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罓∷
977真正的大人物 姜俊昊知道當他不愿意見到某個人時,他的潛意識就會協助他做出判斷和反應,比如在今天早上喬治說肯特和泰勒要來拜訪時,他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是那種很無聊的回應。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要來這?”
“因為布里吉斯…”喬治的話還沒說完,姜俊昊就打斷道,“那為什么不去他的酒店,非要來我這里?”
“因為他會在這里吃午餐。”
姜俊昊大手一揮,“我們今天不提供午餐。”
是的,他不愿意再見到泰勒.斯威夫特,大概在幾年之后的某個派對上兩人能偶然對視,然后互相留下驚鴻一瞥,隱約記起當年有個家伙和自己的一連串相遇雖然不戲劇化,但卻足以讓他們討厭跟相互見面。大概這時他們都會無所謂的聳肩淺笑,并非是一笑泯恩仇,而是嘲笑過去的自己有多么薄臉皮。
不可否認男人的面子問題從來都是個大問題,它關乎生命乃至于榮耀。而女人的面子也不可小覷,特別是姜俊昊先拒絕不用承擔任何責任的跟泰勒上床之后又拒絕了對方那居高臨下的合作邀請,他以至還當面狠狠地還擊,雖不至于把對方的創作說得一文不值,卻也真沒有什么好話。泰勒的面子能夠說被他陰差陽錯的完全踩在腳底,這讓姜俊昊十分尷尬,而且必須要承認這樣對待一位女性是絲毫都談不上風度的行為。
此時的情況是拒絕并不管用,姜俊昊的意見在這種時候并沒有多少分量,雖然這里是他的家,美國法律明文規定的私人領地,但是他卻依舊不能當著布里吉斯的面把所有情況都和盤托出,這一點倒是跟泰勒勉強自己過來的根本原因一樣,讓他們之間非常尷尬的那些事,注定只是。
“喬治,把槍收起來”
看到布里吉斯放在客廳沙發邊兒上的雙管獵槍,姜俊昊感覺右眼皮一陣猛跳,在一個槍支管制并不嚴格的國家就是這樣麻煩。他盯著喬治把獵槍收在二樓的一間屋子里,還親身把門反鎖,心里這才安定了不少。他長出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種危險的東西以后還是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才好。”
“你確定不是因為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喬治緊跟著猜了句,卻被姜俊昊即刻逼視過來的眼神弄得連連擺手,“我就是覺得會那樣…玩笑,這只是個玩笑。4∴⑧0㈥5”
“午飯不要叫太好的東西,我可不想留他們喝下午茶。”
看姜俊昊依舊是滿面不愉,喬治開始擔心他會不會在這頓午餐中找什么麻煩,組織一次看似隨便的午餐并非那么容易,想要讓所有客人都覺得賓至如歸更是個繁瑣的麻煩事兒。他趁著訂餐籌備的間歇湊到姜俊昊身邊想要旁敲側擊幾句,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陣沒有調子的吉他聲打斷。
姜俊昊臉色一沉,立刻便向著客廳跑去,喬治緊隨其后,趕到客廳門口只看見姜俊昊臉色古怪的站在門口,目光疑惑的瞧著坐在沙發上懷抱吉他的布里吉斯,心下當即暗暗叫苦。他走到兩人中間,笑著說道,“要說吉他你們兩個應該很有共同語言。”
“的確是。”布里吉斯附和道,隨后把吉他放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看著姜俊昊,神秘的說了句,“你想的沒錯。”
隱約間,喬治只感覺姜俊昊的面頰抽動了幾下。不管他們說的是什么事,自己已經不適合繼續留在這里,他沉默的對布里吉斯點了點頭,然后快步走出了客廳。
“是關節炎。”布里吉斯攤開手掌說道,手指關節處有一圈音樂的粗大,他的手并不粗糙,和許多玩樂器的歌手一樣包的很好,但就是那淡淡的一圈浮腫,落在姜俊昊的眼中卻尤為的觸目驚心。他做到布里吉斯對面,把那擁有金黃色琴弦的吉他拿起來,從底部劃出一個撥片,然后一起交到對方的手上,低聲道,“能扣動扳機就應該能用撥片。”
“大概是兩年前?那時候我就用不了撥片了。”
姜俊昊默然,他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才好,他和布里吉斯之間沒有互相安慰的那種交情,但作為一個同樣喜歡吉他的人,他知道關節炎意味著什么。這種疾病無法治愈,是慢性毒藥,一開始只會彈錯一兩個音節,慢慢發展到即便使用初學者才會用的撥片也找不準音。對于一個大半輩子都撲在音樂上的人來說,看著自己的音樂才能慢慢死掉,那會是怎樣的生活?他突然有一種沖動,他想對布里吉斯說你想在我屋外的曠野里扣扳機,只需不打到人,愿意扣多久都行。但這話最終也只是在他的嗓子邊兒上咕噥了兩下,最后又被咽了下去。
布里吉斯問道,“這幾天不斷聽你的鋼琴,從沒聽你彈過吉他,你不是要制造一張鄉村專輯么?”
姜俊昊回答道,“我想要先寫一首爵士。”
布里吉斯輕笑了下,“很難吧?好幾天了,我不斷都沒有聽到成品。按照你的創作習慣,如果真是有很好的靈感,一定不會拖這么久。”
姜俊昊認真的回答道,“我的創作比較依賴于靈感。”
“我知道這種感覺。”布里吉斯的語氣帶著些憧憬,“每寫下一個音符就好像你買了一輛好車,一首歌曲唱完就好像你擁有了全世界的聽眾,毒品和這個比起來簡直連都不如。”他站起身,經過姜俊昊身側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希望能早點聽到你的鄉村作品,老實說我很期待,因為你過去的創作,我覺得你很有天賦。”
自從見面以來布里吉斯是第一次夸獎姜俊昊的音樂,這幾天內以至連客套的時候他沒有給出過任何評價。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姜俊昊也希望這位音樂界很牛掰的大人物能評價一下他的音樂,讓他能推測自己還能夠走出多遠。面對視線之外的未知,有些人的評價便能夠剝去幾層神秘的面紗,盛名之下的人,往往是做出評價的最好人選。
喬治不知道布里吉斯和姜俊昊之間聊了什么,不斷到肯特和泰勒的聯袂拜訪,兩人之間的相處都十分理想化,他們的交談雖然不多,但卻讓人能感覺到姜俊昊對布里吉斯的敬意。這些天來在姜俊昊口中布里吉斯都是一個給他找麻煩的老家伙,他恨不得第二天就能終止合約,好把該去養老的人送去養老。而他今天的改變卻讓喬治驚訝,不斷到吃完了午飯,賓主盡歡之余,喬治才想起佩服這個老家伙來。只是不到五分鐘的談話,兩個人的距離似乎就被拉近了不少,不在估計中的下午茶,也就這樣被抬到了桌面上來。
二樓。
“這里就是衛生間。”姜俊昊對泰勒示意道,“你可能會不太習慣,不過很干凈,你能夠放心。”他盡量淺笑著示好,又開始期盼會面早些結束。
泰勒看了一眼假笑著的姜俊昊,冷了臉道,“你在這里等我,我還有話問你。”說完,她也不管姜俊昊能否同意,間接就走進了衛生間去。
該來的一直要來,一味的躲避也不是辦法。姜俊昊這才想要找一個詞完全定義他和泰勒的關系,思來想去都覺得朋友不太合適,熟悉的陌生人又太過牽強,只有…一夜未遂的男女?想到這里,他這個只有過短暫一夜經驗,并決定未來不再去體驗這個的好男人,率先尷尬起來。
泰勒走出衛生間,向著姜俊昊的方向走了過來,她站在姜俊昊面前耷拉著兩只手,先是上下打量一方,似乎是挑剔這個男人當初有什么讓她看得上眼,然后在姜俊昊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拽起他的衣襟擦了濕漉漉的手,就差再用那冰涼的小手拍打幾下這男人的面頰,說一句老娘當初一時看走了眼。
“你干什么?”半晌,姜俊昊才起來發問。
泰勒笑著道,“不舒服吧?你有多不舒服,今天我來的時候就有多不舒服。”
姜俊昊一時火大,“是你要過來,又不是我邀請你”
泰勒笑的更歡了,“所以才只是用你的衣服擦了擦手,我昨天晚上接到通知的時候想了好久,到底要不要帶一把點三八過來。”
姜俊昊鄙視道,“切,你還不如說想我想的徹夜難眠”
泰勒點了點頭,“嗯,你也能夠這么理解。”她看了看樓梯口,屏住呼吸似乎是在聽樓下的三個男人正在談論什么,大約十秒過去,發覺什么都聽不到,這才重新問姜俊昊道,“布里吉斯先生這個人怎么樣?”
姜俊昊明知故問,“什么怎么樣?”
泰勒很好脾氣,“他對你音樂的看法。”
姜俊昊間接回答道,“他說我是天才來著。”
“天才?”泰勒重新打量了一陣姜俊昊,點頭道,“的確,天才這種生物一般都沒什么風度。”
吵架斗嘴等于打情罵俏那是情侶的事,姜俊昊不符合泰勒的審美,泰勒光身高一項就在姜俊昊那里過不了關,兩個人是井水跟河水,能在一起呆上一個小時乃至于想要呆上一夜,都是一時間昏了頭。
走到客廳門口,泰勒深深呼吸,她此行的目的除了表示敬意之外,還需要布里吉斯的評價,現實上,泰勒的父親和母親都是布里吉斯的歌迷。
正當他們要進去的時候,一句話傳了出來。
“對不起,我對新派鄉村不感興趣,也從不認為鄉村能夠用來做日記…”
接下來的話泰勒沒有聽見,剎那間她只是聽到了‘嗡’的一聲,然后腦子里便好像被什么東西塞滿了一樣。她能感覺到什么東西霎時就占據了她的四肢百骸,就好像初中時代想要加入拉拉隊卻被以身高太過為由拒絕,結果不幾天后卻聽到了怪胎不自量力的傳言。她想要轉身離開,卻還邁不動步子。
突然,一個人把她拉到一邊,遠離了門口的位置。
“鎮定。”
泰勒聞聲看去,有一雙充滿了鼓勵和擔心的墨綠眼眸盯著自己。
姜俊昊轉身,向著二樓那間鎖著槍的房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