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后黨
“現在歐洲的局勢已經基本平穩下來了，至少在凡爾賽和約失効前不會有什么大的變化，但是在美洲的變化實在太讓人覺得匪夷所思，我們必須要有新的對策......”剛下飛機的容慧在洗塵的家宴上便提出了她的看法，今天的家宴來賓很少，除了孫夫人和戴季陶、鄒魯之外就沒有別人了。本來這應該是個只談家事的宴席，但是作為元首的家庭，家事和國事又如何分得清呢。
經過在以色列的一段時間容慧想清楚了：如果元首要一個女人，她是無法去阻止的，除非她真的殺了吳德磬；但是這樣的話很容易會嚴重傷害到她和元首的感情，所以這不能隨便去做。其實吳德磬對她威脅不大，只要小九九不懷孕的話，她和自己提供給元首的那些女人們沒什么分別；但是當吳德磬身后站著吳家的時候，情況就變了吳家首先在財力上就富可敵國，家族里雖然真正的后繼掌門人才就一個吳德廣，但是整個家族的旁支力量卻是非常驚人的，無數旁門子侄都在軍政界形成了一股極大的勢力。遠的不說，就是譚笑的最嫡系的將領，同樣已經形成自己派系的彭漢柏，實際上還是吳勝的侄女婿 就算吳德磬不會有什么想法，但是這一個龐大的家族在背后，誰說老狐貍吳勝就不會有想法呢？再說，她自己沒想法還有黃袍加身一說，更別提萬一到了一個時機吳德磬自己起意了......自己的優勢除了有更加雄厚的財力外就在于比任何人都更加接近權力中心，同時自己在軍政界的影響力足夠大，但是自己的致命傷就是沒有足夠龐大的盤根錯節的關系，雖然自己已經在拼命組織了，但建設速度還是不夠快。所以容慧給自己定下了戰略：首先是要削弱吳家，這包括了很多方面，像在生意上想辦法打擊吳家、繼續想辦法冷凍吳德廣、遠調彭漢柏等等；其次她必須要把一些現成的派系羅致到自己手下，比如說像元首極之欣賞而且確實表現出非常驚人軍事水平的孫立人等等。
自己的強項必須加強，而弱勢要建設，所以她一回來便開始談論起了國事：她要利用這次美洲的變局中國不得不重新調整全球諜報布局之機，進一步強化自己在海外間諜這一塊的控制 目前中國的間諜部門，實力上算是容慧在和戴笠分庭抗禮；網絡不夠廣但在國內卻處于極度強勢的賴云生排在第三位，陳立夫的中央黨部雖然在被逐步架空，但是實力依然不小，他們算是和賴云生的部門形成互補也在競爭......其他人的三個間諜部門中，容慧關系較好的是戴笠和陳立夫，前者因為在東南亞的收復工作中雙方一直并肩作戰及至轉戰美國和非洲時也都配合默契，算是緊密戰友；而后者則是容慧刻意而為，既然譚笑對陳立夫始終心懷戒心，那么陳立夫就要找一個更可靠的保護傘，她自然就是。
容慧擔心的是賴云生，賴云生的本人和他的部下大多數來自最早期的零陵幫，他們和吳勝的關系太密切了；而且賴云生手上還有現在準備調往原來蘇聯領土上作為間諜部門一把手的陳野流......可以說，賴云生的真正實力并不會在她和戴笠之下多少；這是一個必須拉攏或者除掉的人物容慧自己的間諜機構雖然很強大，但是實力卻多在國門之外，一旦有什么重大變故可是遠水難救近火，所以她這次回來就要來一次乾坤大挪移，不光是強化海外間諜網，同時還要在國內大占地盤 當容慧提出商討海外對策的時候，在座的三名來賓都有想躲開的意思，畢竟他們的工作和間諜都扯不上邊，也不想接觸這政治上最黑暗的角落。但是容慧并沒有意思要他們回避，她對大家道：“大家也給點意見嘛，都是一個飯桌上的人了，有什么好謙虛的......”
在原來譚笑和孫夫人的關系并不好的時候，作為中間潤滑劑的容慧就一直和孫夫人的關系保持得不錯，甚至到了后來，譚笑重新獲得了孫夫人在政治上的認同后，她們一直姐妹相稱；而戴季陶則由于在多項的金融計劃中和容慧配合關系向來密切，在沙赫特要忙于布局世界金融大戰時更是幾乎和容慧分擔了國內財政部長的職權；至于鄒魯，則是在婚禮上充當了帶新娘的角色，自然也成了容慧的父執，由此也一下子被任命為教育部長......說到底，如果不論公職，單論私交，今天的三位賓客都可算是容慧的客人 “我覺得接下來要繼續在美國制造分裂和不穩定的局面是必要的，但是會非常吃力；我們應該趁著美國人還無暇他顧的時候，盡量把將來屬于大家爭奪對象的區域先手拿下來......”容慧居然當著三人的面直接泄露了中國在美國內亂中扮演過幕后黑手角色的內幕她繼續道：“其實美國的華人社會在美國安定后會受到一定的排擠也是可以預見的，但是我們應該還有別的更好的人選來平衡處理這方面的事情......”她微笑著看向孫夫人道：“子文大哥怎么說也還是中國人吧，難道在民族和國家需要他的時候他能拒絕嗎？”
容慧竟然想要起用宋子文 對容慧來說，起用宋子文有莫大的好處，憑著她和宋慶齡的關系以及之前宋子文與譚笑所結下的仇，宋子文一系將來肯定是要依附于她的；而宋子文與中國第一名將孫立人的關系非常鐵，如果宋子文成了“后黨”的人，孫立人自然就更容易拉攏了。
譚笑并非沒有想過宋家的起用可能，因為宋家在美國根深蒂固，確實很有利用價值，但是他和宋家的關系一直都搞得太僵，沒辦法開這個口......現在容慧竟然通過宋慶齡來達成這一事情，如果能夠成功，當然是好事 宋家這幾位之間的感情其實一向很好，三姐妹之間事無大小都經常交換意見，在原來時空如果不是宋美齡直接對蔣介石說了任何情況下不得動宋慶齡的話，在殘酷的政治斗爭中孫夫人能否得以保存還是未知之數......讓宋慶齡去做宋子文的工作確實是一步好手，容慧在國內、國際上的生意如此龐大，宋家如果有機會合作應該不會拒絕；有宋子文在周旋的話，中國在美國的新的間諜網布局會更加得力......
很輕易的，容慧達到了目的：因為這次的重新布局，中國在美國的間諜力量中屬于她和戴笠直屬的部分很多因為暴露身份要撤離了，而從新安排進去的人中，她的人占了多數；加上譚笑和宋家的不可化解的罅隙，可以預見在將來，中國在美的間諜勢力將以她的直接或間接控制占據了超過四分之三，她等于是在中國最重視的一處戰場擔任了司令官其他的各大洲的工作也粗略地做了探討，計劃本身沒什么價值，真正的價值在于聽眾：戴季陶接觸了如此重要的非金融內幕，那么他就很難從目前的高位下去了，他在金融界的地位幾乎不可動搖，這都是由于容慧的這一次安排，他無論如何會成為容慧的人；加上猶太人沙赫特，容慧實際上可以暗中控制整個中國的金融經濟 至于鄒魯，容慧要的就是通過他在教育界，在未來的社會精英們心目中提早注入國母的光輝形象......
外交、諜報、軍事、財政、教育、宣傳......只有當一切的國家統治要素基本能夠掌握，容慧才會放心——她已經在內心否決了譚笑為自己孩子將來打算的退一步計劃，她要扶持自己的子女繼續統治這個國家 為了更好地打造自己在國內“第二元首”的權力地位，一些人選必須要調離，越遠越好接著容慧就動議讓彭漢柏成為未來的黑海軍區司令員：“黑海一帶戰略位置極為重要，但是卻有點孤懸海外的味道，一旦忠誠度或者實力水平不夠都容易出差，我看不如把漢柏調過去，別人在那不放心......”
這個人選的考慮從各方面來說都是正確的，也和譚笑自己所考慮的相符，但是作為容慧來說，真正的目的卻是把吳系和彭系拆散......下一步，容慧還有后手，她會動用一些女色到遠遠的黑海邊上去破壞彭漢柏的夫妻關系；吳系和彭系的關系不就是靠婚姻嗎？那就用新的婚姻關系去破壞舊有的......
在譚笑和兩個男人們談論一些公事的時候，容慧卻和宋慶齡在談一些家族的事情。
“其實元首對宋家還是非常看重的，當年的矛盾原因大家也清楚......說起來，在上海灘和日本人打金融戰，我和大姐還曾經是戰友呢......”容慧提起宋靄齡，一邊觀察著宋慶齡的反應道：“其實現在國內的投資機會很多，像鐵路就是很好的投資，主線都由中鐵投在干，但是支線的開發才是真正的重頭戲，項目不斷而且利潤會比主線還高......大哥當年也是很喜歡投資鐵路的，不知道他有沒有興趣呢？投資款不用愁，只要他看中了項目，我來打個招呼，各銀行都會放貸......”
驅虎吞狼現在利用各種地方勢力在修建各個地方支線悶聲發財做得最多的就是吳家，讓宋子文摻乎進去，這個時候譚笑有求于宋子文，一定會扶宋壓吳。只要吳宋起紛爭，不管結果如何，吳勝總是在又一件事情上讓譚笑不高興了，只要讓矛盾積累下去，譚笑總會出手對付這個大財閥家族的......
第二天一早，譚笑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他到了秘書處，這里是張群在主持，但是譚笑見的人卻是陳重。陳重現在掛名是秘書處的副處長，實際上卻是中國第五大間諜部門，連容慧和戴笠都不知道的第五個情報機關，這個機關不管國事軍事政事，它只管監視其它間諜部門 “......請問元首，夫人還有其他親戚嗎？”陳重問道：“或者說足以讓她為之付出極沉重代價也要力保的特殊關系人等......”
譚笑思考片刻后搖搖頭。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想做女元首......”陳重看著一臉不相信帶著哭笑不得神態的譚笑補充道：“如果這樣也不對的話，那么她只有一種可能，為元首的孩子著想......一個女人如此大力地去擴張自己的勢力和影響，甚至有逾越元首決定的做法，一定是她感覺到什么危機或者是有重大的抱負......當她不可能想當女元首的時候，那就只剩下危機說這一可能，也許她是覺察到有什么威脅到她或者她孩子的危機，所以她會這么做；但是，我不建議元首干預......”
陳重應該已經意識到容慧擔心什么了，只是他不會說，也不能說。譚笑心里想，他也明白容慧在擔心什么；至于陳重勸他不要干預，這是對的 每一個開國之君大都有英明之處，至少不會是個傻蛋，但為什么歷史上總有那么些開國之君會出昏招任由他們的皇后寵妃胡作非為，把一群忠臣干將消滅干凈呢？很簡單，是君主本身就想這么干誰會相信一個沒有兵權的女人能夠那樣地翻天覆地，憑一場政治運動就把什么老帥名將一個個打倒干掉......事實上真正的幕后黑手也就是君王自己，他本來就要除掉那批功勛人物。
有些人是譚笑真的想除掉的，像吳勝和計平這類型的起家老臣，他們的歷史作用已經逐步兌現完畢了，他們剩下只能起到一種加大社會貧富懸殊程度、加劇政壇上的幫派聯盟沉淀宕實的副作用譚笑不會像一些人那樣顧忌歷史上對他的評說，不會刻意把這些藏弓攆狗的事強加到自己的老婆身上去承受歷史譴責；但是他發現要找一個會對這些老臣子下狠手的人真不容易，自己的老婆卻絕對能勝任......
“夫人打算用的這個......”陳重拿出一小包藥粉道：“經過化驗，是一種避孕藥......”
容慧又要出手了，在自己從后宮歡愉中驚訝地發現國母還有非常高超的用藥技巧后譚笑就下了小心，這是他親自從夫人那里偷過來的東西......
“就用這個，明白了嗎......”伊莎貝拉把一包藥粉交個一名女特工道：“在她每天晚上吃的桂圓紅棗雞蛋甜湯里下一點......就這么多。”伊莎貝拉用指甲挑起了一點點粉末。這是一名長得很斯文的女特工，她和吳德磬同期軍校畢業，她因為愛上一個軍人而上的軍校，但是在她還沒畢業的時候，她的愛人戰死了......她會在容慧的安排下，在一次意外中救吳德磬一次，然后她的相似的經歷和她的出身——湖南耒陽人，小家碧玉。這些都會很輕易地讓她獲得吳德磬的好感和信任，很快她就會成為吳德磬的近身侍衛......
“避孕藥？”譚笑笑笑：“這樣我就放心了......”他知道容慧的那個計劃，對付吳德磬的計劃，他也理解容慧出手的原因，他只想知道程度......既然只是避孕藥，那么就沒問題了，這正是他想要的。他站起來離開了陳重的辦公室......
“......這是一種避孕藥，但是它有一個很大的副作用，就是長期使用會導致腎衰竭甚至是心臟病發......這就是為什么巴黎那么多ji女都死于腎病和心臟病的原因......”夏洛特夫人的話又一次在容慧的耳邊響起：“開始的時候，很多醫生都搞不明白，大家以為是ji女們喝酒過量和性生活過度所致。直到半年前，一位博士經過長期實驗證實了，這種藥物有一種不可逆的化合物會沉積在人體的腎臟，而且會吸附在腎盂里不可排出......一般在使用上三年到五年的時候就會出問題，開始是慢性腎炎或者腎結石等等，最后變成腎衰竭，沒有治療方法......哦，對了，如果跟一些銅化合物混在一起，毒性會更大；所以煮得太熟的雞蛋等都會讓它更毒......那些可憐的ji女總是用雞蛋來解酒......”
吳德磬喜歡吃一種南方婦女補血的甜湯，用熟雞蛋和桂圓、紅棗加紅糖煮成，而且她喜歡那種用銅燉鍋在炭火上慢火熬出的滋味......
元首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行動計劃了，但是，他不會破壞我的計劃的，除非他真想出丑聞......容慧心里冷笑：中國誰都不會知道這種避孕藥是致命的 （是否覺得國母非常狠毒？其實她已經算是良心不錯了，至少在原來計劃中她給過對手幸福的機會，不是她去破壞的，在現實中，比這毒得多的豪門名媛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