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安沒有給李繼遷打電話,也沒有派人下去督辦這件事情,而是直接把局里面的紀檢書記胡維給喊了過來,“老胡,問你個事情,最近有沒有關于新開區派出所的檢舉材料?”
紀檢書記胡維聽了,頓時就是一愣,不知道局長怎么會想起這事兒來。
“黃局,怎么想起這事兒了?”胡維有些好奇地說道,“要說檢舉材料,這東西還真不缺,新開區那片形勢比較復雜,檢舉材料確實不少。不過,干咱們這一行兒的,哪天不得罪人,沒有人舉報才有鬼了。”
“嗯,老胡啊,把資料讓人匯總一下,拿來給我看看。”對于胡維的疑惑,黃大安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簡單地吩咐了一聲。
胡維的心里面頓時咯噔了一下,心說胡局這是又盯上誰了?要說是李繼遷一個派出所長的話,是不是有點兒小題大做,太抬舉他了?胡大安這個警察局長,好歹也是正處級干部呢。
警察局作為政府組成部門,其級別應當低于其所屬地方政府級別,但是由于警察機關的特殊性和具體國情,一般警察機關的領導的級別比其他一般政府組成部門的領導級別高一點。
同時,在很多地方,警察部門的領導都身兼政法委書記的職位,作為地方黨委常委,其級別一般也會相應提高。
總的來說,地級市警察部門的領導應該是副廳級。
要說胡大安這人也是虧得慌,人家別人作為地級市的警察局長,一般都是要進常委擔任政法委書記之類的職務,那是副廳級的干部,可是他自己卻有點兒弱勢,上面還壓著一個政法委書記,他的級別也上不去。
否則的話,怎么可能蕭名學的秘書王楷之打過來一個電話,他都這么認真對待來著?
不管怎么說,既然黃大安決定了的事情,胡維也沒有反對的必要,很快就讓人把新開區派出所的有關舉報材料拿了過來,居然有厚厚的一疊子,這讓黃大安看了也覺得有些吃驚,“這么多啊!”
“這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事實上每年我們都能接到很多的檢舉材料,只不過大部分都查無實據,最后賣了廢紙了。”胡維回答道。
“好了,老胡,忙你的工作去吧,我先隨便看看。”黃大安對他說道。
胡維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之后轉身就離開了。
黃大安也沒有翻動那些材料,只是打了一個電話給政治部主任,讓他約談新開區的所長李繼遷。
“談什么?”政治部主任感到有些詫異。
“很多事情都可以談嘛——”黃大安把胡維送過來的那些材料往政治部主任面前一擺,云淡風輕地說道。
政治部主任只翻了兩下,就明白了,原來黃局這是要折騰李繼遷啊。
接到政治部主任的電話之后,李繼遷心里面還有些納悶兒,不過因為那兩杯拖回派出所里面的藍鳥的事情,李繼遷的心里面一直是提心吊膽的,也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來路,居然一直沒有出現過,只是打發了市局的一個隊長過來取車,結果還不歡而散了。
他并不擔心明著來的手段,但是自己對于幕后之人一無所知,這心里面就有點兒沒譜了。
政治部主任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李繼遷只是有些錯愕,并沒有想到有什么不妥當,畢竟政治部所負責的業務主要是組織和宣傳工作,當然也負責黨群關系。
政治部下設人事訓練科和宣傳科,人事訓練部門主要負責機關人事管理、干部任免、干部教育等,宣傳部門則負責思想理論教育、新聞、機關文化建設等。
“要提拔我?不大可能。文化建設?也不像啊!”李繼遷滿腦子問號,但還是很快就趕到了局里面。
李繼遷到了政治部這邊兒之后,就發現有些不對勁兒了,不僅僅是政治部主任在場,局長黃大安居然也在座,紀檢書記胡維也在,而且桌子上面還擺了一大堆的檢舉材料。
李繼遷一看這個陣勢,頓時就懵了。
這個架勢,難道說是準備雙規我不成?
果然,紀檢書記一臉嚴肅地對他說道,“李繼遷同志,我代表組織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如實地回答我的提問。”
在規定的地點回答規定的問題,李繼遷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刷白,“我招誰惹誰了?!”
陳明洛的藍鳥車,是水柔的人代領回來的,畢竟手續是公司辦理的。
王愷之打電話給黃大安的當天,新開區派出所的所長李繼遷就被市局給控制起來了,結果讓大家感到意外的是,那家伙嘴巴真的不牢kao,被胡維嚇唬了兩聲,居然就把自己的事情給交代了一個透底兒。
黃大安和胡維他們也是面面相覷,沒有想到李繼遷居然這么老實,還沒有上措施呢,居然就不打自招了,而且是招得那么徹底,很多情況都是比較嚴重的,比如說在新開區派出所的轄區內,居然還有包賭包娼的隱蔽場所,都是他們長期提供保護傘的具體地點。
“向市里面匯報吧——”黃大安雖然問出了不少問題,但是心里面并沒有多少得意,畢竟這也是自己的部下犯了錯誤,只是不清楚市里面會如何處理。
市里面的反應那是相當快的,蕭名學接到了市局的匯報之后也是有些發愣。
王愷之在幫陳明洛打了電話之后,也曾經把這事兒向他做了匯報,蕭名學倒是沒有說什么話,畢竟這事兒是蕭瀟和陳明洛他們吃虧了,要不是幾個孩子挺有本事,怕是真要出點兒什么問題,秘書幫著孩子們找回場子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可現在這么一搞,居然發現新開區派出所的問題很大,這就讓蕭名學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那邊兒可是有很多新開發的項目的,如果治安環境這么差的話,很容易造成投資者心態不穩定的,這樣一來對于發展經濟的負面影響很大。
因此蕭名學很快就批復下去,要求立案偵查,將新開區的問題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一場風暴因為陳明洛而起,作為始作俑者的他,卻正在陪著柳輕眉做最后的復習。
因為,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了。
蕭瀟這陣子倒是無事一身輕了,她跑到圖書館去借了很多小說回來,打算趁著這幾天的時間,好好過一把癮,畢竟整天學的那些東西實在是太過枯燥乏味兒,沒有一點兒實用感,作為一個有志成為設計師的女孩子,靈感是必須從生活中和知識中慢慢累積并萃取的。
修習洪君筆記中的功法之后,陳明洛覺得最大的收獲,就是自己的記憶力得到了明顯的改善,可以說是眼看千行過目不忘,腦海中記得的一些事情,隨時翻出來都是清清楚楚的,他很自然地想起了當年自己做過的那些高考題目。
記憶深刻啊!想到當初自己高考時的那些情景,陳明洛一邊兒嘆息著,一邊兒幫助柳輕眉復習,順便夾帶著把那些高考真題拿出來讓柳輕眉消磨。
“這些題目,雖然不是很有難度,可是角度確實比較新,你從哪里找來的?”柳輕眉跟陳明洛兩個分到了一個考場之中,這對她來說也是一個好消息。
不管怎么樣,柳輕眉覺得考試的時候,陳明洛能夠坐到自己的附近,這本身就是對于自己的一種鼓勵,情緒會處于比較興奮但是又可控制的范圍之內,對于臨場發揮有很大的好處。
此時看到陳明洛給她喂題的細致勁兒,也讓柳輕眉感到心里面甜絲絲的。
應該說,少女和熟女之間的差別還是比較大的,對于熟女來說,如果有這么一種溫馨的場景,估計投懷送抱的可能性會很大,但是對于情竇初開的少女而言,小男生的一言一笑,本身就是對她的最大回報,倒是不至于在高考前夕就興起什么不大合適的念頭來。
陳明洛正在給柳輕眉分解一道數學試題,也是一道綜合題目,大分值的那種壓軸題目。
通過分解和組合,柳輕眉很容易地就把這道題給解了出來,這也豐富了她的眼界,所以她忍不住要問陳明洛一句,這些題目是從哪里找來的?
“噓,別告訴別人。”陳明落shen秘兮兮地說道,“為了你,我可是把高考題給偷出來了。”
柳輕眉頓時就撲哧一笑,看著陳明洛裝神弄鬼的樣子,有些溺愛地說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好人,不過也不需要那這種話騙我吧,你一定是找到重點高中的內部復習資料了吧?”
陳明洛摸了摸鼻子,心說這真話其實是最不容易讓人接受的,反倒是謊話經常有人信,什么世道啊!
不過這幾天的共同復習,陳明洛基本上把所有的難題都給柳輕眉提點了,甚至于作文題目都提出了探討了一番,至于說簡單的題目什么的,陳明洛相信以柳輕眉的細心程度,基本上是不會犯什么錯誤的。
柳輕眉的成績底子本來就很好,最近的進步更是神速,陳明洛相信,憑著自己給她喂的這些題目,今年拿個全省理科狀元都不是什么問題,畢竟,這是陳明洛冒著作弊的風險在幫她,效果怎么可能不好?
晚上還不到八點,兩個人終于結束了最后的復習,單等著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迎戰高考。
柳輕眉將兩個人的各種證件和考試用品收拾好,分裝到兩個透明袋子里面,然后歪著頭看著陳明洛的臉,看得非常認真。
陳明洛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心說這小丫頭又怎么了?
“我臉上有花兒?”陳明洛終于忍不住問道,有點兒反客為主的意思。
柳輕眉笑了笑,只是抿著嘴看著陳明洛,眼睛忽閃忽閃的,長長地睫毛估計可以把火柴梗架起來,明媚的目光充滿了難以名狀的情愫。
“哎,做個試驗好不好?”陳明洛看著柳輕眉,心里面也有一點兒沖動,只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時候的情緒是需要控制的,高考前一夜,怎么也不能做出那種人神共憤的事情來,否則真的可能影響到人家小丫頭的一生前途的。
畢竟,高考對于每一個學生而言,都是一次實現人生理想必須經過的雄關。
“什么?”柳輕眉歪著頭問道。
陳明洛回頭就從抽屜里面取了一盒火柴出來,抽出一根把火柴頭被掰斷,然后笑著對柳輕眉說道,“就是想試一試,看是不是能放到睫毛上面。”
“那你就試試唄——”柳輕眉沒有反對,只是平靜地看著陳明洛。
陳明洛tian了tian嘴唇,兩根手指捏起火柴梗,小心地放到了柳輕眉的睫毛上方,然后輕輕地放了下去。
果然,火柴梗穩穩地停在了睫毛上方,沒有掉落下來。
“還真是這樣啊——我還以為這就是這么一說而已——”陳明洛有點兒驚訝地說道。
柳輕眉微微一笑,火柴梗就落了下來,只是借著,一大滴的眼淚就掉落下來,砸到了攤開的卷子上面,濺起了一片水花兒。
“迷到眼睛了?”陳明洛還以為是火柴梗把睫毛壓彎了,弄得眼睛不舒服。
柳輕眉搖了搖頭,把眼眸之中的霧氣給甩拖,然后幽幽地說道,“沒事兒,只是突然感到有些壓力。”
“千萬不要有壓力——”陳明洛心道這可不好,考前最怕的就是情緒不穩定,為什么一般而言男孩子在大考中發揮的要比女孩子好,就是因為女孩子的情緒太過敏感,容易在這種場合中犯下情緒化的錯誤,因此他就勸慰道,“萬事有我嘛,最多我在一邊兒幫你傳紙條好了,反正我也就是一陪考而已,試水來的。”
柳輕眉聽得說得有趣,又笑了起來,“那可沒準兒,我覺得你可能比我考得還要好呢,畢竟你在很多題目上都比我理解的更加透徹。”
“我考得再好也沒用,反正今年又不能算數。”陳明洛倒是沒有什么想法,今年之所以參與了,無非就是閑的沒事兒做而已。
當然,自從知道自己分到了柳輕眉那個考場之后,陳明洛同學的勁頭兒就大了許多。
一切,就從明天看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