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你塑造了歷史——希靈皇帝陳俊,新帝國四年七月。品書網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黑長直女性,這位號稱菲雅利帝國女王,但在自己的帝國第一次掌握了跨世界航行技術之后,卻第一時間開著飛船出來找人做生意的神奇商販,這位冒冒失失跑到墮落使徒的哨站去推銷異世界的石頭,然后被對方追著砍了大半個帝國邊疆線的神奇商販,這位好像壓根就沒有恐懼神經,現在還在糾結能不能從墮落使徒手里要回自己兩箱樣品的神奇商販…她…還敢更不要命點么?
從墮落使徒入侵帝國邊疆開始,我就覺得這場戰爭來的莫名其妙,因為對方完全沒有必要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入侵幾個鳥不拉屎的世界。參謀部那些雄才大略的軍官們紛紛認為敵人一定是在帝國遠疆找到了什么只有他們才知道的戰略價值,或者敵人干脆就是還有什么更加深遠的作戰計劃,而這次莫名其妙的入侵僅僅是一個開端。反正所有人都把墮落使徒的行動往“深謀遠慮、心機算盡”的方向考慮,誰都沒有想過其實這場入侵戰爭的開端或許是源自一個坑爹的誤會:
他們只是在追一幫奸商而已。
嗯,奸商,因為菲雅利帝國那三艘船都是武裝商船,商船的倉庫里堆滿了他們從隨便哪個世界的隨便哪個小行星帶上隨便挖的破石頭,而他們的女王陛下打算用這些石頭去別的世界換兩個航母編隊回去。跨世界走私是個暴利的行當,掌握了跨越虛空的鑰匙就等于壟斷了一切可能的物資貿易,不過說實話,從小行星帶上隨便挖一堆石頭就敢去別的世界當寶貝賣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到——當然敢把這些破石頭賣給墮落使徒更是第一次見到。
“這么說墮落使徒一開始并不是來入侵的,他們可能壓根不知道這地方是帝國疆界,”我跟曉雪嘀嘀咕咕地說道,一邊拿眼神偷瞟不遠處的菲麗絲:現在她已經開始嘗試向文明共同體的戰士們推銷來自天知道哪個世界的軟飲料了,“宏世界網絡可不像帝國直轄世界那樣有明顯標識。不過有一點我想不明白:就為了追殺一幫奸商,墮落使徒至于小心眼到這個地步?他們繞著帝國疆界線跑了大半圈。最后連主力艦隊都折進去了…”
“所以我覺得這事另有隱情,”曉雪同樣神神秘秘地把腦袋湊過來,“墮落使徒是有點神經病,但還沒瘋到犯傻的地步,他們追著菲雅利帝國的飛船跑這么遠,肯定不光是想抓他們去消協那么簡單。而且你看,在帝出現之后。墮落使徒立刻跟著增兵了:這說明他們異常看重這幫奸商。”
我點點頭,殺父之仇也不過如此啊。就為兩箱子破石頭,至于么…
菲麗絲當然注意到我在和曉雪竊竊私語,但她顯然對這邊發生了什么事情不感興趣。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這位看著有點跳脫的御姐在想些什么,她所帶來的人要么緊張,要么嚴肅,要么謹慎,多多少少都顯得對眼下局面相當關注,不管哪種反應都能算是人之常情,但惟有菲麗絲。這個理論上一手造成當前局面的人,卻顯得最為淡然。她好像對什么都不太關心,帶著一種近乎缺心眼的我行我素,她甚至到現在都沒問過我們是從哪來的:哪怕我們剛剛把她和她的商隊搭救出來。
“哦,對了,還沒問呢,”菲麗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忘了問,你們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好吧她單純就是一直沒想起來這事兒而已…
“解釋起來有點麻煩,”我站起身,走向會客廳的全息投影儀,“你要知道,有人用了將近三百萬字才講明白到底是干什么的。而我現在只能籠統地告訴你,在相當大的一片地方——比你想象過的任何疆域都要寬廣的范圍內,是這里唯一的權威。你們已經冒冒失失地闖進了虛空里最龐大的勢力圈之一,嗯,事實上你連闖了兩個——之前那些追殺你們的瘋子是虛空里的另外一個霸主。大概你已經和你的商隊造訪過幾個荒涼的離散宇宙,但是從現在開始,你們才第一次接觸到真正的虛空舞臺——看。那是我們的艦隊。”
全息投影被激活,會客廳中央的圓桌上空出現了一片黑色的球形區域,深沉死寂的冰冷太空中,星辰暗淡,殘骸密布,唯有一支規模龐大的艦隊占據著投影中三分之一的空間,那是已經完成集結的第六艦隊,它們打掃完了戰場,并剛剛把急需搶修的部分艦船送回后方軍工宇宙,現在剩下的艦隊和皇家艦隊正在迎接我們返航。
菲麗絲在全息投影打開之前正在喝水,然后她看到了投影上那些體積龐大,而且形象讓人印象極其深刻的太空戰艦,她想了想,扭頭對自己的副官語重心長地說道:“噗…”
矮個子的短發女性——或者干脆叫副官小姐——帶著僵硬的表情擦著臉上的茶水,她的手很明顯在發抖,因為她也看到了那些讓所有菲雅利船員都印象深刻的飛船,但她還是很鎮定地說了一句:“女王大人,請體面xia…”
你剛才是咬到舌頭了對吧?!
“解釋一下,統治萬千世界的跨世界帝國并不只有我們一個,”我輕輕敲敲桌子,將菲麗絲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你所看到的是的飛船,而追擊你們的那些家伙被稱作墮落使徒,也可以叫做深淵帝國,你應該能看出,除了飛船外形之外,我們兩者之間的區別非常明顯。你們大概還不知道深淵是什么東西,反正確認他們是一群極端危險的異端分子就行了。另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沒錯,墮落使徒和是同源的,在分裂之前,我們是一個勢力,但是現在,雙方已經不死不休。你應該能看到太空深處那些扭曲的光學現象以及空間奇觀,因為我們剛剛和墮落使徒在這里打了一場硬仗。戰火余波差不多摧毀了十七點六光年的空間。”
我頓了頓,曉雪接過話茬:“現在事情都連接起來了,這原本是一場沒必要爆發的戰爭:那些墮落使徒是被你們一路領過來的…”
菲麗絲把最后一點茶水灌進自己的領子里,很鎮定地看著我們:“…那個,你們有戰爭難民保護制度么?”
曉雪笑地特別燦爛:“當然有,不過和引戰賠付制度獨立執行…”
“副官!”菲麗絲順手擦擦領口的水漬,呼地一下站起身來。那名副官小姐聽到自己女王的召喚立刻站直身子:“女王大人您就不能換個…”
“年輕人,應該經受磨練。”菲麗絲用力拍拍副官小姐的肩膀,“你跟了我很多年,對帝國功勛卓著,現在我們遇上了生死存亡的危機,菲雅利帝國第一次挑戰異世界犯下了一點小小的錯誤,我們是勇于承擔責任的民族,所以希望你能彰顯菲雅利人糾錯補正的決心——”
然后這位有點奇怪的女王就把自己的副官往我們這邊一推:“我們掏不起引戰賠款,不過這個副官可以賣給你,八折優惠。自帶干糧,你找我兩艘航母就行了…”
副官小姐表情木然地被菲麗絲推過來,突然微微嘆口氣:“女王大人,請體面些…”
我:“…”
嘴角抽了抽,我覺得跟眼前這幫家伙交流起來挺困難,而且貌似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墮落使徒會那么拼命地追殺自己:有些情報看來還是要從那些剛剛被俘獲的敵軍指揮官嘴里挖出來。于是我把曉雪扯到身后,對一臉認真的菲麗絲和一臉嚴肅而且至今連個名字都沒有的副官小姐擺擺手:“行了。我女兒在開玩笑。估計你們有很多東西需要了解,我一個人給你們解釋不清,稍后我會派人把一份資料盤送過來,你們可以從那上面知道關于的情況。另外,不用費心給這里站崗的兩個士兵推薦軟飲料了,來自文明共同體的岡格魯尼族是不能喝東西的。他們依靠給皮膚灑水來吸收水分,而且他們也沒有味覺…”
除了奇奇怪怪的菲利斯和她的副官之外,剩下的十名菲雅利代表很友善很嚴肅而且很官方地和我們道了別,我招呼上正在一邊無所事事的神族條子五人組準備返回母艦。至于菲麗絲?
反正在我走向傳送門的時候,這個超級小販已經開始向門口站崗的兩個岡格魯尼哨兵推銷全自動恒溫灑水壺了…
“爸,你覺得這幫人怎么樣?”
從傳送門中出來,前往帝國上將號戰地戰俘營的路上。曉雪突然這么問道。
“你說那幫菲雅利帝國的人?”我想了想,覺得很難評價那群…很有特色的家伙,“看上去是個好奇心很強的文明。異界種族千千萬萬,每個都挺有特色的,眼前這波雖然有點奇怪,但也只能說是好奇心過剩吧。另外,他們找墮落使徒推銷假冒偽劣產品,這個挑戰了記錄,值得提一下。”
“嘛,妾身覺得那個菲麗絲挺有意思來著,”冰蒂斯關注的焦點在那個奇奇怪怪的女王身上,“是個很有個性的家伙,有膽量,有闖勁,這脾氣挺對付!”
我默默看了冰蒂斯一眼,作為一個剛剛還被人加入肯德基豪華午餐的家伙,冰姐心眼真寬。
“他們的出現只是個偶然,但他們帶來了必然的東西。”
正在這時,曉雪突然這樣悠悠然地感嘆了一句。
我的腳步微微一滯,意識到曉雪之前并不僅僅是問我關于那些菲雅利人的看法,這個繼承了她母親預言能力的孩子,必然看到了什么東西。
一些我應該能通過直覺感受到的東西。
“爸,想不通的東西就先放放,”一雙軟軟的,而且涼絲絲的小手抱住了我的胳膊,曉雪笑嘻嘻地靠過來,“一切都會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發生在你身邊的任何一件事都自有其意義,不僅是這些菲雅利人,也包括你所聽到的每一個聲音和你所見到的每一副面孔。即便你看不明白,它們也會按照一個古老的規劃,慢慢進行下去,至于你我。靜靜等待就好。”
我放緩了腳步,定定地看著自己這個穿越時空而來的女兒,她笑顏如花,偶爾露出恬淡模樣時簡直和她母親如出一轍。
“你現在說話也跟你媽一樣,神神叨叨的。”
“小時候老媽用了兩年教我怎么學神棍一樣說話,因為這樣能最大限度地保證事件線的穩定,”曉雪眨眨眼。表情有三分調皮,“你閨女接受的可是精英教育。”
帝國上將號作為一艘在前線擔任大本營兼司令部的堡壘星艦。其內部設施異常完善,當然也包括了戰俘營這樣的地方。事實上很多母艦及以上的飛船都會隨艦設有戰俘營,用于臨時關押在戰場上抓獲的敵軍:對于一支隨時需要跨世界作戰的艦隊而言,這樣的設施是很有必要的。在敵人最后一次瘋狂反撲中,我們幾乎捕獲了他們的整個旗艦編隊,那些戰艦成員現在依照各自的軍銜高低被關押在不同地方。其中,最后被抓捕到的敵軍高層指揮官都被集中關押在帝國上將號的最高等級監牢里。
姐姐大人已經先我們一步在戰俘營等著了,她倒不是對審訊戰俘有什么興趣,主要是考慮到在這里關押的囚犯是高級的墮落使徒。盡管我很相信帝國監獄的嚴密程度,卻也想盡可能增強一下戰俘營的安保等級,而世界上沒有任何安保比姐姐的厄運力量更加嚴密:當厄運力場籠罩整個戰俘營,這里的一切都被虛空中最精準而且無情的力量所控制,這力量源自因果,皇帝級以下的囚犯根本不存在繞過詛咒成功越獄的可能。
“所有囚犯都已經醒過來了,包括被冰蒂斯砸到半死的那個。”姐姐在頭前引路,帶眾人進入了監獄的中轉傳送點,也就是那個白茫茫的虛無空間。我忍不住看了空間中央的白色光球一眼:嗯,正圓形,而且沒說廢話,看來不是那個小說中毒的中二葫蘆主機。“現在他們被典獄官用最高強度的能量拘束裝置鎖著,你先從哪個開始凈化?”
我看了旁邊正哼著奇奇怪怪的小調,四處打量的冰蒂斯一眼:“當然先從boss開始。”
“啊哈,陳,你們的監獄還是這個樣子啊,一點都不人性化。”冰蒂斯四下張望了半天,突然拍著我的肩膀笑起來。我頓時挺驚訝:“你以前也見過帝國監獄里面?”
“嗷,當年經常住,”冰蒂斯笑的沒心沒肺,“珊多拉把妾身騙進去好幾次來著…”
我:“…”這個女流氓當年到底給珊多拉惹過多少麻煩!!
在監獄最深層的封閉空間中,我們見到了被俘的墮落使徒指揮官,或許這是我們在戰場上俘獲的敵軍最高等級的軍官了,根據對方的軍裝判斷,這應該是一名少將——而在這之前,我們俘獲的最高等級墮落使徒是卡特卡洛。
這是一個身形高大精壯的男人,膚色略有些偏白,深棕色短直發,臉上的線條剛硬,眼窩深陷,和每一個希靈軍人一樣,他身上帶著一種從戰場上浸泡出來的殺伐氣度,也和每一個被我們俘獲的墮落使徒一樣,他現在的表情充滿憤怒和暴虐。如果不是姐姐的詛咒力量仍然浸入在他的靈魂深處,以及身邊那些功率強勁的能量壓制設備,這個暴躁的墮落使徒一定會在看到我們出現的瞬間選擇自爆。他現在被拘束裝置固定在這片霧蒙蒙的虛無空間中,身體處于極端虛弱狀態,但當我領著一群人靠近他的時候,這個敵軍指揮官仍然挺直了身體,中氣十足:“帝國已經腐朽成這樣了么?竟然奢望從戰俘口中要情報!”
“哦,別擔心,你很快就會開口了。”我對眼前這個戰俘粗暴的態度一點都不在意,當年卡特卡洛也是這模樣。他應該不知道有墮落使徒被新帝國逆轉化的事情,因此現在顯得自信十足:自認為絕對不會輕易開口,不過他的強硬態度也持續不了多久,我已經在慢慢切換到虛空形態,而旁邊的曉雪拳頭上也開始蔓延開黑色的陰影:這姑娘儼然是準備和她爸配合來一場父女混合雙打。
…看樣子這丫頭把我的博愛打臉拳也繼承的不錯,她甚至把虛空生物的一部分變形特性都學過去了。
“爸,我好羨慕二叔,”曉雪看著自己被陰影籠罩的手臂,突然吐了吐舌頭,“二叔變身之后還有個人模樣,我第一次變身的時候把自己給嚇哭了…”
我撓了撓自己已經變得光溜溜的臉,完全變成虛空生物之后沒有五官的問題至今仍未解決:“閨女,忍忍吧,你看你爸這張臉…”
那名戰俘本以為我們出現是要對他嚴刑逼供的,卻沒想到我們倆的行動這么奇怪,他忍不住挺好奇:“你們在干什么?表演小把戲?”
我跟曉雪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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