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這個空擋,楚云升很快發現聲音的來源,和他估計的不錯,發出聲音的是藍發少女。
那是一幅很美的畫面,只有夢境中才應該有的。
至少,楚云升是這么認為的。
薄薄的紙片,大約與一張銀行卡差不多大小,白色,沒什么特別的地方,但在藍發少女的嘴邊,卻仿佛一下子有了生命,充滿了某種不可思議的靈性――一個個音樂符號一樣的字符從紙片上翩翩起舞,充滿了立體感,而聲音就是從它們身上漂移振動出來的!
不是人類通常聽到的順序樂譜,紙片上每一個音符就像是活著的精靈,它們以自身的立體存在發出一種奇特的立體聲樂,如同一場3D的“電影”,而對象卻不是視覺,是耳朵,一場真正的3D音樂。
簡單地說,給楚云升最明顯的感覺,是一種空間的聲音,有高度,有長度,也有寬度,即便閉著眼睛,也能明顯地感覺到三維空間的存在。
楚云升不知道藍發少女是基于何種原理做到的,但他能聽得出那首音樂聲中的悠揚與空靈!
首先是悠揚,一種承載著沉重的歷史,充滿滄桑與苦難的氣息,仿佛訴說著生命的流淌,接著便是空靈,那是在苦苦追尋與磨難中仍然堅持對生命的贊美與向往。
楚云升不懂音樂,最多也就哼哼哈伊的級別,但卻不知道為什么能從藍發少女的音聲中聽得出這么多的東西,甚至他能感覺到那音聲不是藍發少女自己個人的,而是一個民族、一個群體的聲音,這點他自己也感到很奇怪。
不僅如此,當他將目光從紙片移開,注意到藍發少女身上時,更深層次的理解又出現了。
悠揚與空靈的空間音聲中,周圍的黑暗,冰冷的大樓。象征工業時代的馬路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湛藍的天空與開滿潔白鮮花的原野,一望無際,交接在遙遠的地方。充滿開闊和自然的氣息。
在一顆冰晶的大樹下,美麗的少女身穿著圣潔的白裙,吹動了手中的紙片,修長的藍發在微風中拂過她美好的面頰,悠悠蕩起。當落下的時候,有幾縷還留在鼻尖、唇間與光滑的下巴上,輕輕地揉動著。
音聲中,充滿了歡快和朝氣,與周圍融為一體,仿佛向偉大而至高的神訴說她的情懷與忠誠:她是那么的堅定信仰,那么的對未來充滿著希望,那么的激動與期待!
音聲中,微風吹向原野,將花朵里的“精靈”吹起。越走越遠,越聚越多,浩浩蕩蕩形成一道“精靈”的河流,延伸向湛藍的天際邊…
那里的天空下,有著一座神圣的殿堂,在藍色的光芒下,發出圣潔的威嚴,一個英俊的年輕騎士,從遙遠的戰場上歸來,在人們狂熱的歡呼聲中。揭下頭盔,單膝跪在神殿的臺階前,接受來自神殿的封賜,然而。他的目光卻穿過原野,望向近在眼前卻那遠不可及的地方,充滿了憂傷。
這一絲的憂傷似乎擾動了少女的音聲,泛起一陣陣淡淡的朦朧,籠罩整個世界,這時候。她仿佛對偉大而至高的神產生了一絲疑惑…
一切到此為止,這屬于少女自己的音聲,立體在悠揚與空靈之中,卻被楚云升敏銳的捕捉,進入耳膜,傳入腦海,展開一幅幅細致的畫面。
這時候,三角單尾浮游突然掙脫了魔障,惱羞成怒地兇狠彈射下來,直取楚云升的胸膛。
藍發少女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呼,驚恐地望著那只竟然擺脫咒語的浮游筆直射向楚云升的心臟。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凝重,死亡近在寸隙之間。
一只種內進化成功的浮游,絲毫不亞于二次形態的蟲子,甚至更高,它們都是從真正血腥殘殺中活下來的勝利者!它們的危險絕不是一般的浮游可以相提并論的!
撞擊聲永遠落后于光線的傳播速度,但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兩者幾乎同時到達耳膜與眼底。
楚云升時刻準備著的戰刀精準地擋在這只浮游呈直線激射的路線上,視覺的定位壓根做不到這點,具備豐富元氣波動經驗的人,才能夠在更高的層次精準把握,那是從能量相互干擾甚至是更是深層次的粒子對撞上進行的定位,當然楚云升還沒有如此微觀的本領,懂得的原理也不多,他只要會利用就行了,元氣敏感度本就是一種外在的工具,是感官的一種。
當第六根分叉線出現后,真正的高維度感官才會確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還是個“瞎子”,但這個瞎子卻不是普通的瞎子,他是曾看見過世界甚至瞬間進入到四元天境界的瞎子!
他很熟悉這種感覺或者說波動,并且能夠真正對斗篷戰衣與六甲符帶來傷害的,也正是這種波動,而并非是浮游呈直線的本體。
只要把這股強烈的冰元氣波動擊散,那么威脅自然迎刃而解。
因此他的戰刀準確且筆直地劈斬在來襲的波動主體上,注滿了全身上下最為精純的本體元氣,幾乎達到刀身可以承載的極限。
浮游高速彈來的動量慣性非常大,以楚云升目前的境界,雙腳上的力量無法正面死抵,在相撞的瞬間,就被這股強大慣性向后推移,水泥地面上醒目地留下兩道凹下的坑道,向后犁開,一直延伸至路邊的墻壁上。
從坑道中飛濺出來的水泥石子來不及躲開撞擊波及的范圍,在飛行的半空中紛紛燃燒,或者在靠近浮游一邊結成一個個冰塊。
雙方都將自己的元氣力量提升到最大,從一開始的速度比拼,轉化為異常冰與火的較量!
從來都不相容的兩種不同屬性能量,在這條馬路的一側各自發出激烈的吼叫,刺耳的撞擊及泯滅聲,將附近聞聲趕來打算撿個便宜的普通浮游們嚇個半死,頭也不回地紛紛朝著高空遠遠逃離,這里的能級釋放,已經超過了它們的想象!
藍發少女也被逼退到幾十米外,驚恐地望著浮游與楚云升之間的生死戰斗。
有幾個一直躲在附近的人類。也從黑暗中張出腦袋,冰火相擊的璀璨光芒將這一帶暴露無遺,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一看到這一幕。個個都瞪大了眼睛,心跳不已。
或許,到了這個地步,不僅是那些“觀眾”,就連這只高級浮游也開始認為這是它的一場生死之戰。但對楚云升來說,和真正的生死戰還差得遠呢。
起碼他不會和這只高級浮游一樣,為一個食物而將自己陷入生死之地,但凡生死之戰,在楚云升的鐵律里,必須是毫無退路,必須是非此可不,除此兩條,完全沒有必要陷入絕境,就像和大腦袋一接觸。他就馬上選擇避開。
所以,他仍留在這里堅持戰斗,就說明起碼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獲得勝利,剩下的一成還是突發因素,以他謹慎的性格,這種突發因素幾乎都是不可能發生的。
冰和火的對抗還在繼續,時間以微秒為單位凝滯度過。
浮游感到越來越難過,也越來越難捱,而楚云升的火元氣仍在源源不斷地輸送上戰場,讓它感到萬分的氣餒。
起先。它還能仗著冰元氣對火元氣在能量的天然克制優勢,取得一些不錯的成功,比如把楚云升逼入墻根,比如將冰元氣冰凍效果向前推移。但這一切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快就被戰刀上更為精純的火元氣所壓制,鋒利的刀刃一寸寸切開它頭頂上凝結重兵的冰元氣,炙熱且要命的火焰一步步逼近它的本體,似要將它的生命烤干!
它覺得自己不能在這樣下去,于是猛地張開兩翼的膜體。從膜上發起新的攻擊,想要做最后的一搏。
但它忘了,它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除了堅強的冰元氣,更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在于收縮后的身體在一條直線上合并出了高韌性與高強度,一旦兩翼膜體撤開,后果將不堪設想…
楚云升意識到機會來了,雙腳發力蹬開墻面,明亮刀鋒順著浮游身體的中間線如切開黃油一般一拉到底,而他人已經出現在一分兩瓣的浮游背后。
長時間的對抗,最終一擊致命!
熊熊燃燒的大火,沒有給這只高級浮游以分裂生存法選取在左邊活還是在右邊活的機會,它的生命于火焰吞噬的痛苦中漸漸死去。
黑暗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異類如此,同類有時候也是如此,沒有人會憐惜你。
跑出很遠的普通浮游們,有的試圖停下來返回來飄下來,吞食掉那具尸體獲得種內進化的遺傳,這種誘惑太大了,就像生存和繁殖那樣的本能沖動,足以讓它們“腦袋”發熱。
楚云升擔心引來第二只難纏的高級浮游,將漸漸凝結出的還冒著白霧的兩塊卵形冰體收入物納符,向藍發少女招了招手。
大概是因為咒語沒能起到應有的效果,藍發少女愧疚地看了楚云升一眼,解釋著一通聽不懂的語言。
這時候,楚云升才突然發現少女的屁股后面竟然也有一只和浮游們類似的尾鞭,很細小,很柔軟,剛才不發光,現在卻發著淡藍色的光芒,黑暗中十分的醒目。
回憶之前的細節,除非她將尾鞭蜷縮在兩腿之間的襠部,要不然在廚房里不可能看不見,只是不知道她為什么現在又要把它弄出來?
這個樣子可是不行的,藍發還好解釋,眼睛么也可以糊弄過去,多一條尾巴那就不是人類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楚云升那樣有過曲折經歷,連蟲子都當過,能夠看得開,這要是在火車站一露相,最多也只是被好奇,如果帶到上海安全區,那還不得被孫老頭他們關起來扒光了徹底研究?
“把尾巴藏起來吧!”楚云升想也沒想立即說道。
藍發少女卻不知道楚云升在說什么,只努力地看著他,仔細凝聽,很認真的樣子,像是這樣就能聽得懂了。
楚云升不得已,收起還冒著火星的通紅戰刀,一把將她拉過來,抓住她細細的晶瑩剔透的柔嫩尾鞭就往她褲子里面塞。
他那雙粗糙大手剛一碰上去,少女的尾鞭便突然僵直,然后緊緊地卷縮成一團,死死地纏繞在楚云升的手上,同時她的臉色頓時古怪起來,雙腿間微微顫動,像是努力地克制著什么,甚至輕微地呻吟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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