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登時又活過來了!)書是《種玉訣》,藥是青田丹。
種玉訣自然不用說,是妹妹雪兒適用的武學,乃是天外天玉家傳承的九陰玄體最適宜修煉的功夫。風子岳一直想要把它弄到手給雪兒修煉,卻不想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過想想也是,楚狂人滅了玉家,這秘笈自然是落在他的手上,當世還有九陰玄體血脈的,唯一就只有玉大小姐的外孫女雪兒,其它人就算得到,也是全無用處,不過楚狂人竟然是慨然相贈,倒也是出乎風子岳的意料之外。
至于這青田丹,卻是治母親楚紅玉內傷的特效藥。
楚紅玉懷孕之時,與人動手受傷,外感風寒,又受內力反噬,情形極為棘手,只有滄瀾圣山的清圣白蒼耳果才能治本,不過這青田丹,乃是以白蒼耳果枝葉為輔藥所煉制,對她的傷勢也是有一定的功效。
想不到楚狂人竟然拿出這兩件東西來,倒是透露出他對女兒和外孫女,還有幾分感情――但風子岳想到三年之約,若是自己不勝,他就要殺光全家之語,也只能苦笑搖頭。
或許楚狂人并非完全泯滅人性,但在他眼中,武道永遠是最重要的,無論是誰,只要成為他武道之路上的阻礙,他自然會毫不猶豫地除去。
親情天倫,在他心中,也不過就是淡薄異常。
風子岳收起兩件東西,心中有些惘然。
楚狂人倏忽來去,驚鴻一瞥,已流露出絕頂高手的氣象,想到三年之后的一戰,風子岳也不免熱血沸騰,身體中遺傳自他的武者的血,也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歸根究底,他終究還是楚狂人的外孫,也是未來的一代劍神,雖然他今生的目標,是守護家人,但武者之心,卻是從未泯滅。
當這兩個目標歸一的時候,他更是斗志昂揚!
無論如何,楚狂人他一定要勝過,這不光是因為追求武道,最求更強的信念,更重要的,是要保護家人,絕不能讓他們再受到傷害。
風子岳遙望楚狂人離去的方向,沉默半晌,直至大雨停止,云散日出,方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中又有所悟。
剛才與楚狂人的正面氣勢之爭,再次激發了他剛強不屈的劍客之心,讓他從后天擊殺先天高手的驕傲之中擺脫出來,明白天外有天,再一次擁有了強烈的緊迫感。
殺一個先天的季木算得了什么,在他面前,還有無數等待跨越的天塹。
三年之約,三年之后對戰先天巔峰的楚狂人,這必是驚天動地的一戰!
風子岳長舒一口氣,轉身淡然一笑,“雨停了,我們趕緊走吧,到前面城鎮,尋個客棧,也好洗澡換換衣服…”
※※※風子岳帶著一群救回來的少女,跋涉數日,才終于回到五羊城附近,有些少女是路上城鎮的居民,安然回家,最后剩下到五羊城的,也就十數人。
胡小菲見回家在即,也是又喜又悲,一眾少女,望見五羊城的城墻,也不由都泫然而泣,有恍如隔世之感。
都是五羊城中人,風子岳也不擔心她們不認識回家的路,拜托胡小菲照看一陣,自己卻是急急忙忙回家去了。
遇到楚狂人之事,無論如何,也要跟母親商量一下,這三年之約的內容,風子岳也斟酌著要不要透露給楚紅玉知道。
雖說最近的日子寬裕了,但風家娘兒仨,還是住在舊巷的小屋之中。楚紅玉在這里住了十幾年,也沒什么不便之處,何況這里,也有她與風不凡許多美好的回憶,自然是不愿搬離;而風子岳,這座小屋也寄托了他多年的記憶,既然住得也挺舒服的,自然沒什么搬家之念。
風子岳走到門口,就聽到屋內傳來母親的咳嗽聲。
內傷未愈,楚紅玉每逢陰雨之日,總是會胸悶氣喘,常常咳嗽。
“娘,藥煎好了,您快趁熱喝了吧…”這是雪兒乖巧孝順的聲音,她雖然才只十歲,卻是懂事聽話,倒像是個小大人一般。
風子岳心中一暖,推門而入,卻見雪兒正捧著青瓷碗,輕輕地吹著黑色的藥湯上面冒出的熱氣,母親懨懨地靠在桌邊,一見他進來,兩人都是面現喜色。
“岳兒(哥哥),你回來了!”
風子岳微微一笑,從雪兒手中接過了藥碗,從懷里掏出一個銀絲和寶石混編的蟈蟈兒,遞給了她,“讓我來吧,這個給你,你跟雪球玩兒去!”
這是風子岳特意從離花宮的寶物庫中挑出的小玩意,送給雪兒當禮物的,雪兒接過了手,果然是歡天喜地,樂呵呵地自己到一旁玩耍。
風子岳轉過頭,“娘,這幾天還咳得厲害么?”
楚紅玉的臉上,有一抹潮紅,顯然是剛剛劇烈地咳過,她慈愛地看著風子岳,幫他捋了捋頭發,面帶微笑,“老毛病了,還不是一樣?見你回來,心里一高興,這就又好了許多…”
風子岳去離花宮救人,自然是沒跟母親打招呼,否則的話,楚紅玉聽說他要去對付先天高手,只怕還是要擔心地睡不著覺。
風子岳舀了一勺藥湯,輕輕吹涼了,送到母親的唇邊,楚紅玉一口咽了,笑道:“以前都是娘照顧你們,如今娘年紀大了,你們倒是把我當成小孩兒了。”
她其實也不過就是三十許人,未滿四十,風華正茂,容貌也未凋零,仍是極美。只是多年與夫君分離,又傷了這么多年,一直未愈,難免有些憔悴。
“娘哪里老了…”
風子岳淡淡一笑,從懷里將青田丹取了出來,送到母親的手上,“這里有三十顆青田丹,母親每七日服上一粒,暫時可以壓制傷勢,半年之內,倒不必擔心這咳嗽的老毛病了…”
“青田丹?”
楚紅玉也是識貨之人,結果玉瓶,打開瓶蓋輕輕一嗅,面色大變,“岳兒,你這幾日去了哪里,怎么竟得了這丹藥?”
青田丹也不算是什么特別高級的靈藥,只是其中一味清圣白蒼耳果枝葉的配料難得,這才極為稀少。這藥對楚紅玉正是對癥,雖然不如清圣白蒼耳果那般可以藥到病除,但也能緩解壓制傷勢――只是這藥材,普天之下只有瀾滄圣山有出產,風子岳又從什么地方得來?
楚紅玉可不相信,風子岳如今有能力闖入瀾滄圣山全身而退,如果這樣,他也不必舍近求遠拿什么青田丹,直接摘了清圣白蒼耳果,不是更好?
風子岳微微苦笑,從懷中又將種玉訣取出,輕輕地放在桌上。
“娘,這次回程路上,我與外公見了一面…”
楚紅玉手中的玉瓶墜落,掉在青磚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還好那瓶子質地堅硬,倒是未碎。風子岳彎腰撿起,只見母親面色慘白,一臉呆若木雞之色。
“你…你剛才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楚紅玉指著風子岳,臉上的恐懼清晰地浮現出來。
風子岳嘆了口氣,他知道母親對外公楚狂人的恐懼,已經是根深蒂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楚狂人的氣勢,睥睨天下,他身邊的人,哪一個不怕他?
更何況楚紅玉隨著風不凡私奔,一直是天外天的一個奇恥大辱,楚狂人也曾下過格殺令,如今突然聽到他的消息,叫她怎么不手足無措。
大約半分鐘之后,楚紅玉方才緩了過來,立刻坐起,按著風子岳身上各處,神色之間,多了幾分瘋狂驚慌之意。
“岳兒,他有沒有…有沒有傷了你哪里?”
風子岳輕輕地推開母親,“娘,你不要擔心,外公沒有對我出手…”
這也是事實,楚狂人雖然以氣勢相試,但卻沒有出手,目前的風子岳對他而言,還太過弱小,現在就動手,未免太不過癮。
楚紅玉松了口氣,頹然坐下,面色灰白。
楚狂人給她留下的陰影實在太大,雖然過了這么多年,依然是讓她心驚膽顫,她撿起桌上的秘笈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雪兒,勉強地笑了一笑。
“你外公倒什么都知道…你怎么認出他的?”
楚紅玉沒怎么跟風子岳提過楚狂人的事情,在后山禁林那晚,也是語焉不詳。風子岳自然是上一世中收集的情報,不過他自然不會這么說,只是微微一笑,“外公自己倒是惜字如金,不怎么說話,不過他身邊有個個子矮小的灰衣人,介紹了他的身份…”
“哦…”楚紅玉點了點頭,“那是古襲人叔叔,是你外公忠心耿耿的老兄弟,他一身修為也是深不可測,卻甘心居于你外公之下,你外公也最信任他…”
風雨襲蘭花古襲人,以前也是有名的先天高手,被楚狂人收服之后,甘心為其左右輔弼,不但是楚狂人的軍師,也是他的心腹――更重要的,他還是楚狂人的傳聲筒。
楚狂人惜字如金,別人不知道他在講什么,古襲人卻是知道,還能清清楚楚地轉達出來,就憑這一份本事,楚狂人就離不得他。
“是了,”風子岳拍了拍腦袋,想起確實是有這么一個人,不過上一世他連楚狂人都緣鏗一面,自然沒見過這個與他焦不離孟的古襲人,所以當時見面的時候,一時也未曾想起來。
楚紅玉看了看青田丹,又看了看種玉訣秘笈,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她心中暗忖,“父親一直惱我,怎么這回卻是轉了性子?居然還讓岳兒帶來這兩件東西?雪兒也就罷了,種玉訣本來也只有九陰玄體之人才能練得出來,我身上這傷,本來就是當日離開天外天的時候,破除攔截受的傷,他又何時如此好心?”
她闃然一醒,忙開口問道:“岳兒,他給了青田丹給我,給了種玉訣雪兒,可給了你什么東西?”
風子岳苦笑搖頭,知道母親已經想到了點子上。
既然如此,不和盤托出,也是不行的了。
楚紅玉的臉色越來越驚惶,眉頭也皺得越來越緊,“那…那他有沒有叫你做什么事?”
雖然朦朦朧朧有了預感,但她并不相信,楚狂人竟會把自己的外孫看做對手,何況,以風子岳現在的實力,差得還是太遠。
風子岳點了點頭,“娘,你莫要驚慌。我已經跟外公約定,三年之后一戰!以決勝負!”
“什么?”
楚紅玉一個哆嗦,忍不住站了起來,靠著的椅子轟然倒地,把雪兒也嚇了一跳,趕緊跑了過來,依偎在哥哥身邊,面色驚惶,風子岳輕輕拍著她的背,示意一切無妨。
“三…三年?”
楚紅玉的臉色發白,不敢置信地重復這個詞語,“他是不是瘋了!三年,三年的時間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
風子岳的天資卓越,若是假以時日,雖然楚紅玉沒想過他可以力敵楚狂人,但一個先天境界,總是沒跑的,到時候比之父親,也不會差得太遠,要是那個時候,楚狂人突發奇想,要跟他比試,也就罷了。
但楚紅玉所想的假以時日,絕不會是短短的三年,雖然兒子現在已經是武尊境界,但是突破先天,沒有個十幾二十年的努力,又怎會有成效?何況先天之后,還須磨練,才能算是真正的高手――大部分的先天武者,都沒有放在楚狂人的眼里,他又為什么發瘋,竟將這個寶貝兒子看成了對手?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他!”
女子雖弱,為母則強,一股保護孩子的母性的沖動涌起,讓楚紅玉有了面對父親的勇氣。
“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他傷害你一根毫毛!否則的話,我就跟他拼了!”
楚紅玉捏緊了拳頭,怒氣勃發,原本臉上的一片陰霾之氣和病容,竟是一掃而空,展現出勃勃英姿。她咬了咬牙,面色變了三次,終于下定了決心,口中叱罵不止。
“他給你爹二十年的時間,給你三年?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啊?”
風子岳吃了一驚,倒不知道父親風不凡,竟然也與楚狂人有過約定。聽到這話,他心中豁然開朗,以前許多想不明白的關于父親的事情,終于也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