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準舉起千里鏡一看,原來是西邊來了一股零散的騎兵。他們的身上,沒有統一的服裝,顯然不是官兵。可是仔細一看,又會現,他們肯定是一伙的,相互間的行動和互相掩護,都相當的純熟,絕不是一群烏合之眾。
這伙人只有十幾個,人數很少,可是每個人看起來都相當的彪悍,神情也是相當的冷漠,一看就知道是身經百戰的人物。看樣子,他們似乎是受到了敵人的追擊,才會向這邊逃跑過來的。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應該和陜西起義軍有些聯系。
“站住!”
“什么人?”
獨孤獵帶著狙擊手,迅的將對方包圍起來。
那些騎兵仔細的看看虎責軍的裝束,又看看自己的后方,看起來并沒有十分的慌亂。在虎賁軍的槍口下,他們并沒有立刻舉手投降,也沒有立刻反抗,而是沉靜的坐在馬背上,仔細的打量著前方的虎賁軍士兵。在虎賁軍觀察他們的同時,他們好像也是在觀察虎賁軍。
這個細節引起了張準的注意。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的,而且極有可能是沖著虎賁軍來的。他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腦人物身上。帶領這十幾名騎兵的,乃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身材不算魁梧,神情卻十分的彪悍,1uo1u的肩頭上,還有明顯的傷疤。
在張準打量那今年輕人的時候,那今年輕人仿佛同樣是在打量張準。片刻之后”他似乎對身邊的人說了些什么”跟著就跳下馬來,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并沒有惡意。緊跟在他的后面”其他的騎兵,也都統統翻身下馬,跟在年輕人的背后。
“你們是井么人?”
獨孤獵立刻上前去和對方交涉。
張準在后方遠遠的看著,一直沒有吭聲。很快,獨孤獵就派人前來報告,說對方自稱李過,是李自成的侄子。他是奉李自成的命令,到山東來找張準的。結果,他們在路過河南的時候,遭遇到官軍的圍追堵截,好不容易才來到這里。
“李過?”
張準自言自語的說道。
對于李過這個名字,張準當然不會陌生。他的確是李自成的侄子,被李自成當做兒子一樣來看待。他和劉體純、郝搖旗、劉芳亮、張翼等人一起,是李自成的骨干部下。在李自成死后”起義軍的殘部,大部分都跟著他。
在清軍大舉入關以后,李過曾經和李定國、孫可望一起,和南明朝廷合作,一起抗擊清軍。可惜”南明朝廷內部,實在是太混亂了。李過傷心失望之下,率軍轉戰各地,結果不幸病死。在他死了以后,起義軍繼續由高一功帶領,在夔東等地抗擊清軍。
“后面的追兵是哪個?”
張準派人將獨孤獵叫過來,仔細的問道。
“李過說是左良玉。”
獨孤獵回答。
“左良玉?”
張準不由自主的皺皺眉頭。
對于左良玉這家伙,張準的確是一點好感也沒有。左良玉名義上是朝廷的軍官,身上掛著一大堆金光閃閃的的職銜”其實為人處事要比流寇更加的可惡。要說明末的軍閥里面,最兇殘的人是誰”左良玉就算不能排名第一,也絕對耳以排名前三。左良玉最大的本事,就是抓壯丁和殺良冒功。為了擴展自己的軍隊,左良玉只要看到合適的青年人,就強行的拉入隊伍里。每次圍剿起義軍,他都要殘殺四周的無辜百姓,當做是流寇的人頭上繳。因為這個緣故,盧象升曾經狠狠的貶斥過他偏偏因為他麾下兵力眾多,朝廷還對他屢屢破例,除了無關痛癢的申斥幾句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處罰措施,結果導致此人一直都是飛揚跋扈,無法無天的,幾乎沒有哪個總督高官能夠鎮住他,即使是洪承疇和孫傳庭都不行。
張準有點搞不明白,左良玉明明是在湖廣剿匪的,怎么突然間就跑到了河南來了?難道說,陜西起義軍又開始轉戰河南了?唉,說起來,陜西起義軍的戰斗,還真是蠻有意思的,看他們的戰斗路線,簡直就跟旅游似的,哪里都去。
“噠噠噠!”
正在思索的時候,忽然間,西面又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左良玉的追兵來了!”
李過向張準有點緊張的說道。
他的緊張,不是因為左良玉的到來,而是因為張準會不會將他交給左良玉,又或者是直接交給朝廷。在和虎賁軍接觸之前,李過對張準的了解,還真是不多。
“你們到后面去。”
張準揮揮手,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和陜西起義軍,其實沒有什么交情,雙方從來沒有過高層的往來接觸。不過,李過既然到了他這里,他當然不會將其交給左良玉或者是朝廷。李自成的麾下,其實是有不少能人的,張獻忠的麾下,同樣如此。要是可以將這些人招攬過來,虎賁軍的人才就更加的多了。李自成和張獻忠或許不能留,他的手下人才,要是允許的話,還是要盡可能的留住。
左良玉的軍隊,大約有三四百人,同樣是清一色的騎兵。他們氣勢洶洶的追到虎賁軍的面前,被獨孤獵等人攔住,為的軍官很囂張的大聲叫道:“前面是什么人。為什么攔路?”
劉芒向前喊道:“我們是虎賁軍!這里是虎賁軍的地盤!”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有些兇悍的朝廷官軍,都不敢再有兇悍的表情。有的人還悄悄的向后退了退,以免引起虎賁軍的誤會。都說人的名樹的影,左良玉的麾下”就算沒有和虎賁軍打過交道”也是知道虎賁軍的威名的。別的不說,單是虎賁軍在北直隸將韃子打得哭爹喊娘的,就足夠他們忌憚了。韃子的厲害”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片刻之后,朝廷軍隊出來一個軍官,向劉芒拱手行禮,沉聲說道:“我們要抓捕流寇,還請貴軍通融。”
劉芒看了看張準,張準搖搖頭,劉芒就大聲回應:“我們沒有看到什么流寇”你們去其他地方吧!山東地面,是我們虎賁軍的地盤,你們要是擅自闖入,后果自負!”
那些朝廷軍隊,只好悻悻的退走。不過,他們并沒有走遠,而是在附近繼續游弋”看起來,應該是在等大部隊的到來,又或者是等更高級人物的到來。這個李過,引來的麻煩還不小嘛!
“李過,怎么回事?”
“誰在你的后面?”
張準慢慢的收回日光”面色冷峻的問道。
“左良玉本人。”
李過面無表情的回答。
顯然,這個李過,對虎賁軍還是很警惕的。即使走進入了虎賁軍的隊列以后,也絲毫沒有放松警惕。他盡管沒有握著武器,卻始終和自己的部下靠在一起。而他的部下,也都十分的自覺”組成扇形,將李過包圍在間。要是虎賁軍有什么動作的話,他們肯定會迅的掩護李過撤退的。當然”前提是張準允許李過撤退。
李過有這樣的反應,張準覺得完全是可以理解的。盡管張準率領的虎賁軍”曾經接受起義軍開出的第三十七營的稱號,可是在公開的場合,從來都沒有打出過這樣的旗號。起義軍里面,沒有人相信張準,包括李過在內。
從最根本的原因來說,他們和張準的利益,其實是沖突的。無論各自的口號是什么,其實,大家都在爭奪天下,爭奪皇帝的寶座。可是,最后能夠坐上皇帝寶座的,只有一個人而已。既然只有一個人可以坐上這個寶座,其他人肯定就要退讓了。問題是,誰愿意退讓呢?李自成和張獻忠,就因為這個原因,屢屢生沖突。現在加上一個張準,那還得了?
張準沉聲說道:“李過,你來見我,有什么話要轉達?”
李過謹慎的說道:“闖王讓我問問你,有沒有興趣一起攻略洛陽。”
張準目光頓時銳利起來。
洛陽?福王?李自成想對福王動手了?
這可是不錯的機會啊!只要陜西起義軍將洛陽附近的朝廷軍隊都基本吸引走,虎賁軍集一些騎兵,長途奔襲,對洛陽起突然襲擊,不是不可能的。行動是否可以成功,關鍵在于事出突然。
這個李自成,膽子還真是不小,在這個時候,還在打福王的主意。
不過,以李自成目前的形勢和實力,只怕是無法拿下洛陽的。洛陽說什么也是堅城,常年駐扎有比較多的朝廷軍隊,還有福王自己的護衛軍,絕不是李自成可以輕易對付的。
最關鍵的是,李自成沒有能力,迅的打開洛陽的城門。一旦戰斗僵持下來,對李自成是不利的。因為福王就在洛陽的關系,一旦洛陽受到攻擊,其他地方的朝廷軍隊,必然會瘋似的向洛陽增援。如果短時間內無法攻破洛陽,前面的事情都白做了,還有可能將自己處在朝廷軍隊的團團包圍之下。
而虎賁軍的最大強項,就是爆破。無論多么堅固的城池,都抵擋不住炸藥包的轟炸。只要迅到達洛陽城下,虎賁軍就可以采取爆破的方式,迅的將城門炸開,然后起巷戰。
“你家闖王怎么斑”
張準沉吟片刻,冷靜的問道。
忽然意識到一個巨大的財機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張準反而內心更加的淡定了。他已經打定主意,只要有機會,就立刻撇開李自成,自己獨吞。什么一起攻略,見鬼去吧!福王的家產,少說也有上千萬兩白銀,自己要是不迅的撈到手,那就可惜了。自己現在正是需要大量錢財的時候再!
“闖王說,都督大人要是有心攻略洛陽,我軍可以進攻潼關一線,牽制和吸引洛陽的守軍,為都督大人創造機會。”
李過小心謹慎的說道。
“代價是什么?”
張準冷靜的問道。
“不需要任何的代價。”
李過昂起頭”不假思索的說道。
“哦?”
張準狐疑的目光”落在李過的身上。
出兵配合自己攻打洛陽,卻不需要任何的代價,這樣的事情,好像不是李自成的風格啊!福王這塊大肥肉,李自成怎么舍得放過?
好在,思索片刻,張準就迅的明白過來了。李自成的目的,乃是要虎賁軍立刻出手,給朝廷來一個大炸彈,迫使朝廷撤回去部分的兵馬”對付他張準,以減輕陜西起義軍的壓力。
福王的財富,當然是李自成凱覦的,可是,在朝廷軍隊的不斷圍攻下,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生存。要是連自己都無法生存了,還盯著福王的財富。那不是傻瓜嗎9門ax扣按照李自成的盤?,虎賁軍要是突然攻打洛陽,將福王的財產都搶走,崇禎迫于各方面壓力,肯定要對虎賁軍大動干戈。只要朝廷又和虎賁軍生戰斗陜西起義軍的壓力,自然就減輕了。用福王的財富,來幫助陜西起義軍度過眼前這一劫,李自成當然愿意。否則,人都死了,還要金銀來做什么?
李過坦然面對張準的目光深沉的說道:“現在乃是天賜良機,還請都督大人三思!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張準點點頭肯定的說道:“回去告訴你們家闖王,我會慎重考慮的請他等好消息吧!”
李過的臉上,才有依稀的笑容,委婉的說道:“我派人回去報告闖王就行了,我本人就在這里等待好消息了。”
張準不經意的笑了笑,笑得好像是一個狡黠的狐貍。這個李過,是準備在虎賁軍督陣呢,要是虎賁軍的行動不迅,他肯定是要在自己的耳邊嘮叨的。他微微一笑,也沒有揭穿李過的用意,隨口說道:“也行!遠來是客!獨孤,派人好生招待遠方來的朋友!”
獨孤獵上來,帶著李過等人轉身去了。
臨走的時候,張準忽然隨意的說道:“李過,你們目前的情況如何?需要一點別的幫助嗎?”
李過語調有點生硬的說道:“托都督大人的福,我們過得還好。”
張準點點頭,隨意的說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們婁受朝廷軍隊的圍攻,快要撐不住了呢。”
李過的面色,稍微好點,隨即有些奇怪的問道:“都督大人,你不是要造反嗎?為什么不圍攻京師,卻跑到遼東去?”
張準淡然自若的說道:“殺韃子重要,還是圍攻京師重要?”
李過沉默不語。
獨孤獵做了請的手勢,李過就跟著去了。
王時德看著李過的背影,低聲的說道:“都督大人,起義軍的日子,看起來不太好過。他們想要慫恿我們去攻打洛陽,吸引朝廷的注意力,減輕一點他們的壓力呢。李自成將自己的尼子都放出來了,顯然是有點支撐不住了。”
張準點點頭,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對福王有沒有興趣?”
王時德一本正經的說道:“屬下對福王沒興趣,對他的資財有興趣,聽說這位王爺老有錢了,連家里的馬桶都是黃金鑄造的。咱們干他這一票,財務部那邊,肯定是要瘋的。”
張準點點頭,用力的搓了搓手掌,面色冷峻的說道:“李過說得沒錯,這的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是不動手的話,太可惜了。你且思考一下,看能不能迅的調集三個騎兵營,咱們長途奔襲洛陽。有五千人,有足夠的炸藥,拿下洛陽是沒問題的。”
王時德興奮的點點頭,沉聲說道:“好!不過,大人,我們要是襲擊了洛陽,朝廷肯定又要對我們動手了,李自成和張獻忠他們,壓力又減輕了。我們未來的戰略,可能要做出一點點的調整。”
張準點點頭,微微嘆息一聲,緩緩的說道:“遼東軍調回去以后,起義軍的壓力驟然增大。要是他們還是不團結的話,肯定是要被各個擊破的。咱們攻打洛陽,不是為了他們,而是為了我們自己。我們不是很缺錢嗎?這次出動,就是要弄點錢回來。”
王時德眉開眼笑的去了。
“福王!”
“大餡餅啊!”
張準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雙手。
因為歷史認識的關系,張準一直都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有可能對福王動手。在明末的歷史上,福王絕對是個級大蛋糕啊!無論是誰吞掉這個蛋糕,都要美滋滋的樂上一陣子的。既然這個蛋糕機緣巧合的送到了自己的手里,他當然不能放過己原地區,地勢平坦,騎兵的機動能力很強。虎賁軍騎兵從兗州眉出動,只要兩天的時間,就能夠殺到洛陽城下。以虎賁軍的戰斗力,最多兩天的時間,就可以將洛陽拿下來。因此,前半段戰斗的難度都不會很大。難度大的,乃是后半段。
福王的財產那么多,要將財產全部撤回來,還真是不容易。須知道,騎兵的戰馬,是無法攜帶多少物資的。要是步行的話,很快就會被追兵趕上。要大量的裝載物資,必須使用到船只。要使用船只,就要靠近運河或者是大江大河。正好,洛陽緊靠著黃河…
正在思考的時候,6伊典忽然前來報告:“大人,外面有個叫李信的書生求見。”
張準微微一愣,隨即下意識的說道:“叫什么?李信?”
6伊典點頭說道:“正是。”
張準情不自禁的站起來,一臉的狐疑。
不是說歷史上并不存在李信這個人嗎?難道說,是歷史生了錯誤,又或者是生了變異?又或者說,只是同名同姓的一個人?
“請!”
張準沉聲說道。
無論是真的李信,還是假的李信,他都要見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