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被鄙視 宿舍和教室的距離并不遠,所以當陳沖與張無風一行四人來到教室的時候,雖然教室里已經坐滿了人,但是卻還沒有正式上課。
不過,這次來的,除了學生之外,竟然還有很多教授級別的大人物。
“是姜教授他們都來聽課了,看來明天的挖掘和考察,很重要了。”陳行彬只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肅然了起來,連帶著,張無風也不由多了幾分重視。
之前看了那么多相關的知識,對于考古這一行,張無風還是了解的,所以能當得這些教授到來,看樣子葉教授這一課,很重要。
張無風一路走來的時候,很多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不過這些目光多半都帶著幾分輕視。
畢竟能在這里讀書的,多半都是每個省市頂尖的人物,而半路轉學而來的,那不言而喻,肯定是后門進來的,這樣被鄙視倒是也正常。
“哼,又是個走后門的,沒能力沒知識,就是拿到無數的證實,那也成不了人才。”
一個帶著眼鏡的男生不屑的嘀咕著。
“長相只是一般,氣質不錯,不過水平太差,不是姐喜歡的類型。”一個重量級的眼鏡女心中呢喃道。
“一群發春的蠢貨,無聊之極。”一位容貌明麗看起來才思敏捷的女子心中不屑的想到。
這些人卻不知道,他們的言行舉止,張無風心中恍如明鏡。
安靜的找了個空座位坐了下來,張無風默默的靠著靠背,閉目養神了起來。
他旁邊是陳行彬,不過這會兒陳行彬卻也不敢肆意交談了,而是保持了安靜。
隨著幾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走了進來坐下之后,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拿著一個黑色的文件夾走了進來,文件夾里,有著一些打印好的材料。
“各位老師、同學們,你們好。
這次我要給大家講述和分析的,是對于儒學的多面相,多維度的研究,以及根源性的重建方面的問題。此刻,我依然有些惶恐,也有些激動,因為前輩師長鐘肇鵬、方立天、樓宇烈、錢遜先生等都坐在臺下。
記得我在讀本科與碩士生時,我的老師、已故蕭萐父先生就把湯先生請到北京大學講學,湯先生給我們講過郭象與魏晉玄學,也講過他那篇有名的論文,論“天人合一”、“知行合一”與“情景合一”。
最難忘的是湯先生與今天在會場上的幾位先生辦的中國文化書院于1985年早春在北京辦的第一期“中國文化講習班”,我與馮天瑜及在坐的陳衛平兄等都是這個講習班的成員,我們是“黃埔一期”的。講習班先后辦了五期,影響甚大。記得第一期第一個出場的大師是梁漱溟先生,他在結束演講時說:“我60年前就說過,將來的世界文化必定是孔子與儒家文化的復興,我現在仍然堅持這一觀點。”我不一定同意梁先生這一結論,但很佩服他的人格精神。我們親耳聆聽了梁先生及馮友蘭、張岱年、周一良、侯仁之、金克木、季羨林、任繼愈、湯一介、李澤厚、龐樸、吳曉玲、孫長江、丁守和先生,以及來自海外的、今天在臺上的杜維明先生,還有魏斐德、成中英、陳鼓應、鄒讜等先生的演講,一睹名家之風采,接受了許多新信息與新詮釋,頗受教益。講習班對于我們后來改變關于傳統文化與現代化的絕對對立的看法起了很大的作用,在我們的心田播下了種子。那是改革開放后第一波“文化熱”。1985年底,湯先生、蕭先生主持了在湖北黃岡舉辦的“紀念熊十力先生誕辰一百周年國際學術討論會”,那時黃州還不是開放城市,第一次來了不少外賓(冉云華、杜維明、成中英,前蘇聯的布洛夫及日本的坂元弘子等)與國內知名學者石峻先生等,頗受關注。那次會議標志著中國大陸地區研究現當代新儒學的開始。我們也剩機在黃州辦了“中國文化講習班”。
這些其實是外話,相信大家都知道,明天,天壇下的遺跡,將會被重新整理出來,或許新的發現即將誕生。。
對于這件事,今天我做出一定的說明和決定,就是帶著學生一起前去。實際上…
有關儒學研究,我想至少有六個向度。這六個向度,我曾經仔細的說過,而且將其整理了一下,現在,我找個學生說一下。”
葉教授說著,向著四周看了看,頓時,原本噤若寒蟬的學生,頓時更是有些汗顏了。
確實,葉教授曾經講過這方面的問題,但是關鍵是他只是口頭講過,就算是有做筆記記錄,就算是這里的學生都是天才,也不一定完全能口述出來。
所以,葉教授一說話,教室里頓時安靜了。
葉教授一見這情況,頓時心中不由有些不高興,做學問就是這么做嗎?這些學生真是讓人失望,一個個的低著頭,這哪里是可以堪大任的表現 他掃了一眼,發現所有學生基本都低著頭,就算是那些沒有低著頭的學生,遇見他的目光,也會躲閃,除了一個年輕人之外。
“你,對,你是新來的,說說看你的理解。”葉教授看到了張無風,他心中也有些不忿,對于這種走后門來的,他多少有些不屑,此刻眾多教授在此,他也有心讓這人丟下丑,好讓他有自知之明,不要不懂裝懂。
“好的葉教授。”
張無風不卑不亢的站了起來,然后微微沉吟,聲音明亮的道:“關于儒學研究的六個向度,我想不外乎以下幾個方面。”
張無風的侃侃而談,引來了一群的鄙視的目光,只是,當他態度依然平靜,話語依然鏗鏘有力的講述的時候,那些鄙視的目光,改變了。
“第一是儒學經典的研究。五經、十三經是中國歷史上的政治、教育之本,有很多寶貴的治理社會的經驗教訓的總結,又是社會習俗、社會生活方式的記錄。儒家經典當然不僅只在經部,還在子部、史部、集部中,要花力氣整理與研究。第二是儒家人物的研究,包括儒林傳、道學傳與地方志上的人物。現在中國哲學方面的博士論文、學術研究,多在孔孟老莊程朱陸王上扎堆,而歷史上各地域很多很有影響的人物卻沒有人去研究,例如明代經學史上的陳士元、郝敬,明清哲學史上的胡承諾等。有許多人物的資料尚待搜集、整理。儒學不專屬于中國,還有韓國、日本與越南的儒學及其經典、人物。第三是儒學歷史的研究。我說的不僅僅是儒學精英的思想史,還包括社會史、制度史。由于我們的傳統社會是儒家型社會,民間社會空間很大,民間自治組織很多,儒學與傳統制度文明中的有益成份有密切的關系,如文官制度、教育制度、救荒濟脤制度、監察制度等,可以總結并予以創造性轉化。禮學中有關于衣食住行、視聽言動、生死祭祀的規范規矩,家禮、家訓中有不乏轉化為現代公民社會的規范、規矩的內容。除了制度與規范及儒家美政美俗的功能之外,還有作為其中內核的以‘仁愛’為中心的價值系統,更需轉化。
第四是儒學理論的研究,包括對現代性(化)與啟蒙理性的反思,與自由主義、唯科學主義、女性主義、馬克思主義,與基督教、印度教、伊斯蘭教的對話,乃至整個文明對話,還有全球lun理、環境lun理的新建構等。當前,特別要糾正五四以來國內外學界對中國文化的諸多偏見,有很多看法相沿成習,積重難返,需要拔亂反正。第五是儒學參與現代中國社會文化的建設,中國文化精神的重新凝聚,中華民族的自我身份的認同,lun理共識與真正具有內在約束力的信仰系統的的重建,成為促進中國現代化的健康發展的正面的積極的因素。我特別重視草根的民間社會的重建,例如湖北黃陂“信義兄弟”事跡的重釋等。第六是儒學的教育與傳承,培養后代。儒學重來都是與教育有著密切關聯的。今天,從蒙學、幼學教育,到儒商的教育與干部、公務員的教育與培訓,從家庭、學校到社會教育,儒學都有很大的空間。要重視對管理者、官員與公務員等加強君子人格的培養與心性的修養、陶冶…”
張無風平靜的回答,那一絲不茍的模樣,確實很有這做學問的氣勢。
“好,很好,你很不錯。張無風,明天,你跟在我身邊當助手,現在,請坐下。”葉教授滿臉欣慰的說道。
而其他那些學校的領導人,教授等,也均是很是欣賞的看著張無風。
這并不僅僅只是一道題,而是一份能力,一份實力,一份心性的表現。
“謝謝教授。”張無風微微一笑,躬身行了一禮表示對教授的尊敬。
這位教授,從開始的鄙視走后門的,到隨后的話語之中的真誠的歉意,表現的朗朗大方,毫不做作,其態度和心性,都是非常好的。
這是一個真正做學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