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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6章 冬天打雷,不是好兆頭啊!

  第886章冬天打雷,不是好兆頭啊!

今天的第四更送到  陜西,潼關。

  督師行轅,一片的安靜。根本看不到來往的行人,連巡邏兵的身影,都悄悄的消失了。就連矗立的哨兵,都盡可能的讓自己不要出任何的聲音。他們好像是矗立的雕像,完全凝結在哨位上。

  軍營內的大旗,也都耷拉在旗桿上,一動不動。負責看守軍旗的士兵,并沒有特別的將軍旗展開,以免軍旗被風吹動的聲音,驚動到督師大人。因為,大家都知道,洛陽被破的消息傳來以后,督師大人的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

  有消息傳出,收到來自洛陽的噩耗以后,督師大人就一直沒有合眼,每天晚上,都站在滴水檐的前面,看著深沉的星空,一直看到天亮。有資格近距離和督師大人接觸的人,都會現,督師大人的眼眶,已經深深的凹陷下去,里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

  好多以前覺得督師大人很可惡的士兵,都忽然現,他們的督師大人,原來也是很脆弱的,原來他也有深受打擊的時候。想想也是,這么大的打擊,換了誰都受不了啊哪怕是崇禎皇帝都受不了。

眼看就要徹底的剿滅陜西流寇了,眼看就要創造前所未有的功績,眼看就要四海揚名,載入史冊,卻突然挨了一悶棍,被打得天旋地轉,腦漿迸裂的,換誰都受不了啊  此時此刻,督師大人,洪承疇,正站在古老的督師行轅滴水檐的前面,有氣無力的看著外面的一切。他臉色晦暗,眼眶里面布滿了血絲,的確和外人描述的模樣非常的相似。

  事實上,洪承疇也知道自己的形象,一定很不好看,和他的督師大人的形象,非常的不合襯,可是,他暫時沒有心思收拾。洛陽被破的消息傳來,洪承疇感覺自己,一夜之間,好像老了十歲。他的雄心壯志,他的躊躇滿志,都全部化為烏有了。

  張準的這次襲擊,的確是太狠了,剛好打在了官軍的七寸上。可以說,原地區所有的官軍,都被全部打蒙了。本來,在陜西,官軍已經對流寇組織了多次的圍剿,每次都殺死不少的流寇,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洪承疇自我感覺,只要三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徹底的消滅流寇了。可是,偏偏就在這時候,噩耗傳來了。

  現在,對于追擊陜西流寇,洪承疇已經沒有絲毫的興趣。在這個時候,他就算是將陜西流寇都全部殺了,崇禎皇帝也不會放過他的。對于這一點,洪承疇是非常清楚的。洛陽被打破,問題不大。但是,福王被殺了,問題就比天還大了。

  洪承疇從軍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聽聞這樣的噩耗。他已經無法回憶清楚,到底是誰給了虎賁軍這樣的機會,到底是誰在調兵遣將的時候,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不過,在這個時候,追究這些事情,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要想不束手就擒的話,就要未雨綢繆了。這里面的未雨綢繆,包括很多的意思。先,是要隱瞞福王的死訊,以免崇禎皇帝怒。其次,是要將洛陽丟失的罪責,推到別人的身上。再次,是要想好在最不利的情況下,自己到底有什么退路。

  “很奇怪,我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洪承疇忽然悄悄的問自己。

  以前的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對朝廷,會對崇禎皇帝,有這樣的想法。以前的他,對于朝廷的命令,對于崇禎的詔令,從來都是不折不扣的執行的。可是現在,他居然在想,自己要怎么樣,才能避免朝廷的責罰,又要如何才能避開崇禎皇帝的追究,甚至,一旦朝廷責罰自己,自己要怎么辦。

  難道說,自己也覺得,朝廷已經無以為繼了?是要改朝換代了?難道說,洛陽的被攻破,已經讓他心頭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悄然落下,壓垮了他的心理防線?難道說,老天注定他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這天下,終究是虎賁軍的天下?

  “督師大人,劉興國回來了。”

  侍衛忽然進來報告。

  “叫他進來”

  洪承疇急忙說道。

  “都督大人”

  劉興國大踏步的進來,跪地行禮。

  “起來,快說,情況如何?”

  洪承疇有點迫不及待的說道。

  劉興國詳細的介紹了和楊嗣昌會面的經過,特別提到了楊嗣昌昏迷的事情。楊嗣昌出兵龍門關,想要去找張準的麻煩,他也如實的報告了。不過,楊嗣昌出前往龍門關以后生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因為那時候,他已經向潼關返回了。

  “知道了。”

  “你下去吧。”

  洪承疇不動聲色的說道。

  “是”

  劉興國急忙行禮告退。

  “噓”

  洪承疇情不自禁的舒了一口氣。

  楊嗣昌的反應,果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個家伙,果然是個志大才疏,目無人,剛愎自用,目空一切,心理承受能力卻很差的家伙。到來原戰區以后,這家伙整天要殺這個,要殺那個,壯懷激烈,比誰都積極,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

  開始的時候,洪承疇還以為楊嗣昌真的有幾分本領呢,沒想到,楊嗣昌聽說福王被殺,馬上就心理崩潰了。這樣的家伙,怎么能擔當大任?不過這樣也好,只要他知道害怕,知道生命的寶貴,他就會謹慎的和自己合作,將福王的死訊掩蓋下去的。

  對于串通掩蓋福王的死訊,洪承疇最擔心的,就是兩個人。一個是楊嗣昌,另外一個則是史可法。楊嗣昌是崇禎皇帝重用的人,崇禎皇帝對楊嗣昌,屢屢越級提拔,簡直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洪承疇怕他一時“深感皇恩浩蕩”,又或者是分不清其的厲害關系,就將事情的真相捅給了皇帝知道。

  史可法則是個愣頭青,不懂得人情世故,直來直去的,一點都不懂得轉圜。福王的死,只要是人,都知道不能輕易的捅出去,可是史可法不在其。這家伙,從來不怕承擔責任。

  現在,楊嗣昌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就差史可法了。好在,史可法的身邊,有王坤這樣的老狐貍在。對于事情的嚴重性,王坤肯定是清楚的。因此,除非是史可法單獨上奏,否則,兩人的聯名上奏,不可能明確的提到福王的死訊。

  難得啊,真是太難得了。大明朝的高官,好像從來都沒有這么齊心的時候。以前,他們幾個,總是你拆我的臺,我拆你的臺,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但是,張準將福王給殺了,他們反而空前的團結起來了,真是一個怪胎。要是大家以前就這么團結的話,還會有今天嗎?可是,如果福王不死,他們會團結嗎?

  “笑話。”

  “天大的笑話。”

  洪承疇自嘲的對著滴水檐外面自言自語。

  相信張準這個時候,一定在旁邊悄悄的偷笑吧。他打破了洛陽,殺了福王,搶走了無數的財富,可是朝廷官軍的反應,卻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生過,仿佛是默許張準這樣做似的。在暗自偷笑的張準面前,洪承疇感覺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小丑。

  可是,他有什么辦法呢?他要是不這樣做,就等于是將自己的腦袋,送到崇禎皇帝的屠刀之下。做小丑,總好過人頭落地,還要背負一輩子的罵名吧。再說,要殺崇禎皇帝真的問斬自己,洪承疇感覺自己,實在是太冤枉了。

  福王的死,洪承疇自認,自己要承擔一定的責任,但是絕對不是主要的責任,更加沒有到被逮捕下獄,甚至是滿門抄斬的地步。可是,他的想法,有用嗎?關鍵還是崇禎皇帝的想法。

  崇禎皇帝要是將責任都歸咎于他,他也只能是無奈的被動挨刀。想要不被動的挨刀,只有脫離崇禎皇帝的控制。換言之,就是換一個新的東家。

  “不不不,我怎么能這樣想呢?”

  腦海里驀然冒出更換東家的想法,讓洪承疇感覺大汗淋漓,心頭沉重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可怕了。作為朝廷的重臣,他怎么能有這樣的想法呢?

  忽然間,洪承疇轉過頭來,看著深深的堂。在堂的正,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把古樸的長劍,劍穗是金黃色的。這就是崇禎皇帝一個月之前才賜給他的尚方寶劍。當日賜給尚方寶劍的情形,洪承疇還歷歷在目。

  當天,也是在潼關這里,洪承疇接到來自京城的詔書,他急匆匆的來到大門外時,送詔書的劉太監已經飛馳來到。按照通常慣例,皇帝的詔書交給內閣派官送來就行,用不著由宮司禮監直接派太監送來。但崇禎對臣下一向多疑,縱然是對忠心耿耿、勛勞素著的洪承疇和孫傳庭也不十分放心,所以他派了一名親信太監捧詔前來,以便看一看將士們是否肯實力作戰。

  洪承疇偕眾武分兩行跪在大門外邊,劉太監跳下馬,從背上取下黃包袱,捧在手上,由間甬道昂然而入,穿過儀門,走進大堂,站立在匆匆擺好的香案正。洪承疇率領眾武趕快跟著進來,重新跪下。

  劉太監向眾人說道:“洪承疇、孫傳庭聽旨,其余武官員退下”

  等眾武退出以后,他打開黃緞包袱,取出一個朱漆描金盤龍匣子。他打開匣子,取出一個黃綾暗龍封套,又從封套取出詔書,朗朗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流賊禍國,九載于茲,萬姓涂炭,陵寢震驚。凡我臣子,誰不切齒逛來天心厭亂,運有轉機。元兇巨惡,自相攜2,或次第授于關,或相繼就撫于漢濱。革、左等觀望徘徊于淮甸,老回回等鎩羽局促于豫南,此皆待戮之囚,不足為朝廷大患。惟闖賊李自成,雖經屢敗,兇焰未戢;孤軍奔竄,仍思一逞。籠絡有術,死黨固結而不散;小惠惑人,愚民甘為之耳目。若不一鼓蕩平,則國家腹心之禍,寧有底止  朕前已迭下手詔,諄諄告諭:務將闖逆一股,火剿滅,尤須將闖逆本犯及賊妻高氏、巨賊劉宗敏、李過、高一功、田見秀等,一一擒獲,或予陣斬,斷勿使一人漏。爾洪承疇、孫傳庭一向實力剿賊,卓著勞績,朕甚嘉慰。其剿賊出力諸將,已飭吏、兵二部從論功升賞。茲再賜爾洪承疇尚方劍一柄,陣前便宜行事。并賜內帑銀三萬兩,紅絲表里各二百匹,賞功銀牌五百副,供陣前獎功之用。

于戲凱旋飲至,古有褒功之典;執馘獻俘,朕所望于今日。但有殊勛,朝廷不吝封侯之賞;倘負重寄,國法自有處罰之款。一旦將該股逆賊掃清,爾等即星夜率師勤王,不得瞻顧逗留,貽誤戎機。欽此  詔書宣讀畢,洪承疇和孫傳庭叩頭謝恩,山呼萬歲。等洪承疇剛站起來,雙手接過詔書,放在香案上,劉太監已經從身邊一名小太監的手里捧來尚方劍,說道:“欽賜尚方劍,洪承疇跪接”

  洪承疇趕快再跪下,雙手接過尚方劍,又一次叩頭謝恩,山呼萬歲。他站起來把尚方劍捧到條幾上,然后小心的雙手托起來,擺放在堂的正央,以表示對崇禎皇帝的尊重。

  對于崇禎恩賜的尚方寶劍,洪承疇的確是非常滿意的。因為,在前方的軍事統帥里面,只有楊嗣昌有尚方寶劍。這讓洪承疇感覺很不爽。楊嗣昌有尚方寶劍,就有先斬后奏的權力。這對于洪承疇來說,一種很明顯的挑戰。幸好,崇禎皇帝恩賜給了自己尚方寶劍,總算是和楊嗣昌打平了。

  隨即,洪承疇和孫傳庭開始向劉太監道乏,互相寒暄,并把劉太監讓進花廳,吩咐準備酒宴。他們又回到大堂上,傳進武官員,宣布圣旨內容。大家跪下去叩頭,山呼。感激和振奮情緒交織在每個人的心頭。每個人都決心在明日的大戰一顯身手。

  事實上,在此后的一個月時間里,洪承疇的確是率軍奮戰,不斷的向陜西流寇起進攻。他連續重創陜西流寇,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打擊。詔書里面提到的李自成等人,都已經包圍起來,只等著收拾殘局了。

  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張準出現了。張準出現就出現,洪承疇并沒有感覺到有什么意外。當陜西流寇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們肯定會孤注一擲,想盡一切辦法向外界求援的。而曾經接受第三十七營封號的張準,就是他們最理想的求救對象。

  甚至,在潛意識里,洪承疇已經準備好了一定的兵力,來對付張準的襲擊。如果張準率軍前來陜西,他一定會叫張準吃不了兜著走的。張準想要將李自成等人救出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然而,誰都沒有想到,張準沒有來陜西,只是襲擊了洛陽。

結果,張準的這個行動,將一切局面都改變了。官軍的包圍圈,瞬間崩潰了。被包圍的陜西流寇,也紛紛逃竄了。官軍的各路統帥,都無心戀戰了。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俱往矣,一切都是夢啊  “督師,我們什么時候出洛陽?”

  潼關兵備道丁啟睿忽然進來,向洪承疇請示說道。

  丁啟睿和孫傳庭一樣,都是洪承疇的心腹。唯一不同的是,孫傳庭是在前線帶兵作戰,親自和敵人對陣,丁啟睿卻是在后方統籌軍糧和兵員,默默無聞的工作。一直以來,丁啟睿的官職,都是兵備道。他從正五品的兵備道開始做起,現在已經是正三品的大員了。

  明朝的兵備道官員,有點特別。你要說他的權力不大吧,它又掌握著周邊軍隊的糧餉。常識告訴大家,軍隊要是沒有糧餉,那是根本上就不用打仗的。所以,軍隊對于兵備道,不得不保持一定的敬畏。即使是正一品的總兵官,遇到正五品的兵備道,也必須保持尊敬。否則,在糧餉方面,就極有可能遭受掣肘。

  但是,你要說兵備道的權力很大吧,又不見得,因為它很少親臨前線,自身的品級也不高。大部分的兵備道,都只是五品的官員而已。除了在武將的面前耍耍威風,在官的面前,他們就是渣。一般的巡撫、總督、總理、督師什么的,都可以將兵備道當娃娃看。

  為了作戰方便,以免自己的糧餉受到掣肘,每個比較厲害的軍隊統帥,嗯,是官出身的軍隊統帥,都會自帶兵備道官員。好像丁啟睿,就是洪承疇自帶的。洪承疇去到哪里,他的官職就去到哪里。久而久之,就成了慣例了。

  “去洛陽?”

  “我們去洛陽做什么?”

  洪承疇木然的說道。

  “福王…”

  丁啟睿欲言又止。

  “他已經死了。”

  洪承疇嘴里輕輕的吐出兩個字。

  其實,從接到虎賁軍攻克洛陽的噩耗開始,洪承疇就知道,福王一定是死了。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判斷?洪承疇無法解釋。或許,是出于個人的直覺吧。洪承疇個人感覺,福王這樣的人,在張準的面前,是絕對不可能活下去的。

  總之,無論怎么樣,福王一定是死了。福王既然死了,那大軍去洛陽,也就沒有什么意義了。你不可能天真到,指望能夠在洛陽抓到張準吧?事后諸葛亮,事前豬一樣,洪承疇從來都不喜歡這樣的處事方式。何況,在這個時候,有比收復洛陽重要得多的事情,那就是串通各方大員,將福王的死訊壓下去。

  “那我們怎么辦?”

  丁啟睿看看四周,低聲的問道。

  這里的我們,不僅僅是包括洪承疇,還包括孫傳庭、楊嗣昌、王坤、史可法、余應桂等一大群人。福王的死,他們全部都有責任。要想度過這樣的難關,就必須串通好,大伙兒一起努力,將崇禎皇帝蒙在鼓里。因為壓力很大,丁啟睿晚上同樣睡不著,眼眶里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絲。

  “等。”

  洪承疇言簡意賅的說道。

  的確,眼下的他,的確是只能等。反攻洛陽,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除非是有能力殺了張準。洪承疇有能力殺死張準嗎?他自己都不看好自己。既然殺不死張準,那一切都是白搭。

  楊嗣昌帶兵向洛陽靠近,其實是很愚蠢的舉動。以他三萬的湖廣軍,想要收復洛陽,根本是不可能的。十萬韃子都吃不掉張準,三萬湖廣軍就想吃掉張準?別開玩笑了。

  就算是自己調集大軍,向洛陽瘋狂的反撲,最終將洛陽奪回來,他們會得到什么?他們得到的,只有大火焚燒過的福王府。到那個時候,福王的死訊,反而更加難以隱瞞,他們個個都要被撤職查辦。

  “明白了。”

  丁啟睿低聲的說道,然后悄悄的轉身去了。

  “滴滴答答”

  “滴滴答答”

  “滴滴答答”

忽然間,洪承疇聽到奇怪的聲音。抬頭一看,現居然下雨了。常年干旱的陜西地區,在這個冬天,居然下雨了。隱隱間,甚至有陣陣的雷聲。洪承疇的眉頭,忍不住悄悄的跳了跳。冬天打雷,不是好兆頭啊  大滴大滴的雨點,不斷的從天空落下,打在屋頂上,打在泥土里。雨點越來越密,雨勢越來越大,天地間逐漸的變成了一片白色,十幾丈之外,就是一片的迷蒙。片刻的功夫,屋頂的前面,就形成了一片片的水簾,地上的積水,也越來越多,整個庭院,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水潭。

  “難道說,真的是要變天了?”

  洪承疇慢慢的伸出手來,讓雨點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冬天的雨點,感覺有點冷,剛好刺激了洪承疇有點麻木的心。他慢慢的將心思收回來,慢慢的回到書房里面。從現在開始,他要努力的自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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