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在武圣的靜室之中,真武宮主卜天義跪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端詳著武圣的神色。
鶴嘴的銅香爐正冒出裊裊的青煙,散發出幽香的氣味,將武圣的面孔遮得朦朦朧朧。
武圣閉著眼睛,臉上無悲無喜,就好像是泥塑木雕一般。
良久,他才淡淡地開口。
“他要的,是清圣白蒼耳果?”
“正是!”卜天義低下頭,不敢再直視武圣的正面,在武圣睜開眼睛的時候,仿佛有懾人的光芒蘇醒。
“為了什么?”
“…屬下不知。”卜天義滿頭冷汗,想起自己并未詢問過這個問題,這一下在武圣的心目中,自己的智慧評價,只怕是大大降格了。
好在武圣竟然并未發作,只是沉吟不語了良久。
“清圣白蒼耳果,是為了抑制魔氣——他要這東西有什么用?”
“難道他是魔教中人?”卜天義的臉刷的白了,這風子岳的實力強得詭異,獨力破了天武試煉六關,在自己面前放翻了一個武尊巔峰高手,自己竟然是連他出手都沒看清。
如果他是魔教中人,修煉魔功,那可是極為棘手的對手。
若不是魔教中人,要這清圣白蒼耳果何用?
“不可能!”
武圣搖了搖頭,風子岳不可能是魔教中人,他所習若是魔功,在這滄瀾圣山之上,只怕一天都呆不下去,在清心白霧影響之下,自然是痛苦不堪,一身功夫,十成中用不出一成,又怎么可能輕松擊敗一個武尊巔峰的年輕高手?
卜天義也知道自己猜測荒唐,臉色漲紅,卻還是猜不透什么別的都不要,單單要這清圣白蒼耳果的原因。
“我倒是擔心,他這是引蛇出洞之計…”
“引蛇出洞?”
卜天義愣了一愣,“武圣大人,您是說,他并不是真心想要這清圣白蒼耳果,而是想看一看我們滄瀾山的反應?”
武圣點了點頭,“若我所料不差,他應該還有同伙為內應,你當時矢口否認,已經讓人家覷出了我們的虛實!”
武圣所言,幾乎一字不差——只可惜他未知風子岳索要清圣白蒼耳果的意圖,最后的推理卻也未免離題萬里。
“那就是有人要對付我們滄瀾山!”卜天義霍然醒悟,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有人想要對付滄瀾圣山,這幾乎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先天秘境,幾乎沒有一個不眼紅滄瀾圣山的地位和收藏的,否則他們也不會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派出最優秀的傳人到天武試煉中送死,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為了得到一線繼承滄瀾圣山的機會。
可惜,他們并不知道武圣傳承的真正方法,就算真的有先天秘境弟子得到傳承,與原來出身的地方,也再無任何關系。
至于這上千年來,處心積慮,想要攻入滄瀾圣山的,更是數不勝數。
不過,這一次如果他們猜測的屬實,那就又大不相同。
來人既然一口叫出了清圣白蒼耳果,顯然已經掌握了滄瀾山中最大的秘密——也就是這清圣白蒼耳果的用途。
“大人…”卜天義的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已是動了殺機。
武圣擺了擺手,神態依然是悠閑得很。
“不必著急,辨明敵友再說,你明日去告訴那小子,三日之后,我要見他!”
風子岳已經換上了夜行衣,與風不凡一起,悄悄地往后山潛去。
他當然并不知道武圣對他已經起了懷疑,但天生敏銳的直覺,也讓他覺得這滄瀾圣山之上,處處透著詭異。
堂堂武學圣地,居然藏著一個修煉魔功之人,而這人的地位可能比真武宮主更高——雖然風氏父子對滄瀾圣山的權力結構并不詳知,但真武宮主卜天義,已經是總理山上日常事務之人。
地位能比他高的,除了武圣之外,只有幾位長老和護法。
像這樣的人,居然修煉魔功,若是傳播出去,只怕會引起軒然大。
畢竟從百余年前開始,魔教余孽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而在剿滅魔教的過程之中,滄瀾圣山也出了不少力氣,卻不知怎會出這樣的事。
其實風子岳無心過問這些 閑事,他所想的,不過是盡快給母親楚紅玉取得清圣白蒼耳果,治療傷勢而已。
至于滄瀾圣山是正是魔,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何況前世的經驗之中,未來三十年,滄瀾圣山也未起什么波瀾,神水大劫之中,也曾出力抵抗,更受重創。
就算他們其中有人修煉魔功,顯然也沒有勾結妖魔,禍及眾生的什么陰謀,風子岳自然也不在意。
“岳兒,前面就是收藏清圣白蒼耳果的密室了,小心!”
在前面帶路的風不凡忽然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確認沒有什么動靜之后,才躡手躡腳地緩步前進。
白霧阻擋天地元力和神識,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只要潛藏在暗處,就算是先天高手也不容易發現,風子岳也就不必使用無影魔核,只需要小心不發出聲息即可。
“這一座密室,前后共有十八人看守,其中內室兩人,是滄瀾圣山的護法,修煉佛門奇功,乃是為數極少的先天高手…”
風不凡探查多次,對此處的布置,倒是了如指掌。
他屢次盜果,都是栽在這兩個護法的手里,好在風不凡的輕功卓越,跑得倒快,事情敗露就跑,倒是沒吃什么苦頭。
“我們若要順利取得清圣白蒼耳果,就千萬不能驚動這兩人。這兩人得到武圣特許,可以在滄瀾山上引動天地元力,爹卻是不能,動起手來,必然吃虧…”
他們倆就坐在內室門口,守住室最}好書}}城最}}快內的寶物,寸步不離。
這有什么辦法能不讓他們發現,就能混入內室?風子岳疑惑地望著父親。
風不凡尷尬一笑,“其實我也已經用了好幾次辦法了,要不然就是在外圍放火,引他們的注意;要不然就假傳長老口諭,或是請他們喝酒——不過這么多次之后,這兩人也學乖了,就是坐在門口,死活不動,如今倒要岳兒想想辦法…”
風子岳哭笑不得,沒想到老爹來得這么勤快,把兩個本來不放在心上的先天高手訓練到這種地步,只怕尋常的辦法,已經全無效用。
說不得——也只有打進去了!
“爹,若是這里的人發出警報,我們有多長時間,可以逃走?”
風不凡愣了一愣,“此處雖然是后山,不過距離各處密室也不甚遠,都有看守,到時候一齊趕來,最多不過半柱香的時間…”
“好!”
風子岳微微一笑,“爹!那我們就抓緊這半柱香時間!”
他忽然加速,一個翻身已經落到了密室之前,在這密室門口,原有兩人巡邏,被他兩記手刀,已然打昏在地。
“一會兒那兩名護法,我對付左邊那個,爹你對付右邊那個,快走!”
他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就已經強硬出手,風不凡想要阻止,哪里還能來得及,誰想到這小子竟然是如此魯莽!事已至此,也只有勇往直前,風不凡咬了咬牙,也是隨著風子岳的身形,闖入了密室之中。
這密室分為內室和外室,外室十多人守護,一見他們闖入,現實放出了煙火訊號,這才上來遮攔,風子岳毫不客氣,出手如電,一霎之間,就已經放倒了幾人。
風不凡沖入室內,他的吟風決功夫飄忽不定,對這些武尊級別的敵人,極有殺傷力,也是幾個照面之間,就已經將剩下的守衛放倒。
他來此處盜取清圣白蒼耳果已有數次,不過從來都沒有這么硬來過,倒也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風子岳將所有人打昏,七手八腳扔了出去,一腳踹開內室大門,才沖進一步,就覺得兩股冰冷的殺氣鎖定了自己,叱了一聲,寶劍出鞘,橫劍相隔,
只聽砰砰之聲不絕,想那暗中的兩人,也是出手如風,連續攻出了幾十招。
先天高手,果然名不虛傳,風子岳的前進之勢受阻,不得不往回退去,風不凡怕他吃虧,一出手就是吟風決絕學,一掌風卷殘云打了出去,將那兩人逼退了幾步,這才看清了他們的相貌。
一人魁梧肥壯,另一人骨瘦如柴,臉上卻不約而同的全是吃驚之色。
“一人姓高,一人姓周,都是山上護法,高護法擅長韋陀杵法,威猛凌厲;周護法修持不動明王法,刀劍難傷。我來對付這姓高的!”
風不凡傳音向風子岳告知,沖都沖了進來,也只有拼一拼了,雖然他知道自己在白霧影響之下,未必是這兩人的對手,不過還是搶先挑了一個更強一籌的敵人,雙掌連拍,朝著那骨瘦如柴的那人身上劈去。
原來那瘦子才姓高,練得是威猛的韋陀杵法,攻擊力極為強悍,風不凡擔心風子岳擋不住,這才選了此人。
至于那個周護法,一見同伴遇襲,立刻給自己加了不動明王心法的加持,渾身金光閃動,倒是比金鐘罩的防御更為堅挺一點。
這等休息佛門絕學的先天高手,所吸收的也是佛性元力,若是謹守戒律,效果自然是更好,風子岳微微點頭,這周護法所修不動明王法,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這樣才會渾身散發金光。
這門絕學,倒是胡小刀日后進階可以學習的功夫,風子岳毫不客氣,連環三劍此處,帶出一團熾烈的白光,那周護法自恃防御堅強,不以為意,倒是施展擒拿手法,來捉他手腕。
砰砰!
三劍擊實,并未出現傷口,倒是發出像撞鐘一樣的砰砰聲,只見周護法口吐鮮血,倒飛而出,倒在墻邊,竟已是不省人事。
“老周!”
那高護法大吃一驚,失了計較,杵法散亂,被風不凡近身一掌拍中肩頭,骨碎欲裂,跌出兩步,惱羞成怒,揚起鐵杵,正要反擊,忽然翻了個白眼,又是軟軟地倒在了地上,露出了背后的風子岳。
風不凡心中大起波瀾,兒子的武功,居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怪不得他毫不顧忌,竟是一頭就殺了進來!
他可不會認為這兩個先天高手是水貨,但只在瞬息之間,就已經被風子岳擺平——天武試煉之中,他到底得了什么好處!
不管兒子有多強,做父親的就算心里有點微酸,終究還是為兒子高興的。
“我們快去取了東西就走!”
遠處已經傳來嘈雜之聲,可見他們動作再快,畢竟后援也即將到來,到時候風子岳修為再高,也擋不住源源不斷地有人來襲,何況還有武圣和其它幾位長老,他們都已經在先天中期以上,可不是像這兩位護法一樣的菜鳥。
風子岳點了點頭,急步奔入室內,只見密室之中,并無陳設,只有一盞琉璃碗,懸在半空之中,碗中有一顆白色的果實,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清圣白蒼耳果!”
風不凡大喜,高呼一聲,飛身而上,伸手向那盞琉璃碗抓去,風子岳大驚,伸手一抄,卻是撈了個空。
“爹,小心!那不是清圣白蒼耳果!”
他飛身而起,搶在風不凡的前面,一把握住了那琉璃盞,只聽嘎啦啦的聲響,他前方落足之地,突然石板脫落,現出一個大坑。
風子岳臨危不亂,空中轉折,先將風不凡推了出去,自己卻是借力往前躍出,避開那深不見底的坑洞。
誰知他剛剛躍起,忽然面前一股強大的壓力撲面而來,風子岳身在半空,閃避不得,只好揮劍一攔,砰然巨響之中,他無法借力,倒飛而出,朝著那無底巨坑急墜!
“岳兒!”
風不凡怒吼一聲,伸手來拉,卻是差了一步,風子岳的身子,就在他面前眼睜睜地墜了下去,轟然一聲,那石板已然復位,將退路封死!
這一下風不凡心膽俱裂,怒吼聲中,一掌就向前面的人拍去,卻聽那人也是驚呼一聲,臉現驚惶之色,正是真武宮主卜天義。
他剛才看有人竄出來,稀里糊涂地擋了一招,卻沒看清室內的琉璃碗已經被人取走,密室下的機關也已經打開,還沒看清是誰,已經將人拍了下去。
這可是糟之糕也!
卜天義額頭冷汗涔涔,再看那琉璃碗和那白色果子已經被人取走,心中更是哀叫連連。
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