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回　聽聞

第二百八十六回聽聞　　“古青少爺…”

看到古青的神色，古小琳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　　“少爺，我…”

　　古青看了古小琳一眼，這一刻，他心中真的有一種仿佛整個心靈，都墜入冰涼刺骨的冰水當中的感覺，那種無孔不入的寒意，通過他渾身上下的細胞、毛孔，充斥著他四肢百骸的每一個角落…

　　“少爺，你…你沒事吧…”

古小琳有些擔憂的抬頭，從她的眼中，有一種發自內心的關切　　“沒…沒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古青卻無論如何也有些說不出口　　其實，這個結局他或許早就猜到了，而且這一點，他也應該早發現了，可是，錯誤一旦犯下，一步錯，步步錯，根本沒有令人挽回的機會，也不會給人挽回的機會…

　　“少爺…對不起…”

　　古青搖了搖頭：“你沒有錯，你不需要道歉”

　　“對不起…古青少爺…我也不知道到底為什么，但是…我真的一直沒有感應到您的妹妹――那位小姐的存在，如果真的感應到了，我會…我會讓她醒來的…我…”

　　“我說過，你沒錯，你也不需要道歉”

　　古小琳張了張口，想說什么，但是看著神色有些黯然的古青，卻發現這個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旁邊的那位執事看到古小琳和古青神色有些異常，遲疑了片刻，似乎想上前來勸解一句，但是左右考慮了一番自己的身份后，也終究停了下來，無聲的默立于一旁。

　　沉默的氣氛已經持續了良久，一種無法言明的壓抑，壓在在場三人每一人的心頭，哪怕局外人的那位執事長老也不例外。

　　好一會兒，古青才再次開口，打破了僵局：“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從少爺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也可能是少爺運用秘法，讓我成為一只雀鳥的時候，也有可能是你讓我占據葉雪琴小姐的時候…真的…我一直沒有感受到那位小姐的存在…”

　　“既然你一直沒有成為小欣，那為何在你化身為雀鳥之身時，你不和我說清楚”

　　“我…”

　　“我可以容忍你當時是雀鳥之身，想要借助我的力量復原，恢復人形這一點，我并沒有意見，但是后來，在你返回葉雪琴的軀體，擁有說話的能力后，為什么沒有選擇向我坦白？不止如此，為何你還用我對小欣的感情，三番四次想要阻止我前往荒古世界？”

　　“我…”

　　旁邊的執事長老看到古青的神情有些失控，頓時明白事情可能有些嚴重，連忙上前一步，道：“這位道友，請不要激動，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說，心平氣和的把那些誤會解開，言辭激烈對于事情的解決沒有任何益處”

被他這么一說，古青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一時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有些委屈的古小琳，他沉默了片刻，輕聲嘆息了一聲　　“對不起”

　　“你不用說對不起，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你就是你，獨一無二，如果小欣真的清醒過來，勢必要占據你的身軀，吞噬你的意志，到那個時候十有，你就會不復存在，可以說，那件事情如果真的發生了的話，就等同于是她殺了你…因此，你沒有錯，也沒必要說對不起，你只不過做了你該做的事情罷了。至于你隱瞞我事情的真相…我想，我大概也猜到了…”說到這，古青的語氣微微一頓：“是許冰凝讓你這樣做的吧”

　　古小琳微微一怔，眼中出現一絲慌亂，緊接著，連忙搖頭道：“不是不是真的不是，當時我只是雀鳥之身，只覺得跟著少爺你，就能夠變回來，所以才一直隱瞞著你這件事情，哪怕后來隱瞞下去，也是我的主意我覺得你很在乎我，想利用你得到各種各樣的好處，這完全不關小姐的事”

古青無聲的笑了一聲，神色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蕭瑟　　“少爺，我…”

　　古青搖了搖頭：“不必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無論你做了什么，做錯了什么，單單是你不遠萬里，一直停留在荒古世界等待天雨邪，并且委托她將我從云霄圣地中救出，憑借這一點功勞，就可以抵消你的無數過錯了，如果你沒有向天雨邪提出那個要求，恐怕現在我是否存在，也是個未知之數”

　　“這…那小欣小姐的事…”

　　“小欣…”古青抬起頭，望著這片荒古世界的天空，那有些暗淡的目光，似乎想要望穿荒古世界那蘊含強大力量的星空，一直望到星空世界，望到星空世界中那顆屬于地球的三等星辰…

　　“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她不過凡人，魂魄何以能夠經歷那等長距離的星空旅程…”

　　“少爺…你聽我說…”

　　“好了”

這件事情不想去問，也無法去恨　　古青微微搖了搖頭，盡量想要顯得自然、灑脫，似乎將那些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多愁善感全部甩去，片刻后，那蕭瑟落寞的臉上，已經再次掛上了那種堪稱招牌式般的平淡笑容：“古小琳，我此次來，主要目的，就是見你一面，向你道謝，現在，任務完成了，我也應該告辭了，你能夠拜幻雪仙尊為師，那是你的榮幸，希望你能夠好好修煉…”

　　“等一下等一下少爺，你剛才的意思是，你原諒我了”

　　“你本來沒有錯，錯的是我，何談原諒不原諒”

　　“這樣說的話，那就是原諒我了，既然你已經不怪我了，那你能不能夠回去？重新和小姐一起？你和小姐，可是真正拜過天地的夫妻，這樣冷冷清清的，還各自一方，不太好吧…”

　　“許冰凝么？”

　　古小琳點了點頭：“小姐先前也已經修煉到神道六重境界了，和少爺你，應該也算門當戶對了，你…”

　　古小琳的話還沒有說完，古青已經搖了搖頭，將他的話打斷：“我想，她在巨闕修仙界沒有我的話，應該過的更開心”

　　“可是小姐她…”

　　“好好修煉以后有時間我會來看你”

　　古青說完輕笑了一聲，伸手似乎想去拍拍她的小腦袋，但是這伸出去的手到了一半，卻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了下來，望著眼前的物是人非，各種造化弄人的變化，這一拍，卻是如何也拍不下去了…

　　頃刻后，他才輕嘆了一口氣：“后會有期”

說完，直往紫雪神殿外而去　　古小琳想追上去再次說一下有關小姐的事情，但是聯想到小姐當年吩咐她，讓她呆在古青身邊的種種事情，各種不同的目的，卻是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望著古青那有些落寞和孤單的背影，邁開的步伐，卻是沒有力氣再踩下去…

　　直到古青快消失在紫雪神殿時，她才鼓起勇氣，喊了一聲：“少爺，你要記得你剛才說的話，有時間要來看我”

　　她這聲呼喊卻是遲了半分…

古青的身影在她開口的剎那，已經消失在視野的轉角，再無半分痕跡　　“少爺…”

離開了紫雪神殿后，古青并沒有飛行著離開萬雪神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完全不想飛行，就想這么走著，走出萬雪神山　　“或許…經歷了這件事情，能夠讓我的心境更加圓滿，能夠讓我的心中再無任何牽掛呵呵，可能是因為受上古青帝斬去了兩尸，舍棄了本我緣故的影響，這些事情，倒是完全看得開了，現在沒有了這最后一個牽掛，是否我已經徹底的斬斷了后塵執念，凡間因果，日后就可以專心一意，認認真真的修煉無上大道，直到自己具備擺脫天道控制，徹底獲得自由的實力了？”

　　古青心中帶著這個想法，慢慢的往外面走著。

至少在他看來，這件事情，似乎并不算件壞事　　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無論他心中如何的悲傷，如何痛苦，如何懊惱，如何自責，死者不會復活，時間不會倒流，發生的事情不會改變，而他古青，接下來，也應該繼續沿著前面的路走下去…

　　路在哪里？

　　為什么明明知道了這個道理，知道傷心下去沒有任何意義，知道應該振作起來，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心中仍然不可遏止的感到一陣空虛，一種無盡的孤寂，就仿佛一個充滿希望的美夢，忽然清醒，一切化為泡影，那種悵然若失…深入骨髓，直達靈魂…

就在古青心里為自己這個念頭感到奇怪，感到莫名其妙時，兩位仙道境界的長老匆匆忙忙的自他身邊飛掠而過，迅速往幻雪神山最為中央的幻雪神殿方向而去　　在他們離去時，古青依稀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似乎是一個名為法力無邊的大神通者，修成了自上古地仙界破碎以來的第一個圣道強者，以絕強的實力，覆滅了荒古世界最強十大宗派之一的玉虛殿，掠奪了玉虛殿的地仙界碎片――昆侖仙境，并且打算收集所有宗派私藏的地仙界碎片，想要重建地仙界…

　　至于后來的東西，古青卻沒有聽清，亦或者，現在的他根本無心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