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龜苓膏的秘密 麥芽送了宋嬤嬤出去,又回來,向荀卿染示意宋嬤嬤已經走的遠了。
“如今是奶奶當家了,宋嬤嬤可比從前變了許多。”麥芽笑道。
荀卿染淡淡一笑,自打出了京城,宋嬤嬤對她的態度就開始變化。當然,宋嬤嬤在荀卿染面前的的姿態,在齊府中也一直是十分恭謹的,對于荀卿染吩咐的事情,也都仔細聽從,但是像現在這樣,主動討好,體貼地替荀卿染著想,卻是從前沒有過的事情。以前荀卿染雖然是寧遠居的女主人,但是大宅子里還有容氏和齊二夫人,還有一眾妯娌。現在荀卿染是這總督府的女主人,別說是總督府中,放眼平西鎮,也再沒人能制約荀卿染。
宋嬤嬤善于感知風向,而且言行舉止無處不顯示她是個稱職的好管家,但是這一切,都不能阻止荀卿染要架空她的打算。
荀卿染有這個打算,而且也付諸了行動。不得不說齊攸外放給荀卿染提供了最好的機會,如果還在齊府內,荀卿染雖有這個打算,卻不可能行動的這樣順利。現在她只安排宋嬤嬤管一些雜事,而她身邊,衣食住行,宋嬤嬤根本插不進手來。
“奶奶,這龜苓膏雖好,卻不宜多吃。”
許嬤嬤走到荀卿染身邊,指著那一碗龜苓膏道。
“嬤嬤可覺得這龜苓膏有問題?”
荀卿染放下銀勺,向許嬤嬤問道。
“龜苓膏,本身是沒有問題。奴才也曾聽人說過,是難得的滋養膏方,有潤膚養顏的功效。只是,這個東西,性涼,偶爾吃一點無妨,若是常吃,吃的多,卻不利子嗣。”許嬤嬤說道。
“竟然有這么回事,多謝嬤嬤提醒。”荀卿染恍然大悟道,略一思忖,又皺起了眉頭,“宋嬤嬤…”
“恕老奴直言,宋嬤嬤只怕心懷不軌。”許嬤嬤道。
這卻說道了荀卿染的心坎上,龜苓膏,現在并不普遍,可在她前世,卻是十分熟悉的。那些個忌諱,她自然知道。
宋嬤嬤是何許人,做事滴水不漏,從不會給人留下把柄。就如同第一次,關于齊攸忌諱的乳名的問題。宋嬤嬤采取的態度只是隔岸觀火,被荀卿染問起后,則能非常巧妙地擺脫責任,讓荀卿染抓不住她的把柄。
這龜苓膏這件事,亦是如此。
獻方子討好荀卿染,選的時機最為恰當,正是荀卿染為臉上的痘痘煩惱,齊攸就要回來的時候。然后又主動體貼地提出,該找郎中來斟酌方子,才能食用,讓荀卿染更加信任她。后來熬制龜苓膏的時候,自告奮勇,卻又提出帶上兩個伶俐的丫頭一起熬制。
“宋嬤嬤和你們一起熬制龜苓膏的時候,可有什么異常?”荀卿染轉頭詢問麥芽。
麥芽搖頭,告訴荀卿染,宋嬤嬤不僅沒有任何小動作,而且做什么都會讓麥芽和寶珠看的清清楚楚,還會耐心解釋。
“好像是特意要教會婢子和寶珠如何熬制。”麥芽道,“婢子自然加了小心,一直盯著宋嬤嬤,她要使壞,也沒機會。”
荀卿染點點頭,她就知道會是如此。
龜苓膏沒有問題,那從京城帶來的荔枝蜜更是宋嬤嬤沒挨過邊的,也沒有問題。
宋嬤嬤不會留下這樣明顯的把柄。
問題在后邊,宋嬤嬤洞悉了荀卿染愛美的心思,要在齊攸回來前消滅額頭的痘痘,不留痕跡地暗示荀卿染可以多吃常吃,在荀卿染又要了一碗的時候,更沒有制止,沒有向荀卿染說明,這個東西不能多吃的。
不是毒藥,不會傷身,但是會消除或者降低懷孕的機會。
就算以后事情揭露出來,(且不論揭露出來的幾率有多大,龜苓膏這個東西,現在還不普遍,知道的也只認為是養顏的好東西),宋嬤嬤也完全沒有責任。畢竟要多吃的是荀卿染自己,她宋嬤嬤又不可能看著荀卿染的一切飲食。
荀卿染之所以會放心地吃下龜苓膏,就是知道,宋嬤嬤不會愚蠢的直接下料,也是為了試探,才又多要了一碗。不僅是試探宋嬤嬤,還有試探許嬤嬤。試探許嬤嬤的本事和忠心。
她有前世的經歷,才會知道龜苓膏的利弊,許嬤嬤竟也能知道,而且及時出言提醒,揭破宋嬤嬤的陰謀,這讓荀卿染很滿意。
荀卿染請許嬤嬤坐下來,將將宋嬤嬤在燕窩粥中的下藥的事情詳細地和許嬤嬤說了。
許嬤嬤聽了,面色肅穆起來。內宅女子,子嗣是頭等的大事。
“奶奶一直隱忍,是覺得宋嬤嬤背后有人指使,又不清楚是哪一個?”
荀卿染點點頭。不錯,她之所以一直隱忍不發,就是對宋嬤嬤背后那個人十分顧忌。因為宋嬤嬤本人實在沒有動機要這么做,況且沒人指使,她畢竟是個奴才,哪有那么大的膽子,這么大的本事,一次兩次地來做這樣的事。因為出了京城,荀卿染就再沒吃過什么燕窩,宋嬤嬤也完全對荀卿染的飲食失去了控制,所以才會又來了龜苓膏這一出。
“這龜苓膏和奶奶說的那方子,確實不是一般仆婦能辦得到的。”許嬤嬤沉思片刻道。
“對。”
“奶奶已經有了懷疑對象?能讓奶奶如此束手束腳…”許嬤嬤壓低了聲音。
“依嬤嬤看,最有可能是誰?”荀卿染問。
“恕奴才大膽,能指使得動宋嬤嬤,最有可疑的,是老太太和,四爺。”許嬤嬤低聲道。
荀卿染半晌無語,她心中懷疑的也是這兩個人。因此,才在宋嬤嬤面前不動聲色。因為如果是這兩個人指使的,就不是能揭露出來打倒那么簡單。甚至,她自己也要猶豫,該不該懷上身孕。
許嬤嬤陪著荀卿染默坐了一會,荀卿染那有些黯然的神色她自然看在眼里。她對荀卿染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再這樣的事情上,能一直不動聲色,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夠做到的。當然這多虧了荀卿染還有一條這個年代的女子想都不會去想的出路,許嬤嬤是無法知道的,因而對這個主子卻是從心里敬佩了。
“奶奶,或許只咱們想多了。宋嬤嬤心機深沉,手腕老道,善能借勢,狐假虎威,故意讓奶奶誤解,達到她自己的目的,也是有的。”許嬤嬤道。
荀卿染臉上露出笑容,許嬤嬤還真會寬解人。她也希望是這樣,那問題就簡單多了。可是沒有說得過去的動機,她不能自欺欺人。
“這件事就有勞嬤嬤了。”荀卿染道。
“奶奶放心,奴才沒有大的本事,卻能保證不會讓宋嬤嬤翻出什么風浪來。”許嬤嬤鄭重道,“奶奶,女人后半輩子靠的是子嗣。奶奶要趁早打算。”
荀卿染沒有說話,不過心里卻計議已定。
“那這龜苓膏就不能吃了?”麥芽在旁問道。那鷹嘴龜的龜板和金子一樣值錢,熬出來的龜苓膏,晶瑩剔透,她們幾個丫頭心里都很想嘗嘗的。
“怎么不能吃。”荀卿染笑,“只是不可多吃。”
“換洗的時候不能吃,有了身孕就更不能吃。”宋嬤嬤道,“姑娘家,身子金貴,不能貪涼。”
最后,麥芽幾個分吃了一碗龜苓膏。
這里發生的事,宋嬤嬤自然是不知道的,實際上宋嬤嬤從荀卿染屋中出來,就回到她自己住的屋子,還將門窗都關了。
屋內,宋嬤嬤先是將荀卿染賞賜的尺頭收到了柜子里,可隨即又拿了出來,又將柜子里所有的尺頭都拿出來,挑揀了一番,揀出兩端最好的,放在手里摩挲了一陣,卻又笑著搖搖頭,又將所有尺頭都收拾了起來。
然后宋嬤嬤在床上坐了一會,就又起身,卻是開始打掃屋子,收拾床鋪。足忙的頭上冒出了汗珠,將屋子收拾的煥然一新,宋嬤嬤才停下手,卻又笑著搖搖頭。
夜幕降臨,宋嬤嬤躺到床上,兩眼卻睜的大大的,眼里閃著淚花。
齊攸比預定的提前了一天回來,不過進城的時候,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到了總督府,總督府里早就掌了燈。
荀卿染將齊攸接進屋里,先是仔細打量了一番,沒有瘦,臉卻有些曬黑了。荀卿染一邊幫著齊攸脫掉外面的大衣裳,一邊問他在軍營里一切可好。
齊攸坐在椅子上,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著荀卿染的話。
“已經燒好了洗澡水,四爺先去洗澡,然后再用飯如何?”荀卿染詢問道。
“先不急。”齊攸道,“你那天和我說,身邊人手不夠,要買幾個。”
荀卿染就不再張羅,坐了下來,她確實和齊攸說過這樣的話。
“下面人送了幾個,說是針線出眾的,我帶了來,你看著安排吧。”齊攸道,對外面揮了揮手。
四個女子魚貫而入,荀卿染挑挑眉,這是什么情況。
“婦好,我的好孩子,真的是你?”
“姨媽,姨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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