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正值初秋,山里的野果子大多都長成了,甘平沖上去一氣的胡吃海塞,終于填飽了肚子。坐在樹枝上,他不由得犯了難,自己知道自己叫甘平,也知道這是天府大陸,更知道這里是據天嶺,可就不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一回想自己的過去便頭痛欲裂,先前那兩個夢的片段便相互出現,搞得他郁悶不已。
放棄了回想自己的身世,甘平辨認了一下方向,邁開小腿,向著南方走去,感覺之中,只有這個方向能走出這個森林,至于是為什么,他小小的腦袋瓜都要裂開了,哪敢去想。
一路上山風蕭瑟,樹葉枯黃,陣陣的冷風使得甘平努力地緊了緊寬大的袍子,光溜溜的腳被甘平用剩下的衣料緊緊裹住,免得被磨爛刺穿。最令他詫異的的是一路上盡是樹木枯草,野獸的蹤跡一點也沒看見,倒是看見許多干枯的野獸尸體,這不由使得甘平加快了腳步。
經過地脈靈火,木靈淬體乳和火龍精血的淬煉之后,甘平的身體強度,力量都大大增加,可他還懵懂不知,一天的疾行下來,就走了近百里的路。
胡亂的找些果子填飽肚皮,甘平在一棵參天大樹之上休息了一夜后,繼續前行。漸漸的,他再也看不到干枯的野獸尸體,心里才慢慢的安定了下來,這時的他才走出了玄冥子布陣的范圍,慢慢的向有著人跡的方向行進。
讓甘平奇怪的是,即便林子里面不再出現倒地而亡的野獸尸體,但活著的卻一直也沒有見到,不由得讓每日提防野獸的他漸漸放下心來,不論出現了什么事情,離開這片森林才是最主要的。
這時相當于有著玄冥子和火龍兩大高手生平閱歷的甘平,早已經不是那懵懂天真的九歲孩童,心智早就大開,知道自己的方向,換了其他同齡的孩子,早就哭鬧成一團,更別說走出這危機四伏的山林了。
又走了一天,經過了一條小溪,那條小溪彎彎曲折,向著西南方向流淌,甘平遲疑了一下,沿溪而下,飄然而行。一路上風光自然比暗無天日的茂密森林好的多,感受著頭頂上暖洋洋的日光。
甘平一路走著,那日光落在自己身上,就仿佛一道道火苗從身體各處融入了體內,胸腹間一團火焰悄然燃起,游走于臟腑之間,天上的太陽真火引發了他三焦心火的運行,這時的甘平腳步并未停止,但是心神卻沉浸在一種奇妙的境界之中。
先天火靈之體果真不同凡響,如今的小甘平被三種靈物淬體凝神,通身上下如同一團璞玉,若放在修道之人的眼中,絕對不下于一件重寶。要是正道修士遇見倒還罷了,定然收入門下,細心調教,但若是被邪修之人看見,據對會伸手掠了去,煉化成法寶,再不然也會滅掉他的神魂,借他軀體奪舍重生,或者煉化他全身精血,作為大補之物。
雖然經過這一連串的奇遇,甘平已經不是那毫無抵抗之力的小小孩童,但是在那些邪道修士面前,依然是不值得一提。
小甘平融合了火龍精血入體,一路上不自知的散發出上位靈獸特有的威壓,在據天嶺邊緣的地帶,根本沒什么強大的妖獸,野獸和低級妖獸自然而然的離他遠遠繞行,要不然怎么一路上一條野獸不見。
即使如此,他也僅僅是一九歲孩童,一路上在暗無天日的林子里疾行,感受著無邊的孤寂,換做一個成年人都會心智崩潰,幸好甘平堅持了下來,現今眼前豁然開朗,溫暖的陽光籠罩在小小的身軀之上,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自然而然的進入了這奇妙的境界之中。
雖然心神早已經融入那奇妙的境界里,可腳下的步伐并沒有停止,而且愈行愈快,一路上石塊,木枝輕輕的越過,即便面前一顆參天大樹,身體也下意識的繞過,向著原本的方向急速前行著,一路上寬大的袍秀飄飄然若御風而行,他如同一縷山風般融入了這山林之中。
太陽真火和三焦心火合力淬煉著甘平的肉身魂魄,一道道靈氣從八方聚集,這時甘平的腦海里浮現出一篇鍛煉肉體的口訣,正是火龍元神里原本錘煉軀體的法門,借著體內的火龍精血,快速的運行了起來,一點點的將他的身軀凝練的更加堅實,為日后的修道打下了扎實的基礎。
甘平腳步飛快,卻不停運轉著這鍛體法決,感悟著天道運行,日夜不息,一連十余日的疾奔,若是讓修道之人看見了,定然會大叫怪哉,修道之人原本應上合天心,但終究雜念過多,心有他鶩,日日修煉不輟,也難得一次體悟天地大道的機緣,體會這奇妙的境界。
可甘平只是行進之中就陷入了感悟天地的境界,天人合一,與這山林完美融合為一體,不得不讓人暗嘆他的機緣。
又如此行進了一天一夜,甘平體內法決的運轉速度一點點的變慢,他也從那奇妙的境界之中退了出來。“砰!”甘平只覺得一陣的頭暈眼花,才發覺自己撞到了一顆大樹之上,這一撞雖說不疼,但也使得他氣血翻騰,眼冒金星。
其實他卻不知,雖然他行進速度極快,按普通人來說這一下定然早就頭破血流了,可是經過一連番的鍛體錘煉之后,使得他的身體早就堅韌無比,至于這氣血翻騰,頭暈眼花,不過是體內正運行的鍛體法決被貿然打斷的后遺癥罷了,也幸好甘平只是短短的修煉了幾日,并且他的經脈堅韌,血肉凝實,運行的功法被貿然打斷,僅僅有些不適,不然的話,這功法反噬,就足夠他身受重傷的了。
甘平正覺得頭暈眼花,于是也沒起身,躺在那里,慢慢的等待恢復。心中卻早就已經嘀咕了起來,最近怎么總出現這怪異的事情,先是自己在那詭異的地方出現,然后又不知道自己的過去,現在走路都會失去知覺,撞到樹上,胡思亂想之中,他慢慢的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時候,被一陣驚慌的鳥鳴之聲吵醒了。鳥鳴,甘平猛然間睜開眼,走了這么多天,第一次聽見鳥鳴,一骨碌翻身坐起,望向了周圍。他卻不知道,先前運行的那一番鍛體功法,不但使得他的血肉更加凝實,而且將所有火龍精血煉化為自身,深斂與體內,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散發那淡淡的龍威了,當然野獸們就不再遠遠避開他。
甘平對此一無所知,還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多少天了,終于見到活物了。可惜的是還沒等他心頭的喜悅散去,便驚駭的差點尖叫出來,他的面前數丈遠的地方不知何時悄然出現了一只灰毛餓狼,正用綠油油的眸子狠狠的盯著他。
沒想到,見到的第一個活物居然是眼前的餓狼,面前這條狼很明顯是餓了好多天了,干癟的肚子都可以看見一條條的肋骨,長長的嘴巴正流著一道道的涎水,兩根鋒利雪亮的狼牙露在外面,兇殘之象展露無遺。
驚恐的望著面前的猛獸,
小甘平慌忙四下里摸索了起來,想找找一個趁手的武器來抵擋面前灰狼的進攻,讓他失望的是,身邊什么都沒有,秋天的葉子厚厚的在地上鋪了一層,想尋個石塊都困難。
這時面前的餓狼已經發出了低低的咆哮,甘平坐在地上,手無寸鐵的面對著這頭兇猛野獸,不由得更加慌亂,一邊向后蹭著,一邊在身邊摸索。
右手忽然摸到了一條硬邦邦的東西,他心中一喜,立刻抓了起來,擋在自己面前,卻又尖叫一聲撒手不迭,原來摸索到的是一截不知人還是野獸的枯骨,足有尺許長,前半截已經斷裂,盡是參差不齊的骨茬,驚駭之下,甘平將那截骨頭扔了出去。
面前的野狼聽到甘平的尖叫,退后了兩步,綠油油的眼中有著幾分遲疑之色,狼性多疑,這條單獨流浪的野狼更是如此。在摸不清深淺的情況下,這頭野狼在甘平面前徘徊了起來,一點點的向著他靠近,口中的涎水滴答的更加厲害了。
望著這徘徊不去的野狼,小小的甘平驚恐極了,雙手擋在身前,嘴里喃喃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一邊向后挪動,他向后一尺,那野狼就向前徘徊兩尺,再向后挪動兩尺,那狼就前進五尺,慢慢的靠近了驚恐的甘平。
正一點點的向后挪著,忽然間后背碰到了堅實的樹干,原來已經沒有退路,那狼也到達了面前幾尺遠的地方。
眼見著面前的獵物對于自己并沒有什么威脅,那野狼張開大嘴,后退一弓,撲了上來,一只前爪已經搭上了甘平的胳膊。
眼見著這兇猛的野獸撲到了自己的面前,甘平慌亂中兩只手胡亂揮舞了起來,那只狼爪剛一搭上甘平的胳膊,大大的狼嘴便沖著他的喉嚨咬去。
甘平急切之間反手抓住了一只狼的爪子,這情急之下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甘平抓住狼爪,猛力一捏,將那狼向外甩去,沒想到的是,那狼的爪子又寬又大,長毛密布,幾根利爪帶著彎鉤,可被甘平那小小的手一抓,一捏,立時間發出了骨頭斷裂的咔嚓聲,整頭狼也被丟了出去,一連翻了幾個跟頭,凄厲的嚎叫了起來,它的左爪,已經斷了。
甘平被玄冥子用木靈淬體乳在地脈靈火里淬煉了七天七夜,更有龍血精華融入體內,再經過前幾日御風而行,感悟天道時自發運轉火龍元神中留下的鍛體法決,現在他的身體哪是這頭饑餓瘦弱的野狼可以傷害的,只是他并不知道罷了,現今的他雖然看上去依舊的弱小不堪,但足卻以撕虎獵豹,面前這只老狼,一腳就可以踢開。
眼見那只兇猛的野獸不知因為什么摔倒在面前,甘平也顧不得追究原因,慌忙爬了起來,轉身便跑。
“砰!”他小小的額頭再次撞到了那棵樹上,可憐面前這棵樹木若是有靈,定然仰天長嘆大叫無辜,居然被這笨小子接連兩下撞到,這一下撞擊,使得小關平再次向后跌掉,幸好這時的野狼也被摔得七暈八素,沒有功夫理他。
顧不得正在眼冒金星,忙連滾帶爬的起身,捂著額頭繞過了大樹,邁步向前跑去。
“砰!”又是一聲撞擊聲響起,經過數番鍛體之后,甘平的身體強度已經大大增加,力量也不知多少倍,可他本人對此卻懵懂不知,猛然腳下發力,一下子竄出去十幾米,撞到了另一顆樹上。
他趕緊爬了起來,心中大呼見鬼,卻再也不敢猛力奔跑,只得一邊回頭一邊慢慢的向前走去。慌亂之中卻沒注意到,被他兩次撞到的樹干上,赫然有著兩個小巧的額頭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