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第六紀的人
青蒙的身影沒有回答，身體化作一道極速的粒子流，轉瞬便消失在坐標點，以接近光速的速度在探測器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
楚云升鎖緊眉頭，他救過的人很多，大多都早已忘記了，勉強能記住的也就是第七紀的一些人，而這些人絕不可能這么快從樞機再到源門。
他想到了第六紀，只有第六紀的人，才能有足夠的時間走到這一步，也只有第六紀的人背景最為復雜，能夠混雜在星空的勢力之中。
但即使是第六紀的人，他一時也想不到是誰。
回到主艦，他就看到一群樞機生命圍在平臺上，圍著一個生物，議論紛紛。
楚云升隨手拉了一個人問道：“怎么回事？”
那樞機見是楚云升，急忙后退幾步，恭敬道：“神儲大人，剛才有個樞機突然發瘋，要自殺，幸虧被別人發現，攔下了。”
楚云升朝著人群中心看了看，果然見到里面那個健壯的生物神智有些不太清醒的樣子，望著星空發呆一般迷惘，轉頭再問道：“查過什么原因了嗎？”
自殺，在星空漫長的航行中，經常會發生，經常會出現一些生命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突然自戕，這種現象，一直是星際生物學家們重點研究的課題。
而在戰爭時期，因為戰事的緊張，或者戰事的不利，甚至會出現大規模的自殺潮。
冷星艦隊雖然沒有發生過自殺潮，但零星的自殺，時有發生，意意斯和圖圖都向他匯報過。
但樞機生命卻從來沒有無端地出現過這種情況，尤其是已經在星空中生存多年的種族，不像冷星艦隊完全是初次進入星空，難以適應。
那被他拉來的樞機無奈道：“還不知道，問它什么也不說。”
楚云升皺了皺眉頭，轉向主艦道：“剛才監測系統有什么異常的情況沒有？”
他擔心是遭到了什么“思維”攻擊，或者是剛才的青蒙源門搞得鬼。
主艦控制艙立即回復：“沒有。但正在調查魯爾樞機的自殺事件。”
戥在信道中插話道：“前儲大人，這種情況在暗域中經常會發生，原因不明，有時候。就是源門生物也會發瘋。”
楚云升奇怪道：“是因為航行的空寂感？”
在與線體樞機前往生命星球的漫長路上，他感覺到過那種似乎沒有盡頭的宇宙空寂感，因為有過六階崩心的經歷，所以對他的心理影響有限，但線體樞機當時的確十分的難熬。
戥回答道：“會有些影響。但對于星空生命來說，面對這些影響，都會有自己的處理辦法，而暗域的問題更復雜，和它一樣的神秘，很多生命種族，甚至會神秘地集體自殺。”
楚云升不知道為何莫名地心悸了一下，又看了看那個呆呆發傻的樞機，道：“有什么辦法嗎？”
戥說道：“暫時沒有，不過可以嚴加監控。一旦出現苗頭，一定要及時解決。”
楚云升想了想道：“那個樞機還能不能清醒過來？”
戥說道：“恐怕不能了，不過，它是一個樞機生命，這里又才到暗域的邊緣，就發生這種事情，現象獨特，可以留給星際生物學家們分析。”
楚云升也沒有辦法，雖然可以殺了這個樞機，轉移契約。但這和它自殺似乎也沒什么區別了，讓生命學家們分析也是死馬當活馬醫，這么多年都沒有人能搞明白，他們多半也不會出什么奇跡。
少一個樞機。未來就可能少一個源門。
艦隊中所有的樞機生命，在戰爭的逼迫下，都在努力地修煉，但源門也不是那么好突破的，許多樞機一輩子也只能在第二或者第三神境掙扎。
對于這種情況，艦隊中最近傳出謠言。說是幾個源門開了會，向楚云升建議，如果沒有潛力，未來突破不到源門的樞機，就要殺掉，一來以免浪費契約的名額，使得更加優秀的繼承者無法脫穎而出，二來，還可以給源門尊者彌補傷勢，算是廢物利用了。
這個謠言不知道是哪里傳出來的，樞機們卻信以為真，有的惶惶不可終日，有的瘋狂修煉，影響很大。
也不知道，這個叫魯爾的樞機生命，是不是被這個謠言逼瘋的？
進入主艦船艙，楚云升終于聽到一個好消息。
拼死做出最后一擊的源門尊者，還有一絲生命跡象，雖然匯集了各個艦隊種族中最優秀的生物學家，對它的情況也插不上手，但卻能夠通過各種奇思妙想的技術，從它的生命體中，想辦法觀察到它與死亡仍在搏斗的痕跡。
只要不死，就還有活下來的希望，楚云升想要樹立它為典型，哪怕再多的投入，也值得，何況它還是一個將來或許還可以作為主力戰斗的源門。
總艦隊也開始撤離戰場，遠處邊緣那艘趕來的小飛船，也沒有再前進，而是遠遠地停了下來，然后往回迅速飛走。
八元天源門死后，它便失去了完勝的可能，如果青蒙身影的情報正確，那么，那艘小飛船中，只有一個八元天源門，肯定不亂強行胡來。
現在它撤退了，說明這個情報的確為真，否則里面如果有兩個八元天的話，直接就殺來了。
楚云升也沒后悔當時沒有立即追上去，在不知道詳細情況下，貿然再出擊，十分的危險。
而且銀色長槍中存有高溫體源門的能量已經用光，其他幾個源門也需要休息調整一下，那一段生死一刻的追擊之路，實在是驚心動魄，損耗極大。
整個艦隊，暫時地平靜下來，物資仍在統計之中，還沒有上報確切的數字，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已經超過了十五個單位，達到并超過了原本對疑似艦隊總量所推測的預期。
楚云升找了一個沒人的船艙，依舊是找來刺惡守門，沉下心。將銀色長槍放到一邊，開始努力地協助本體元氣恢復身體中的秩序。
僅此一戰，他意識到自己與八元天源門的巨大差距，落后是全方位的。從境界到意識，從常識到知識，都有著巨大的差距。
本體如果到不了源門，他始終沒辦法真正的強大起來。
源門的常識與知識不夠，他還會遇到猝不及防的事情。
一邊讓金甲源門將有關源門生命的資料。從其他幾個源門口中收集起來，一邊再讓主艦和戥整理所有它們遇到過的源門戰爭記錄，他隨后要一個一個詳細地觀看。
這些都是資源，以前他不會樞機之力，不懂源門之法，現在身邊有著上百的樞機，有著幾個源門，此時不了解，什么時候了解？
雖然樞機和源門很多人本身說不清自身力量的事情，但還有主艦。還有戥，還有許多先進的精銳艦隊種族，它們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闡述樞機之力與源門之法。
按照戥的說法，宏領域下的任何力量，想要發揮作用，就都要體現在多維的物質世界中，以物質空間形式展開，那么它就具有物質特性與物理特性，以此為基礎，解剖它的秘密。
不一定能夠研究出它是怎么形成的。但起碼可以知道它形成后的危險在哪里，作用在哪里，等等之類的東西。
楚云升要的就是這些知識，這時候也不是死要面子裝懂的時候。能多知道一點都會是將來戰場上的經驗。
銀色戰艦的離去，讓他心頭松了一口大氣，經過八元天源門的一戰，比起雪苑使的主子，巔峰源門給他的壓迫感反而更強！
巔峰源門自然比不了一個靈，但對雪苑使主子。楚云升可以無所顧忌了，可以將所有的戰力，所有的靈蘊，所有的準備，一次性地全部使用出來，并且置諸死地，決死一戰。
但面對巔峰源門，這個不能用，那個不敢用，拼命都要顧忌，縛手縛腳，沒辦法放開一戰，而顛覆源門又極其的強大，不全力一戰又打不過，極為矛盾、難辦。
現在它走了，楚云升便可以沉下心來，好好準備與雪苑使主子的死戰。
不過在這之前，還需要擊潰青蒙身影所提到的那支敵人先進大艦隊，使得他們后顧無憂。
他只能近戰的秘密已經泄露出去，敵人必定有所防備，青蒙身影就是做內應，也消除不了這個影響。
下一戰，再想簡單的近身，肯定是不可能了。
必須另想他法。
現在，雪苑使的主子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了，楚云升懷疑，它要么是在等銀色戰艦飛遠，要么就是在等另外一個靈離開這片坐標范圍，或許兩者都有。
說不定銀色戰艦還在“幫助”他拖延時間，它是絕不希望自己死在靈手里的。
但一旦銀色戰艦與另外一個靈都徹底離開了，必定是靈襲的開始！
神使翙非常的聰明，但它依舊失算了一件事。
楚云升的確還有來自古書前輩的遺物，以及非來自前輩的其他東西。
古書的修煉之法，物子碎片，符文技術等等，這些都是來自古書前輩。
零維立方體，紫氣之劍等等來自其他地方，而黑氣則是他自己的。
這些東西，還有無契約的秘密，都無一不是他“必須死”的理由。
銀色戰艦真要是殺了他，收獲只會比神使翙原想的要多，絕不會少。
楚云升沉思片刻，打開信道，向戥以及主艦控制艙道：“發一道深空信號…”
權衡之下，他決定主動暴露一次自己的坐標，讓孵墳蟲盡快趕到，與他匯合！
第二更，今天周一，又是一號，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