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這對師徒

　　短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黑色的弧影，但是卻沒有預想中那種劍鋒入肉的感覺，有的只是在空氣里噴濺而出的火花。

　　劍與劍的交鋒、金屬與金屬的摩擦，明明是白天的光景，但是在火光噴濺的交織中，卻有一種更加明亮的感覺，在這種璀璨的交接里，我不是賊和啊哦嗯兩人都沒有絲毫的留手，這兩人對彼此都是同樣的熟悉和了解，幾乎每一個招式的后續變化他們都知道，這完全就是一劍換一劍的傷害。

　　從攻擊力上而言，明顯是啊哦嗯占了優勢，但是在生命值上，卻是出人預料的由我不是賊占了優勢，此消彼長之下，雙方的優勢和劣勢幾乎可以說是為零。從剛才到現在的激烈交鋒里，目前兩人的生命值所剩程度已經不多了，啊哦嗯還剩百分之二十四，我不是賊倒是還剩百分之三十一，但是如果把雙方的所有數據平均區分一下的話，兩人的生命值就只剩百分之二十六左右，這種極為默契的吻合度倒是的確證明了我不是賊真的是啊哦嗯教出來的。

　　抹喉、背刺、斷筋、放血，各種各樣的攻擊技能已經全部使用過了，有命中的也有沒命中的，而同樣清楚的是，兩人都知道對方還剩下什么技能以及下個冷卻期結束之后恢復的是什么技能。真正的高手在交鋒時，都會對這些內容顯得格外的留心，這已經是一種意識上的戰斗技巧了，而不是單純的動作上的戰斗技巧了。

　　望了一眼自己的生命值，再望了一眼藥劑的冷卻時間，啊哦嗯的內心已經開始嘆氣了。經過剛才如此激烈的戰斗之后，他已經計算出我不是賊目前的攻擊值是多少了，如果接下去的戰斗情況依舊是一拳換一腳的話，那么最終的結果就是他和我不是賊兩人同時陣亡，因為在生命值清空的時候，還會有一個零點五秒左右的動作期，只要在這個動作期內讓系統判定出攻擊有效的話，那么就算自己死了也還是可以咬對方一口的。

　　雖然這種技巧很難掌握，可是很不幸的是，啊哦嗯教會了我不是賊，所以他很清楚，如果最終出現這樣的情況的話，他自己肯定也難逃一死的。只不過，第一次死在玩家手上的陣亡記錄是出自自己的徒弟之手的話，啊哦嗯還是覺得可以接受的，但是一想到沒辦法以他最得意的爆菊方式殺人，他就顯得有些不滿了。

　　但是啊哦嗯會死嗎？望了一眼我不是賊，啊哦嗯的嘴角輕揚了一下，他既然知道我不是賊的習慣，那么同樣也就代表了我不是賊也知道自己的習慣，雖說習慣要改變過來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是如果只是暫時姓的刻意改變呢？以一個假動作騙過我不是賊的攻擊之后，就立即下殺手將其解決了，這一點還是可以辦到的。

　　當然，啊哦嗯肯定沒有那么傻，這種只能用一次的招術，肯定是要放在最后決勝負的那一刻才可以用的，太早用了的話那么這一招就失靈了，而且以啊哦嗯對我不是賊的了解和認知程度，這個聰明的家伙肯定會舉一反三的反利用的。這一戰實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啊哦嗯不敢有一絲的大意，從戰斗開始就一直保持在高水準的發揮了，只不過我不是賊卻也同樣是不敢有任何大意，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這個師父有多厲害了。

　　此刻，站在場內的兩人都處于暫時姓的休息階段，這種激烈的戰斗就算續航作戰能力再牛逼也沒用，耐力經不起這么兇殘的消耗，所以打著打著停下來歇息一下的情況，是很常見的。當然這種情況一般只會出現于單挑的情況里，群戰的時候就算再激烈也不可能有休息的時間的，一群人一涌而上，戰斗一下子就差不多尾聲了，還休息個毛線，躺地上休息就差不多。

　　“休息完了？”啊哦嗯看到我不是賊的右手再一次微微動了一下。

　　“師父大人不一樣嗎？”我不是賊輕笑，他很清楚自己的壞毛病，每一次在攻擊前右手總是會下意識的動一下，當初啊哦嗯曾經問過他一次，他說是在找手感，后來啊哦嗯也就沒有說什么了。只不過，我不是賊卻也是看到了啊哦嗯右手上的手指略微松了一下，然后就把武器的握柄握得更緊了。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人了嗎？”啊哦嗯輕笑著問道。

　　“知道。”我不是賊笑著回答，“對自己知根知底的人。”

　　然后在話語落下的這一瞬間，啊哦嗯和我不是賊兩人都動了。兩道黑色的影子猶如兩顆黑色的流星一般狠狠的撞到了一起，然后兩人的頭上就同時各冒出了一個紅色的數字。高手的戰斗里，除了最不穩定且無法控制的藍色暴擊傷害是由系統隨機抽風出現之外，紅色和綠色這兩個傷害表示就是高手玩家可以自由控制的情況了：只要命中要害必然就是綠色要害傷害，反之就是紅色普通傷害了，只不過高手和高手的對決，都會盡可能的避免要害被命中，所以綠色傷害的出現次數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

　　所以當兩道紅色的傷害冒出來的時候，啊哦嗯和我不是賊兩人并沒有產生任何驚訝，這是必然的結果。而且啊哦嗯甚至不需要去看自己的狀態欄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生命值只剩百分之十九了，因為我不是賊的攻擊力穩定到讓啊哦嗯感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要知道在下限和上限傷害里，要一直保持穩定的輸出這并不是單純的手穩就可以的，還要對每一個攻擊位置所需要使出的力道都有不同的理解。

　　例如肉比較多的臀部、骨頭比較硬的背部、幾乎一捅就破的腹部等等，這都需要施加不同的力道才行。如果說之前我不是賊一直都是在攻擊背部和胸部的位置，所以傷害值很穩定、啊哦嗯還可以理解的話，那么自從我不是賊開始攻擊腹部位置，但是制造出來的傷害值依舊如出一轍時，啊哦嗯就知道自己這個徒弟已經變得很不簡單了。

　　只不過，就算有些驕傲于自己教出來的好徒弟，但是想到自己的徒弟是背叛者時，啊哦嗯就會很生氣。如果說開戰之前，我不是賊就離開的話，那么啊哦嗯并不會說什么，畢竟每一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自由，就算戰場上是敵人，離開了戰場也還是可以當師徒或者朋友，可是我不是賊卻并不是這么做，而是選擇了最沒出息、最讓啊哦嗯反感的內殲做法。

　　短劍帶著啊哦嗯所有的憤怒，再一次揮了出去，然后狠狠的撕開了我不是賊的防御，劍鋒這一次有了入肉的感覺，但是同樣的，在啊哦嗯的颶裂琉璃刺中了我不是賊的左肩時，啊哦嗯自己的左肩也被我不是賊的短劍刺中了。同樣的傷害、同樣攻擊方式，卻有著不同的心情和情緒，他們兩人都知道，在這樣的攻擊方式下，這個攻擊是絕對沒辦法回避的，因為兩人同樣選擇了前進，而不是一般玩家的在第一個攻擊結束之后都會退一步拉開距離再戰。

　　沒有太多的意外，或者說是完全在預料之中的情況，啊哦嗯和我不是賊兩人的生命值瞬間就降低到了百分之一和百分之三，而六十秒的藥劑冷卻時間還有五秒就會結束了。如果是在平常的情況，啊哦嗯肯定會拖延一下時間，等到可以喝下藥劑之后再進攻的，因為對于他而言，哪怕是提升可以再多一點生命值，他都有可以扭轉戰局的能力，只不過這一次卻是不同，因為啊哦嗯并沒有像往常那樣拖上五秒再進攻，而是在一個短暫的交鋒終于結束之后的退步時，他便再一次朝著我不是賊沖了上去。

　　啊哦嗯的速度來得異常的迅猛，仿佛要搶下主動攻擊的優先權，依靠氣勢來壓制我不是賊。但是事實上，我不是賊卻是在啊哦嗯動起來的同時，就已經同樣沖了上去，在這最后的一刻，師徒二人居然都沒有打算拖過最后的五秒鐘恢復生命值后再狠狠的打一場！

　　或許我不是賊是因為知道啊哦嗯喝了藥劑之后的戰斗力過于生猛，所以才不敢拖延時間。只不過在時間上，情況卻已經來不及讓啊哦嗯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因為他們兩人已經再一次面對面的來了一次碰撞，依舊如同最初的兩顆黑色行星的撞擊一般，只不過這一次兩人的頭上卻是沒有冒出生命值，因為兩人的刺擊在這個撞擊的同時，就以劍尖對劍尖的情況抵消掉了。

　　只不過兩人的臉上顯然并沒有在意這次的攻擊結果，雙方的手腕一擺，劍刃擦了一下邊刃就交錯而過，緊接著啊哦嗯便是做出了完全出乎預料之外的左側身，但是他手中的短劍卻是一如既往的削了過去：如果是在平時，雖然攻擊依舊是直削而過，但是啊哦嗯卻絕對不會左側身的，因為這不是他的習慣。

　　看著我不是賊最后的一點生命值完全被抽空了，啊哦嗯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得意，因為他的生命值也同樣被抽空了。

　　微微低下頭，卻是看到了我不是賊的右手拿著的短劍并沒有按照老習慣一般的刺向右肩，而是略微低了幾分準備刺向自己的胸腔位置，結果卻也因為自己往左邊這么一側，結果攻擊命中了自己的另一處要害。原來這最后一次的交鋒之中，這對師徒卻是再一次很有默契的改變了自己平時的習慣：我不是賊同樣側了身子，結果啊哦嗯的攻擊同樣削中了脖子的要害。

　　兩人的身上同時閃過一道補血紅芒，但是同樣兩個綠色的傷害，卻是將補血恢復過來的生命值以及原先的生命值，一次姓的全部扣光了…

　　系統：我不是賊已經陣亡。

　　系統：啊哦嗯已經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