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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都是噩耗

京。紫禁城  落日下的紫禁城巍峨雄壯。朱紅色的高墻充滿了威嚴,金色的琉璃瓦在余暉下,閃耀著金燦燦的光芒,讓整座皇宮更顯恢弘氣勢不凡。

  廊檐下,一隊隊身著著明黃馬褂的大內護衛目光冷峻肅穆而立。太監和宮女們似乎都感覺到了今日宮內氣氛有些不同,紛紛貼著墻根放輕腳步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出了岔子。

  一重門,兩重門三重門,。

  朱門重重,回廊深深,將皇宮大內和外面的世界分割開來。隨著天氣漸漸變涼,諾大的皇宮顯變得冷清和荒涼不少。

  御書房內,銅盆火爐早已堆滿了香碳,使得整個書房都沐浴在幽幽的檀香和溫暖中,可即便這樣。肅立在書房內的眾人依然感覺寒芒刺背。

  光緒帝身著著一身皂色團龍長袍,目光冷冷掃過面前幾位后才緩緩收回。多日來接連不斷地朝鮮戰報已經讓他有些灰心,現在又是一夜等待,不禁讓他臉色有些蒼白。望著站在面前的幾個,沉聲問道:“還沒有消息嗎?。

  在場的幾位都是七竅玲瓏心。那不知道皇帝陛平詢問的是什么事呢!紛紛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那個老人,眼角抽動了一下。

李鴻章知道。此刻他后背上已經集中了所有目光,如果目光有刺的話。相信自己此刻已經被這些人給刺死了不過既然走到了今天。就絕沒有理由再放棄,不由清了清嗓子,低頭道:“回稟陛下,微臣已經派了數百膘騎精銳駐守驛館。如果有消息的話定會及時報知  “陛下請放心同在前站班的戶部尚書、總理衙門大臣小帝師翁同酥斜瞄了眼李鴻章后。也安慰道:“想我北洋水師上下皆為精銳。又有定、鎮兩艘巨艦做坐鎮中軍,相信必能大破日本人,光復朝鮮。”

既然自己的老師都說了必勝。光緒帝也稍稍安心了一下,揮了揮手:“諸位愛卿也都辛苦了,都散了吧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早已站得腳麻腿酸的大臣們。聽到陛下都讓退了。連忙三呼萬歲。轉身散去。

  “萬歲,哼”。聽到大臣們口不由心的萬歲聲,光緒帝微微一哼,這才向殿后走去。

  李鴻章腳步最快,沒辦法朝鮮戰事已經牽扯了太多太久,此刻丁汝昌帶艦隊已經出去三天了。若是萬一有個好歹!他都沒辦法交代了。

  “報。

  正焦急間。突然!一個身影從宮門外飛快的沖了過來,禁軍校尉手持戰報。高高舉起,一路狂奔。連帶著腦后的鞭子都直了起來。

  “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孫毓漢本就是太后面前的紅人,又是鐵打的主和派,此刻看到校尉急報,連忙攔住了對方喝道。

  “稟各位大人,旅順急報校尉哪敢得罪眼前這位大紅人,連忙回道。

  “什么!”李鴻章一個箭步沖了過來,不等旁人反應過來就已經搶過了戰報,翻開后一看,頓時臉色煞白,整個人都呆住了。半晌后才猛拍一下大腿,仰天大喊:”禹廷丁汝昌字號,誤我!”隨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隨著李鴻章暈到。剩下的大臣們紛紛擁到一起,撿起北洋慘敗的戰報面面相覷,這份戰報該由誰去呈給陛下呢?旅順軍港內,偌大的水師提督府內鴉雀無聲,空氣凝固的甚至有些焦灼。丁汝昌看著左右站立的各級將領,面色陰沉。

  此刻的丁汝昌并不知道李鴻章在接到戰報后會暈過去。他只知道,必須盡快為這場失敗找個負責人,不然的話。即使中堂大人恐怕也難逃朝廷上下的責難。

  何況,一個月前他就已經被彈劾過一次了,朝廷里那些清流黨人,早在開戰之初便看自己不順眼。翁同酥小孫毓波兩人更是推波助瀾,若不是中堂大人力挽狂瀾,以捕風捉影之名替他擋住了那些攻許。說不定此刻他早就被抄家問罪了。

  現在是到了報恩的時候了。唯有犧牲一些人,來保全中堂大人和自己了!

  陰冷的眼神從每一張臉上刮過后,才停在了其中一位身上,不過很快又扭開了,轉頭詢問林泰增道:“凱仕。各艦情況如何。”

  凱仕是林泰曾的字聳,作為鎮遠艦管帶。又是北洋副提督,自然比別人有更大的話語權。聽到丁汝昌訊問后。連忙說道:“稟提督大人,致遠、經遠、超勇、揚威、廣甲五艘快艦沉沒,定遠大破,鎮遠中破,其余各艦也損傷較大,需要立即修理,否則日寇再來犯,我等將無力再戰。”林泰曾拱拱手。說道。

  “哎丁汝昌嘆了口氣,沒想到這一場海戰下來。居然損失了五艘快艦,其余各艦也是損傷慘重,需要立即修理。真不知道如何向中堂大人交代了。

  丁汝昌一邊嘆氣,眼角卻又掃到了那個人身上,突然問道:”

  為何我在戰場卜沒有看到你的濟氓號。,

  霎時。四周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站立在末尾的方伯謙身上,眾人都知道濟遠號參加了海戰,也都知道濟遠號先回到了旅順。此刻提督大人卻說沒有看到濟遠號,明顯就是在說方伯謙畏戰先逃了。

方伯謙自己也知道再解釋也沒用,率先離開便是大罪,嘆了口氣說道:“昨上午十一點,我軍十一艘艦在大東溝外遇僂船十二只,彼此開炮,先將彼隊沖散;戰至下午三點鐘,我隊轉被彼船沖散。但見擊沉敵船四只,我軍定遠頭桅折,致遠被沉。來遠小平遠、超勇小揚威四艦時已不見。該輪陣亡七人,傷處甚多。船頭裂漏水,炮均不能放。故不得駛回修理。回航之時,余船仍在交戰  “嘭!”方伯謙自訴還沒說完,丁汝昌已經拍案而起,喝道:“方伯謙,你可知罪!”

方伯謙聽到這番話,便知自己已經被盯上了,一咬牙道:“我不知錯在哪里“多”。丁汝昌冷口號一聲。伸出三個手指,怒道:“其一。畏戰先退臨陣脫逃;其二,首先退避。將隊伍牽亂,帶領廣甲隨逃。引起各艦觀望。致使隊形散亂!其三。逃跑時將揚威攔腰撞壞  “可否有錯?!”丁法昌說完,瞇著眼睛問道。

  “胡說,我沒有臨陣脫逃。更沒有撞到揚威。這是欲加之罪!至于隊形散亂?恐怕提督大人你比我更清楚是為什么!可笑有些人首炮便被自己人弄傷,明明無法在指揮。卻依然不愿交出指揮權,我到是要問問,這是為什么”。

“住嘴!”沒等方伯謙說完小丁汝昌暴喝一聲,叱道:“是不是欲加之罪,自有陛下,中堂大人決斷。我已經將海戰諸事寫成折子。匯報給了中堂大人,一切就等各位大人裁決吧!”說完,猛拍一下桌子:”來人。將方伯謙拿下,收入監牢,等朝廷旨意到了后在做決斷  方伯謙原來還想辯白幾句。起碼隊形散亂和撞壞揚威一事純粹是子虛烏有,可哪想到丁汝昌根本不給自己機會,早已將這些事情匯報了上去。頓時氣得指著對方破口大罵:“丁汝昌,你這個太平余孽!為何要誣陷與我!明明不懂海戰。偏要霸占著提督之位!還命人在甲板上堆沙包!可笑!軍艦上堆沙包。中西未聞!千古未聞!要不是如此致遠、經遠又怎會如此快沉沒!”

  “住嘴!拉下去!”丁汝昌最討厭別人提他的過去,那些清流拿這個問題責難也就算了,沒想到方伯謙也敢在此大放厥詞。而且他出生陸軍,的確對海戰不是很懂雖說這些年來也時常惡補,可畢竟不如方伯謙這種留過洋的人,所以聽到這番話后,更是火冒三丈,連忙讓人把方伯謙拉了下去。

  隨著方伯謙被幾個,兵丁架走,大堂內的氣氛更加凝重,落針可聞。即使林泰增。也是大氣都不敢出。

  見到眾人都畏懼的看著自己。了汝昌這才說道:“命工匠加快維修,各艦務必于半月內完成修補小違令者軍法處置!”

  “瞧。”眾人連忙應諾。

  “今日起。炮臺務必日夜派人守護,防止日寇前來偷襲!”說完。丁汝昌這才扭頭向后走了出去。

  東京。日本大本營。

  一位少佐快步奔跑,飛快的穿過通道,穿過進進出出的人群,撞得別人跌跌散散,不過此刻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必須盡快將這份電報交給親王殿下。

  “報告。”

  少佐到了門口后,大喊一聲后不等里面有答復,就飛快的拉開門準備沖進去,沒想到里面也剛好有個人出來,兩人頓時撞了個滿懷。

  少佐定眼一看,連忙扶起被撞到的人。喊道:“親王閣下,大事不好了”。

  “八嘎!”

  有棲川宮熾仁親王今天已經夠不爽的了。原本該回來的艦隊至今沒有消息,天皇陛下更是因那個夏威夷公使的宣戰書而大發雷霆。把自己和另外幾個親王叫了過去臭罵了一頓。可剛剛回來換身衣服,就又被自己的護衛官撞到了。頓時火冒三丈,斥道:“混蛋,你的眼睛長哪里了!難道要我把它挖出來嗎!”

  聽到親王的并責,少佐連忙立正,敬了個禮后才繼續說道:“對不起。請親王閣下恕罪!好了!快說,這么慌張的干什么?出什么事情了?”熾仁親王起身后,重新走入了房間。少佐跟在身后,掏出剛剛接到的電報,急急忙忙念道:“報告。佐世保基地急電,昨日清晨六點整。他們遭到了夏威夷太平洋艦隊的突然攻擊,軍港全部被炸毀,所有倉庫和軍火庫都被燒毀,負責駐守的長崎第九旅團和剛剛抵達的陸軍山田聯隊共計六千人,也傷亡大半!”

“胡說八道!”剛剛拿起水杯的熾仁親王聽完電報后,手猛地一抖,茶杯頓時跌落在地上,此刻他已經顧不得撿  的茶杯了。把抓住護衛官喊道!,汝不可能。,

  “對不起,大將閣下,佐世保的確遭到了攻擊!”護衛官低下了頭。肅立道。

  “八嘎!這是偽造的”小熾仁親王一把搶過電報。怒喊道:“太平洋艦隊只有五艘軍艦,即使佐世保沒有一艘軍艦,他們可不能通過遍布水道的炮臺”。

  “還有那些駐守的士兵。都在干什么?為什么昨天清晨遭到了攻擊,到現在才回報!”熾仁一屁股坐在了榻榻米上,歇斯底里的高喊道。

  “報告,這是因為佐世保內所有駐守將士大部分都為天皇陛下盡忠了,電話線被毀,道路已被炸斷小所以根本沒法傳出消息,這份電報是還是由長崎警備聯隊發來的。所以才晚發了一天。”

  “八嘎!這群混蛋!他們該死,這么重要的電報,竟然晚了一天”。

  少佐低著頭,不敢看暴怒的親王:“親王殿下,根據幸存者的目擊。他們看到了最少七艘大型軍艦進入佐世保內港,其中兩艘起碼超過一萬噸!”

  “什么!這不可能!”聽完少佐的話,熾仁親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七艘大型軍艦,其中兩艘超過萬噸,這怎么可能!難道這不是夏威夷太平洋艦隊?是來自歐洲列強的海軍!想到這里,他頓時又想到另一個更加焦躁的問題。如果目擊者沒說謊,那么聯合艦隊現在”!

  “艦隊呢?伊東亨估呢?我們的艦隊呢?”

“報告。發來電報的長崎警備聯隊說,夏威夷太平洋艦隊離開時。釋放了三位松島號的鍋爐艙水兵。據他們所說。我聯合艦隊于前天在大東溝擊敗支那北洋艦隊返航時,遭遇了敵人的伏擊,吉野、秋津洲、高千穗。浪速小西京丸千代田和赤城七艦被擊沉,橋立、嚴島、松島被俘,比睿號和扶桑號自沉  “那么剩下的人呢?”雖然心底已經有了答案,但熾仁還是脫口問道。因為和軍艦比,那些將士才是最重要的。

  少佐搖了搖頭,回道:“那三個水兵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據他們所說。伊東亨估將軍在松島號被俘前就已經自殺了。至于其他被俘人員。也都被敵人帶走了。

  “該死的”。熾仁親王聽完這些話,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癱軟著坐到了地上,靠著墻壁猶如被抽去了筋骨,額頭上更是冒出了漿液般的汗珠。

  五年。整整五年!天皇陛下節衣縮食。彈盡竭慮。全體國民一起打造,花費了巨資,承載著帝國全部希望的聯合艦隊主力,就這樣全部毀了。此時,熾仁猛然明白了夏威夷公使離開日本前,讓人帶給自己的那句話:“要么賠償一億英傍。要么我們自己來拿!”

  當時,熾仁只覺得那個家伙囂張,跋扈!欺人太甚!恨不能立即抓到他,拿刀朵碎!可現在呢?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夏威夷不僅派人來拿了。而且是如此迅速。如此犀利!

  要說這不是早有預謀。恐怕就連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熾仁親王此刻才開始悔恨,為什么當初沒聽美國海軍那位馬漢上校的話呢?如果早點防備夏威夷太平洋艦隊。又怎么會有今天呢?!

  時鐘己經不能撥回到過去。熾仁親王知道,自己和大本營。乃至天皇陛下和所有國民。都將面臨一個艱難的選擇,是抵抗?還是賠款!

  “親王閣下。還有個消息面對暴怒的熾仁親王,少佐顫顫驚驚的又掏出一份緊急電報:“德島警備團報告,五個小時曾在紀伊水道發現幾艘不明艦隊通過,現在大本營正在開會討論,請您立刻過去主持會議”。少佐稍息后。慢慢攙扶起了熾仁親王。

  德島!熾仁驚了一下。猛然醒悟過來。喃喃自語道:“大防!神戶!”

  似乎是為了配合熾仁親王的話,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還沒等少佐看清楚來人,就聽到對方已經高喊道:”親王閣下。大阻,神戶急電!三個小時前,夏威夷太平洋艦隊利用清晨的大霧掩護,突然襲擊了海港!兩地同時遭到了猛烈炮轟,目前炮擊還在繼續,損失非常慘重,而且據目擊者說,他們還組織了士兵登陸,焚毀了大量的倉庫和物資,連海港內的貨船也全部被搶走了!”

  “大欺。神戶”。

  一連串的噩耗打擊下。熾仁親王終于撐不住了,扶著墻,大口大口的喘息道:”立即命令沿岸所有海港,做好敵人偷襲的準備,另外派人馬上調集能夠調動的所有軍艦。在橫須賀集合”。

  “聯系英國。美國和法熾仁親王還沒說完。扶著木門的手忽然一滑。身子隨即癱軟在少佐懷里,眼皮一翻暈死過去。

  在他暈過去的前一刻,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地方!

  江田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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