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中,一道道劍光穿梭呼嘯飛過,從無數方向而來,向著前方星球而去,列滿大氣層之上,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匯聚在一起形成一道空心圓球層,密不透風地包圍星球。
它們并不是劍,卻有著劍一般的鋒銳與凌厲,遮蔽所有日月星光,急速射刺向下方星球,劍鋒林立,猶如云海怒濤,寒光森嚴。
浩大靈音下,遍布全球疊嶂猶如巍巍山峨般的厚厚劍林,穿過大氣層,尖銳戾嘯起來,寒寒劍尖山林般倒立指向同一個位置――星球的中心,帶著擊穿星球的威勢,一只接著一只,爭相鋒芒,猛然齊齊射下。
天空黑沉如幕,在這顆星球任何一個地方,天穹都仿佛沉沉鐵餅一樣壓下來,壓迫的人喘不過氣,仿佛在下一刻,天穹就要撞擊大地,整個世界都山崩海裂。
無數爭鋒的劍光就在頭頂上,呼嘯的聲音足以讓營地里的人面如死灰,那靈音聽起來也不再莊嚴肅穆,反倒如地獄魔鬼般催命。
靈級別的生命高出樞機生命太多,到目前為止,也沒見到這顆星球上其他樞機生命前來阻止巨人頭顱,就說明它們無法準確知道確切的位置,影人那套說辭中,被發現存在是真,被確定位置多半有假。
坐下來強行平靜心緒,吸收大量死氣之后,楚云升隱約間微微與那道靈音“共振”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靈封的緣故。
在漫天刺下的劍光距離地面近在咫尺時,他忽然站了起來。
在其他人匍匐向巨人頭顱的一道道恐畏目光中,楚云升走入他自己那一刀造成的火焰之中,一步步走上同樣巨大如金字塔般的三棱體斜坡,身形越走越小,最終像是螞蟻一樣消失不見,但下一刻,他又以螞蟻一般大小逐漸從金字塔頂端走下,越走越大。一直到恢復正常大小,來到巨人的眼睛之間。
奇異仿佛如做夢一樣,讓營地附近的人瞪大了眼睛,天地一片黑暗中。此處燃燒的火焰足夠的明亮能讓人將神奇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所有人都升騰起一股希望,就像之前聽到嗚沉號角時一模一樣。
楚云升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起身前,他已經有足夠的把握在漫天劍光落下前吸光巨人的死氣。讓它徹底死得不能再死。
但在靈音的共振中,他兀地感覺到巨人急切需要自己的“幫助”,來抵擋住金字塔般的三棱體,可能在悠久前的那一戰中它就曾因此而失敗過,如今重新上演一遍,或許是被他都不知道現在在哪兒的靈封感覺到了,便不由自主地“走過”金字塔,來到巨人跟前。
在已有把握的情況下,楚云升真不想這么做,他是個不喜歡冒險的人。可緩過神來,就已經站在這里了,便只能照著感覺去做。
此刻,他感覺自己就是巨人,巨人就是他自己,一念一動間,浩如煙海。
三棱體的封壓下,楚云升的零維空間加上物子碎片等三股力量頓時反擊式齊出,加上巨人的零維之力,讓金字塔般的三棱體終于光芒銳減。急速暗淡下去,縮小跌落在楚云升的身后。
然后楚云升閉上了眼睛,巨人便閉上了眼睛,天空中黑壓壓的劍光戛然而止。懸停在萬眾人的頭頂上方,許多人已閉眼等死了,也有一部分比楚云升還要猛的人,在威懼消失后,沖上來想要干掉巨人腦袋,雖然知道可能是送死。
這時候。感覺到巨人的零維之力被自己的零維空間合并吞噬再被黑色漩渦溶解,楚云升不知道是在什么時候在熾熱的烈焰中流出了一滴眼淚。
最后他提起手里的流火戰刀,唰唰地斬出數道刀光,便回過頭去,不再看它一眼。
巨人頭顱裂成了七八塊,樞機之火在下一秒便將它們焚燒一空,天空之上重重疊疊的劍幕云層,瞬間隨之而煙消云散,距離它們最近的浮城極美女子,便是看著近在鼻尖的劍光化作星辰般的光芒隨風而逝。
她以為是天空之神聽到了自己的祈禱,干預了異神的來襲,變得更加的虔誠與感激起來,匍匐下去,久久未曾起身。
南方之國的樞機老者決定立即去祭殿,陰沉著臉,讓王將軍隊撤離回來,他判斷為有神靈干涉了這場可能涉及樞機之戰的戰爭,但他還不知道這位神靈站在哪一邊?他需要去祭殿再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得到一點點啟示,不過已經很久很久上千年沒有降下神跡與神諭的大陸之神,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聽到他的聲音?
楚云升彎腰撿起滾落在地上的三棱體,它的金芒消失干凈了,露出剔透如水晶般的本體,只有一個煙盒的大小,拿在手里,手指捏過的地方,會如水波掠過般顯出密集而復雜的圖紋。
這東西居然能將巨人壓在樞機之下,不用說也是個厲害的角色,這種我打不過你,我就把你拉低到我的水平上來再打敗你的注意可謂絕頂的聰明,楚云升很喜歡,可惜不知道怎么用,看它這副模樣估計也蔫了,只好揣在口袋里,將來再說。
看到拔異在不遠的地方古怪的看著自己,楚云升走過去,將流火戰刀插入刀鞘,左右找他的鐵棍,樞機之下,還是棍子使得方便。
他能理解拔異此刻的心情,剛才近乎毀滅人世的一幕到現在還有很多人沒有緩過神來,望著煙消云散后天空中刺眼的太陽,很多人甚至在懷疑是不是做了一個噩夢?
但切開巨人腦袋、手里拿著三棱體的楚云升,讓他們又不得不承認剛才不是一個夢,于是在虛幻與現實中無法說法自己,也沒辦法平靜下來,一想想當時只差一點就要完蛋的情形,估計今晚多少人都不敢入睡了。
楚云升的心理卻極為強大,不要說被滅,就是他自己,也親自干過,只是不愿去細想,也不愿再回憶,那很壓抑,便以粗大的神經徑直給跳了過去,反正他還活著,活著就行。
“你是人嗎?”拔異很直接地問出了他心中此刻最大的疑問。
“我不是,難道你是?”楚云升看了他一眼,反問道,說起來,他比拔異應該更像人吧。
“我不是指這個,我的意思是…”拔異不愿放棄地住楚云升,追問道,他太心癢癢想知道了。
剛才楚云升平靜地坐下,然后站起來走上“金字塔”,再走下來,幾刀切碎巨人腦袋,將黑暗天幕驅逐一空,實在太讓人震撼與不可思議。
其實再強的現實力量拔異也相信只要努力就能做到,比如楚云升一刀斬下巨人腦袋,他也沒這么震駭,關鍵是剛才楚云升表現的太詭異,站起來,走上去,走下來…都十分的虛幻,完全沒有人的氣息。
“你覺得什么才是人?”楚云升停下腳步,道:“一撇一捺…忘了,你是外國人,我的意思是…算了,咱倆又不是哲學家,兩個耍刀弄槍的大老粗煙民,談論這么深奧的問題,你不覺得有點裝?”
“裝?”拔異重復著楚云升最后一句發音,很茫然,沒辦法,楚云升不會翻譯這兩個字。
“我發現你最近十分八卦!”楚云升終于找到自己戰馬,騎了上去,道:“該干嘛干嘛,被剛才那么一折騰,我們暫時反而應該安全了,讓血騎和你的兄弟們趕緊養傷,我要練出大陣!”
“八卦?折騰?”拔異別扭半天,突然怒罵一聲:“法克,你敢說英語嗎?不說中國話,你會死嗎?”
“我去見一個人,你讓文蘿找營地里一個叫鄭又艇的人,我剛才好像看到他了,是個胖子。”楚云升不再理會他,拍打戰馬的屁股,噌地竄了出去。
北面,渾身虛脫的安第魯.約翰,腿肚子還帶著顫抖,但他很驕傲,因為內心的力量讓他不屈地曾和剛才恐怖的魔鬼聲音抗爭到了最后,雖然他的確彎了腰,可心中的脊梁始終是挺直的。
這時候,看到楚云升單騎絕塵朝著他的方向疾奔而來,立馬打了個哆嗦,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了:“快,快,上直升機,快走,快走!”
幾個美國大兵模樣的人剛剛才恍惚與驚恐中恢復過來,聽到安第魯這么急切的語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還以為又要大事不好了,連問都不問,立即紛紛閃電般鉆入直升機,點火,啟動,以最快的速度飛之夭夭。
片刻之后,楚云升騎著戰馬來到他們留下的一片狼藉的地方,望著天際邊已變成了一個黑點的直升機,十分地詫異:“跑這么快干什么?難道不想要紀子意了?還是我感覺錯了?”
“看樣子應該是美國人的直升機,弄不好是個美國人,如果第六紀子是個中國人的話,將來七紀爭雄…”
“不過這膽子也太小了,和第六紀完全不能比,還是因為經歷得不多?我白送上門給你都不要,那你就等著被其他紀子候選人狂虐吧。”
急于出手紀子意的楚云升,本來想簡單觀察一下,等零維可控了,就把紀子意給出去,誰想到這人跑得比兔子還快,生生錯過這么好的機會。
等他再趕回去,遠遠地就望見營地門口列滿了大小官員,正翹首以盼,只差打出一個“熱烈歡迎”的橫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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