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世上本無神!(第八更)
(第八更三萬兩千字完成)
體內天地,納于芥子,不但天地元力的精純,遠遠將超過普通的先天巔峰。
更重要的,是當這恰如芥子的天地,一旦破碎起來,就絕不是僅僅粉碎天地,還我真空那么簡單。
風子岳在無名劍法之中,曾有創世滅世的感悟。
宇宙生滅,正是起自一點若是納于一點的天地破碎,能夠放出巨大的力量,甚至,有再創世開天辟地之能 這一番新天地,可不是感悟舊天地的那種小天地可比。
這簡直就是自身創世,風子岳驚鴻一瞥,似乎竟是理解了一絲破虛之后的境界 可惜這種境界,如今他根本無法體悟,只能留待以后。
但即使如今的感悟,也足以讓他脫胎換骨 在太玄紫氣的努力之下,當他體內的小天地,終于被壓縮到只有一點大小的時候,風子岳豁然開朗。
正是這種感覺 他已經超越了先天九重巔峰,卻并未進入破虛境界。
這是前無古人的 體內那如芥子一般大小的小天地,蓬勃涌出巨大的力量,讓他只覺得仿佛重獲新生一般。
仿佛一劍斬出,就能有破碎天地之力風子岳長笑一聲,在邪神的招招緊逼之下,忽然一個轉身,長劍脫手而出,漫天紫電雷光,立刻是集中在他那柄脫手的飛劍之上紫電流星 御劍八法殘式之一,但在他現在使用出來,與在此之前,施展的感覺又是大不相同,仿佛其中變化,還能再度衍伸。
邪神大吃一驚,雙掌橫封,卻聽鏗鏘之聲,他的兩只骷髏手爪,竟是被這一劍斬飛,驚惶之下,翻身而退 “這…這一劍…”
風子岳的劍法,一直都未表現出這么強悍的攻擊力,突然出手,頓時讓他失去了進攻的利器。
不過有方天巨木根在,吸取生機,只是一瞬,那兩只手爪又長了回來。
邪神驚惶失措,應對這紫電流星一招,更是謹慎,連連后退,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這…這不僅是破虛武學,蘊含之力,為何能如此強大?難道說,你剛才一瞬,也是已經破碎虛空?”
這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天地元力的壓制,注定了在封魔大陸之中,想要破碎虛空,絕對不會那么簡單。
楚狂人愛武成癡,數十年積淀,最后才在跟風子岳一戰之中,被破虛武學劍神訣第六式天地俱滅重創之后,才悟破而后立的至理,踏入了破虛境界。
而這位邪鬼,也同樣是數十年的怨念和苦修,更斬殺七位血親,最后連自己都吞噬而下,方才成就了八邪境界,這個破虛,也不知道是他這個人破虛,還是他的武功破虛。
只怕只能算是半個破虛而已。
而風子岳如今出劍之力,不在破虛境界之下,世上卻沒有一人,能夠清晰地描繪出這一種境界。
但是,這才是真正的這個世界的巔峰 紫電流星變化未絕,忽然之間,那漫天的紫電雷光,竟然又是變成了熾熱火焰。
烈火焚天紫電流星,轉為烈火焚天這兩招之間的變化,在剛才那一瞬間,風子岳陡然領悟這御劍八法,果然是絕世武學,他心中驚喜,簡直不能用語言來形容萬一絕世武學 如果分拆每一招來看。
紫電流星、烈火焚天,都只能算是破虛武學,雖然強悍,但終究只是一劍而已。
但就在剛才,風子岳踏入的時候,心中忽有穎悟,明白了這雷火變化之理雷可化火,火可變雷雷火互變,就是兩式合一的絕學兩式合一,這御劍八法兩招絕學的威力,頓時合二為一,甚至威力不止翻了兩番 這還僅僅是兩式合一,若是御劍八法,三式合一,又將如何?四式合一,又會是什么樣的威能?
如果八式齊全,巡回輪轉,又將是何等的威能?
僅僅這個變化,就讓這雷火二劍,變得威力無窮,讓面前破虛的邪神,也是無法抵擋 只聽他驚呼一聲,徒勞地用剛剛長出的雙手,去阻擋這無敵的劍勢,一瞬之間,雙臂又被燒沒。
這一次,他可來不及用方天巨木根吸收來的生機,恢復雙手,只能把方天巨木根擋在面前,想要擋住這必殺的一劍。
然而,這一次,他卻未能如愿。
在那浩瀚的烈火,即將焚燒方天巨木根之前,忽然又是一變,重新又轉會紫雷電光,從方天巨木根旁邊繞過,輕輕一彈,將這件東西,彈回到了風子岳的手中。
雷火齊發 繞過方天巨木根之后,紫電、烈火,突然同時迸發,頓時就將邪神吞噬在內。
“啊——”
邪神發出劇烈的慘嚎之聲,雙目之中,血淚滾滾而下。
這一招破虛武學的轟擊,即使是他的身軀,也是承受不起 “不…不可能你根本還沒有破碎虛空,怎么能傷得了已經破虛的我?你做不到,我是神我神之后裔”
直到現在,他仍然沉浸于瘋狂之中。
風子岳搖了搖頭,一手抓過了方天巨木根,臉上倒是有幾分憐憫之色。
“你說你已經破碎虛空,可還記得你自己是誰?”
邪神一愣,在雷火之中,掙扎立起,面容扭曲。
“我…我是邪神,我羅剎古國的皇孫,我是神之后裔”
“那你可還記得,你原來的姓氏和名字?”
風子岳淡然一笑,收劍而立,邪神被兩招劍訣相擊,生機已斷,如今方天巨木根已經到手,他自然是翻不出什么花樣了。
邪神突然愣住了。
沒錯…羅剎古國皇孫后裔,自然是有自己的名字和姓氏。
邪神,只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
雖然,他很喜歡這個代號,但終究,在入土的時候,他要帶著祖先的姓氏和名字。
但是…為什么他壓根兒想不起來?
他的腦中,一片空洞,竟然是完全想不起來,他叫什么名字。
他只記得邪神,只記得各種武功,只記得前無古人的八邪之境。
然而,他卻不記得自己。
邪神惶恐的跪倒在地上,“我…我的名字…”
風子岳搖了搖頭。
“世上,本無神,”他的眼神之中,有些唏噓,“狂妄自大的人,會把自己當成神,只可惜,當他們自以為成神的時候,早就丟了自己。”
天武大陸,封魔之地,想要踏入破虛,哪里是那么簡單。
當邪神吞噬自己,踏入破虛的時候,其實他已經是一個死人。
而風子岳的雷火二劍,卻也只不過是幫他超度而已。
雪山轟然,冰川泛起,只見一陣狂風刮過,邪神面目呆滯,在雷火之中,化為灰燼。
世上,本無神 在遙遠的一個黑暗山洞之中,一個白色短發的老者,在這一刻,忽然悚然一動,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主公”
黑暗之中,跪著一個身形佝僂的人,他見那老者的的面色變化,關切開口。
“不妨…”
老者緩緩開口,睜開了眼睛。
他雖然滿頭白發,卻改不了那雄霸天下的氣勢,當他的眼睛睜開的時候,就好像射出了一道灼眼的強光,就連這個黑暗的山洞,也仿佛一下子亮堂了起來。
天下第一楚狂人他果然并沒有死 他的容貌,并沒有太多的改變,臉上的線條,依然堅毅,他仍然是赤露o上身,披著黑色的披風,露出健壯的雙臂。
唯一有改變的,只是他那一頭白發。
跪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傳聲筒,他的知心人,古襲人 千丈孤峰一戰之后,楚狂人含恨敗北,從此失蹤,至今,已經差不多有一年大半的時間。
沒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也沒有人指導他的生死。
除了這個誓死追隨他的古襲人以外。
“他…又強了…”
楚狂人依然沉默寡言,他只是說了四個字,旋即又閉上了口。
對于古襲人來說,猜測楚狂人的心思,就是他的工作,所以楚狂人根本不需要說很多字,他就能明白。
所謂的“他”,只能是一個人,小少爺風子岳。
千丈孤峰一戰,他已經是先天巔峰。
如今,他居然又強了?
難道…
古襲人望了望依然閉目的楚狂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擔心之色。
“難道是小少爺,竟然也已經破碎虛空?”
楚狂人搖了搖頭。
沒有破碎虛空,卻能讓楚狂人說出一個更強的評價,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進步,古襲人臉色駭然,霍然站了起來。
“難道說,小少爺竟然像主公當年預測那樣,并未直接踏入破碎虛空的境界,而是像從武尊踏入先天的時候一樣,先是隔了一個武皇——而如今,是進入了”
,楚狂人早就有了預測。
可惜,他沒有太玄感應篇,沒有無所不能的太玄紫氣。
所以他雖然想到了這一點,卻是根本無法做到。
古襲人的話,讓楚狂人再次微微頷首。
他的動作都并不大,幾乎根本不需要花力氣,在這么昏暗的環境之中,只怕也只有古襲人,才能看清楚他的表態。
古襲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重新又跪倒在地。
“若是…若是如此…”
楚狂人沒有在搭理他,只是閉目苦思,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天武大陸,封魔之地,天地封閉,等到了先天巔峰之境,若有變化,總有感應。
就在剛才,風子岳踏入,以雷火二劍合一,殺死假破虛的邪神的時候,楚狂人自然是清晰地感應到了。
不過…這樣的境界,也只值得他說這么兩句話而已。
先天十重,破碎虛空,對他來說,都不過是小兒科。
古襲人擔憂地看著楚狂人,面色陰晴不定。
他知道,楚狂人在這幽暗山洞之中,閉關已經一年有余,并不是為了勞什子的破碎虛空,或是什么先天十重的境界。
能夠讓天下第一楚狂人低下高貴的頭顱,瞑目苦思的,只有一樣東西。
——打敗他的那一招劍法。
——風子岳的無名劍法 破虛以上,楚狂人也不看在眼里,但這無名劍法,卻讓他黑發變白,苦思年余,依然是沒有任何結果。
再遇上一次,他仍然無法破解這終極的劍法。
這創世滅世的無名劍法 對于楚狂人來說,世上的一切,都不重要,無論是什么事,都不能與他的武學相比。
所以他拋下過往的一切,只帶著自己最信任的人,在這里閉關。
但古襲人的心里面,如今卻像是貓抓兒一樣。
他雖然完全忠誠于楚狂人,但是畢竟跟楚狂人不同,他不是武癡,他關注著天下大事。
楚狂人失蹤之后,他一邊此處陪著楚狂人,另一邊,也是處理天外天的事務,讓這第一先天秘境,在失去楚狂人之后,并未陷入動亂之中,古襲人功不可沒。
也正是因此,他仍然能夠獲得許多外界的情報。
神水大劫,即將開始的消息,他自然也是聽到了。
不過,每當古襲人按照以前,將這些消息精簡匯報給楚狂人的時候,他卻總是閉目不動,仿佛什么都沒聽到一樣。
以前的楚狂人,并不會如此,盡管他是武癡,他卻也不會癡迷至此。
當然古襲人也能夠明白,楚狂人如今,是被那一招劍法所迷惑了,若是不能破解這一招無名劍法,只怕楚狂人永遠無法恢復,無法脫身而出。
他嘆了口氣,心中郁結難平。
“…神箭山莊,已經為各大都城,訓練了一只各三百人的箭隊,雖然未入先天,卻是把神箭山莊的秘訣,全數傳授,為了此事,云露珠與丈夫大吵一架,如今已經搬到長安居住…”
古襲人仍然是不緊不慢,匯報外界大事,楚狂人面色未變,仍然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古襲人講完,這才轉身離去,走到山洞洞口的時候,才深深地嘆了口氣。
天下大勢,風起云涌,只怕一個大時代,即將拉開大幕。
而上一個時代的代表人物楚狂人,如今卻蝸居在山洞之中,除了對那該死的劍法,對任何其它東西,都不會超過一剎那的興趣。
他搖了搖頭,轉身離去,背影,甚是寂寥。
山洞中的楚狂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說給什么人聽。
“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