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52bqg.info,廢土!
(出乎意料,居然有那么多人對戰錘如此熟悉。好吧我承認下本書構思來源就是戰錘,基本框架與游戲之間有一定參照性,但絕對不是資料上現有的東西。大遠征與分裂不會出現在新書當中,楊華和王彪也不會反叛。老黑只是借用戰錘的世界背景,進行另外一段新的故事。就如同《廢土》這本書背景來源于《輻射》一樣。)
僅僅只是二十四小時,海因里希的身份,就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來自族長本人的公開認可,將他的繼承順位驟然提升了三個等次。壓下另外兩名競爭者的同時,還得到能夠在主要餐室進餐的殊榮。
令人眼紅,令人嫉妒,令人恨不能撲上去活活啃斷他的喉嚨。
這種變故多少有些讓人措手不及,海因里希強勢上位,不但將另外兩個排名靠前的直系血親排擠出權力核心,還得到了族長的信任與欣賞。這讓所有人在震驚之余,也產生出無法遏制的憤怒與嫉妒。但他們絲毫不可能改變現實,只能隱藏在暗處,像野獸一樣磨著牙,低吼著,等待、尋找任何一個可能將其取而代之的機會。
至于家族聯盟,現在徹底亂做一團。
上萬名士兵被全殲,已經遠遠超出各大家族能夠承受的底線。新一輪的軍隊征召工作已經展開,可是,裝備士兵的武器和資源都需要花費一大筆錢。短時間內,家族聯軍只能利用現有武裝力量,搭起一個實質內容少得可憐的空架子,這種表面上虛張聲勢的擴充,對于奧特城根本起不到任何威脅作用。
所有家族都有私軍,誰也不可能拿出自己真正的精銳充實聯盟武裝。海因里希保住了足足六千名老兵,以目前這種混亂不堪的局面來看,艾拉布勞克其實已經在聯盟內部獲得具有絕對優勢的控制力。
何況,在所有族員當中,海因里希還是唯一一個擁有五級進化實力的變異人。這可不是利用藥劑產生的改造型強化效果,而是能夠延續千百年自然生命,能夠隨著戰斗或者時間不斷進化,甚至達到寄生士標準的可怕能力————豐富的經驗加上旁人難以撼動的力量,他很可能成為下一任家主的最佳人選。
身為艾拉布勞克家族的族長,克瑞恩。艾拉布勞克已經頗顯老態。和所有年齡進入七十五歲界限的人一樣,他時常感到精力不夠用,身體也不再聽從大腦控制。眩暈、氣喘、四肢麻木身體不適的癥狀越來越明顯。
每天早晨從床上起來,望著鏡子里那張布滿如刀刻畫下深凹皺紋的臉,干枯樹木般焦脆暗黃的皮膚,還有數量越來越多,幾乎密布臉龐上所有角落的大小黑斑,以及頭頂越來越稀少,已經完全變成白色的毛發,他總會產生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矛盾心理。
慶幸————自己又能多活一天。
絕望————今天晚上的睡眠是否在人世間的最后一覺?明天清晨,我還能像現在這樣站在鏡子面前嗎?
想到這里,克瑞恩忍不住抬起頭,環視了一周坐在餐桌兩邊的親人。一張張面孔上,只有諂媚、虛偽的微笑、看似關心實際上卻飽含詛咒的溫情,以及從眼眸深處流露出來,充滿冰冷與譏諷的目光。
至于得到自己允許的海因里希,則絲毫沒有任何表情。他專注而默默地吃著盤子里所剩不多的食物,仿佛那是一件必須認真仔細完成的任務。
這些家伙都在盼望著自己早點死去,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毫無顧忌地奪取更多的權力和好處。真/他/媽/的是一群骯臟丑陋,令人惡心的蒼蠅不過話又說回來,幾十年前自己年輕的時候,不也是用同樣冷漠的目光,注視著那個躺在棺材里,早就已經化作糞土灰塵的上任族長嗎?
想到這里,克瑞恩不禁輕搖了搖頭,長長呼了口氣。
家族當中,只有權力才是唯一能夠讓所有人重視的最關鍵因素。所謂的親情、友愛、和睦那只是披在外表看似光鮮的一層皮。輕輕一撕,立刻就會露出猙獰嗜人的兇殘面孔,還有面對任何親人都會張開、咬下的冰冷獠牙。
“說說看,你對那名年輕的領主印象如何?”
盡量驅散大腦當中充滿憤怒的混亂思維,克瑞恩放下刀叉,拿起擺在手邊的餐帕擦了擦嘴角,身體朝前靠了靠,用冷峻的目光注視著側座上的海因里希。
餐廳里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海因里希慢慢咀嚼著嘴里還保持著大體形狀的面包,為了加快進食的速度,他端起擺在面前的闊口玻璃杯,喝了一口微涼的清水,讓干燥的食物粒屑被浸透、變軟,順著喉管迅速咽下,這才半轉過身體,略微思索片刻,用悠揚悅耳且帶有幾分穩重的聲音說:“他是一個思維嚴謹的人,具有常人難以比及的智慧。控制領地和民眾的統治手段非常靈活,高壓、殘忍、暴虐,但在使用血腥和暴力的同時,也會讓人感覺到理性、法律、溫情。這種雙重統治方法,能夠有效控制普通民眾的反叛心理。使他們在不知不覺當中,習慣,并且認同各種強加于自己頭上的嚴酷措施。他并非一味強硬而不知變通,收取利益,也會將其中相當一部分以公開形式反饋給領民,從而獲得廣大民眾的擁護與忠誠。如果套用一句遠古時代的贊語————他的確是一位有德的明君。”
“哼————”
坐在餐桌右側下首,一個身形削瘦,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冷笑一聲,說:“區區一個叛軍首領,值得你用如此之多贊美語言附加上無數漂亮光環嗎?”
“他很狂妄,也非常強勢,但頭腦思維并不會某幾句簡單的挑撥變得沖動。他非常冷靜,懂得在最關鍵的時候,向對手發起最致命的攻擊。感覺就像一條隱藏在暗處,仔細尋找對方弱點,而且不斷吐信試探的毒蛇。”
海因里希絲毫沒有在意男子的態度,他一直注視著坐在餐桌上首克瑞恩族長臉上的表情變化————在這個房間當中,如果說其它有資格共進早餐者都是“嗡嗡”亂叫令人生厭的蒼蠅,那么高高盤據在餐桌頂端的克瑞恩,就是一頭外表看似冰冷,如同被魔法石化身體絲毫不能動彈,瞇縫著眼睛,神態慈祥,寡言少語,卻隨時能夠伸長舌頭,把盤繞在身邊蒼蠅一口吞咽下肚的可怕蜥蜴。
“能夠一次性殲滅上萬軍隊的勢力,已經不是結構松散的家族聯盟所能夠對付。由于盧頓家族的刻意封鎖,我們對于這個來自荒野南方的新興勢力了解不多,甚至不清楚他們的核心區域究竟在哪兒?在這種時候,冒然與其敵對結仇并不理智。最好的方法就是與他們結盟”
最后這句話,仿佛一塊巨石重重投擲在死寂的深潭中央,爆開無數四散飛濺的水花,更帶起一圈圈由內向外迅速擴散的漣漪。
圍坐在餐桌周邊的其他家族成員紛紛交頭接耳,迫于克瑞恩的威嚴,盡管對海因里希的這番論調充滿不屑,卻也沒有人敢于在這種場合公開反駁。畢竟,對于家族聯盟而言,龍騰領的一切實在太過陌生。因此,交談的話音也一直壓制在只有彼此雙方才能聽見的程度。
身為族長的克瑞恩,沒有對海因里希的觀點發表任何意見。他拖過擺在手邊的一杯咖啡,面無表情地拿起銀匙,從白瓷糖罐里舀起一勺砂糖,傾倒在咖啡杯中,慢慢攪動著。
不置可否的舉動,使保持觀望的家族成員產生了無窮勇氣。一個身穿淡粉色皺紗長裙的中年婦人傲慢地冷笑道:“他們只是一支叛軍。別忘了,艾拉布勞克家族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比舊時代更加遙遠的上古時期。貴族與叛民之間,永遠不可能劃上等號。如果一定要談到什么講和,那么他們就必須交出從盧頓家族手中奪走的一切。”
“切爾絲嬸嬸,恕我直言,索斯比亞已經不存在了————”
海因里希漫不經心地將雙手擺在桌上,坐直身體,認真地說:“廢土,不是被道德與法律框架束縛的舊世界。與絕對強悍的力量相比,所謂的貴族和家族歷史根本不值一提。龍騰領展示出來的力量必須引起關注我非常清楚諸位對于血統和家族脈裔延續的重視,也完全能夠理解屬于貴族的自豪。但我們必須明白————即便是艾拉布勞克全領動員,也很難,甚至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全殲所有家族聯軍。然而龍騰領卻做到了。我們必須以一種友善非敵對的態度,看待這個來自南方的新鄰居————”
切爾絲臉上一片鐵青,她并非不明白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只是想利用長輩身份對海因里希羞辱一番。可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恰恰適得其反。
房間里重新恢復了死一樣的寂靜。家族成員們的目光,又慢慢聚集到族長克瑞恩身上。他們每一個人都擁有對權力無比強烈,但是在這種公開場合卻加以限制。因此。盡管大多數人的目光都充滿熾熱,卻仍然保持著對族中首領袖的絕對尊敬。
“龍騰領提出的主要要求是什么?”克瑞恩抿了一口甜膩的咖啡,慢慢地問。
海因里希側過身子,從上衣口袋中摸出兩張十元面額的嶄新龍騰元,擺在桌面上,說:“他要求我們承認這種新貨幣的價值,同時廢止索斯比亞元的流通。”
“這不可能————”
話音剛落,桌子對面一個面膛通紅的年輕男子猛然暴跳起來,怒聲咆哮:“我們手中儲備的索斯比亞元整整多達六千萬,隨便一句話就想奪走原本屬于我們的東西不,我決不接受這種狂妄至極的該死條件————”
海因里希絲毫沒有在意男子充滿敵意的態度,他靜靜地聽著對方震耳欲聾的咆哮,直到叫嚷聲逐漸趨于平靜,才淡淡地回應道:“剛才我已經說過,索斯比亞完全不存在了————另外,他手上能打的牌也很多。比如,封鎖來自南方的交易商路,斷絕食鹽供應。據我所知,以前從盧頓家族手中流入市場的新型摩托機車,其制造源頭也同樣來自南方的隱月城。”
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猛砸聽者脆弱的心臟。艾拉布勞克家族成員雖然彼此之間爭權奪利,卻也不是滿腦肥腸對實際情況沒有任何理解的蠢貨。海因里希的這番話,已經表露出許多超出艾拉布勞克能夠承受的物資供應極限。他們必須在既得利益與未來發展兩者之間,做出艱難的選擇。
克瑞恩一直沒有表態,他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濃郁的咖啡香氣之中。過了近五分鐘,他才緩緩抬起眼皮,把深藍色的眼球焦點轉向海因里希,用極其復雜的目光看了他很久,一字一句地說:“去吧和那個年輕狂妄的小子好好談談。無論你帶回來的消息是好是差,艾拉布勞克家族都將全部接受————”
奧特城西面的廣場上,數千名戰俘以所在家族為區分,在空曠的場地上排列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方塊形隊伍。雖然算不上整齊,卻也勉強能夠讓人分辨出最基本的縱橫。
十余輛裝甲卡車環繞在廣場四周,數百名荷槍實彈的龍騰防衛軍簇擁著它們,把各種不同口徑的武器,全部指向這些手無寸鐵,目光呆滯的降者。
戰俘方陣對面大約五米多遠的地方,豎立著數十根直接插埋進土壤的粗木樁。所有木樁上都捆綁著一名面容萎頓,神情疲倦的犯人。
從身上穿著的制服來看,他們都分別屬于聯盟軍中各自不同的家族。尤其是那肩膀與領口位置上,比普通士兵顯眼得多的三角星與橫杠,也清楚無誤表明他們顯赫的軍官身份。
烈日,從頭頂直射下來,炙烤著大地,升騰起一片令人難以忍受的滾滾熱浪。
戰俘群中已經有數十人出現脫水、中暑跡象,他們嘴唇發干,裸/露/在外的皮膚表面,龜裂開一條條密如植物根系的細縫。用手輕輕一抹,細胞組織喪失活力的表皮立刻被擦掉,露出更加新鮮,顏色粉紅的生嫩皮膚。充斥著強烈紫外線的陽光直射在上面,激起針刺般的劇痛,遭到燒灼性破壞的皮層,也迅速分泌出點滴在傷口表面形成覆蓋,卻被熾熱的高溫瞬間蒸發,只留下散發在空氣當中,令人惡心的腥濃與餿臭。
太陽,照得人昏昏欲睡。
戰俘們已經在廣場上站了近兩個多鐘頭————無論生理還是心理上的承受能力已經達到極限。他們只是憑借身體本能,在對于死亡恐懼的支配下,機械而麻木地保持站立。
終于,一個蓬頭垢面,身形單薄的戰俘,實在無法抵擋烈陽與疲憊的雙重折磨,眼睛朝上翻了翻,露出一片令人心悸的慘白,雙膝一屈,渾身綿軟癱倒在地。
他實在太累,需要休息。即便是躺在滿是礫石的堅硬地面上稍微一小會兒,也已經是令人無比羨慕的奢侈享受。
“砰————”
膝蓋與地面剛剛接觸的瞬間,沉悶的槍聲,也粗暴地撕裂了廣場上空保持已久的死寂。從斜上方向準確命中目標的子彈,將戰俘整顆頭顱轟然爆開,飛散的血水與濃漿被硬泥土迅速吸收,只留下一塊塊板結的干涸凝固物,以及橫躺在地面,四肢不斷抽搐、顫抖的無頭尸體。
再也沒有人想要合上眼皮或者左右搖晃。活生生的死亡就發生在自己眼前,這比任何刺激或者精神恢復藥劑都要管用。
用厚重原石砌成,高大寬敞的城主官邸會議大廳里,鋪著潔白麻布的條形長桌兩邊,坐著數十名來自各個家族的談判代表。與上次安排的座次一樣,海因里希仍然占據著最為靠前,也是最接近首座的位置。
所有人的眼睛,都牢牢看著站在高大落地窗前的林翔。
他穿著一套做工精致的深黑色制服,款式簡單,卻完全適于男性特有的粗獷魅力。唯一的裝飾,只有紋繡在胸前,用金色絲線鑲邊的一條團形黑龍。昂怒賁張的猙獰龍口,仿佛隨時準備吞噬任何敢于反抗自己的對手。
林翔背著雙手,被優美線條勾勒出的英俊臉龐側面,與修長筆挺的身形共同組合成美妙無比的圖畫。他半低著頭,長長睫毛覆蓋的眼睛,透過玻璃一直望向腳下的廣場。直到清脆的槍聲從遠處傳來,戰俘群中出現第一名死者的時候,才微張開柔軟溫潤的嘴唇,用富含磁性的聲音,朝站在身邊的侍衛淡淡吩咐。
“開始吧”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