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蕓雪峰連綿不斷,終年積雪不融,每一座白皚皚的尖峰都直插云霄,傳說這里是距離至高神最近的地方,更傳說這里隱藏著至高神曾從天而降的宮殿,許多美麗而亙古的神話大多與這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也曾有人聲稱在這里見到過那座宏偉的且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巨大宮殿,但從來沒有人可以活著從里面帶出任何一樣東西來證明自己的確進入過那座據說建立在兩座最大最高山峰之間的修長宮殿。
因為這里也是生命的禁區,只有那些藍發的貴族騎士老爺們,而且還是其中的頂尖者,才敢深入這里,傳說那些如云的山峰雪巒之間,存在無數的幻覺與幽靈,常常毫無征兆地便有神秘的人或者爆炸的場面出現身邊附近,它們看起來很慌亂,也很恐懼,像是墜落地獄前死亡停留的那一刻,尖叫著在宮殿中奔跑,臉上充滿著絕望與崩潰。
然而,即便是那些頂尖者,也不敢在這里呆得太久,如果超過七天還不退回到山腳下的平原,那么等待他們的將是惡魔的死亡詛咒,或者神的懲罰,他們的頭發將在第八天脫落,他們的血肉將在第九天潰敗成膿瘡,而他們的骨頭將在第十三天開始腐爛…
沒人能夠挑戰神的禁區,不論是藍發老爺,還是黑發奴隸,都不行,即便是神殿最尊貴的侍奉與擁有大權的主執,也不敢貿然進入奧蕓山巒,但有一個走投無路的人,不得不懷著巨大的恐慌走近這里,因為在他的身后,已經沒有活路,到處都是窮追不舍的老爺們。
風雪之中,赫爾被凍得渾身發紫,四肢僵硬,一步一個雪坑地往山頂努力地爬行。他不敢停下來,那樣會讓他永遠再也無法站起來,只有不停地走下去,他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赫爾認為自己應該來到這里。偉大且唯一的至高神曾召喚過他,所以他也必須來到這里,然后聽從至高神的安排。
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意義了。
他很害怕也很緊張,甚至畏懼得要死,當他經過半山腰的時候。傳說中的幻覺與幽靈果然毫無征兆地出現了,雖然那些尖叫奔跑的幽靈并沒有如傳說中那樣會把他也拖入亡靈之地,但赫爾仍舊非常的驚恐與不安。
因為那些幽靈或者說是亡靈,竟然和他有著一樣的發色――黑色!然而,它們身上所穿著的衣服卻比藍發貴族老爺們還要華麗上百倍,即便是在那些逼真而又極為恐怖的一處處宮殿房間的爆炸中,依舊有少部分的亡靈憑借著那些華麗的衣服奔逃出來,只是很快又被另外一處劇烈的爆炸所淹沒…
赫爾每次看見它們在烈焰中絕望而崩潰的面孔,都仍不住地渾身上下打顫,如果那就是亡靈之地。他寧愿死在冰冷的海原里,也不愿意遭受這樣的折磨痛苦。
但他已經無路可逃了,自從上次之后,至高神再也沒有出現過,仿佛在懷疑他的忠誠與信仰,準備放棄他了,所以,為了證明自己的忠誠,向至高神虔誠地表明自己的內心,赫爾來到這里。準備以腐爛生命為代價,重獲至高神的信任。
因為他感覺到至高神仍在召喚他,尤其是到了奧蕓山巒之間,只要他一戴上那個透明的半圓罩。便有無數急促而驚恐的吼叫從雪峰之間的某個地方傳來,那些聲音他聽不懂,不知道再說什么,但無論如何,卻可以指引他前進的方向。
走了很久,又爬了很久。筋疲力盡,赫爾覺得靈魂都要被凍住了,恍惚間似乎連自己的頭發都在脫落,骨肉也在腐爛,然后在風雪與幻覺的背后,他看到了一座恢宏而壯觀的修長宮殿…
楚云升腳下的蟲尸越堆越高,卻仍有數不清的赤甲蟲從尸堆底部向上發起一亡命的攻擊。
十二冰火戰隊隊員與八大幽靈戰將緊緊簇擁在他周圍,縮小成為一個密不透風的內圈,一次又一次地刺出火焰與寒冰的光芒,將試圖接近的赤甲蟲一排排刺穿、擊飛。
空間入口已經位于他們腳下,為蟲尸所堆積掩埋,而站在頂端的楚云升,卻無時不刻地以元氣波動關注著它的動靜。
冰旋符在此刻成為了最大最有用的殺器,一張張地從楚云升手里轟擊出來,觸發符文規則,在內圈外形成一道道冰刺漩渦,將密密麻麻的赤甲蟲擊穿成刺猬,跟著冰凍起來,形成形狀各異的蟲型冰雕。
后面的赤甲蟲無視前面同伴的死亡,很快又從它們的尸體上爬上來,將已經被楚云升冰符凍成冰塊的腐蝕黏液重新以黏液化開,一寸寸侵蝕楚云升等人的戰甲。
它們無法更加地靠近楚云升等人形成的內圈,那里是死亡的地帶,積尸的地方,只要沖到那里,無情的冰刺與凌厲的劍芒就會將它們一排排刺穿、殺死。
當尸體積累到無法再能堆積的程度,當外圈的蟲子一層層累疊到幾層樓高的時候,楚云升便會一口氣拋出五張以上的火卷符,將它們用暴虐的火元氣風暴推開吹散,使它們以身體為代價在堆積中埋死楚云升等人的企圖完全破碎。
而蟲群的外圍,第四戰區的主力部隊以覺醒人為先鋒,一步步地反攻回來,一只只地清除著他們所遇到的外圍赤甲蟲,第一,第七戰區也同樣發起進攻,騷擾蟲子大軍的兩翼。
逐步落入人類圈套的蟲子們,對此似乎毫不知情,仍在不顧一切地攻擊楚云升這顆“眼中釘”,大有一股不殺死他便誓不罷休的氣勢。
但有了冰火戰隊與幽靈戰將協助的楚云升,此刻的壓力并不十分巨大,曾幾何時,他未到二元天第三層境界時,便能帶著埃德加,單身匹馬橫闖過一座座巨墳下的蟲族大本營,如今他距離第三層境界只有一步之隔,如果不是蟲子忽然入侵,讓他安安靜靜修煉個三四天,第三層境界必破無疑。各種實力更是極為雄厚,沒有精銳戰蟲的赤甲蟲大軍,面對他眾多的攻擊元符與十二道劍芒,形成不了實質性的威脅。
這便是關鍵境界上的差異。哪怕是差一點,便不再是數量上可以抵消的,當初的金陵城,一只紫炎魔蟲,幾乎就能踏平全城。上千的覺醒者面對它便素手無策,無計可施,同樣也是這個道理。
如今的情況卻反了過來,依仗熟練的修煉功法與經驗,楚云升的實力一路飆升,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會有所擔心,曾經用催生黏液墜入修煉邪道的這件事給他留下很深的心理陰影,境界提升太快,反而讓他有一種不安全不踏實的感覺。
不過這一次,他一直是按部就班的修煉。沒有任何的投機取巧,連融合黑脊蟲提升到三元天的境界都沒有敢過多停留,怕得就是再出岔子。
因此,即便地下還在隱藏著不太好對付的三只金甲蟲,以十二道劍芒很難從外面的堅固蟲甲將它快速殺死,只有第一劍式可以瞬間斬殺它于劍氣之下,但楚云升仍然按下了馬上沖擊第三層境界的意圖,雖然他現在的確可以提前三四天沖擊突破,但那樣做的風險極大,比面對三只金甲蟲的風險比起來還要大。尤其這里還是戰場,弄不好反而弄巧成拙,會死在這里,不如留到三四天后水到渠成的突破。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三只金甲蟲在地面上赤甲蟲久攻不下之后,終于按捺不住,一陣地動山搖之后,同時從地面下鉆出巨大的腦袋,向楚云升等人噴射灼燒的烈焰。
雖然楚云升一直在提防著它們,冰火戰隊與幽靈戰將也在提防著它們。但赤甲蟲的數量實在太多,密集的身影遮蔽了視線,喧雜的火元氣也混亂了能量波動,別說其他人,就是楚云升也沒辦法第一時間察覺到它們從赤甲蟲堆里鉆出了腦袋,只有等到火龍一般的烈焰噴出時,他才以極快的速度一口氣擊出六張冰困符,每只金甲蟲都要遭受兩張的沉重打擊。
但此時灼燒的烈焰已經擋不住了,三條火龍連同它路過的赤甲蟲一起融化,沖向楚云升等人所在的位置,最終匯聚于一點,急速攀升的溫度轉眼之間便成功使得一名冰覺醒人陣亡,一名冰火戰隊隊員以及兩名幽靈戰將重傷。
“你們開始用符攻擊,我去解決它們!”
楚云升沉喝一聲,然后腳尖用力蹬下,連人帶劍高高躍起,一口氣縱入蟲群,以冰旋符開道,將身邊周圍的赤甲蟲硬是推開一層又一層。
以十二道劍芒殺死金甲蟲,必須靠近它的巨大頭部,從它口腔最為薄弱的地方攻入至腹部,從內部將其絞殺而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即便是冰困符困住他,其他赤甲蟲也會很快將它融化救出,而冰崩符一次殺不死它,它便會立即鉆入地下,然后再次從其他地方鉆出攻擊,冰火戰隊和幽靈戰將就要再次承受更多的陣亡與重傷的后果。
如果不是有這么多的赤甲蟲,他也不會選擇以身沖入蟲群,以他目前對劍芒的控制能力,在遠距離上,精準地將十二道劍芒送入金甲蟲的齒狀巨口難度不大,但現在那些赤甲蟲實在太多,會擋住它的攻擊路線不說,更會悍不畏死地為后面的蟲子主動擋下所有劍芒攻擊,所以,實際上,他的十二道劍芒從來沒有出過蟲子攻擊序列的最前排!
冰錐困不住金甲蟲太久,周圍幫忙的赤甲蟲都是火能量的生物,而且數量眾多,所以他必須快,必須趕在冰困融解之前,將寒冰箭插入金甲蟲的巨口,觸發十二道劍芒。
第一只很順利地解決了,那只金甲蟲在劍芒從內部絞殺下,痛苦扭曲著身體由地下翻滾上來,巨大的軀體不停的抽搐,將身形比它小很多的赤甲蟲橫掃得七零八落。
它恐怖的死狀,楚云升無心查看,立即掉頭,飛奔向第二只赤甲蟲,這時候,這只金甲蟲正從冰錐中融化出半截腦袋,張開便要吐出第二道火龍烈焰,而急急趕來的楚云升,清理開周圍的赤甲蟲,強行將寒冰箭對準它的張開的巨口。在烈焰中,將十二道劍芒送入進去,然后看也不看一眼,馬上再次掉頭沖向第三只。也是最后一只。
但那只已經擺脫了冰困,張開巨口,灼燒的烈焰將空氣蒸發出白霧,熊熊撲向尸堆頂上的冰火戰隊與幽靈戰將,之前受傷的一名幽靈戰將當場戰死。另外兩個重傷者也是奄奄一息,并新添了兩名重傷,其他諸人在第二次火龍沖擊下,也不同程度地受了傷。
急速趕來的楚云升,再沒有給它第三次噴射烈焰的機會,幾乎貼著它的腦袋將十二道劍芒送入它的口腔,然后飛速縱回,拋出一張準備好的封獸符,懸于空中,等待它瀕死前的一刻…
另外一邊。其他隊員正在給重傷的隊員封上治愈元符,力圖將救回他們正飛速流逝的生命,加上前面的黏液腐蝕,與赤甲蟲的猛攻,他們到目前為止已經陣亡三人,重傷六人,還能戰斗的只剩下十一人。
傷亡率已經逼近一半!但比起統一之戰與多能族對陣,他們又明顯進步了不少,當然不是實力上,而是配合與戰斗水平上的進步。那一次一共陣亡了六人!
不過金甲蟲已死,蟲子便再無回天之力,楚云升一直擔心的第二方蟲群并沒有到來,它們也許被黑脊蟲群擋住了。也許不在這里,總之始終都沒有出現。
戰斗持續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每個人幾乎都到了筋疲力盡的程度,蟲子的真正優勢才這時候才體現出來,它們不知疲倦,不知死亡。仍舊可以發起一波又一波的持續攻擊。
但它們數量越來越少,即便有著這樣強悍的優勢,也無法再形成巨大的沖擊力,在楚云升攻擊符的肆掠下,以及三大戰區的協調戰斗下,最終來自浦西的援兵從蟲子的背后打響了徹底剿滅這波蟲子大軍的最后一個階段戰斗。
當最后一只赤甲蟲在哀鳴中死去時,整個第四戰區已經鋪滿了尸體,一層疊著一層,積成尸體的海洋,有人類的,也有蟲子的,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際…
傷亡嚴重的部隊不得不暫時退出休整,而從其他戰區緊急調來的軍隊和勞工,只能踩著那些血腥的密集尸體,在嘔吐中收拾殘局。
比起半個多月前,楚云升以劍嘯大破圍攻的那一戰,這場人蟲之戰更讓所有參與的軍隊和高層感到恐怖,因為楚云升那一劍實在是太快太凌厲了,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就徹底地敗了,而且一敗涂地,除了對楚云升本人感到極度恐懼之外,對戰斗本身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感觸,或者說是沒有煎熬。
而這一仗整整打了兩天一夜,近乎72小時,死亡與血腥時刻就在身邊每一分每一秒慘烈地發生著,雖然最終打贏了,但每個人都覺得像死過一次那般虛脫難熬,尤其是蟲子眾志陳誠的氣魄,哪怕以自己身死也要為身后的同伴打開通道的決心,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個,面對重重圍困上來“兇狠”人類,它也沒有一絲的慌張,更沒有一點的顫弱后退,而是義無反顧地選擇沖上槍口,與同伴一起去赴死!…這些,都無一不震撼著人心。
只有楚云升一人,坐在赤甲蟲尸堆的頂端上,手中翻轉著封獸符,默默地抽著煙。
他等待的孵墳蟲始終沒有現身,大約是不能確定外面的安全而選擇了其他通道,讓他微感失望,如果能封印一只原始的孵墳蟲,以浦東之地,配合上科技生產手段,足以可讓他打造出一只可控的高效黏液戰區。不過,這些遍地蟲尸總算可以讓他的實力急速膨脹起來。
一只煙抽完,胖師長劉以珉匆匆地踩著粘糊糊的尸體趕來,擦著在火元氣仍在烤著空氣下而逼出的汗水,氣喘吁吁地說道:“楚先生,清理戰場的士兵發現一只會飛的那什么青甲蟲還沒死,不知道是直接殺了,還是送給科研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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