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皇太極抹黑悄悄的回到沈陽今天的第一更送到 遼東,沈陽,清寧宮。
七月底的沈陽,可謂是一片的蕭索。放眼四周,都是一片的慘淡景象。沈陽本來的綠化是很好的,街道兩邊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木,但是韃子占領了沈陽以后,為了提防刺客隱藏在樹上,大部分的樹木,都被砍掉了。于是,街道就變得非常的空曠了。
本來就空蕩蕩的街道上,多了很多巡邏的二韃子。他們都是來自北方各地的土著,穿著叫不出名字的獸皮。他們野蠻的在街上走來走去,看到不順眼的漢人,就抓起來審訊。看到他們遠遠的到來,所有擺攤買賣的漢子,早就跑光了。
在街道兩邊的角落里,還潛伏著很多的韃子暗探。他們帶著狗皮帽子,蹲在巷口,一動不動的盯著來往的行人。要是發現有可疑的行人,他們也會上前抓捕。據說,是有人懷疑,在沈陽城的里面,又或者是外面,潛伏有虎賁軍的細作。
在沈陽的清寧宮附近,更是戒備森嚴,殺氣凜然。前鋒營的韃子,遠遠的就將外人擋在了幾百米開外。以前,清寧宮的外面,是沒有騎兵巡邏的,只有矗立的步兵。現在,增加了騎兵巡邏,目的據說是為了迅速反應。
皇太極其實已經回到沈陽好多天了。然而,一般的民眾,都不知道這個消息。因為,皇太極是靜悄悄的回來的,他進入沈陽的時候,天還沒有亮。等天亮以后,他已經躲進去了清寧宮了。
這樣的場面,當然是皇太極不愿意看到的。誰不想風風光光的回來啊?誰愿意三更半夜的回來啊?可是,沒辦法啊,要是白天回來的話,皇太極感覺自己都沒有臉見人啊太窩囊了,太丟臉了 以前,南略大軍每次回來,都要舉行隆重的歡迎儀式,幾乎全沈陽的韃子,都要聚集到城外三十里,歡迎皇太極的回來。而皇太極本人,也會在馬背上,不斷的抓起銀錠什么的,向人群里投擲過去,就好像是拋繡球一樣,誰搶到就是誰的。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大金國上下,最為鬧騰的時候。
可惜,這一次,皇太極慘敗而回,兩手空空的,不要說銀錠,就是糧食都沒有幾顆,根本撒不出手,自然沒有這樣的儀式了。而沈陽周圍的韃子,盡管覺得好生奇怪,也沒有幾個人敢詢問是怎么回事。大金國的上下尊卑等級,是非常森嚴的。
事實上,皇太極自己都覺得沒有臉回來。丟人啊,真的是太丟人了。大金國建國以來,還沒有遭受過如此慘重的損失。沒搶到足夠的物資也就罷了,關鍵是,還損失了這么多的有生力量。大金國以后的日子,還不知道怎么過呢 根據濟爾哈朗的統計,目前能打仗的大金軍士兵,絕對是不超過五萬人了。這個數字,已經是將所有十三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滿族男丁,都全部算上了。而以前,大金軍統計戰斗力的時候,只統計十五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男丁的。
非但男丁要擴大統計范圍,就是一些健壯的滿族婦女,都被納入了統計范圍。有些滿族女子,自身的騎射功夫還算可以,有的還有幾分搏斗的功夫,于是,皇太極下令將他們也組織起來,組織了健婦營,以備不時之需。
手上只有這么點兵力,要抵抗虎賁軍四面八方的進攻,皇太極自己都感覺,前途非常的悲哀。沒有足夠的有生力量,大金國是不可能抵抗虎賁軍的繼續進攻的。
大金國怎么就混到這樣的地步了呢?
皇太極自己都無法解釋。
蒙古大草原的情況,同樣不容皇太極樂觀。在出塞以后,哈喇慎部落和土默特部落,根本不和皇太極打招呼,也不和皇太極請示,就飛快的逃跑了。顯然,阿日斯蘭和哈丹巴特爾,已經是徹底的和皇太極翻臉了。
沒有了這兩個蒙古部落的支持,皇太極的輔助力量,頓時削弱了很多。更可惡的是,兩人的背叛,不但嚴重的削弱了皇太極的輔助力量,還給他帶來了潛在的危險。誰知道在時機適當的時候,他們倆會不會對大金國動手呢?
本來,林丹汗的手下,就不是完全臣服于大金國的,只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現在,大金國的力量,已經無法對他們構成威脅,他們轉變立場,是肯定的。他們本來就是一群野狼,投靠誰都是投靠,或許他們也會投靠虎賁軍的。
宰桑布和的情況,也相當的不穩定。因為宰桑布和的嫡系兵力遭受到較大的損失,科爾沁部落內部,出現了一些問題。以前很團結的科爾沁部落,現在顯然是沒有這么團結了。
盡管沒有特別明顯的例子,也沒有表現得特別明顯的人,但是,皇太極能清楚的感覺到,科爾沁部落,的確是有些變化了。根據情報,在更北方的呼倫貝爾草原,好像也出現了一些情況。因為距離太遠,暫時不知道詳情。但是皇太極總是感覺,呼倫貝爾草原出現的狀況,可能對大金國是不利的。
幸好,宰桑布和虎威尚在,暫時還可以控制科爾沁草原的基本局勢,暫時還沒有人跳出來,試圖和宰桑布和作對,否則,大金國的西面安全,就要受到極大的影響了。然而,這樣的平靜場面,到底可以穩定多久,恐怕就算是宰桑布和,都不敢拍胸口承諾的。
和西面的蒙古大草原相比,東面的朝鮮,情況就更加的惡劣了。朝鮮王室投靠虎賁軍的跡象,是越來越明顯了。朝鮮國內親明派的力量越來越強大,中間派也開始向明國搖擺,原本風光無限的親金派,這段時間的日子,都非常的不好過。
虎賁軍在鐵山,已經牢牢的站穩了腳跟。以目前大金軍的實力,想要驅逐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相反的,駐守鐵山的五個牛錄的大金軍,其實是很危險的,一旦虎賁軍發起攻擊,他們就要首當其沖。以虎賁軍的戰斗力,全部吃掉他們,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是,皇太極不能將這五個牛錄的大金軍撤回來,否則,朝鮮就要完全投向虎賁軍了。撤回這五個牛錄的韃子,就表示大金國是要徹底的放棄朝鮮了。這不但是在向虎賁軍示弱,也是向其他的所有人示弱。要是真的這么做,大金國的形象,就要完全毀掉了。
因為這個原因,朝鮮的親大金國勢力,這段時間簡直都要瘋了。朝鮮國內的叛軍,日子也是很不好過,仿佛是喪家之犬一樣。他們不斷的派出使者,到沈陽去懇求皇太極派遣更多的援軍,進入朝鮮境內,他們就差沒有給皇太極跪下來了。
看他們的情況,的確是很慘,皇太極就忍不住心軟了。他答應暫時不撤退鐵山的大金軍,還承諾,在未來一段時間,他還會派遣五個牛錄,甚至是更多的大金軍,進入朝鮮,幫助穩住朝鮮的局勢。唉,先撐著吧,等虎賁軍發起進攻再說。
“盧象升真的到了朝鮮?”
皇太極忽然問道。
“是的。”
濟爾哈朗回答。
“這家伙…”
皇太極欲言又止。
他其實對盧象升的了解并不多,雙方并沒有直接交手,但是,皇太極直覺,盧象升到了朝鮮,對大金國來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以盧象升的威望,加上虎賁軍的實力,朝鮮,大金國基本上是沒有繼續爭取的可能了。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延長對朝鮮的影響而已。所謂派遣五個牛錄甚至是更多的大金軍到達朝鮮,根本就是在安撫對方,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皇太極去哪里調動五個牛錄?
“讓他們盡快的將糧食運回來。”
皇太極關切的說道。
“昨天已經到了五萬石。”
濟爾哈朗回答。
“還是要加快速度,盡量多運。”
皇太極點點頭,深沉的說道。
“他們都知道的。”
濟爾哈朗委婉的說道。
皇太極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他也察覺到,自己有點急躁了,對部下的辦事能力,似乎有點不放心了。以前,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反應。基本上,只要他吩咐下去的事情,下面的人沒有不努力完成的。
皇太極感覺,不是自己的部下變了,而是自己的心態出現了變化。因為打了敗仗,自己的威望,受到了很大的破壞,所以,皇太極很擔心,手下的人,會不會因此而看輕自己,從而磨洋工。
事實上,皇太極完全是多慮了。在這個時候,有關過冬物資的儲備,大金國高層,有誰敢怠慢呢?眼看寒冬就要到來,要是不千方百計的儲備物資,肯定是要出大事的。南略失敗,要是這個冬天又過不去,等到明年,或許他們連招架的力量都沒有了。
現在已經是八月份,眼看秋天已經過去了一半,氣候也逐漸的開始涼爽了。秋天以后,就是冬天了。涼爽的天氣后面接著的,就是寒冷。沒幾個月的時間儲備物資了,一旦大雪降臨,遼東的一切,都幾乎要進入靜止的狀態。
這個夏天,特別的炎熱,連沈陽都是酷暑難耐,人站在太陽底下,一會兒就能給曬暈過去。然而,這個夏天的反常炎熱,似乎是在預示著,今天的冬天,會特別的寒冷。比以往的任何一個冬天,都要寒冷。很多有經驗的老人,都是這么說的。
這讓皇太極更加的擔憂。過冬,需要大量的物資,特別是御寒的物資。可是,物資從哪里來?到明國去搶,當然是最快的法子。以前,大金國就是依靠這樣的方式度過寒冬的。可是,現在,這道方法已經行不通了。
目前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從朝鮮搬運。朝鮮境內,還是有一些物資的。雖然不多,對過冬卻非常有幫助。因此,皇太極下令,從朝鮮拼命的囤積物資。不論采取什么樣的手段,只要能從朝鮮搞到物資,皇太極都予以豐厚的獎勵。至于朝鮮人的反應,那就不管了。朝鮮人凍死總好過大金國的人凍死吧?
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明顯的有些沉重,原來是大貝勒代善來了。代善的兩眼,有些發紅,顯然是好多天都沒有好好的睡覺了。大金國目前這樣的態勢,他怎么能睡得著?
“大汗。”
代善彎腰行禮。
“請坐。”
皇太極說道。
“八旗的情況,怎么樣?”
皇太極緩緩的問道。
“大汗,情況有點糟糕。”
代善枯澀的說道。
“我知道。”
皇太極的語調,同樣的枯澀,
這次南略,大敗而歸,皇太極的壓力,的確很大。代善晚上睡不著,皇太極晚上又哪里睡得著?以前,族內對他都是一片的贊嘆聲,贊美聲。現在,則是一片的質疑聲,責罵聲。皇太極本來就頭痛得厲害,必須依靠黑色藥丸遏制。自從出塞以后,皇太極每天耗費的黑色藥丸,已經超過五枚了。
幸好,前鋒營的損失,不算很大。前鋒營對皇太極的忠心,不用懷疑。加上正黃旗和鑲黃旗的助力,皇太極基本上還能掌控大金國目前的局勢。其實,大金國目前,已經沒有人可以和皇太極爭搶位置了。對皇太極威脅最大的多爾袞,早已不知道去向了。
根據代善的介紹,滿洲八旗,除了正黃旗和鑲黃旗,情況好點之外,其他的六旗,情況都非常差。大部分的旗,現在都只有十個牛錄左右,這還是包括了填充進去的人員。實際上,真正能打仗的,只有不到五個牛錄。
正白旗和鑲白旗,因為人員被屢屢的抽取和調換,目前甚至還不足六個牛錄,能打仗的士兵,幾乎沒有。按照代善的建議,不如將這兩個旗都解散了,將所有的人員,都補充到其他的各旗。結果,皇太極否決了這樣的建議。
皇太極不想直接取消正白旗和鑲白旗,以免顯得自己很無情。多爾袞目前去了哪里還不清楚。但是,多爾袞生死未卜,他在后面就取消了正白旗,肯定是要被人笑話的。要是他打了勝仗回來還好說,偏偏打的又是敗仗,他不得不有點忌憚。
“漢人的情況如何?”
沉吟片刻以后,皇太極深沉的問道。
在回到沈陽以后,皇太極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漢人起來造反。在遼東,有幾十萬的漢人。一旦他們被煽動起來,后果不堪設想。因為屢屢的戰敗,目前的大金軍實力,已經無法對漢人構成壓倒性的優勢了。一旦漢人有人組織,有人援助武器,他們對大金軍的威脅,就是壓倒性的。
目前,南略戰敗的消息,還沒有廣泛的傳播開來,但是,一些消息靈通的人,都已經知道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事實的真相,總是會被民眾知道的。皇太極相信,張準也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他一定會派人在遼東極力的煽動漢人起來對抗大金國的。
“同樣不好。”
代善憂心忡忡的說道。
“說罷,我能承受。”
皇太極冷靜的說道。
“沈陽城里面,肯定有虎賁軍的細作,正在悄悄的散布我軍戰敗的消息。現在,知道的人,是越來越多了。還有消息號召遼東的漢人,都想辦法逃到海岸邊上,在那里會有虎賁軍接應。”
“虎賁軍說了,愿意起來戰斗的,他們會提供武器。要是不愿意戰斗的,則可以上船,離開遼東。我們遼東的海岸線這么長,又都掌握在虎賁軍海軍的手中,我們兵力太少,根本看不過來啊”
代善苦澀而無奈的說道。
皇太極聽完以后,一直沉默不語。
代善的擔心,正是他的擔心。大金軍目前的兵力太少了,根本無法控制這么長的海岸線。再說,大金軍要是在海岸線上和虎賁軍接觸,那吃虧的肯定是大金軍。為了追捕幾個漢民,和虎賁軍直接碰撞,大金軍可是傷不起啊 但是,要是聽任虎賁軍這樣唆使遼東的漢民起來反抗,同樣不是個事。大金國從努爾哈赤的時候開始,好不容易才將遼東的漢人臣服下去,將他們的反抗意識消磨掉。
現在,虎賁軍又要重新喚醒遼東漢人的反抗意識,還要給他們武器,讓他們起來反抗,這怎么可以呢?遼東的漢民,就是一堆的柴火,大金國就是架在這堆柴火上的鼎,一旦大火燒著了,這個鼎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大汗,急報。”
忽然有人急匆匆的到來,送給濟爾哈朗一份緊急情報。濟爾哈朗看過以后,眉頭大皺,又悄悄的遞給皇太極。
“阿濟格?”
皇太極看過情報,忍不住同樣眉頭大皺。
情況是阿濟格從廣寧城發過來的。在回到沈陽以后,皇太極當即命令阿濟格去接替自感能力不足的塔拜,擔任廣寧城的戰斗總指揮。在阿巴泰戰死以后,皇太極手下可以用的人才不多了,阿濟格被賦以重任,乃是意料中的事。
阿濟格送來的情報,有點聳人聽聞。他報告說,虎賁軍有一個野戰軍團進駐大凌河堡,還有三個騎兵營進駐錦州。虎賁軍在遼西的兵力,大大的增強,極有可能是要攻打廣寧城。投降過來的祖大壽,也有相同的判斷。可以說,目前的廣寧城,情況是很危險的。
“消息確切嗎?”
皇太極臉色冷峻的問道。
提起虎賁軍騎兵,皇太極就忍不住眉頭大皺。因為,在北直隸的時候,大金軍騎兵,就吃了虎賁軍騎兵不少虧。沒想到,才剛剛撤離北直隸,又要在遼東地域,繼續和虎賁軍騎兵交鋒。虎賁軍騎兵,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啊,居然準備到遼東撒野來了。
阿濟格的擔憂,在場的每個人,都可以理解。這絕不是阿濟格畏戰了,他是真的擔心守不住廣寧城。一旦廣寧城失守,大金國的局勢,就要更加的被動了。特別是張準已經喊出了兩年內收復沈陽的口號,讓人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應對。
萬一廣寧城發生大規模的戰事,大金國的高層,壓力的確很大啊張準現在顯然是在利用明國無窮無盡的人力資源,向遼西方向不斷的增兵。一個野戰軍團,就有五千人。三個騎兵營加起來,也有五千人。加上其他的步兵營,就是一萬多人了。
要是一萬多的明軍,大金軍根本不會放在眼里。問題是,這一萬多人,都是貨真價實的虎賁軍。虎賁軍目前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和大金國的勇士,一對一的單挑了。一萬多人到來,氣勢洶洶,廣寧城的確有點危險。
大金軍目前在遼西的兵力,可沒有一萬多人。隸屬阿濟格指揮的大金軍,最多只有七千人不到。至于隸屬漢軍旗的明國叛軍,倒是數量不少。可是,你敢指望他們嗎?你不要分出一部分的兵力,監視他們就不錯了。這些墻頭草,是隨時都有可能反戈的。
要是阿巴泰還活著,面對這樣的局勢,他一定會主張將那些明國叛軍都全部繳械,然后當做奴隸一樣圈養起來。必要的時候,甚至要全部殺掉,永絕后患。
“告訴阿濟格,固守待援。”
皇太極沉默片刻,臉色陰沉的說道。
固守待援其實不是好辦法,虎賁軍的攻城能力,是眾所周知的。在虎賁軍的猛攻下,阿濟格能不能守住廣寧城,的確是大疑問。但是,除了這樣的辦法,皇太極又有什么辦法?大金軍的兵力就這么點,難道他可以從天上呼喚救兵不成?
濟爾哈朗答應著,轉身去了。
皇太極和代善互相對望一眼,都感覺有點回天乏術的無力感。他們兩個,乃是大金國一號和二號人物,此時此刻,卻是相對無言。難道,大金國就要從此敗落,甚至是消亡了?
忽然間,濟爾哈朗又回來了。
“要緊事?”
代善低聲的問道。
“虎賁軍對金州衛發起了攻擊。”
濟爾哈朗有氣無力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