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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弗列德臉上猛然驟現出狂怒。他慢慢地轉過身,凌厲的目光死死盯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獰聲笑道:“昆尼爾,怎么,你也看上了這個騷/娘們兒?”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從餐廳南角走了過來。身材高大,有種介于成熟和健美之間的英俊,奶油色的頭發披落在肩膀上,為厚重沉實的黑色戰斗服增添了幾分柔化的美感。看上去,整個人就像是一團燦爛溫暖的陽光。
“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辭。”昆尼爾黑色眼眸里閃過一道憤怒的冷厲:“這里是索斯比亞的愛瑪城分公司,不是荒野上的流民營地和街頭酒吧。如果你要破壞規矩,我會先殺了你。”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威弗列德像獅子一樣咆哮著,臉上和脖子上每個傷疤都在滲著淡淡的血光。膨脹的肌肉從胳膊等裸/露的部位高凸出來,使其看上去顯得越發猙獰。
憤怒歸憤怒,暴跳如雷的威弗列德卻沒有動手。他很清楚,也許有很多人會對自己產生畏縮和恐懼,但這其中絕對不會包括同樣身為傭兵隊長的昆尼爾。
用帶有最后通牒式的目光冷冷地看了威弗列德一眼,表情已經自然了許多的昆尼爾走到正在吃飯的林翔面前,視線直接跳過這個沒有任何異能氣息的年輕人,直接望向倚靠在他身旁的艾琳娜,笑了笑:“能請你喝一杯嗎?”
“抱歉,今天我有朋友。”艾琳娜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綣緊身子,盡量朝林翔身上靠了靠。
“哈哈哈哈!昆尼爾,現在你親眼看到了,我說得沒錯吧!她就是個有錢就脫衣服的騷/娘們兒。不過她現在顯然看不上你,只有這個皮膚嫩得像水一樣的小白臉。嘿嘿嘿嘿!我很好奇,他的屁/股是不是像女人的嘴唇一樣抽插起來很有快感?”
威弗列德肆無忌憚地狂笑著,大步踏上餐桌,一腳踩進林翔面前的餐盤里,用厚重骯臟的靴底把脆弱的飯粒碾得粉碎。
圍觀的傭兵們再次叫嚷起來。投射到林翔身上的目光也不再包括此前的憐憫和同情,取而代之的是輕蔑和鄙夷。甚至還有人不屑一顧地朝這邊吐起了唾沫。沒有實力的男人永遠無法獲得尊重與地位,即便有強者幫助出頭,仍然無法改變卑微懦弱的形象。
就在這時,林翔那兩條很好看的眉毛微不可查地皺了皺。他慢慢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食物,從座位上站起,看了一眼站在餐桌上的威弗列德,低聲說道:“如果不想死,現在就給我滾————”
距離他最近的兩個男人,昆尼爾和威弗列德同時作出反應。前者非常驚訝地上下打量著林翔,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出這種非同尋常的勇氣來源。后者先是一楞,旋即眼里的瞳孔瞬間收縮,胳膊和背上的肌肉也驟然隆起,他握緊匕首,怒聲咆哮道:“小子,你以為你是誰?我現在就。。。。。。”
“嗖————”
一道輕盈的藍光伴隨著血腥從眾人眼前揮閃而過,打斷了威弗列德充滿憤怒的恐嚇宣言。光芒停止轉動的瞬間,匕首已經握在林翔指間。
“啊————”
威弗列德高大的身影從餐桌上轟然摔落。他抱住自己僅剩下一半的右腿在地上痛苦的來回翻滾,拼命慘號。臉上的肌肉劇烈顫抖。蜿蜒盤曲的血管在劇烈蠕動。就在旁邊的另外一張餐桌上,他的另外半條腿橫躺在桌面上,鮮紅的液體從整齊的切斷面上迅速滲出,殘留的神經牽動著腿腳彎曲的部分偶爾還會抽動。
威弗列德近乎瘋狂地嚎叫著,被劇痛刺激得滿是血絲的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已經不復存在的右腿。瞪圓的眼睛里,憤怒和嘲笑已經變成了恐懼。他凄厲地慘叫著,在痛苦的吼叫聲中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直到斷裂的神經被麻木感所支配,這才奄奄一息地仰躺在地面上,微弱無力地顫抖著。
所有圍觀者臉上一片煞白。在他們看來,擁有八級進化能力的威弗列德的確無愧于傭兵隊長的身份。與之相比,沒有任何異能者氣息的林翔其實就是一個普通人。二者之間的實力只能用天差地別來形容。誰能想到他們當中實力最強的人竟然被一刀砍成了殘廢。。。。。。這只有一個解釋————林翔的實力,遠比表面上看起來要強大得多。
昆尼爾的的臉色同樣蒼白,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翔的動作流暢自然,進入極速的轉換時間實在太短了,短得甚至超出了人類能夠承受的極限。這種動作頻率切換劇烈的變化足以迷惑任何人的感覺和反應。
他終于明白————以艾琳娜挑剔無比的眼光,為什么會選擇這個看上去除了臉蛋精致漂亮,從外表判斷卻一無是處和廢物沒什么區別的小白臉。
“你這樣做,未免太過分了。”連續幾個深呼吸。盡量平復下內心的恐懼和震驚之后,昆尼爾看了一眼掛在林翔脖子上的索斯比亞級標志銘牌,硬著頭皮走上前說道:“威弗列德并沒有對你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作為同在一個公司供職的傭兵,你出手實在太重了。”
林翔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突然飛起一腳將攔在身前的金屬餐桌踢飛。側過身子,把艾琳娜緊抱在懷里的左臂慢慢抽出,面色平靜地走到奄奄一息的威弗列德身前,從綁在右腿側面的槍套里,拔出裝滿子彈的M500。
“等等!你想干什么————”
見狀,昆尼爾一驚,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拔出腰間的佩槍。就在指間剛剛與金屬槍柄接觸的一剎那,卻看見粗大冰冷的M500槍口正指著自己的眉心,裝有五枚點五零口徑彈頭的轉輪下面,是林翔扣住扳機的如玉般光滑的手指。
“你沒有惹我,別逼我殺你。”他的聲音始終溫柔如水。
“威弗列德已經沒有抵抗能力。你,你不能殺他。”昆尼爾拼命搜腸刮肚尋找能夠打動對方的詞語,兩邊額角滾落下大滴的冷汗。
“既然你打不過我,最好不要干涉我的舉動。”林翔淡淡地笑著,把槍口從他的腦門上移開,指向躺在地面的威弗列德。
“不,不,你不能殺我————”望著近在咫尺的槍口,滿面恐懼的威弗列德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吼叫著,兇殘的臉已經扭曲得有些猙獰。他曲起手臂,盡量把顫抖的身體向后拖移,想要盡量離冰冷的槍口遠一些,卻絕望地發現,無論自己怎樣扭動,也無法從對方隨之轉換的瞄準線下躲開。
“如果剛才不還手。被殺的人會變成我。”林翔平靜地說出這句話,重重扣下了扳機。
巨大的槍聲震撼著所有人的耳膜,威力巨大的瑪格奴姆彈頭在威弗列德的眉心透穿出醒目的洞口,然后肌肉急速隆起,皮膚上旋即出現無數龜裂,面目猙獰的頭顱像突然增壓的皮球一樣劇烈膨脹,猛然炸裂開來。隨著“轟”的一聲脆響,威弗列德的脖頸上只剩下一片被碎肉和骨渣覆蓋的凹口。血紅的肉團和白膩的漿液黏掛在墻壁、地面,以及所有與之接觸的圍觀者身上,像惡心骯臟的蒼蠅一樣顯眼。
走廊上傳來激烈的腳步聲,十幾名全副武裝的警衛很快沖進了房間。地面上還在微微抽搐的尸體與四周到處都是血肉殘渣足以說明問題。他們“嘩啦”一聲拉開槍栓,以林翔為核心,形成一個不甚規則的包圍圈,把包括圍觀者在內的所有人,全部籠罩在烏黑的槍口面前。
“怎么回事?誰這么大膽子,居然敢在大樓里開槍?剛剛出完任務回來就遇上這么好玩的事情,看來老子運氣不錯————”
隨著一聲咆哮,身穿黑色戰斗服的洛克邁著沉重而堅實的腳步,像鐵塔一樣穩穩站在餐廳一片狼籍的地板上。粗壯的胳膊里還抱著一枝口徑驚人的榴彈發射器。
所有人都轉過了身子,林翔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微笑。
“又是你這個精力旺盛的家伙。————”
洛克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把已經壓上膛的彈頭復又取出。大步走上前來,看了看地上威弗列德殘破不堪的尸體,搖著頭。從衣袋里拿出三支香煙,順序遞給站在旁邊的林翔和昆尼爾,皺起眉頭說:“看起來,你惹的麻煩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我是被迫自衛。”林翔認真地回答道:“這里所有的人,都能為我證明。”
聞言,洛克的目光下意識地掃視了一遍周圍的人群,最后落在對面的昆尼爾身上。
昆尼爾神情復雜地看了一眼面色鎮定的艾琳娜,從衣袋里摸出自己的打火機點燃香煙猛吸一口,帶著從口鼻間噴發出來的陰郁煙霧,默默地點了點頭。
洛克神色凝重,看得出昆尼爾沒有撒謊。旁邊的圍觀者雖然明顯有些恐懼,望向林翔的目光卻沒有任何指責的成份。也就是說,在這件事上林翔并沒有什么道義上的錯誤。可是索斯比亞的權威也需要維護。禁止在中央大樓以任何名義進行斗毆,這早已是人所皆知的規矩。如果林翔沒有得到任何處罰,無論對上還是對下,都不好交代。
“今晚你住我的房間。這件事情等葛利菲茲明天回來再處理。”洛克拍了拍林翔的肩膀,為突如其來的意外劃上短暫的句號。與其自己傷腦筋,不如把這件事情扔給葛利菲茲去頭疼————這本來就是胖子經理的長處。
說罷,他伸手拽住林翔的胳膊,像拖一件貨物那樣,把他從人群里帶出了房間。
昆尼爾轉了轉夾在指間的香煙,走到艾琳娜面前,猶豫著說道:“還是剛才那個問題,能請你喝一杯嗎?”
神情惆悵的艾琳娜搖了搖頭,未等昆尼爾眼中的失望完全散盡,她又自嘲地笑了笑:“為什么不呢?走吧!你請客————”
陰沉的天空上,濃密的云層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強烈氣流吹散。濕潤的空氣在淡金色的陽光下緩慢漂浮著,倒懸在傾斜屋角下的椎形冰柱頂端,凝聚著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在微弱晨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光十色的漂亮光暈。
神色陰沉的葛利菲茲坐在橡木辦公桌背后,所剩不多的雜亂卷發從頭頂側面塌落下來,短粗的手指相互交叉合攏擺在桌面上,指間卻拼命輕敲著兩邊的手背。看上去似乎有些神經質,又有些慍怒。
他連夜趕回愛瑪城,本想沖進臥室在柔軟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覺。卻不得不先坐進自己的辦公室處理這起意外的紛爭。換了任何人,都會覺得無比窩火。
林翔坐在對面的金屬折疊椅上,表情淡然地望著他。黑色的眸子里,滿是純潔無辜的目光。
兩個人就這么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睛在對方身上來回打轉。
“說吧!弄出那么大的動靜,你倒底想干什么?”過了好一會兒,面色陰郁的葛利菲茲首先打破了沉默。盡管他非常不習慣在這種氣氛下進行談話。
“我想找你買一批水泥。數量不多,五十噸就夠了。”林翔微笑著給出了答案。
“別岔開話題,你知道我在問什么。”
葛利菲茲頗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震耳欲聾的咆哮差一點兒把天花板都轟裂。他拼命揮舞著雙手,像狂暴型精神病人那樣沖著林翔吹胡子瞪眼:“為什么要殺死威弗列德?就算他惹了你,砍掉他的腿也就算了。為什么還要打爆他的腦袋?活見鬼,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很難做?傭兵隊長可不是普通的雇傭兵,他們每一個人在總公司的檔案里都有記錄。這個世界上的高級進化人本來就不多,你現在讓我怎么辦?混蛋!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林翔微笑著沒有說話。顯然,胖胖的地區經理早已有了應對的方法。只不過,他需要發泄出內心的不滿和憤怒。
果然,歇斯底里大聲叫罵一通之后,葛利菲茲憤憤不平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酒柜前。拉開鑲嵌著琺瑯玻璃的漂亮柜門,從中取出一只包裝精美的曲頸水晶瓶和兩只高腳玻璃杯。想了想,把已經捏在左手的杯子又塞進去一只,轉身返回自己的座位,倒了半杯顏色透明的紅色液體,仰脖一飲而盡。
望著杯子底部殘剩的酒液,葛利菲茲臉上的怒色也消退了許多。他斜瞟了林翔一眼:“水泥這東西很貴。愛瑪城沒有現貨,必須從總公司那邊調運過來。價格也不便宜,每噸一萬索斯比亞元,這還是我這個地區經理才能拿到的內部價格。對外銷售價格會在這個基礎上提高一倍。如果你要的話,一百萬現金,我這就向上面申請要求提貨。”
林翔點了點頭,依然沒有說話。他在等待著葛利菲茲尚未說完的后半部分。
“你殺了威弗列德,必須給總公司方面一個交代。”葛利菲茲沉默了幾秒,又添了半杯酒:“事實上,他和昆尼爾隊長之所以會出現在愛瑪城,是因為上面指派的一項特殊任務。”
“哦?什么任務?”林翔把身體坐直。顯然,談話進入了重心部分。
葛利菲茲看似無心地搖晃著酒杯,眼睛卻一直死盯著林翔:“上個月,總公司的勘察部隊在西北方向發現了一個舊時代遺留下來的物資儲備基地。那里盤據著大量變異生物,除了兩名隊員僥幸得以生還,整個勘察隊全部被殺,所有技術器材損失殆盡。根據生還者的報告,那里應該儲備有大量機械物資。公司董事會對此非常重視,按照計劃,威弗列德和昆尼爾將與洛克一起,率領各自的傭兵小隊向這個古代基地進行二次調查。如果其中的確留有值得回收的物資,那么總公司將派出實力更加強大的精銳部隊全面展開攻擊。不幸的是,三位主要執行人當中,有一個因為爭風吃醋被你打爆了頭。你說說,我該怎么做?”
林翔眉毛輕輕地彎了彎,斟酌著詞句:“我可以頂替威弗列德幫你完成這項任務。不過。事后你得給我五十噸水泥。”
“不可能!”葛利菲茲斷然否絕:“這次任務總共支付的酬金也才十萬索斯比亞元。”
“既然如此,那就說說你的計劃?”林翔直截了當地問。
葛利菲茲默默地看著他的臉,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脖子上同時注有索斯比亞和骷髏騎士團的身份銘牌上,嘴角流露出商人特有的奸詐笑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奧斯維德少校的事情,你應該還欠我一個人情?”
林翔思索了一下,問:“你打算用什么方式讓我把它還給你呢?”
葛利菲茲大口灌下杯子里所有的酒,肥肥的胖臉上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他壓低聲音:“我有一個絕妙的主意。只要你照我的話去做,既可以不用欠我人情,也能拿到你急需的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