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小小的兩艦戰場稍遠的地方,一艘孤獨的菱形小飛船靜靜地懸停在黑暗之中。
從小蟲子的星墳那里,一路加速飛到這里的那個重傷源門生命,在經過短暫的修復后,將冰冷的目光重新望向星墳的方向。
結果卻令他有些意外,星墳消失了,但班里路卻還沒有死,他的飛船還在,那兩個異族源門尊者同樣也還活著,兩道重疊的源門之法依然統治著那片區域。
源門生命的眉頭微微皺起,這個結果似乎并不是他計劃中想要看見的結果,但他接下來的動作卻意味著,仿佛對此,他又早有了相應的準備。
在小小飛船的信號發射臺上,他快速地將一些準備好的內容輸入進去,然后朝著兩艦的戰場上發射而去,隨即,他重傷的傷勢便再也支撐不住,馬上進入了一個修復艙,同時設定了星空坐標,讓飛船自動飛行,再次加速起來,深入宇宙,直至消失不見。
快速戰艦里,一號平臺上,集結著這艘戰艦中所有的最為優秀的人,按照接下來的計劃,每個人、每個隊的任務不同,分別分列在不同的位置上,等待命令。
幾乎所有出色的人,都傾巢而出了,包括各種排行榜上的精英,不管愿意還是不愿意,必須站在這里。
弭婭等人也想保留一些精英的種子,為下一代留點希望,而不是現在這樣一網打盡,但卻沒有辦法這么做,即便抽走了所有的精英骨血,仍然不足一號計劃的要求,他們的總體水平還是太弱了。
而一號計劃的成功與否,直接關系到艦內種族能否生存與延續下去,是否在未來還有著一絲的種族崛起的希望,如果有。那么今天,他們這些人的犧牲,就是有價值的。
靜靜的平臺上,沒有人說話。只有機器系統冰冷的統計聲,以及順序的指令聲。
老赫爾、何團長都來了,睥邁、刺惡、弭婭、岐沉、意意斯、圖圖、吉特…等等,全都出現在這里。
到了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么。眾人突然對楚云升為什么要迫切地聯合卓爾人、烏怒人與戥全力攻克宏科技,而卓爾人烏怒人戥竟也摒棄前嫌,通力合作,有了更深的感觸。
就像現在,他們明明有著比對方更先進的飛船,卻因為對方有著兩個源門級生命,而硬是打不過對方,反而被對方打得凄慘無比,無計可施。
而源門之上還有靈,即便是到了烏怒人那樣的程度又怎樣?還不是被靈生命打得差點種族滅絕?
全族全艦的世代努力。最終仍敵不過人家一個源門生命,更不要說無敵般的靈生命了。
只是靈很少很少見到,有的種族從誕生智慧到全族滅絕,也從未見過,因此按照早已習慣這種不公平世界的歌林人的說法――源門生命就是宇宙中最大的流氓!
也不是戰艦中唯一的源門睥邁不夠努力,他已經快要修煉瘋了,但巨大的鴻溝仍然天塹般地橫亙在那里,別看主艦隊那邊連巔峰源門生命都有,那是很多原因造成的。
這里是宇宙星空,能出現在星空中的。要么是科技先進的種族,要么是能夠搶到飛船的源門生命,而神戰的戰場又在附近爆發過,附近星空中的精英全都匯聚在這里。出現那么多的源門生命并不意外,就像豪華的盛宴,可以看見數不清的達官顯貴,仿佛滿世界都是貴胄,一切都似乎很簡單,但到了自己的現實周圍。每一步前進之路都異常的艱難。
他的進步也已經很快了,甚至是飛快了,但仍然還不是那兩個異族源門生命的對手,換句話說,人家即便是流氓,其資歷、實力以及經驗,也遠遠超過他這個剛剛才跨入門檻的一個流氓小新人。
靈主少見,源門生命便是宇宙天地中的“主角”,它們以樞機為“食”,掠星空飛船為己有,摧毀文明涂炭生命為命源…無惡不作,無所不干,落后一點的星空種族都對它們聞風喪膽,先進一點的星空種族對它們則又愛又恨,再先進一點的,更是與它們仿若天敵,一旦碰見,不死不休。
而修煉到巔峰的程度,源門生物便絕對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生命,神戰不起、眾靈不出的時代,它們永遠是星空的霸主。
對于此,歌林人深有體會,它們就是被老流氓源門尊者浮所俘虜的倒霉種族…
因此,一號計劃中,首先要做的便是拼掉對方一個源門生命,睥邁將使用銀槍中銀色戰艦中兩個巔峰源門留下的能量,拼死干掉其中的一個。
殺掉這一個,是一號計劃中唯一可以保證的,為此要付出睥邁生命的代價,但只有拼掉了第一個,才有后面的希望,否則一切都無從談起。
如果睥邁還能活下來最好,活不下來,就要靠刺惡接替睥邁,再壓上全艦的精銳,血拼最后一個源門生命。
其中,需要弭婭親臨調度指揮,需要岐沉出謀劃策,率領銀色軍團,需要老赫爾與何團長坐鎮赴死的第一線…也需要阿里的敏銳能力等等,每一個人都被用到了極致,卻仍有些不足。
在睥邁犧牲掉后,靠最高層次不過樞機的刺惡,以及一群“凡人”,用盡手中的各種科技、武器資源,來對拼掉地方的源門生命,或許只有戥才能勉強做到。
但偏偏,第二個源門生命的生死,才是決定性的,一旦拼掉,剩下的地方飛船,即便有著特殊的武器,在沒有源門生命的情況下,面對比它先進的快速戰艦也無可奈何了。
弭婭不知道最終能不能成功,她心中隱隱地只抱有能夠重傷第二個源門的希望,不敢太過奢望,但卻是不能說出來的,即便可能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一口氣要是松了,就一點點指望都沒有了。
這是她作為艦長以來,下達的第一個生死存亡計劃,被命名為一號計劃,另外,她還想過將來要給快速戰艦正式起一個名字,不再使用從戥給戰艦的屬性名詞中翻譯過來的“快速”,而用一個嶄新的名字,可惜沒有時間了。
既然自己要戰死了,還是留給第二任的艦長吧。
她看著阿里,以及阿里身邊的苜苒,正想要說什么的時候,頻道中忽然傳來偵查人員疑惑的報告聲:
“艦長,發現一道目標為我們的奇怪信號,正在翻譯信號內容,疑似與敵人的特殊武器有關…天啊,是敵人那個特殊武器的詳細資料…”
緊接著,一號平臺上,一個分析員語氣中努力壓制著興奮道:“艦長,我將信號中提供的剛剛翻譯出的幾份資料簡化為參數,代入我艦系統,運行正確率達百分之八十一,艦長,我們有希望破解對方武器的遏制規律!”
這時候,又有一個戰斗分析人員激動道:“艦長,馬上就要全部翻譯出來,和我們現在遭受的遏制情況匹配度極高!”
一個歌林人也忍不住道:“太好了,你們這艘戰艦非常先進,戰演系統十分強大,之前因為對地方武器的參數完全不了解,僅僅憑借拖延時間的采集無法準確建模。
現在有了這些可以通過計算得出參數的這些資料,我們可以迅速地建立敵方武器的分析模型,一旦成功,不,只要成功百分之七十以上,我們就有可能成功地擺脫敵方遏制武器的困擾,重新確立我方戰艦速度的優勢!”
當資料全部翻譯出來后,再通過計算歸納出相應的參數,分析模型迅速地確立中,一名不想死的科學家,喜極而泣:“艦長,不管是誰發來的資料,我們都得救了!”
“不,艦長,我們只是重新確立了速度優勢,并沒有徹底擺脫困境!”還是那個歌林人道:“我們已經在敵方源門生命的控制范圍之中,想要順利逃走,難度依然很大,現在應該利用敵方尚未知道我們已經擺脫它們遏制的機會,讓可以正常發揮戰力的睥邁源門配合我們,趁機反擊它們一次,如果成功,我們甚至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星空之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真正能順利逃掉的情況并不多見,歌林人或許還有一絲理論上的機會投降,但快速戰艦里的其他人沒有。
弭婭到了此時的生死之刻,才有一絲真正的艦長感覺,才能體會到她雖然跟隨著戥卻永遠無法了解戥在做出決定時的艦長心理,而她現在,就要做出決定――是拼死逃往,還是拼死一戰!
逃,有可能逃得掉,也有可能逃不掉;戰,有可能戰敗,也有可能戰勝。
看起來,兩者之間差不多,都是要么活下來,要么死掉,那不知道是誰發來的敵方武器資料,只是給了他們一個可戰的選擇――之前,等同絕境。
但實際上,兩者之間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區別,一個逃掉活下來,一個是戰勝活下來,一個逃著被殺掉,一個是戰敗被殺掉。
當兩者皆有可能的時候,甚至只要堅持下來,利用好快速戰艦的先進性,反敗為勝的可能更大的情況下――是戰,還是逃?
弭婭的心中其實早就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