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一份,不能代領,這是規定!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我們也不要做事了!走,走,走,趕緊走,別擋著后面的人!”路亞明不耐煩地揮手道,示意派粥的小伙子別理她。
路亞明是這里的負責人,說穿了也就是裙帶關系,誰讓他老婆的表妹的姑媽是總指揮部的高級官員的夫人呢?這份差事簡直是當仁不讓的肥缺啊!做夢都能讓人笑醒。
眼前這個女人的懇求,路亞明每天都能聽出老繭來,什么悲慘的理由都會有,這些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除了像狗一樣地巴結他,還能怎樣呢?他有時候感覺自己就像玉皇大帝一樣,主宰者這些人的生生死死。
“領完了就滾開,別擋著道!”后面的人聽頓時叫喚起來,餓的不耐煩地更是直接推搡。
“你們怎么能這樣,她兒子真的是不能起來…”劉三姐大聲替楚涵分辨道 楚涵性格柔弱,卻內心倔強,如果不是兒子已近奄奄一息,她也就罷了,于是她厚著臉皮,又一次央求道:“路專員,你可憐可憐我們母子吧,哪怕半勺也行!”
“可憐?現在誰家不難?這么多人,我可憐得了那么多嗎?”路亞明斷然拒絕道。
楚涵見再求無望,捧著碗想退出去,可是身后全是人,一腳就踩在一個體格高大的男人的腳上,那人本就等的不耐煩,催促不停,此時被楚涵踩了一腳,頓時冒出火來,從她衣領后面揪住,一把丟了出去。
乒乓!
楚涵被摔在地上,撐著米粥的碗,脫手飛了出去。
本就不太結實的破碗,頓時四分五裂,稀可見影的湯粥撒潑在碎瓷片上。
楚涵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地跪爬著沖了過去,試圖用手擋住那稀薄的還在流動的湯粥。
有人見她不過是個弱女子,又餓的發慌,也不顧前頭的警察,撲在地上就搶那些的湯粥,也不顧臟不臟,直接用手攏了送入嘴邊。
“不要搶,這是我的,不要搶…”楚涵急得哆嗦起來,慌亂地用手護堵著她的食物,純然不顧手指被破碎的瓷碗片劃出一道口子,暗紅的鮮血,染紅了湯粥。
忽然之間,搶奪食物手憑空消失了,一個也沒有了,只有她還在不停圍攏著地上拿堆混合著血液的湯粥:“是我的,是我的…”
“老孃!”楚云升噗通地嗤跪在地上,扶住楚涵的消瘦的肩膀,心痛如刀絞劍扎!
“媽!”景恬也撲了過來。
“你不要搶我粥,不要搶…”楚涵頭也不抬,發抖地喃喃道。
“老孃,我云升啊,大蛋啊,你看看,啊,你看看!”楚云升淚水模糊了視線,捉住楚涵抖動的雙手,放在自己臉上,全然不顧血液混合著粥粒黏糊在他的臉頰。
楚涵抬起頭,怔怔地望著手里的那張臉,木訥的眼神漸漸透出一絲活性,漸漸地激動起來。
“升吶?真得是升吶!”楚涵四處摸著楚云升的臉、頭、脖子,最后一把將他抱在懷里:“我的升~嘞!”竟已是哭唱了。
“別跑!就是他摔的人!”劉三姐認得這個人,叫金銳,這一帶出了名的混混,她本廝住他的衣服,卻一個踉蹌沒揪住,讓他掙脫了,于是大喊一聲。
段大年一直跟在楚云升后面,他剛要動,卻見一個影子比他還快,等影子捉住了那男人,段大年才看清竟然是自己手下結巴 “你,你,個呆B,還,還,還…”結巴咽了口吐沫,順了口氣,終于道“還跑!”
“各位大哥,各位大爺,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們饒了我吧,我家里還有…啊!”金銳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不要說還跪在地上的那個胸前掛著總研究部徽章的男人,就是他身后一排清一色的黑武,他哪個也得罪不起。
結巴釋放出火能量,眨眼之間就吞噬了金銳的右手:“是,是,哪只,只,手?這,這只,先廢、廢了。”
段大年的人都是些殺人如麻的劫匪,這些日子光是在青龍山,這些人手上就不知道沾了多少條人命,做起這種事情來,心狠手辣,絲毫沒有陌生感。
楚云升替楚涵包扎好傷口,將她扶起來的時候,結巴已經三下五除二,將金銳給弄死了。
“老,老大,楚先,先生,人,人已經廢,廢了!”結巴邀功地說道。
段大年暗罵一聲,老子的馬屁,你也敢搶,改天廢了你小子。
楚云升扶著已經很虛弱的楚涵,道:“小恬,你們現在住哪?先帶我過去。”
等楚云升他們走后,路亞明才偷偷擦去額頭上的冷汗,乖乖隆滴隆,一個總研究部的正牌研究員,加上六七個黑武,出手就直接滅了一個活人,一想到自己剛才“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那個女人的懇求,他就坐立不安,雖然他完全是按照規定辦事,但是架不住人家不講理啊!總研究部加上黑武總部,自己要是在他們面前吃了虧,都沒地講理去!
想了半天,路亞明再也坐不住,親自從鍋底撈了幾碗比較干的湯粥,用盒子裝好,又從車里拿出他藏了好久的午餐肉罐頭…
姑媽一家現在住的地方,是一間用廢棄的三合板搭建的簡易窩棚,楚云升一進棚內,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他無法想象一向有些潔癖的姑媽,是怎樣在這種環境中生存下來的。
外面看棚子不大,只有十多個平方,里面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云升打開電筒,只見棚里地上堆積了許多亂起亂七八糟的東西,兩邊放著兩張凌亂的小床,其中一張床上的被子里躺著一個人,只露出一個人頭在外面。
“小逸?”
楚云升連忙把姑媽扶坐在對面的床上,走到景逸的床前,呼喚了一聲,他從景恬那里已經得知景逸的情況,十分糟糕。
景逸是個覺醒的黑武,這令他十分驚喜,但是他的能力并不強,并前后兩次受過傷,一次是在沒覺醒前,金陵城那會十分混亂,他為了搶糧食,被混亂的人群打成重傷,后來姑媽決定讓景恬賣房子,就是為了救他的命。
二個月后來病好了,竟然又覺醒了,當時軍方和黑武配合,也將蟲子全部清除出去了,各個地方黑武頭頭都開始搶奪地盤,食物開始奇缺,姑媽和景恬想盡辦法搞來的糧食也都消耗殆盡,姑媽家剩下的三張口,反過來又要靠景逸加入黑武的幫派賣命,才能獲得糊口的糧食。
半個月前,景逸的幫派在和別的幫派沖突的時候,幾乎全軍覆沒,只有景逸憑著一股執念,吊著一口氣企圖回來見姑媽最后一面,當天夜里他就發起了高燒,接著又昏迷了兩天,第三天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同一個活死人,只有眼睛能動,其他部位全部如同死去一般,如果不是他體內還有一絲冰能量,估計早已不在人世。
他異常倔強,從三天前,就開始不肯吃喝,要絕水絕食而死,這才急的景恬要不惜以性命為代價去做新食物試驗,換取藥品來救他。
只是,住在附近的一個落魄醫生說,人根本救不回來了,他傷在覺醒能量方面,現在的醫療,對他作用不大。
這讓楚云升想起一個人來,就是巫婆,不知道她能不能救回景逸,起碼是一個希望。
不過,楚云升還有別的辦法,只要他能夠箓制治療用的元符,就一定能夠救回景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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