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這一忙活,從中午開始一直到傍晚天微黑,寧良才地從陳霜降肚子里面抱出一個小小的嬰兒,跟只貓一樣微弱地哭了兩聲,只是這邊也沒空理,只能是抱出去交給了穩婆。
寧良又是把剖開的肚子一一收好,用了一種很細的線,笨拙地把傷口縫了起來,又是抹上藥粉,用干凈的棉布包了起來。
這才是退了一步,腳下一個踉蹌,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只叫著唉喲,我的腰,這一回是真再不能動了。”
“大夫?”何金寶哆哆嗦嗦地伸手在陳霜降鼻下探了探,半天才是覺察出微弱的呼吸,又是驚喜又是忐忑,只能是無助地望向寧良。
“再等幾天,燒要是能下來,那這命就算是能搶了。”幾乎是弓著腰一動不動地站了三四點鐘,寧良哪里還能有力氣,只癱在地上擺了擺手,又是望望天色,無不后怕地說,“幸虧這次是白天,不然這會看都看不清楚了。”
休息了一會,胡亂填了些,就寧良跟葉太醫連睡都沒得睡,整夜守在陳霜降邊上,不時地診下脈,煎點藥,情急起來,還要葉太醫扎一回針。
何金寶也是硬被著春紅拖了下去,只抹了把臉,也不吃了就又回了,這心里稍微安定下來,這才是想到還在祠堂的何如玉跟何珗,趕緊找人把他們叫了。
這兩個孩子居然硬生生地在祠堂里面跪了一天,磕了一天的頭,弄得頭破血流的都還不自知,只聽到陳霜降救了,就是一聲不吭地暈了,趕緊上了藥送了休息。
第三天開始,陳霜降就有些發燒,何金寶一直守著不肯走,不時地拿著溫水給陳霜降擦身降溫,一刻都不敢合眼。
燒了兩天,這溫度總算是降了下來,喂過藥,雖然還是皺著眉頭,陳霜降卻似乎是睡著安穩了一些。
“之后就要慢慢調養了。”寧良呼了一口氣,看何金寶還是有些茫然的樣子,只能是再說了一次,“總算是救了。”
這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頓時都高興了,大哭大笑大聲感謝神靈的都有,樂得都有些沒邊了。
寧良也是覺得高興,本想著好好睡上一覺,卻是都合不上眼,只去廚房拿了一壺酒,坐到院子的石頭上,慢慢地抿。
不一會卻是覺得有人走近,正是葉太醫,不由地有了幾分笑意,把手里面的酒壺遞了。
這邊倒是風景獨好,上有涼風明月,下有綠蔭斑駁,遠遠地又是何家歡樂忙碌的聲音,葉太醫也不算是個迂腐的人,這些天又是跟寧良同進退,倒是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感,接過酒壺抿了一口,順勢也是坐到了臺階上。
“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識到開膛剖腹這等絕藝,也算是死能瞑目了。”葉太醫不禁有些感慨。
寧良也是爽直的人,又是在民間行走慣了,自然是沒那么多的講究,聽到葉太醫贊嘆他,也是回了一聲你那針灸止血也是很厲害,能說只擅長婦科呢?”
葉太醫苦笑,太醫院人多是非多,總是有許多無奈的,這些也不好跟寧良多說,只又喝了口酒,說我要會太醫院復命,這一個事情,只當我沒看到,不會說出去的。”
“多謝了。”
對于開膛剖腹這等駭人的事情,真要被傳播了出去,寧良肯定是會有許多的麻煩,所以他也從來沒有對人說過這事,要不是因為不得已,這次大約也是不會顯露出來了。
這會都已經是晚了,何家人還沒有安歇,燈光閃閃,不時有些人影掠過,葉太醫側耳聽了一會,只說這家人還真是有些沒規矩。”
寧良倒是笑說更沒規矩的你還沒見過,人家帶著姑娘少爺的在院子里面翻地種田的,這邊以前是就長豆莢,那邊是茄子,白菜,花盆里面還種上了番柿,郁郁蔥蔥的,長得可是熱鬧了。”
葉太醫聽得有些怔神,只是不究竟是為何家這不合規矩的舉動,還是為了寧良跟何家的熟識。
第二天葉太醫果然是收拾了回太醫院復命去了,何金寶自然是包了豐厚的診金千恩萬謝地送了出去。
到中午的時候,陳霜降總算是醒轉了,寧良看過了一下,悄悄地跟何金寶說,這命雖然是搶了,但也是大傷元氣,怕是要好幾年才能養,而且肚子上也是切過一刀,再懷孩子的話,很是兇險。
何金寶沉默了很久,寧良還以為他是在擔心子嗣,他一個外人也是不好多說,只把話轉了那房事…是無礙的,我開個避子湯的方子,只別忘了喝就好。”
“不是說那藥傷身么?”何金寶有些吃驚,想了想,還是很為難地對寧良說,“有沒有那給男人吃的避子湯,我身體壯些…而且我不想再要子女了。”
哪一個男人不是希望子孫滿堂的,還是頭一次聽到不想再要子女的說法,看著何金寶一直在往陳霜降那邊看,寧良這才有些明白,他這是在心疼陳霜降,不禁有些為陳霜降感動,又是有幾分好笑,只說了一句哪有這種,難道你還能切了做太監去!”
看何金寶頗有些失落,寧良只能是安慰說人說避子湯傷身,是因為里頭加了紅花沒藥,常人多吃容易不孕。何這樣的身子,怕還是更好一些。”
何金寶這才是放了心,回轉到屋里面的時候,陳霜降正在喝藥,只是她手上沒力氣,何如玉端著碗喂她,何珗也是抱著寶貝糖罐在一邊,說著不苦不苦。
看著這和樂的一幕,何金寶才是驀然地有種安心感,那一顆一直為著陳霜降高懸的心總算是能放了下來,恍如隔世。
一家人這么說了一會話,看著陳霜降似乎是有些倦,何如玉乖巧地帶了何珗出去,何金寶也是起身,說你餓了吧,我叫人弄點吃的。”
陳霜降卻是搖頭,讓何金寶留下了,說我恍惚似乎是看見寧良了。”
“是來了個寧大夫的,年紀不大,醫術倒是挺好,這次也是幸虧了他,不然也不…只不過這方法也太駭人了一些,切了這么大的口子,你怕是要痛上好久了。”
“寧大夫醫術是好。”陳霜降有些心不在焉,咬著嘴唇,碰到傷處又是覺得痛,不由皺起了眉頭,半天才是艱難地說,“那孩子…”
“啊,我忘了。”何金寶愣了一下,這才是想起來,陳霜降是在說那新生的胎兒,陳霜降這樣子,他根本就是沒心思理會旁的,只隱約記得是交給了穩婆,后來就是一直給忘記了。
看陳霜降一臉擔心的樣子,何金寶也是有些惶恐,這孩子才剛八個月就落了下來,哭聲也是細小的很,而且他又是不聞不問這么許久,怕是會有個好歹。又是怕陳霜降傷心,只忙說我去問問看,你躺著別動,別弄裂了傷口。”
這才是剛探頭叫了一聲,春紅就是掀簾進來了,手里正抱著一個紅緞雙福襁褓,拿近了看,里面一個紅兮兮皺巴巴的小娃娃正閉著眼酣睡。
“謝天謝地,我還以為…”看陳霜降高興的樣子,何金寶也是跟著念了一句。
也是怕累到陳霜降,春紅也不讓她抱,只就近坐了,讓她看個仔細,一邊絮絮叨叨地說,尿布還是用棉布的好,襁褓做的太了一些,奶娘不大細心,盡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陳霜降卻是問了一句小子,還是丫頭?”
春紅呆了一下,小聲地說是個姑娘。”看了看陳霜降,她跟何金寶有話說,很快抱著嬰兒退了下去。
看陳霜降頗有些失落的樣子,何金寶她是在計較沒能生個小子,趕緊說丫頭不是更好,跟如玉一樣,多貼心,光一個何珗就已經夠鬧騰了,再多一個,不是更讓我嫌么。”
“你就別瞞我了,我這樣子,寧良也是跟我說過了。”陳霜降低聲說了一句,看何金寶也是守了她多天,滿臉胡渣,雙眼通紅,陳霜降拍了拍床沿,讓他也是上來歪一會。
除了外衣,何金寶躺到外面,地擁著陳霜降,突然才是覺得安心,只喃喃地說我只要你平安就好。”
陳霜降傷口愈合的比較艱難,這時候又正是天熱的時候,汗水一浸,時常痛得睡不著,寧良就此留了下來,每天兩次地診脈開藥。
精神好的時候,陳霜降還問過,他不是去了西域,突然地就是又回了來。
寧良就是苦笑說,因為了佟皇后的秘密怕被人滅口,本來是打算去西域避避風頭的,只是那邊畢竟是他鄉異國,也不愿意久呆,看看周朝這邊似乎風平浪靜,寧良就想著了。只是一過了邊關,立刻就被人抓了起來,說是皇后有請,寧良還以為這回是死定了,結果沒想到卻是要他為陳霜降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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