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黃雀在后
抗日之英雄莫問出處 抗日之英雄莫問出處。
高志航率領著十架“B17”在完全沒有護航的情況下到達了戰場上空，雖然是在四千米以上，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上的熊熊火光以及不斷發出閃光的炮兵齊射......
“全體下降準備戰斗......”命令一下，早就心急如焚的轟炸編隊就像鯊群一樣在陰黑的天空驟然下沉......當那些偵察機的定位炸彈投下不到兩分鐘，四十噸高爆彈便紛紛落向蘇軍的四大炮兵群一直以來由于羅科索夫斯基巧妙應對限制了中國空軍的發揮，蘇軍的那些重炮部隊并沒有受到過高強度的轟炸，而這次更是得知中國空軍的主力全部集中到了鄂木斯克，所以顯得肆無忌憚的蘇軍炮群并沒有老老實實躲在炮兵地下工事里，他們為了隨時準備跟進打擊全部拉到了地面上。()正在他們瘋狂發射，恨不得把中隊陣地炸成灰燼的時候，打擊從天而降鋪天蓋地的炸彈雨雖然只是來了一陣就沒有后續，但是就這一次性的打擊已經讓蘇軍心膽俱裂，全暴露的炮兵陣地上那些大量裝好引信的炮彈被航彈引爆，如果說有不少防炮工事的中國二十五野戰軍陣地是陷進了地獄的話，蘇軍的炮兵陣地就是在第十八層完全無遮擋地受到襲擊，無數的炮兵直接被航彈和堆積如山的殉爆炮彈炸成泥粉離炸點遠的被震死的蘇軍士兵尸體在反復的爆炸中不斷被拋起摔下，不斷被烈焰烤炙，全部成了焦黑冒油的烤全人......僅僅是這一刻間，蘇軍整片陣地上的各個部隊都知道炮兵部隊被襲擊了——沖天的火光讓黑夜提前了三個小時結束，遠在五十公里外的部隊都可以感覺到大地的震動和遠處的耀眼這一炸，甚至把中蘇兩軍的交戰給炸停了火線上的兩軍部隊都不約而同地看向蘇軍炮兵陣地的方向，蘇軍的士兵們忽然就出現了崩潰——他們的精神支柱重炮部隊是不是被徹底毀滅了？......二十五野戰軍的士兵們已經殺得紅了眼、沒有了疲勞的感覺，他們發現蘇軍的崩潰后并不是坐下來休息，而是開始了窮追猛打演練已久的機槍側背狙殺戰術再次大顯神威，蘇軍越逃死得越多，死的人越多，越要逃......前線的指揮官們完全無法控制局面，兵敗如山倒，從正面開始，蘇軍的全面崩潰蔓延到了兩個側翼；全線的崩潰兩軍交戰的混亂火線上，到處是拿著上了刺刀的“野小子”的中國士兵在殘殺那些來不及逃跑的蘇軍，到處是一個個“MG24”、“棒棒糖”機槍組在背后精準地瘋狂獵殺背向自己的敵人......羅科索夫斯基精心準備的大反攻第一主攻波次徹底完了，只因為突然出現的十架重型轟炸機 在正面主戰場的一角，一輛被重炮掀翻的裝甲指揮車旁，張耀明被士兵們拖了出來......
“頸骨折斷......這......”軍醫輕輕地搖了搖頭......
“千里駒......中國野戰軍，半步不能退......你來，指揮......”張耀明回光返照地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講完了這一句后，眼睛就失去了光澤，但卻依然沒有閉上......
在他身邊的官兵們呆若木雞——這里最高軍銜的是他的侍衛隊長王梁泰和參謀齊歡上尉讓他們來指揮？......鈞座臨終時肯定已經神智不清了，但是，這個時候如果鈞座戰死的消息傳出去的話......兩人一合計，還真不得不暫時冒充鈞座指揮全局“怕什么咱們天天在鈞座旁邊，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你有文，我會武，咱們就接著指揮吧，別丟了咱二十五軍、咱西北老爺們的臉”膽大包天的侍衛長竟然在這一刻自命軍長親率警衛部隊發起反沖鋒，死于蘇軍炮火的張耀明中將是中蘇大戰開戰以來第二位殉國的將軍，但是這個秘密竟然還保密了十二天隨后每一處岌岌可危的陣地都會出現王梁泰的身影，這位侍衛長每到一處戰壕都會穿著那身軍長衛隊的顯眼的制服走到第一線給堅持作戰的老兵遞上幾根煙：“鈞座上來了，就在那邊，不知道會不會過來......就是敵人的炮火太猛切斷了歸路，要不早把你們換下去休息了，覃軍長的先頭部隊早就到了咱們軍指揮部了......再頂一下，把蘇軍壓下去興許換防部隊就上來了......”火線上的部隊大受鼓舞，他們不知道這一頂要頂十一天黃伯韜接到了最新情報后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關麟征的部隊面前竟然橫著蘇軍一百六十萬這還是整編部隊，如果算上那些地方守備部隊，臨時由礦工組成的民兵，蘇軍在前面集結了不少于兩百五十萬人，關麟征的部隊撐死了才二十三四萬人全速前進前線告急......東北方面軍飛一般地把火車、飛機、汽車、馬匹和兩條腿都用上，全速西進......此時除了頂在最前方的二十五野戰軍外，后邊東北方向的覃異之和再后邊的的鄭洞國部都已經和蘇軍的滲透部隊交上了火，蘇軍竟然大迂回要一口吃掉整個蒙古方面軍 “雨東，蘇軍來勢洶洶啊......這坦克部隊......”杜聿明面對全線告急的戰況有點焦慮不安，他本身也是滿身硝煙地回來的，他沒想到奔襲那些分散的小城鎮竟然那么困難，那些地方蘇軍的藏軍竟然那么多；雖然是他們占了先機發起突襲，但每處都是經過激烈戰斗才消滅掉對手的，為此第二騎兵軍傷亡慘重，竟有上萬人在這次后方掃蕩中傷亡......
“光亭，你把心給老子放回肚子里去......你看蘇軍的進攻滲透全是在北邊，難道南邊他們會不動手？他們的主要迂回方向肯定在南邊只要老子把他們的迂回主力吃掉，他們想進攻都沒門”關麟征依然堅持自己的判斷，除了不到三個整編團一萬多人，現在他手上已經再沒有預備隊了 “中蘇戰場全線激戰”“二十五軍一天一夜殲敵四十萬”......后方的報童扯破嗓門地大喊。由于前線出現激戰，國人終于想起來國家依然處于戰爭狀態；各種的捐錢、游行、演講活動也開始慢慢升溫；而越來越多的往前線開拔的部隊和民工團也讓國人終于有了一絲對戰爭局勢的擔憂。
除了在新占領土上動用了大批蘇聯人作為勞力外，戴笠、梁爽一直在南洋秘密進行的種族清洗行動也給前線送去了兩百萬南洋土著——那些在后世被稱為印尼猴子的爪哇原住民。在譚笑的計劃中，這些人是被列入了滅絕序列的......
南京火車站上，長長的一列軍列準備出發，站臺上擠滿了將要出征的將士和送行的親友，各種的激勵與傷感混雜充斥在空氣里。吳德磬也在車站的一角，她來給許毅桐送行，陪她來的是最疼愛她的八哥吳德廣。
“小九，你就不要擔心了，打仗沒有那么邪乎，你看哥，從淞滬打到南洋，打到澳大利亞，又打到日本，毛都沒少一根......許大哥這次出征沒準回來就是將軍了......”吳德廣對許毅桐是很有好感的，他第一次見許毅桐就認可了這個未來妹夫，他覺得這個高大英俊而且出身不錯的海歸軍官才真正和自己的妹妹相襯，他比那個曾經的小混混要強多了沒講兩句吳德廣就識趣地在許毅桐感激的眼神中借故走開，把時間和空間讓了出來。
這次對蘇作戰看來越打越大了，前兩天他看見了從南洋回來的老熟人梁爽、老上司鐘松，他們的部隊竟然要編進新疆兵團作戰序列......新疆兵團的擴編可太厲害了：在這之前他已經知道原來他的競爭對手方先覺的部隊也要被編進新疆戰區，新疆兵團要進行大整改，由梁爽出任司令員，方先覺出任前指；而唐凡將調往新西伯利亞一帶擔任大戰區的總后司令員......但是自己呢？這么大規模的國戰，竟然毛都沒撈著，不光沒能上戰場還沒有外放東海省進行綏靖工作或去南洋、澳大利亞，每天只是在南京官場上混；嗨，看來是元首不想把部隊交到自己手上了......
吳德磬沒有穿軍裝來送行，在西式風衣的包裹下，她顯得有那么一點點滄桑的感覺，終于像一個妻子了。她知道許毅桐不想看到她難過，所以她不斷地笑，在許毅桐那些只能逗笑小孩的蹩腳笑話當中笑......幾個笑話之后，許毅桐也明白這些笑話是沒有作用的，他感覺到了吳德磬心里的傷感，他用擁抱代替了話語，他用粗壯的雙臂緊緊把她攬在厚實的懷中，想讓她感覺到他的強悍，想讓她少幾分擔憂......
遠遠地，人群中一雙眼睛默默注視著兩人的一切。鄭昉是莫三的直屬手下，這次他要完成一個任務，非常秘密的任務，所以他得到了一個身份，某部聯絡處主任，他將和許毅桐一起被編進前線的部隊而且會成為一個辦公室的同僚。他不會問這個任務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他會完成它，絕對完美地完成......許毅桐的出征調令是出自軍方很高層的插手直接命令，比當時調他參加盟軍艦隊的那個命令出處更高級后方整裝待發的熱血青年們都懷著這樣或者那樣的漏點、懷著各種的幻想和希望興奮地等著開拔，等著報國立功的機會到來......前線，頂在最前面的二十五野戰軍的每一個人卻都僅僅是依靠一種二十五軍不敗、不會敗、不能敗的戰意在堅持在中國轟炸機重創蘇軍的重炮部隊之前，二十五野戰軍的坦克部隊已經僅僅剩下了不到二十輛，其中一半以上已經是帶著傷的。半數以上的防線也出現了彈藥不足，再也無法像對付敵軍第一波次進攻那樣以超強橫的火力把對手死死擋在防線外了，至于那種犀利的彈性戰術殺傷性防御，不光對戰術要求高，對體能要求同樣嚴苛，現在血戰多時的二十五軍各部已經有點力不從心了......其實除了二十五野戰軍，其他的部隊目前也不輕松，覃異之的部隊在攻打伊西姆時損失本來就不少，現在整個北方防線就他在獨力支撐，而且還要兼顧一大段的鐵路線防衛，雖不至于焦頭爛額但也捉襟見肘了。鄭洞國的部隊作戰任務較輕，但也僅留了三分之一守衛鄂木斯克一帶，其他部隊一部分在覃異之側后策應，另外派出了三個團沿鐵路線攻擊前進準備支援二十五軍，剩下的部隊則開始分散對已占區域進行清洗——經過杜聿明的那場艱難的破襲，誰敢保證在山林野地里就沒有伏兵？但任務最沉重的卻是第二騎兵軍第二騎兵軍在對各小城鎮的破襲戰中自身損失近半，但他們還必須拆散部隊到整個展區的邊沿區域以及占領區內的荒野進行警戒巡邏和偵察，而他們以團以上建制存在的部隊除了白天廣的軍直屬團外，就只有派往增援佩圖霍沃的兩個團了；現在這兩個團正在與蘇軍進行生死決戰，危險程度度決不低于二十五野戰軍騎二軍的兩個團現在基本變成了步兵，他們和原來部署在佩圖霍沃的一個營守軍并肩作戰，而他們的對手是擁有二百多輛“T26”坦克和各型裝甲車三百多輛的羅科索夫斯基的右路迂回部隊佩圖霍沃的外圍陣地已經全部丟失，兩個團的官兵也折損了一半；他們的戰術水平明顯不如主力步兵團，裝備上也偏向輕便，特別是反坦克武器遠沒有一半步兵團多，能夠撐到現在已經非常難得了。如果不是蘇軍打算占領佩圖霍沃后以這里作為基地的話，只要把全部坦克直接碾過去，這座小城就要成為廢墟“弟兄們，譚皇帝給咱蓋了家廟，咱十八代祖宗都受著供奉，咱值了現在，咱們就學學岳爺爺，精忠報國”白天廣的貼身侍衛出身，在蒙古大戰后擴軍升作團長的郭大奎扯著破嗓子一通大喊后，手中長刀一揮面前的木墻忽然整排被炸倒，他帶著身后五百健騎忽然從蘇軍意想不到的地方殺了出去蘇軍的坦克和裝甲車全部頂在最前邊，這隊人數不多的騎兵卻忽然從側后一個廢棄的牧場中殺了出來，直接對后邊的步兵進攻預備隊發起沖擊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特別是這些東北胡子出身的騎二軍將士，他們更愿意騎著戰馬沖向敵人或者死在馬背上郭大奎的部隊是經過商量后分出去對蘇軍后續部隊進行騷擾的，但是隨著蘇軍的部隊集結數量越來越多而且哥薩克騎兵數量巨多，他們的襲擾也已經無法起到效果了，他們就打算回到佩圖霍沃和弟兄們一起堅守。在路上他們卻發現這個廢棄的牧場正好在蘇軍的進攻部隊的側后，而且由于地勢低洼并沒有被蘇軍占據利用，于是他的部隊便悄悄開了進去，隱伏在木墻背后，等蘇軍再次發起一次進攻時炸開木墻沖了出去 “殺......”五百騎兵沖過蘇軍倉促調整的火力阻擊后還有三百多騎，三百多騎勇士氣吞山河地把蘇軍的預備部隊沖得星落云散“霍霍”的揮刀聲、“喀喀”的骨肉分離聲、人和馬的粗重呼吸聲在雙方忽然停止了開火的戰場上竟然聲聞數里，連騎二軍守在佩圖霍沃的那些將士都仿佛能聽到三百死士的自殺式攻擊把蘇軍的攻擊延緩了，他們被迅速趕上的哥薩克騎兵團團圍住死戰，在兩軍面前上演著末路的悲壯......
“老郭你他是在找死啊”另一個團長曹忠看著老伙計的隊伍越打越少，剩下的一百多騎已經被從蘇軍大部隊中殺過來的哥薩克騎兵團團包圍，不禁失聲痛哭......
“看到了嗎中人沒個慫的，騎兵的弟兄們救了我們，下一次敵人的進攻，我們也決不能后退半步”那個原本受命駐防佩圖霍沃的營長對著他剩下的不到一百個士兵訓著話：“只有戰死的中人，沒有怕死的中人......”
“師長我們出擊吧佩圖霍沃撐不住了......”蒙古兵團直屬坦克師的一個團長帶著哭腔向邱清泉請戰，他的部隊是在最前方的，偵察兵帶回來的消息是佩圖霍沃的部隊已經要打光了......但是，多次請戰邱清泉的命令依然是按兵不動邱清泉橫了那個團長一眼道：“要是我命令進攻，你不在部隊里怎么打？給我滾回去”然后他轉過身繼續對著地圖研究起來......只要一個小時，鄭洞國沿著鐵路線上去的部隊就會經過佩圖霍沃，他們就能夠接手防御，這樣的話蘇軍就只能繼續對佩圖霍沃強攻，后邊的部隊也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集結......老子要吃就要吃一口大的在荒原上就算你老毛子有百萬大軍也擋不住老子的鋼鐵洪流，何況區區二十萬人邱清泉決定犧牲佩圖霍沃的守軍，等到蘇軍集結完畢再發起總攻 （很多時候，戰場上的取舍很難說得清對錯，成了，就是英雄，敗了，就是貪生怕死甚至暗算友軍......歷史上的戰爭真相，太多太多的迷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