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嗯,是我,我陪著你,你別怕,沒事的。”何金寶說著,本想笑的,卻是覺得一陣的心痛,一下就落淚了,正好濺到陳霜降臉頰上,忙不迭地拿絹子擦去,卻是又一顆,直直地砸了下來,何金寶趕緊別過了頭。
陳霜降似乎是吃了一驚,吃力地拿手在臉上摸了摸,才確定真是眼淚,想著笑,剛才伸手卻是已經把她全身力氣都耗光了,像笑又是像哭,“這么大個的男人了,要是被你手下那些人,以后還帶兵打仗的…”
何金寶忍不住悲痛,又怕是陳霜降看到難受,好不容易才是忍住了,啞著嗓子說所以你要時常管著我,說著我,不能扔下我一個的…指不定我還能招惹出禍事來的。”
陳霜降也是何金寶故意讓她牽掛著,他雖然是心粗,卻是不分是非,這些年來,哪一次禍事是他故意招惹來的,倒都能讓他化險為夷的,只覺得十分感激他這一份心意,不由點了點頭,話都還沒有,又是覺得一陣的痛,陳霜降也撐不住,又是昏了。
那邊穩婆還在不停地說著,一看陳霜降都已經暈了,頓時慌了手腳,只向著葉太醫求助羊水都已經破了,何再不生的話,這胎怕是要憋死在腹中了。”
剛在說,那邊又在喊又出血了,又出血了!”
葉太醫也是為難,他進產房已經是十分地不合規矩了,只拿了簾子從陳霜降腰這邊隔開的,這再出血,妥當的辦法就是他再看,只不過這大防的,這邊又是人命關天,醫者父母心,葉太醫只覺得為難,一直拿著眼睛瞄向何金寶。
何金寶對著陳霜降焦急地叫了半天,都沒見她醒,心亂如麻哪里還能看到葉大夫這點思,只管對著葉太醫喊太醫,快看看我,快救救她!”
葉太醫也是心一橫,讓人撤了簾子,在陳霜降下身施起針來。
正忙亂著,卻是見春紅匆匆跑了進來,說老爺,寧大夫來了,要請他進來么?”
何金寶哪里寧大夫是誰,他此刻只覺得跟溺水一般,無論大夫都要試上一試,自然是不反對。
“可是寧良寧大夫?”葉大夫正在吩咐人切了參片,去熬參湯,聽到這邊就是問了一句,看到春紅點頭,立刻就有些喜不自禁,趕緊說,“快請快請,這位可是婦科圣手的!”
也不寧良究竟是才突然到何家的,雖然是換過了干凈衣服,卻還是掩不住的滿面風塵撲撲,進來之后也無心應酬只略拱了拱手,就直接拿了陳霜降的手來診脈,又是對著葉太醫問了幾句,然后吩咐去切根人參煮著。”
聽到葉太醫已經吩咐下去了,這才是多看了一眼,點點頭表示贊同。
讓這邊穩婆先在這邊看著,寧良把何金寶跟葉太醫都叫了出來,說何身體太虛,這一胎怕是沒力氣生下來的,若是這么一直拖下去…大小都是保不住的。”
雖然是有了預感,但是被這么直白的說了出來,何金寶還是像是突然被人重擊了一拳樣,心痛地全身都是佝僂了起來,想了想,艱難地說只要能保我的性命,樣都行。”
看著寧良跟葉太醫沉默不語的樣子,何金寶的心越發地沉了下去,渾身發冷,手足僵硬的。
寧良思量了半天,似乎是終于下定了決心,說我倒是還有一法,只不過學了之后從來沒用過,只得三四成把握,將軍看如何?”
再這么拖下去,陳霜降是十成的沒性命,但那邊又是只有三四成,何金寶不得不苦惱地扯著頭發,最后只能說就照著寧大夫的意思辦。”
而寧良提出來的方案卻是讓人大吃一驚,剝腹取胎兒。
開膛剖腹的醫術自古就有,只不過因為實在是太過于駭人,被世人所不容,漸漸地也就失傳了,到現在也就只有能在古書上能找到一二痕跡而已,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會這一手。
葉太醫只聽得目瞪口呆,定定地望著寧良,不住地說這可是太…太…”
寧良苦笑著說我這身醫術是在西域學的,那里倒是開明一些,也有些人會這開膛剖腹之法,我也只看過一次,從來沒動手過。”
葉太醫也是個癡迷醫道的,吃驚了一會,很快就接受了,還不無擔心地說這事可不能讓旁人的。”
這事確實是關系重大,寧良也是不敢假于人手,讓人準備了要用到的,只留了葉太醫幫手,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
本來也是要何金寶一同出去的,何金寶卻是都不肯,只說一定要陪著陳霜降。
寧良也是嘆了氣,說將軍也是戰場上下來,想來是不會被嚇到。”于是就同意了。
換過了干凈利落的衣服,用棉布蘸了烈性的燒酒仔細擦過了,然后又是診了一回脈,拿了參湯給何金寶,吩咐不時地喂給陳霜降吃一口。
又是用布條把陳霜降的手腳都綁在固定住,怕陳霜降萬一中途醒來,痛得亂躥亂動不好。
這才是跟葉太醫兩個人在陳霜降肚子上仔細地按了一回,似乎是下了決心點了點頭,拿了一把小銀刀,在燭火上烤了烤,又是微微涼一會,這才是對著陳霜降肚子剖了下去。
何金寶一直握著陳霜降的手沒放,這一刀下去見了血,陳霜降似乎是覺得痛,不由地輕輕地抽了抽,這才是驚覺,趕緊勺了參湯地喂到陳霜降嘴里。
寧良卻是一刻不停,只拿刀切了一道小孩手臂長的口子,把皮肉往邊上翻去。
一下子血肉模糊的,都能看到腸胃,還在微微蠕動著。
葉太醫哪里見過這樣的場景,直嚇得腿都,臉皮泛青,使勁地捂著嘴巴,強忍著才是沒吐了出來,不過饒是如此,葉太醫居然也是穩穩地就托了盤子,寧良要,他就遞。
就算是久經沙場的何金寶,看到這場景也只覺得詭異的很,心里頭一陣一陣地泛著毛,又是泛著寒,不住地想,這都剝開了肚皮了,陳霜降還能活嗎,該不會是被寧良騙了?
正這時候,也不是參湯起了作用,還是覺得痛,陳霜降了一聲,慢慢地睜開了眼,嘟噥了一句好痛。”
“將軍你說點話,做點事,都行,千萬不能讓她亂動!”寧良也是聽到陳霜降,頭也不抬地喊了一句。
何金寶趕緊回過了神,不住地跟陳霜降霜降霜降我在這里呢,你別怕大夫在給你治病,你忍忍痛,別亂動,很快就好!”
“是誰?”陳霜降咬著嘴唇半天才是吐出一句話來。
“一個是葉太醫,你見過的,還有個是寧大夫,都是神醫,再忍一下,很快就好。”
“寧良么?他來了?”似乎是覺得痛,陳霜降又是抽搐了一下,卻又是極力忍耐了下來,只把嘴唇咬破血淋淋的,聽得到,似乎又是聽不到,忍得冷汗淋漓,不一會又是眼一翻,痛暈了。
看這樣子,倒還不如是暈了的好,至少可以少受點痛,何金寶摸著陳霜降蒼白的臉,這些年瘦得,真還不如他一個巴掌大,只覺得心痛到都已經麻木,不由地就想起了許多的往事。
何金寶是庶出,小時候又最是頑皮搗蛋,何最是厭棄他,就連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時常要短他的份例,何金元體弱低調,何太爺到底是隔了一輩,只能是一碗水端平,從不小看了何金寶。
除開他們,陳霜降就是第一個對他好的人,她裁嫁妝布料給他做里衣時羞怯的笑臉,她帶著半癱的太爺襁褓中的何如玉千里逃難時那悲喜交加的眼神,她受傷默默隱忍不時抬頭的那一抹落寞,她歷經生死重逢之后只露出著的釋然,…
也不時候開始,這么一個倔強,柔韌,淡然又是聰慧的陳霜降就是這么一點一點慢慢地走進了何金寶心里頭,占據了他生活的全部,等著他幡然悔悟的時候,陳霜降卻又是這么生死不明,命懸一線。
何金寶只覺得那一刀一刀的似乎都切在了身上,要把他全部血肉都切了下來一般,只能是拼命抓著陳霜降的手,淌著淚水,一字一字地說你要是死了,我一天都不會給你守的,立刻就會再娶,讓別的住你的房,睡你的,每天打你的娃,鬧得你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差不多的話,在何金寶出征之前,陳霜降也是說過,那時候何金寶還只不大懂,現在說起來,才能是明白陳霜降在那話語之中藏了多少的憂心與不安,何金寶的語氣就有些哽咽,抹了一把眼淚,好容易才把剩下的話給說完所以你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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