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升第一次用的是四劍式連殺,第二次是單擊,都沒有同時連續發出三道析蕩,它也就不可能知道。
無數銀芒驚鴻一般掠過一道道軌道,奔襲而至,如光源般散開,紛紛極速射向鎖死的無數分裂體。
這種鎖死,楚云升親身體會過,不是移動一段空間距離就能躲避開的,除非用第二劍式劍嘯不斷地斬斷鎖定關系,否則逃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用處。
八元天源門竭力地試圖從鎖定中躲閃,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源門之法,銀芒之擊!
剎那間,第一個被擊中的分裂體在銀芒中閃滅,接著便如潮水般地席卷整個空間,數不清的分裂體像是在顯微鏡下的細菌,被病毒迅速地吞滅――如果有“人”站在極大尺度的宏觀角度來看的話。
楚云升從爆裂的飛船中飛出來的時候,銀芒之擊已經接近到了尾聲,最邊緣的分裂體正在閃滅之中。
六個左旋源門正在朝著那個方向延伸源門之法,以免疏漏,漏掉一個,它就完全有可能活命。
楚云升沒有再過去,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源門之地,去追擊遠遠的邊緣,徒勞無用。
他起身返回聯軍主艦,要與戥商議馬上就要到來的第二戰!
“還有一個!”
一聲驚呼在他背后由一個最前面的源門生命波動傳來,語氣中含著一絲驚慌。
這不怪它,任何一個生命,面對展現出強大力量的八元天源門都心有余悸,一旦讓它順利與援兵匯合,后果不堪設想。
楚云升頓時也背后一涼,立即轉過身,明知道自己追過去也無濟于事,即便使用靈蘊,也被限于光速之內。不比其他源門的源空之地快多少,而現在它已經在遙遠的邊緣之外,時間僅在幾秒之內,而靈蘊空耗在這里。未來還是死。
但他下意識還是瘋狂加速飛了過去。
接著便是純粹的戰斗意識接管了身體,熔鑄一部分生命戰甲,形成強弓,激發起一層層浪濤般的本體元氣,射出雨點般地純能量速度的元氣之箭。
六個源門也在瘋狂地加速中。誰都知道一旦讓它逃了,將是什么后果!
漆黑的星空中,那一抹殘片般的分裂體,也在拼命地逃亡著,它似乎受到了重創,已經無法再分裂,但它同樣也知道,只要它停下,甚至是稍慢半刻,就是冰冷的死亡!
它要活。左旋源門也要活。
生與死,橫亙在這段空間距離上,對它來說太近了,對左旋源門對楚云升來說,又太遠了!
它拼命地逃著,瘋狂地逃著,左旋源門拼命地追著,瘋狂地追著,每一個人的心在此刻都懸在了冰冷的黑暗之上,窒息而又卑微。
楚云升也在追著。拼命地追著,雖然他知道沒用,但是他不能停,他背后整個左旋的希望不容許他停下來。放棄便意味著傳遞絕望。
箭戰技如雨般傾瀉出去,本體元氣狂涌向他的本體,直逼身體的極限,撕裂著本體與戰甲,但他依舊拼命地一次次地發動戰技,哪怕只有一絲的希望擊中。他也會堅持下去,沒有源空之地,他連對方的具體位置都不知道,星空太大了。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八元天源門緊張到了極點,但左旋追擊的人,卻沒有一個能高興的起來。
因為,它也越來越近援兵的救援范圍!
生死時刻,生死時速。
“殺了它!”
最遠的一個左旋源門竭盡了全力飛行中,望著下一秒就要逃掉的那片分裂體,絕望地嘶喊道。
身在最前方的左旋源門,全身幾乎撕裂,比楚云升還要恐怖,血染之速中,一道道生命體被均勻空間中的暗能量割裂飛出,燃燒著生命,蒸發著自己的本源,幾乎拼到了自己都要飛死的地步!
只為追上它,殺了它!
八元天源門也在玩命,分裂體片片殘斷,博爭到了極點。
它身后就是追得最近的那個左旋源門急速延伸過來的源空之地。
它身前就是援兵拼命趕來的源空之地!
生與死,從來沒有靠的這么近過。
生于死,也從來沒有這么遙遠過,遙遠地讓人追不上。
左旋最近的源門在星空中,凄厲地波動一道亂流,耗盡自己的生命,發出承載著整個左旋希望的最近一擊。
暗色的元氣金芒在八元天源門身后的原空之地形成,一往無回般地慘烈殺向它。
它感覺到了,死亡撲殺而來,這一刻,它掙扎起全部的生命,分裂出一個分裂體,擋向那道金芒。
它已經無法再展開哪怕一個源門之法,生命幾乎衰老到了盡頭。
但它成功了,暗芒之后,那片分裂體碎為塵埃,而它還活著!
它活著!
絕望以光速從它身后,傳向失控漂浮在黑暗中漸漸閉上眼的最近左旋源門,越過生死追擊中精疲力竭的其他源門頭頂,穿過楚云升的心臟,飛向后方寂靜無聲的艦隊!
八元天源門幾乎拖著傷勢慘重的殘片,帶著驚魂逃出升天的意識,飛向僅在咫尺的援兵源空之地。
它知道,左旋沒有人再能追上它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暗弱之極的凌厲波動,從它殘片中絞殺而出,昂繞飛殺,將它所有的努力與拼命,泯滅一空!
這一刻,發生得太快了,快到它都沒有防備,沒有想到。
潰散的意識在黑暗中,它絕望地望著身前的源空之地,消散的瞬間,它想到了那個潛伏的左旋源門,它在最后一刻,稍微松的那一刻警覺,致命的一刻…
在它的身后,不遠,也不太近的地方,一個冷靜到極點的身影正在飛速往回飛掠。
經過用命一擊的漂浮左旋源門,將它一起帶走。然后繼續高速后撤。
這時候,許多人,包括楚云升,才想起來。它們還有一個潛伏的源門尊者,在戰斗剛開始一刻,它曾試圖出動過,但形勢立變后,又迅速地沉寂下去。
沒人知道它竟然隱忍到這個地步。冷靜到令人發指的地步,面對對方援兵來襲的源空之地近在眼前也不為所動,面對孤身逃亡緊張到極點的八元天源門也不為所動,死死地等待著一擊必殺的機會,等待所有人都忘記它的瞬間。
其他幾個左旋源門尊者錯愕到驚喜之后,等它過來匯合后,保護著現在也不知死活,為左旋發出關鍵一擊的那個源門生命,急忙后撤,路過楚云升的位置。再次匯合后,朝著后方撤退。
此刻,艦隊還不知道已經大勝,還在失敗的陰影之中,它們還要等上一會,等待光信號的傳遞。
還有一個潛伏的敵方源門,誰也顧不上了,一個七元天,又受了傷的源門生命,就是逃了。對它們影響也有限。
它要是將左旋的身份傳出去,也早在飛船沒有毀掉之前就傳出去了,若果沒有,那么沒有的理由。就會讓它繼續沒有。
馬上就要面對第二個八元天源門,必須與主艦隊匯合,集中力量再戰。
飛到一般,與戥的信號再次聯系上。
“準備搶救。”楚云升看著一眾源門帶著的“尸體”,也不知道能否將它救活。
這里每一個人,都是身經百戰的人。比任何人都清楚,殺死敵人雖然是冷靜之極的那個潛伏源門,但如果沒有它燃燒本源,犧牲生命發出承載無數人希望的一擊,創造出絕佳的機會,潛伏源門也未必能一擊必殺地成功!
此戰,它才是最大的功臣!
“已經準備了。”戥的信號發來,并說道:“還有人要見你。”
“誰?”楚云升說道。
“那個識破我們身份,潛伏的第一生命形態源門。”戥平靜地說道。
楚云升眉頭頓時皺起道:“它往相反的跑了?”
難怪一路上,六個源門的源空之地,都沒有搜到它,原來是往艦隊方向跑了,不過有戥和主艦隊在,一個七元天還受傷的源門,威脅也不太大。
戥回答道:“是的,它根本跑不掉,所以朝著我們這邊潛伏,等待勝負的決出。”
楚云升道:“知道它現在的意圖嗎?”
戥道:“大致能猜出來,不過,需要等您回來確認。”
楚云升將情報向其他源門說了一遍,然后順帶向戥道:“那個潛伏的源門很冷靜,你安排的很好。”
戥回復道:“它就是你讓人安排給海國大殿主的指導,平時很少說話,對了,它的種族也在我們的艦隊中,它們的生命形態很特別,我發來給你看。”
不用戥說,楚云升也能看到,那個源門生命像是一個立體的網格,但網的數量會變化,也會延伸出來,根據需要,它會形成甚至如人類的手,十分的形象,但卻是由一道道網組成。
它的確很不怎么說話,基本和他沒有過交流。
戥發來的第一道圖影中,是它的種族族人,大概是一支軍隊,和它現在的形態不同,全都蕭殺地靜靜地懸浮空中,網變成成一個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網格球體,沉默與安靜。
另外一個圖影中,許多立體網狀生命正在相互連接中,形成一個龐大的立體網格,一道道波動在網中流動,似乎在交換著信息,或者計算研究交流著什么。
楚云升大略地看了一下道:“我們馬上就到主艦,讓那個敵方源門在外太空等我。”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