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陳霜降只萬分地小心,獨門小院,好吃好喝地把秦香蘭當正經客人待著,卻又是百般防備著,從不讓她單獨跟何珗或者是何如玉呆著。
秦香蘭覺得苦悶,陳霜降更是苦悶,只覺得這一個人放在家里,又是那種一門心思殷勤賢良,想著討好人的,時常看著她繞在何金寶身邊噓寒問暖的,陳霜降總覺得像是心里面梗了一根刺樣,隱隱刺得痛,還有些微微泛著酸。
先不說何金寶瞧著很有些無奈,陳霜降暗暗惱火,仔細算起來,這一家人似乎還真都不怎么喜歡秦香蘭。
何如玉自然是不用說,她已經十來歲的年紀了,又是格外懂事的性子,卻又是很有些護短,平常就是跟陳霜降最親,這第一眼看到秦香蘭,她就立刻擔心地望了望陳霜降,又是若有所思地盯著何金寶瞧了半天,大約是明白了秦香蘭的意圖。
后來看著秦香蘭果然是住下了,何如玉就坐不住了,特地正兒八經地找了何金寶,說:“哥哥,太爺在世的時候就常說,背惠怒鄰,棄信忘義之人最是可恥…我就只認這一個嫂嫂!”
聽得何金寶目瞪口呆,事后悄悄地對著陳霜降說:“說那話時候的那樣子還真點像太爺,這丫頭究竟是像誰的?不過我不記得太爺讀過什么書的,那什么什么的話真是太爺說的么,該不會是那丫頭自己編造了來騙我的吧?”
要說何如玉是因為要維護陳霜降,只是何珗這小人,長得還沒桌子高,陳霜降又是十分小心,不會讓人跟他說這些腌臜事情,按理何珗又是最喜歡熱鬧,見誰都是笑瞇瞇喜歡去膩歪幾句的,本該是喜歡秦香蘭這種漂亮又和藹的人才是。
誰想到,何珗根本就是理會秦香蘭,就算是哪次秦香蘭特地拿了糖果來討好,何珗居然也是一本正經地說:“我娘說了,不可以亂吃人家給的東西的。”
這不小心被陳霜降看到了,奇怪了一陣,還覺得有些緊張,心想著何珗這么異樣,難道是暗地里被什么人欺負了,趕緊拉了何珗來問。
何珗卻是鼓著小嘴回答說:“她找爹說話,爹沒理她,就氣得拔了番柿葉子,我說她不對,也不理我。娘你不是常說,糧食種的很辛苦,一定不能浪費的么,她一點都不聽話,一點都不乖,何珗不要喜歡她。”
這番柿種出來,何珗也是很愛吃,所以今年也不打算種什么西瓜葡萄了,向著陳霜降求了兩株回去,正稀罕著,每天搬進來搬出去,照顧地小心翼翼的,誰想到一個沒留神,就被秦香蘭拔光了葉子,連句抱歉的話都沒有,何珗自然是不高興了。
就連廚房里的那一個燒火丫頭也是來找陳霜降抱怨。
春紅出嫁之后,不好住在院子里面,陳霜降就把莊子邊上的一個小院子撥給了她夫妻用,春紅也是每日來幫著陳霜降處理一些雜物。
秦香蘭想著討好何金寶,時常也會想著到廚房做些糕點,燉些湯水,春紅卻是管著廚房,只恭敬地說,哪里能讓客人動手的,從來不肯放秦香蘭進去。
只不過晚上的時候后院要落鎖,春紅總是要在天黑之前出門回家去。
秦香蘭看了幾天,就明白了,等著春紅回去了,才過了來,何家下人少,這時候廚房里也就只有一個燒火丫頭,懵懵懂懂的年紀,秦香蘭又是端起了姨娘的架勢,自然是反對不能。
開始的時候,秦香蘭只說讓那燒火丫頭自管睡去,有她一個就行。
只不過秦香蘭當初在家里的時候,大概也是嬌生慣養的,就算是偶然自己下廚,那也是有好幾個丫鬟婆子一邊候著打下手的,入獄之后雖然是吃了不少苦,但是也用不著她做飯,基本沒什么下廚的機會。
所以等把燒火丫頭趕走睡覺去了,秦香蘭自己動手燒火的時候,才覺得有些為難,她不會生火。拿著火石,棉花桿子弄了半天,好不容易等湊出了火苗來,往灶臺里面一扔,跳動了幾下,很快就又熄滅了。
這么費勁了半天,秦香蘭也是有些惱了,轉眼一下,架子上正有一罐豬油,她就挑了一大塊砸在棉花桿子上,再打火的,果然是熊熊地燃燒了起來。
秦香蘭正高興,誰想到那豬油被火一烤,立刻熔化了開,濺到了地上,一時間到處都是亮閃閃的小火苗躥動。
幸好那燒火丫頭聽到秦香蘭的叫聲,探頭一看,嚇得趕緊沖出去一盆洗臉水倒了下來,那油畢竟是少,總算是被沖散熄了火,沒造成什么大動靜。
這么一鬧,無論秦香蘭怎么說,燒火丫頭再也不敢出去了,老實地坐著打著瞌睡看著秦香蘭忙活來,忙活去。
偶然一次倒是還好,偏偏秦香蘭賢惠,時常要過來麻煩一下,燒火丫頭本來就是要早起,熬幾天就熬不下去了,只能是苦著臉對春紅抱怨,春紅嚇了一大跳,只能是說到陳霜降這里。
陳霜降想著沒辦法,再這么鬧下去的,這日子讓不讓人過的,只能是找來了秦香蘭,也不說別的,只是問她想找什么樣的人家,她也好給秦香蘭留意的。
秦香蘭愣了半天,才說:“我只是仰慕何將軍,想留在他身邊伺候,為奴為婢都愿意,夫人請不要為難我這一份心意的,不要趕我走。”
“既然你這么說了,也是行的,那就把賣身契給簽了吧,我們何家的奴婢一向都是買斷的。”
聽到陳霜降這么說,秦香蘭真是傻了,話雖說是愿意為奴為婢,但對于賣身這一個事情她可是從來沒有想過,一入奴籍,那可就是賤人賤命,生死全由人了。所以秦香蘭怔了怔,只能是訥訥地說:“可是,我是皇帝御賜下來的…”
就算是為奴為婢,那也該是跟平常人很有些不同的。
“皇帝只說讓我家老爺安置你而已。”陳霜降毫不留情地打斷了秦香蘭的話,很有些冷淡地說,“這路還是要姑娘自個選,愿意嫁人的,我幫你找一戶好人家,堂堂正正地嫁過去做當家太太,愿意留在何家的,也行,我還是那一句話,何家只用死契的人,以后就看你造化。”
“在姑娘思量的這段時間,就算是我們何家的客人,自然是不會怠慢了你,只不過做客還是請拿出做客的樣子,不要讓下人難做。”
敲打了一番秦香蘭,陳霜降自己也是覺得有些懨懨地提不起精神,這些事情說起來也就是有些仗勢欺人,本來就不是陳霜降樂意做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敲打秦香蘭多一些,還是折磨自己更多一些。
春紅看著倒是很有幾分不忍,給陳霜降杯里面續了些熱水,勸著說:“嫁出去也好,買進來也好,直接打發掉就好了,何必跟她費那么多的話呢?”
“怎么也是功臣,還是皇帝指派過來的,總不好做太過份。”陳霜降拿著手指撫著那雪白光潔的茶杯,一邊慢慢地說,只不過還有些原因,她卻是沒說出口。
那就是何金寶,若是陳霜降對他無意,大約是毫不在意地讓何金寶納了秦香蘭,若是何金寶對秦香蘭有意,陳霜降該會是自求下堂,因為承不住這樣的屈辱。
只不過現在卻是感情正好的兩夫妻之間,硬是要擠進來一個秦香蘭,收吧,陳霜降氣不順,不收吧,又怕沒處理好,引起皇帝對何金寶不滿,陳霜降只覺得頭痛萬分。
略是坐了坐,陳霜降倒是想起一個事來,就說:“既然是說了要待她如客,還是得給她撥兩個人過去伺候的。”
盤算一下才是知道,何家下人真的少,除開已經嫁出去還了賣身契的春紅,那就只剩下秋蘭小桃的,還并著幾個粗使婆子,粗使丫頭,護院也就只有劉大山幾個,有時候還會充當長隨跑腿出門的。
因為家里人少,又是自己動手慣的,平常也是沒覺得有什么,這么仔細想來的話,確實是沒什么可用的人了。
而且何如玉也漸漸大了,雖然陳霜降也不想她早嫁,但是陪嫁的人也是不能少的,不然會是被人說成寒酸的,這人也是要早早地預備下來才好,何珗身邊也該是放上幾個同齡的小廝,也不定他們伺候什么,當個玩伴也是好的。
想了想,陳霜降卻是笑著說:“這回該要多賣上幾個了。”
去牙行說了一聲,沒幾日就有個牙婆過來了,因為陳霜降要的人多,牙婆還是分了好幾次,小廝丫鬟分開地帶進來。
因為小子精貴,牙行里面也是不大多,帶過來的也都是就參差不齊年紀差得有些大,實在是不好選,陳霜降也只是剔了幾個眼光不正,看著不大老實的幾個,只覺得眼花的很,只能是叫了何珗自己出來挑。
轉悠了一圈,何珗倒是一點都不猶豫,就拉出了里面年紀最小的一個,說:“就是他了。”
那小子也不過只有四五歲,比何珗還要小上一年,體格倒是結實,個頭又大,居然比何珗還要高了半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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