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他們在沖鋒
晚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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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利諾.賈帕并不知道此刻安托法加斯特發生了什么，或許知道了他也沒有任何心思去關心，站在伊塞克要塞臨時指揮所里，他只感覺手腳冰涼。
屋外，是隆隆不絕的炮聲，伊塞克要塞攻堅戰就這樣突然打響了，雖然早在一個多月前海軍部就發來了急電，告訴他政府軍可能要對要塞動手，并還給他部隊補充了彈藥和給養，但讓他想不到的是，巴爾馬塞達總統領導的政府軍一出手，會是這般如雷霆壓頂。
在十幾門火炮的協助下，僅僅三個小時就砸開了要塞的大門，帶領一支海軍陸戰隊小分隊，人數不到五百的他，卻要面對蜂擁而入的兩千裝備比自己好得多的精銳陸軍。
“這仗該怎么打？”
“求援電報發出了嗎？”梅利諾.賈帕抽出一支雪茄，看了眼忙著發報的通訊兵，臉色發青。
“已經發出了，不過他們回復說，希望我們在堅持一段時間，援兵很快就會趕到！”副官咬著牙，聽著外面槍聲，直搖頭。
“援兵？真的會有援兵？”其實不用問，梅利諾.賈帕也知道，由于國會和蒙特將軍的猶豫，此刻的海軍部和國會準備根本不充分，面對突然大打出手的政府陸軍，能夠守住就不錯了，哪來的援兵？尤其是這種陸戰，即使來幾艘軍艦，也很難有什么實質性幫助。
況且艦隊現在正在蒙特將軍的指揮下，在南方海域集結，等待最佳時機。剩下的陸戰隊袍澤和拼湊起來的雜牌國會軍，已經發起了北征，這就意味著再也抽不出一支援兵。
該死的！明明派不出部隊了，居然還騙自己！
梅利諾.賈帕憤怒的解開了扣子，除了憎恨那些該死的陸軍外，他也在憎恨海軍部，他們以為自己是打不死的復活島雕像？這個時候還要求自己堅守！
才幾個小時，要塞大門就被砸開了，還怎么堅守？怎么打？
援兵！見鬼去吧！
點燃雪茄，讓煙霧在鼻腔里來來回回進出了幾次，梅利諾.賈帕這才冷靜了一些，援兵他是不指望了，但他也不會放棄伊基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個北方靠海的小型要塞有多重要。
“命令部隊，以民房為點，逐級堅守，告訴士兵們，我們是海軍，精銳的海軍！我們的榮耀決不能被一群獨裁者玷污！”梅利諾.賈帕大聲命令道，現在他能做的，恐怕就是利用要塞內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子來延緩敵人的腳步了。
但這樣又能堅持多久呢？
援兵？真的會有嗎！
梅利諾.賈帕看了眼不時被一團火焰點亮的窗外，手里的雪茄微微顫抖著，他不怕死，即便是幾年前面對秘魯軍隊的沖鋒，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但現在他卻有了些緊張。
“如果伊基克在自己手里丟失，那么等待自己的將是什么樣的命運？”梅利諾.賈帕想起了遠在南方的妻子，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
突然，幾聲尖銳的嘯聲打破了思緒，數團火光在指揮所不遠處亮起，飛揚起來的石塊如同冰雹般砸得地面咚咚作響，彌漫起無數煙塵。
“少校，您沒事吧？”副官蹲下身子，緊張地看了眼立在窗口紋絲不動的身影。
梅利諾.賈帕沒有回話，炮彈發出的刺耳尖嘯，子彈橫飛的啾啾聲，還有哭泣，咒罵和叫喊，混合在一起，整個伊基克要塞宛如地獄。
誰會想到，幾年前剛剛贏得了對外戰爭的智利，會爆發一場內戰呢？也不知道這該死的仗要打多久，又有多少智利人會流離失所。
又是一串密集的啾啾聲傳來，指揮所隱蔽的大門口石子飛騰，難道說這么快政府軍就打到了這里？還沒等指揮所里的人反應過來，大家就見到一位下士冒著彈雨，沖過街道，沖進了指揮部。
“怎么了？第三大街失守了嗎？”副官認得進來的下士，他的部隊這時應該在第三大街堵截敵人，怎么會突然跑回來？
所有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第三大街是倒數第二道防線，如果第三大街失守的話，那么指揮部的所有人都必須扛起槍！
下士顯然不知道大家的心情，彎著腰，用力的喘著氣，臉色漲紅，激動地手指著自己跑來的方向：“報告，援…，援兵，我們…的援兵到了！”
“什么！”
“援兵？真的有援兵？！”
“海軍部沒有放棄我們！”
嗡的一聲，下士帶來的消息霎時讓整個指揮部都爆了，若不是外面紛飛的彈雨，說不得早就有人沖出去看個仔細了。
梅利諾.賈帕同樣一臉震驚，雖然他只是少校，無法得到海軍部詳細的作戰計劃，但他也知道此刻蒙特將軍已經將手里的部隊用到了極致，這個時候又怎么會有援兵來幫助伊基克呢？
“難道是臨時組建的起義軍！”想到這里，梅利諾.賈帕剛剛激動地通紅的臉龐霎時又陰沉下來，要真是那些童子軍，這時候來又有什么用？
就在這時，一聲不同于陸軍炮的尖嘯聲隱隱傳來，隨之而來的比那些陸軍炮更大的爆炸聲，身為海軍陸戰隊軍官，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艦炮獨特的怒吼聲！
“援兵真的來了！狗娘養的，他們真的來了！”
歡呼伴隨著艦炮獨有的巨響，霎時傳遍了整個伊基克要塞，梅利諾.賈帕激動地連雪茄掉在了地上都沒發覺，一把抓過前來匯報的下士，吼道：“快告訴我，有多少人？”
“兩艘巡洋艦，還有五百陸軍，他們正在登陸，最多十分鐘就可投入戰斗！”下士激動地回答。
“兩艘巡洋艦，還有五百名陸戰隊！上帝，我愛你！”梅利諾.賈帕沒想到海軍部這次的行動這么隱蔽而迅速，不僅軍艦來了，居然還緊急調集了五百陸軍，這對于目前的局勢可是一針強心劑。
可沒還沒等他等他贊美完上帝，就聽到下士大喊道：“不，不是陸戰隊，聽說是五百名來自清帝國的士兵！”
“清帝國？那是哪個國家？他們來這了干嘛？聽炮聲，還是海軍護送來的，他們是誰？”下士的話讓指揮所內面面相覷，沒等大家弄明白清帝國是那個國家，指揮部外的槍聲再次密集起來，眾人下意識的摸到了腰間的手槍，順著槍聲看去。
手才剛剛握上了槍柄，梅利諾.賈帕等人就見到一位身穿著智利海軍軍裝的少校，帶著幾位黃皮膚，黑眼睛，頂著頭盔，手持步槍，肩膀上扎著醒目的白色布帶，眼神警惕的戰士走進了指揮所。
“賈帕，哈哈，你還活著，見到你真高興。”一走進指揮部，海軍少校立即給了梅利諾.賈帕一個熊抱。
梅利諾.賈帕那還顧得上寒暄，一把推開了好友，看著跟隨他來的幾位戰士，問道：“帕特，他們是…？”
沒等帕特回答，為首的那位年輕戰士一伸手，用不太流利的英語，自己介紹道：“洛風，清帝國護衛軍一團一營營長，奉命前來協助您保衛要塞。”
“洛風？清帝國？”梅利諾.賈帕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愣愣的握住了洛風伸出來的大手。
看著一臉迷糊的梅利諾.賈帕，洛風笑了笑，其實他也對這個稱呼有些莫名奇怪，不知道少爺為啥要借用大清國的名頭，不過軍令就是軍令，容不得半點質疑。
幸好那位海軍少校一番解釋后，終于讓梅利諾.賈帕明白了這些遠道而來的清帝國士兵的目的，況且現在也不是追根問底的時候。
梅利諾.賈帕是個豁達的人，既然人家是來幫助自己的，也就沒那多戒心，拿出要塞地圖，畫了條線：“在我們面前，大概有兩千裝備精良的混蛋，帶領他們的是何塞.索托那個瘋子，現在他們被堵在了第一大街和第二大街之間，那里有很多民房，他們的大炮優勢沒法完全發揮，現在要做的，是盡快穩住防線，不能讓他們繼續深入。”
好在大家都是將英語，又有臨時翻譯，洛風也能聽懂梅利諾.賈帕的意思。
看著梅利諾.賈帕畫的線，洛風皺了下眉頭，顯然這位智利少校只想著穩固陣地，而不是利用夜色來幾次狠的，不過現在在人家地盤上，也不好多發表意見，反正部隊是自己的，怎么打還不是由自己說了算？！
“少校，這張地圖可以給我嗎？”洛風指了指地圖。
“可以。”梅利諾.賈帕先是一呆，然后立即在幾個重要地點用筆勾了一下，交給了洛風，他這種細心讓洛風極為欣賞。
“現在該輪到我們了！”洛風接過地圖，轉身對著陪著他來的幾人嘰里呱啦的講了幾句智利軍官們聽不懂得話，才扭過頭，勾起嘴角的唇線：“把防線交給我們吧，讓您的士兵先撤下來休息，等待最后的決戰。”
“交給你們？”
不等梅利諾.賈帕和其他智利軍官反應過來，洛風就已經轉身而去。
指揮室內，霎時寂靜如絲，望著洛風帶著手下，在彈雨中奇怪的弓著身子，飛快的消失在街道盡頭，眾人全都眼睛發直。
清帝國？是不是那個只有精美絲綢和瓷器的國家？
他們也有能遠渡萬里太平洋的戰士？
片刻后，一陣暴雨般密集的槍聲打破了指揮部的沉默，從要塞各處響起，那些無法聽懂的吆喝，叫喊和伴隨著陣陣并不比炮彈弱小多少的爆炸聲，如同肆虐的季風，橫掃整個要塞。
哦老天！梅利諾.賈帕的瞳孔開始擴散。
“他們在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