庸。”楊改革嘆息了一回,道。
“臣在。”張顯庸老老實實的回話。
“唉…不是朕說你,唉…,這些東西能能當飯吃,還是能治病救人?”楊改革是恨鐵不成鋼,楊改革準備好好的教育一番自己的黑科技基地――道教,讓道教好好的給自己出黑科技,而不是搞一些迷信忽悠自己,今天這場東西方宗教的偶然相遇,讓楊改革覺得,這道教,必須進行改革。
“回陛下,不能當飯吃,更不能治病救人,唯能解心中之饑渴,救心中之病。”張顯庸一本正經的答道。對于自家道教的東西,張顯庸清楚得很,什么神仙,真人,道法,法術,統統都是忽悠人的,張顯庸知道皇帝懂,也不在皇帝面前說假話。
“呵呵,唉…,算了…”楊改革想起來當曰,一個老臣子跟自己說的,道教雖然不濟事,但是,卻能解人們心中的旱,是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