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土崩瓦解 “你是二次覺醒的天行者?”楚云升一邊高速地規避著寧至燑的射擊,一邊驚訝地發現寧至燑使用的元氣能量,竟然是冰能量!
前不久,他還見到寧至燑利用火能力奪取過坦克,顯然這人同時賦有兩種能力。
除了小老虎外,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二次覺醒的人,每種能力都十分出色的情況。
另外一邊,寧至燑知道楚云升的危險程度,一直高度緊張、全神貫注地進行戰斗,對楚云升的問話,根本就是充耳不聞。
半天沒有回應,楚云升大概也意識到此人不會回答自己,當然眼見為實,也用不著回答了,轉而積極思考起如果解決掉眼前這十來個棘手的天行者。
如果可以使用攻擊元符或者劍戰技,當然也費不了多少力氣,但他現在還沒到和冰族攤牌的時候,身份還不能暴露,所以只能用神域和斗篷人的功法來應付。
冷凍槍同其他十名火能天行者發出的攻擊線,如果一張交織的火網,楚云升就像在這張立體大網中穿梭的旗幟,時不時地要挨上一記火能量的攻擊。
他不是神,在不穿戰甲的情況下,速度無法達到斗篷人的水平,為了躲避最具有攻擊強度的冷凍槍射線,不得不硬著頭皮挨上其他火能天行者的猛烈攻擊,以致身體上許多部位不得不受到火能量的撞擊于攻殺,漸漸地被撕開一道道血口。
隨著時間的推逝,他同斗篷人激斗留下的尚未完全恢復的傷口被重新撕裂開,殷紅的鮮血浸透過衣服,順著手臂,觸目驚心地流了出來。
這兩日的休養恢復也頃刻間都毀于一旦,已經壓制下去兩日的舊傷疼痛,交集著新的創傷刺痛,內外夾擊,令楚云升頭皮陣陣發麻,如萬蟻穿膚!牙關咬緊,亦是劇痛難忍,他的憤怒開始直線攀升…
“羅恒深,刀!”楚云升躬身彈起,身后的石墻凍為冰墻,落在地上,再次躍起,朝著羅恒深的方向躍進。
“羅恒深,你還算是人的話,就別給他!”寧至燑認識那把刀,那是火使的刀,那刀的威力他一清二楚!
望著高速左躲右閃沖過來的楚云升,聽著寧至燑激動的喊叫,羅恒深從來沒有這么矛盾過。
以前他信任自己的大哥雷鳴,認為大哥的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是為了他們的生存,為了更好的活下去,很多事情他選擇了視而不見,以生存為借口來躲避內心的世界。
然而當大哥雷鳴為了“生存”拋棄甚至以他為犧牲品的時候,他陷入了茫然,以往的信念轟然間崩潰,除了保護那些家人,他再也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動力。
也就在這個時候,庫門里的曹正義探出腦袋大喊一聲:“羅恒深,你可別犯糊涂,你一家子可都在城里面!…”
其實曹正義既不是為楚云升考慮也不是關心羅恒深,他是為了他自己,這個時候,他比誰都清楚,只要楚云升一死或者一敗,寧至燑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只死無生。
但曹正義的話,像是錐子一樣直刺羅恒深的心臟,令他頓時清醒過來,他沒有寧至燑那樣的信念,他的信念崩塌后,唯一支撐他的只有家人的安全。
更為重要的是,他是這里唯一了解楚云升實力的人,即便寧至燑有那樣變態的武器,他心中隱隱有個聲音告訴自己,最終勝出的一定不會寧至燑!
羅恒深毅然地將刀平推了出來,只等楚云升掠過取刀。
寧至燑臉色大變,一片鐵青,咬牙掉轉槍口,對準羅恒深,他不想殺羅恒深,羅恒深背后有他計劃重建后的所急需的物資,但現在他又必須殺掉羅恒深,火使的刀絕不能再落回袁紅雪的手里。
他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很久了,火使重傷,袁紅雪奪權,雷鳴之死,城池暴亂,連火使的刀都交在了羅恒深手里…一切機緣巧合,仿佛是天意一樣,完美無缺,像是注定了今晚他必將大獲成功一樣。
不能再出任何差池,寧至燑一橫心,扣動了扳機…
而楚云升等待的便是這個機會,他根本不想要刀,他需要的是威力強大的遠程攻擊武器,而不是火焰戰刀,故意要刀,不過是學著寧至燑的兒子寧回彥當日在吹雪城的招數,以戰刀為誘餌,將寧至燑冷凍槍的火力引開,讓他有機會取出烈火槍從容射擊,一舉摧毀這十一人戰隊。
他的槍法不好,沒那個在高速運動中甩槍射擊的準頭和本事,寧至燑的冷凍槍又逼得他太緊,只能用這個把法,以羅恒深的刀為誘餌,為自己爭取時間。
但他不是寧回彥,更不是雷鳴,他不會真的拿羅恒深的命做賭注,在寧至燑槍口掉轉的同時,舊有的傷勢已經愈加沉重的楚云升,強行振作著精神,緊盯戰況,見機稍顯,連忙一邊取槍,一邊揮拳,利用神域的戰法和自己對元氣規則運用理解,沖擊出一波攻擊力不強,但沖擊力足以掀翻開羅恒深的元氣波。
槍響了!
羅恒深斜斜地飄了出去,乳白色光線撲空了他原來的位置,蒼勁有力地射在后面的房子上,瞬間冰封。
緊接著,又一聲槍響了!
火元氣彈帶著熾烈的濃焰,拉出一道彤紅彤紅的射線,滾滾如奔雷,一舉轟擊在十人群中!
首當其中的一個天行者被肆虐的火能量抓飛了起來,渾身浴火,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的一只胳膊,噴著血,當場炸斷,飛舞在半空之中。
所謂一招失算,滿盤皆輸,寧至燑處境也大致如此,火元氣彈的爆裂沖擊余波夾帶著前翻后仰的天行者,一股腦兒的如洪水一向撞向寧至燑,他們的嚴密的陣形頃刻間崩潰。
如果僅僅是如此,或許寧至燑還能再組織起反擊,但久經生死之戰的楚云升,又豈能給他以喘氣的機會。
一槍接著一槍的火元氣彈,猶如不要錢一樣地一刻不停地轟殺他們,沒有間隙,沒有停頓,緊鑼密鼓,寸步不讓。
楚云升原是不想殺他們的,但是他們偏要殺自己,以至他舊傷迸發,死去活來,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楚云升一股邪火上沖,便一發不可收拾,等他冷靜下來停下槍,這群人已經血肉模糊,無一活口,皮肉的焦糊味彌漫四下,刺鼻而難聞。
這是他第一次殺“好人”,他有點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殺了一群和趙山河一樣有著堅強信念的人。
他踉蹌著退后幾步,一屁股坐在激戰中崩裂出來的大石塊上,顯得有些單瑟。
楚云升殺過很多人,很多很多,多到他已經記不起來了,但他一直以為自己殺人是有底線的,他一直這么告訴自己:那些人都是該死的,都是沒有人性的,都是該殺的。
然而他現在就殺了一群有人性的、有信念的、不該死的人,他哆哆嗦嗦地在身上掏著香煙,他一遍遍地默默地告訴自己,是這些人先要殺他的,自己沒有錯,他是為了自保,是他們先動手的…
楚云升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已足夠的堅強和冷血,在這個吃人的時代,任何憐憫和同情都可能導致一場足以殺死自己的災難,冷血又是必須的,是那樣的矛盾。
其實,他又十分清楚地知道,那是因為他做人的底線頃刻間土崩瓦解了,一潰千里,但他下意識中卻死活就是不肯承認!
羅恒深隱隱地知道楚云升會贏,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慘烈,地上甚至沒有一具完好無損的尸首,燒成炭黑的尸骨,更不分不清誰是誰。
他現在才知道了這把“神槍”的真正的威力,在三弟傅旱彪手上產生的效果遠不及在袁紅雪手上的十分之一!
這個老頭實在是太可怕了,他也沒想到袁紅雪會強悍到這種程度,半天不反擊,一次反擊就沒給寧至燑等人留下半點還手的機會,直至轟殺之死!
但他卻很不明白,大勝后的楚云升,為何如此的無措…
同樣震撼不已的,還有庫門里的曹正義,他未見過楚云升是如何殺掉雷鳴傅旱彪的過程,但是眼前的驚心動魄的一戰,令他心里只有四個字:不可戰勝!
羅恒深捧著刀,送到楚云升面前,看著他跳動的煙頭,道:“管事大人,刀。”
楚云升看了火焰戰刀一眼,又見曹正義正從庫門跑了出來,拿起刀,插在地上,對他道:“用它挖個坑,把他們埋了。”
楚云升已經很少主動埋人了,他所埋的人,都是他認為值得埋的人。
曹正義以及羅恒深哪里又會知道楚云升這個曾經固執的老毛病,只當是他看著這些焦尸礙眼,點頭應承下來。
“老爺子,還有個急事,叛賊寧至燑恐怕已經將家人送到城外,是否要立即派人立刻追擊,他的那個兒子寧回彥受了重傷,應該走不遠!”曹正義剛轉身,又返回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