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樞機的力量嗎?
楚云升不知道,他的身體仍在二元天的境界,那顆來自零維的幽藍火苗,釋放的并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來自那個怪東西的燃燒雜質。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面是什么感覺,或者說,應該是什么感覺?
他的目的達到了,印度人去找夜幕騎兵了,而他也幾乎快燒光了整座印度城,更是直接燒死了十幾萬人!
他還依稀的記得,在陽光時代,從網絡上看過一次養鴨場的小鴨子照片,一筐一筐,毛茸茸地裝滿著一只只可愛的淡黃色小鴨子,當時應該發生了什么事情,養鴨場的那個老頭,不得不忍疼并殘忍地將毛茸茸的小鴨子們以每天上萬只的速度活活悶死。
小鴨子的生命,在人類的手上是如此的脆弱與無助。
這樣一想,他似乎就有了點底氣。
但望著天空中砸來的石頭,他卻沒有躲,被砸得東倒西歪,鼻青臉腫也沒有躲,默默地走著,向遠離他們的方向。
他可以一式將這些人殺個干凈,但他似乎覺得他們砸得也對,要是他也砸。
一個女人沖上來,拉著他的衣襟,再喊著什么,似乎是“你還我女兒!”
楚云升覺得她有點眼熟,但不太想去知道她究竟是誰,繼而連她尖銳討伐的聲音也有些聽不到了,雖然他的聽覺連對面沙丘上的動靜都一清二楚。
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這個女人嘶喊的聲音就是很小,反正他聽不到。
他用力地里推開這個瘋女人,大步向前走去,腳步似乎有些凌亂,也有些狼狽,但他覺得很正常,是自己不想和這群瘋子糾纏而已。
他們本就是遲早要死的,和我有什么關系?我都讓他們趕緊走了。
片刻后,他來到遠處的高崗上,坐了下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只煙,手抖的厲害,怎么也點不上,于是他用另外一只手固定住它。非要讓它點上不可!
抖了半天,終于還是點上了,但似乎有點過于固執了,他認真地這樣地批評著自己。
只是手依然抖得厲害,連同那只皺巴巴的煙也顫動起來。
不過仍舊坐著那里。一根接著一根地抽了起來,停不下來,似乎不停地抽下去,他就沒時間去想那些令人頭疼的事情,也就不需要去想了。
天空中繁星攢簇,照耀天下。
抽著抽著,還是抖個不停,讓他大怒了起來,扒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指天大罵:
“來啊,來啊,我他媽什么都不要了,都躲到了這里來了,你他媽還在,好啊,那你就來吧,你讓我不爽,我也要讓你不爽,看我不把你攪個天翻地覆!”
他仿佛罵的不是天。而是胸腔中覺得已經不該有的那絲手抖,讓他很討厭。
一天,
兩天,
三天過去了…
楚云升沒走。等著夜幕騎兵,印度人也沒走,他們也等著著夜幕騎兵。
雙方現如今已經是死敵死仇,熱浪焚盡過后回籠在楚云升身前的幽藍火苗,人人都看在了眼里。
印度人等著夜幕騎兵來給他們報仇雪恨,而楚云升等著夜幕騎兵去把天攪個地覆海翻。
他要力量。要秩序,要那絲手抖在自己的腳底下低頭,否則似乎就沒有好日子過。
于是,印度人在臨時建立營地,楚云升在瘋狂修煉。
第四天過去了,第五天也過去了…
印度人的聯絡兵沒有回來,夜幕騎兵也沒有出現,印度人仍在饑餓中苦等,楚云升仍在瘋狂中修煉。
第六天。
印度人有些絕望了,有人似乎認命了,知道報不了仇了,陸陸續續地走了,就當被豬頭人吃了吧,只是豬頭人是畜生,那人也是么?
死的人死了,活著的人總還要繼續活著,至少在北方還有中國人的營地可以生存。
而楚云升,終于破了三元天火境界!
六天前,零維中淬煉意識的那團火宣泄出來自那個怪東西的雜質能量后,便一直很平穩,楚云升也可以漸漸控制住它。
他在走一條從沒有人走過的修煉之路,所以不會有人告訴未來會遇到什么,該怎么辦,一切只有靠他自己。
那個怪東西接近樞機,或者,因為自己的介入,已經有達到了樞機的力量,但大部分來說對楚云升是雜質,他現在漸漸掌控了一部分火團,才弄明白,這些外來的雜質遲早要排除出去,物子碎片包裹的意識絕不容許任何雜質的東西存在,就是黑氣也要被純凈。
淬煉了快有一個月的時間,實際上也是一種修煉,和身體的境界修煉分開,屬于意識零維的范疇,雜質也積累到了一定數量,今天不宣泄出來,明天也會,遲早都會。
六天前,他動用火元氣,便引發了雜質的宣泄,近樞機的力量,完全不是他這具二元天的身體可以掌控得了的。
雖然在事發的時候,他盡了最大的努力克制、控制,將范圍與威力縮小到最小,甚至不惜動用大量命源來促動物子碎片與黑氣洶涌而出,召回雜質,來回折騰了好幾次,但仍然在一的沖擊中殺死了十幾萬人!
整個印度城的一大半人,都死在了土圍子之中,而且很多人都是死在圍墻之下,這條圍墻擋不住豬頭怪物,卻擋住了里面的人最后的逃生之路,許多人在死后還保持著翻越圍墻的姿勢。
為了避免再次出現這樣的事情,他弄明白問題所在后,意識到必須盡快提高身體的境界,以跟上零維意識中的修煉境界,否則下一次出事,就不知道會在什么時候!
渾身元氣掃蕩了一遍,沒有發現封獸符的影子,也感覺不到封印生命的存在,想來那個怪東西是死了。
再想想也就了然了,黑氣這東西一向是毀滅加吞噬。要不就是無物不破,落在它組成的封獸符手里,那東西樞機還未到,自然是活不了。
但黑氣封獸符似乎把那東西的意識剿滅后。把它的力量帶了回來,為了融入自己的零維意識,所以才不得不淬煉干凈。
那可是接近樞機的力量,楚云升現在才有點明白,如果不是他意識突破了第一限級。恐怕就不是淬煉那么簡單了,弄不好自己直接就給沖爆了!
瞬間死掉都是正常的。
不過,楚云升還沒搞明白為什么出現一團火,那東西具有治愈柴火怪物的能力,按照道理來說也是木屬性當先。
難道是因木而生火,以火才能淬煉它的木力量?
木屬性楚云升是能感覺到的,當時他就有感覺,淬煉時對自己本體的重生有觸動,這和零維向多維延伸,尋求存在感有關系。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曾感覺到了。
但對這個領域的修煉,他基本就是兩眼摸黑,全憑過后的總結一步步去闖。
零維意識中還在進一步的淬煉,或者說是修煉,完成后會到什么程度,楚云升也不知道,但他現在已經能感覺到雜質的堆積,六天前的事情便不會重演。
而且,這些有著樞機級別的雜質,目前也成了他臨時替代黑氣與物子劍的最強武器。來自零維的樞機之火,未必不比傳說中的三味真火強!
六天來,除了喝了點水,楚云升基本什么東西都沒有吃。靠著零維的強大,勉強能支撐下來,但如果艾希兒與布特妮再不來,他也準備走了。
他不想和那些印度人說什么,但他想那個年輕的母親說點什么,但一看到她整個人都垮掉的絕望。楚云升很討厭的那種感覺便又來了,所以他沒過去。
當天的晚上,楚云升看到那個女人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走了,走的時候,眼神里似乎埋藏了絕望,多了一點什么東西。
他在那天夜里夢到了自己的女兒,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便明白了那個女人眼神里多出來的那點東西,到底是什么了。
她還會回來找自己,是的,一定會。
第七天,上帝休息的日子,夜幕騎兵仍沒有到來。
楚云升提起鐵棍,望向沙漠,根據何小凝的打聽來的消息,夜幕騎兵大多活動在沙漠之中,去那里面找,應該不會有錯。
見他站起來要走,不遠處的印度人和外國人也紛紛站了起來,經過七天七夜的無聲對峙,他們似乎也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
七天前的激動、仇恨與勇氣,被饑餓與環境折磨的奄奄一息,全憑著一絲意志在與原地不走的楚云升對峙著。
見楚云升終于要走了,許多人的第一個念頭想到的竟然不是去攔住他,而是終于松了一口氣,可以不用再這么沒有盡頭的對峙下去。
印度人還是很認命的,這里又是新世界,總要死人,如果不是因為楚云升也是一個人類,而且是一個中國人,如果是一個豬頭怪物的話,或許他們更早的就走了。
人們可以輕易地饒恕一個咬人的畜生,甚至還會為畜生辯解,但從不會輕易地饒恕一個咬人的人,不過,這似乎也并沒有什么錯。
此刻,望著楚云升離開的背影,更多的人開始為死去的人祈禱,希望他們來生可以投胎婆羅門。
但楚云升的影子突然在前方站住,微微攥緊手中的鐵棍。
身后不遠處的人們紛紛起身驚訝張望,有人暗自驚呼難道是夜幕騎兵來了?也有人皺起眉頭,不發一言。
很快,在人們的視線中,軍人的望遠鏡中,天際邊的沙漠地平線上,黑壓壓地出現洪水般烏泱泱的爬行生物,速度極快,猶如行軍蟻一般,所過之處,片甲不留,密密麻麻地橫掃過來。
“是沙漠巨蛄!從地下鉆出來的,我見過,身體和枯柴一樣,會吃人!怎么會怎么多?”有人似乎認出來了,驚喊道。
“完了,速度好快!”
“那怎么辦?我們跑不過它們啊?”
“快看,那個人!”
烏泱泱的兇猛沙蛄掠過干燥的沙漠,激起漫天的沙塵,滾滾洪流般逼近孤身一人仍站在原地的楚云升。
那些曾用石塊砸過楚云升的人,眼看著楚云升就要被烏泱的沙蛄所淹沒,忽然間才發現,真正面對這一刻時,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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