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 暴風眼（6）
469暴風眼 七月的陽光更加火辣起來，站在這里沒有任何遮擋，火辣的溫度讓人微微的有些眩暈感。正前方就是首爾醫院中被選為進行體檢的大樓，從停車場這里就可以看到大樓的正門處，兵役廳、檢察廳，還有醫院方面派出來的代表都已經到齊。
姜俊昊從不認為這件事情可以被放在臺面上進行，即便不守規矩的行為是由他開始的，但是檢察廳的舉動卻一點都不亞于全面開戰。官方從公司的賬目入手，而公司則是用金錢打開官方的缺口，檢察廳的舉動將事件再次升級，到了一個很有可能會兩敗俱傷的層級上。
世界從不會一直按照某個人或者某個組織的邏輯運轉，檢察廳是想要給出一個選擇，但是姜俊昊卻知道大宇絕對不會接受，那么，雙方接下來的動作也就不用在存有余地了。
“走吧，去做我該做的事情。”，金永旭做為姜俊昊的經紀人自然是要隨行，不過，看到當事人都是一副輕輕松松的模樣，金永旭心中的緊張自然也是少了不少。
或許，這才是旗幟的重要作用。穩定自己的團隊，團結團隊中的每一個人，并且給他們信心。
等在這里的時間不算是很長，代表院方的醫生是個年輕人，不管結果如何，這位在接待的時候一直都保持著彬彬有禮。醫院所需要負責的是給出正確的診斷，然后再將所有的結果公之于眾。
相比之下兵役廳和檢察廳就多多少少的比較沒有誠意，就連互相之間打個招呼都是帶著濃濃的尷尬。兵役廳是奇怪為什么檢察廳會抓住一個藝人不放，而對于檢察廳來說，姜俊昊的那部電影以每周兩百萬人次的速度在宣傳著他們在十年前的舊傷疤。不管互相之間有多少顧忌和算計，在體檢的時候，幾人之間表面上還算和諧。
醫院大門外的記者還在等待著，七月的太陽太過毒辣，記者們怨聲載道的同時卻還是不愿意離去。不單單是對真相的追求，更多的是一種對姜俊昊的迷信。
在他的身上沒有小事，無論去做什么都會產生足夠的話題。曾經的娛樂記者們靠著姜俊昊都已經升職的升職，加薪的加薪，而到了如今，就連社會部的記者們也開始更加關注起有關姜俊昊的一切。
一周之內登上九點新聞和報紙社會版的次數甚至要超過無數政界人士，受到關注的程度僅僅低于國會議員的各地區選舉。這還是藝人么？這么前無古人的藝人，誰不想做？
所以，即便午后的陽光越發的熾烈起來，首爾醫院的門口卻還是被包圍了起來。直到兵役廳的發言人出現，這只吸收了太多熱量的隊伍方才爆發出巨大的聲音。
人人都瘋狂向前，推擠，大聲的提問，每個記者的臉色都是紅紅的，仿佛面前的發言人可以給他們升職加薪。看到此情此景，兵役廳的發言人認定了一件事情，當將近二百盞閃光燈一齊亮起，那亮度絕對是堪比天上那輪碩大的太陽。
發言人的聲音通過音響設備傳遞了出來，他首先宣讀的就是醫院方面派出的心理醫師。出人意料的是，就在今天上午還定好的那位法學系畢業的心理醫生居然被臨時調換，首爾醫院心理學科的教授將會親自負責姜俊昊的診斷。
心理測試做為此次體檢最重要的一環，臨時更換醫生這種事情當然沒有被當眾宣布，就在姜俊昊到達首爾醫院的十分鐘前，兵役廳的臨時調換讓很多人都措手不及。
至于調換的原因，當然是有人說法學系出身的心理醫生又是公允，而且，那位被調換的醫生學習的還是犯罪心理。
把姜俊昊當做罪犯一樣，這本就是不公平的。
消息還沒有擴散開來，發言人就已經將體檢負責人名單公之于眾，無數人都在好奇著這一次體檢的結果，究竟誰勝誰負，當然是要向事實看齊。但是，姜俊昊本就沒有說謊，正常的領取了體檢單，看著那上面的眾多名目，姜俊昊輕輕嘆了口氣。
就好像是在感嘆一般的表情，姜俊昊的確是第一次參加兵役體檢，但是看著他那副閑庭信步的樣子，就好像是不知道此次體檢的重要意義一般。這樣的一幕，自然是落到了有心人的眼睛里。
“我們先從哪里開始？”，金永旭代替姜俊昊詢問道。
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單，醫院方面派來的代表又是看了看檢察官和兵役廳負責人，得到了對方眼神中的暗許，他這才開口道，“我們走正常程序，從視力、耳鼻喉科，驗血一直到最后的心理測驗，用的時間可能會有些長，謝謝你們的配合。”
“服兵役是每個韓國公民應盡的義務，不過我好像聽說過一個規則，如果有兩次體檢不被通過就可以被免除兵役了？”，姜俊昊抬起頭來，對兵役廳的負責人說道。
那人猶豫了一下，轉而卻是如同在醫院門外對付記者的發言人一樣，嚴謹的引用了兵役條例，“的確是這樣，如果有兩次體檢不通過的話，根據韓國兵役法，的確可以被免除服役的公民義務。不過，在藝人中這樣的條例被引用的很少。”
聽完了對方的話，姜俊昊好像頗為滿意對方的回答，看向那檢察官得意的笑著說道，“本來我還很想去服役呢，就是有人非要讓我不通過體檢，不知道在韓國對精神病人有沒有特別的保護條例？”
“沒有。”，那檢察官平靜的回答道。
姜俊昊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腹誹了一句，“冰冷的國家，不是么？”
體檢環節進行的十分正式，并不可能為了一個人的體檢讓整間醫院停止運營，過往的病人對于姜俊昊的事跡也算是有所耳聞，一部電影接連引發了很多大事，而最終的焦點卻是姜俊昊能不能證明自己沒有說謊。事情發展的荒唐程度足以讓很多人瞠目結舌，如果不是姜俊昊和金悠麗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計這一次的事件發展，還會被當做有心人針對檢察官系統的陰謀。
看著面前的護士為自己抽血，姜俊昊的臉色越發紅潤起來，并沒有帶上眼鏡，毫無遮蔽的目光仿佛更加的靈動起來。仿佛一點都不感到緊張，來到這里，被檢察官和兵役廳的工作人員一直跟隨著，巨大的壓力讓金永旭的額頭不停的冒著汗水。
“熱的話就出去等，不要在這里暈過去，雖然這里是醫院。”，姜俊昊頭都沒抬的說道，金永旭剛想笑著解釋幾句，卻是迎上了對方的眼睛。那里面，透著簡單易懂的訊息，“我知道了，我直接到外面去等你，這份體檢單。。。”
“交給檢察官先生吧，這上面的紅色圖章多一個，他的心里就越發的可以安靜一分。”
毫不掩飾的話直擊人心，那檢察官的臉色微變，看向姜俊昊的目光也開始不同尋常以來。剛剛想要開口拒絕，金永旭卻是率先說道，“對不起，日本的演唱會馬上就要到了，在韓國被人拖著，俊昊最近都有一些敏感。”
就這樣，韓國檢察官第一次成為了一名藝人的經紀人，不知道是不是首爾醫院的中央空調出了什么問題，他的臉色也是紅紅的。
“請按住出血點，幾分鐘后就可以。你也可以到外面暫時的休息一下，我很喜歡你的電影。”，年輕的護士頗具勇氣，這一局話的脫口而出讓醫院方面的負責人面現尷尬，看那樣子，仿佛是要開口訓斥。
誰知道，姜俊昊卻是再次開了口，“說實話，我這一次回到韓國第一次感覺到人氣，謝謝你。”
那護士同樣臉色微紅，低下了頭，仿佛是害羞到不敢去看姜俊昊的眼睛。誰又能想到姜俊昊反倒是較有興趣的盯著對方，某種不合邏輯的場景就此出現在這里。
“咳”，院方負責人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揮了揮手，就要叫那護士出去。
“啊，不知道可不可以讓她帶著我們繼續體檢？剛剛在走廊上看到了很多和您行禮的醫生，相信您也是科室主任一類的負責人吧？陪著我們是在耽誤您的時間，不知道可不可以讓她來。”，那檢察官的臉上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仿佛是對姜俊昊的要求很不滿意。
“應該可以。”，身穿綠色軍裝的男子說道，代表了兵役廳的他自然也是不想讓這過程進行的太過枯燥。或者說，在到來之前，他的長官就已經告訴了他，對于姜俊昊的要求要如何處理。
院方負責人尷尬的張開了嘴，卻是只能點頭同意，“那就交給你了。”，說著，他將手中的行程表放到了這位護士的手里。如此，一行五個男人變成了三男一女。
女孩的臉色微紅，她從沒有想過姜俊昊居然如此的紳士，對待粉絲的態度更是一流。拿起了紅色的圖章在體檢單上蓋好，她熱心的囑咐了一句，“體檢結果三天后來取。”
“不必了，體檢結果會在第一時間送到兵役廳，我們還需要給媒體一個交待，還有這一次的心理診斷結果，也是到時候才會知道。”，仿佛是提醒姜俊昊一般，那身穿軍裝的男子嚴肅著說道。
氣氛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檢察官一直都是沉默不語，但是可以從他的眼神和臉色中看出，姜俊昊的這一系列要求和舉動，讓他真的是很不滿意。
特別是蓋好圖章之后，姜俊昊居然還將那體檢單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道，“麻煩您了，相信我們這一次可以合作的很愉快。還有，您的西裝和我以前的經紀人經常穿的那件很像，很帥氣。”
溫和的微笑，人畜無害的表情，不單單是和大熒幕上的皮爾斯截然不同，就連那輕松愜意的口氣看上去也絕對不像是個患有心理問題的人。因為這類人經常會在心里承受著不為人知的壓力，會失眠、健忘，更嚴重的還會抑郁，沒有適當的排解壓力的方式，所謂的治療也僅僅是抑制。正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但是看現在的姜俊昊，哪里像是患了心病的樣子？
任何態度都沒有偶然，雖然表面上波瀾不驚，但是這位檢察官的心里還是打起了鼓，真要論起來，在檢察官面前上演黑幕，那才真的是小偷自己偷到了警察局里。
派遣一位檢察官前來就證明了檢察廳對于此次體檢的重視，姜俊昊的表現很可能是在演戲，但是卻真的一點都沒有顯現出緊張的情緒。他絕對是應該知道的，如果他體檢合格，那么他就會是媒體第一個攻擊點。
長廊之中的行人看到姜俊昊都會駐足觀望一陣，甚至有大膽的女性還會尖叫一聲緊接著就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拍照。檢察官的身后已經聚集了十多個一直跟著幾人的人群，而姜俊昊卻還是旁若無人的和身邊的護士聊天，全然不將這次事件的重要性放在眼里。
這是胸有成竹還是大智若愚？檢察官經驗總結第一條，絕對不要低估你的對手，因為所有的敵人都是狡猾的。
“姜俊昊先生，我們到了，應該是這里。”，那檢察官停下腳步開口提醒到，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體檢單，距離最關鍵的心理測試，這已經是最后一項了。仿佛還意猶未盡一般，從身邊的護士口中姜俊昊對首爾醫院內的結構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好在他們今天的行程都會在這里完成，所以并不需要在跑來跑去的。
表面上的一切看起來都很輕松，而姜俊昊卻是怎么都沒有想到，他在這里居然還遇到了熟人。
“聽說你的喉嚨好了？我想看看。”，剛剛打開門，姜俊昊第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鄭浩，
一年之前的姜俊昊滿懷著擔心來到這里接受檢查，而就在一年之后，鄭浩卻也是負責姜俊昊體檢的醫生。只是稍稍的驚訝了一下，姜俊昊就重新自然了起來，但是一路上跟隨而至的檢察官，卻是敏感了起來。
“等下，你們兩位認識？”
“恩，一年前他來這里檢查的時候就是我負責的。”
他們兩人以前見過？檢察官回過頭來對那穿軍裝的男子呵斥道，“這不符合規矩”
“有什么不符合規矩的？病人的資料需要保密，醫院分配給我的任務我當然要完成。”，仿佛是受到了侵犯一般，鄭浩第一時間為自己反駁道。
仿佛是吃了蒼蠅一般難受的表情，這平靜的檢察官，終于也是開始緊張了起來。
姜俊昊很滿意他的反應，徑直來到那熟悉的檢查臺上，悠閑的說道，“我們這就開始吧，那位真正在意的應該不是這項檢查，再說我對我的五官很有信心。”，簡單的一個幽默讓一路跟隨而來的小護士輕笑出聲，在她看來，姜俊昊的確沒有必要擔心五官的問題。
在來到醫院之前，這位檢察官就被自己的上級一再的囑咐著。特別的挑選了他也是因為那種沉穩的性格，但是鄭浩和姜俊昊相識的消息卻是讓他有些亂了陣腳，因為他太知道這次體檢的重要性了。
鄭浩理都不理這檢察官的怒視，而兵役廳的來人則更是鼻觀口口觀心，仿佛對那結果一點都不在意。
‘啪’的一聲，熟悉的燈光再次亮了起來，但是姜俊昊卻突然有了些物是人非的感覺，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直到如今那些荒唐的事情卻也是一直都在持續著的。
“看起來恢復的很不錯，保養的也很好，看樣子你應該戒了煙吧？”，鄭浩熟悉的利用著他的專業技能開解起自己的病人，全然不顧有人會因為他的話而坐立不安。
當對方將胃鏡從他的口中拿出來，姜俊昊這才開口回答，“當然要戒掉，這是怎么來的嗓子，我都知道。”
“呵，那就繼續保持下去，抽煙的話真不是什么好習慣。身為藝人的話需要喝酒的場合也不算少，你也要注意一下不要喝濃度太高的酒。”，鄭浩依舊是關切的囑咐道，對于這位決定了手術的藝人，他真的是非常欣賞。
只能微笑著道謝，兩人又是說了幾句，這一項檢查并沒有占用姜俊昊的太多時間，當一個紅色的印章出現在了體檢單上，那檢察官也可算是長長的松了口氣。
不過，他的臉色卻是一直都很難看。
重新回到長廊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姜俊昊一直都保持著輕松的姿態來應對著，就算是有人將手機伸到他面前來拍照，他也會抱以微笑。
聯系到了剛剛鄭浩的反應，檢察官越想越不對。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他們因為囂張了太久，認為這個世界的秩序是總會跟著他們的想法。這些人專橫、無禮，又擁有過度的敏感和自尊心。”，到達最后一項檢查的診療室門前，姜俊昊突然就開了口，他轉過頭，對著身邊一臉不明所以的年輕護士說明了對待這種人、這種群體的方式。
“這種人，這種群體，他們就需要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