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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一回合

夢想島中文    新唐遺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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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遺玉第一卷第五十六章一回合三月果新唐遺玉第一卷第五十六章一回合第五十六章一回合  長孫嫻一干人等的到來,似乎只是這及笄禮上的一個插曲,遺玉在程小鳳和程夫人的幫助下,進行了三加三拜。

  散了發,程小鳳仔細地將遺玉的頭發梳過,再次結成象征童真的雙丫髻。

  初加笄,拜父母,在程夫人為她加笄后,遺玉去小東廂換了配套發笄的素色衣裙出來后,向來客展示了一番,便走到盧氏面前,跪了下來,正正經經地伏地叩下。

  這一下,是她最誠心的跪拜,她來到這世上十一年,是這婦人,田間勞作,挑水砍柴,月下縫衣,將她養育,讓她鄉野之間的童年無憂,讓她心在這異世著落。

  “謝娘養育之恩。”

  盧氏看著在自己面前叩首的女兒,眼里不覺已閃上一層淚花,總也盼著她長大成人的那一天,真到這時候,方覺得,不論她是到了幾歲,都是那個坐在木板床上軟和和地喊她娘的小東西。

  “快起來吧。”盧氏探身去扶她,雖是這樣的日子,又怎舍得她多跪。遺玉順勢站了起來,看著盧氏,一眼道不盡養育情,在她手背上輕按了一下,便轉身回到祠堂前的小案后坐下。

  程夫人重新凈手,接過程小鳳遞上的發簪,高聲頌道:

  “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程小鳳將她頭上發笄去下,又是梳理,這一回結成樂游髻,象征豆蔻年華的純真。再加簪,她換了曲裾深衣出來,朝著在場賓客一行揖禮,這是二拜。

  “嫻姐,她瞧著也不像是那種不懂規矩的人啊。”坐在長孫嫻身邊的人側頭小聲道。

  長孫嫻沒答話,倒是另一名人輕聲哼道,“你回京的遲,沒能趕上見著她不懂規矩的時候,這盧小姐的脾氣可是大了,就連公主的面子都敢駁了,你當她真如這會兒瞧著溫順?”

  “這、我只是覺得,若她品行才學皆可,咱們卻用莠來評她,是有些不公。”

  長孫嫻摸著膝上的黑檀小盒,瞥了這說話的人一眼,“閔蓉,這主意不是你想出來的么,正好逢上了,恰借著這機會,宣揚出去,是為咱們爾容詩社添勢,至于公不公,事先已評好,你現在又來說,不是晚了點么。”

  聽了她這話,那名喚閔蓉的婦人,略一猶豫地看向正在準備三加,體態端莊的遺玉,沒再多語,心里的不妥,卻越來越大。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程小鳳將遺玉云髻散去,這一次,所梳發式極復雜,她動作嫻熟,將遺玉的三尺長發,結成大片的盤桓髻,象征成年之意,程夫人為她加上了一支中規中矩的金絲抱珠釵,她便回小東廂換衣妝點,這一次,讓人等候的時間要長一些,再出來時,一身海棠紅的麗裝女子,卻是讓賓客席上觀者眼前為之一亮。

她丫髻素裙時候,是清清淡淡的小女兒姿態,曲裾深衣時候,是端莊舒儀的少女姿態,再這一身海棠紅衣,妝容半點,并不是國色天香的美人,也不是傾城傾國的絕色,然是這長安城少見的麗人,淡紫偏紅的海棠色,過嬌媚而顯俗,不是人人都穿得,偏在她身上,嬌媚之余,竟生生地被她逼出三分貴氣來  “怎地我看這盧二小姐,半點不像是在鄉下長大的,這及笄禮我去的多了,肥的瘦的都見過,嘖,哪有這種一絲兒都叫人挑不出錯的。”

  “要不是呢,聽說魏王喜愛的很,那晚宴上還親自為她作畫像”

  下面的竊竊私語聲,叫長孫嫻眼中浮起一絲冷笑,看著正跪向祠堂朝盧家祖宗靈位行禮的遺玉。

  三加三拜之后,遺玉暗松一口氣,被程小鳳扶著站起身,重新回到絨毯上跪坐好,程夫人走上前,接過司者遞上的托盤,取了她事先準備的一支精致小巧的如意玉簪,在遺玉僅有一釵的發髻別上。

  “添簪一支,稱心如意。”

  “謝夫人。”遺玉微微垂首,沒敢大動,記得早晨沐浴時候盧氏的交待,在醴醮取字之前,頭上一根釵環都不能掉下,否則便是丟了添笄者的贈言和祝福,是謂大兇。

  一旁的司者見程夫人簪落退到一邊,便面向著南邊賓客席次,揚聲道:

  “請諸客添笄,添福,添愿——”

  在場的女賓紛紛站起身,年長的正互相禮讓先行,另一半的女賓,已是有人離席上前,看清是誰后,她們都停下了動作,目光追去。

  遺玉看著長孫嫻走到她身邊,一手托著一只黑檀盒子,沖她淡淡一笑,道:“恭喜了。”

  遺玉回以一笑,心中警惕,就聽立在身后的程小鳳低聲警告道:“長孫嫻,你別打什么歪主意。”

  “你想多了,我可是來道賀添笄的,”長孫嫻說著,便打開手中的盒子,取出一物來,捏在手中。

  待看清那東西,遺玉當即目色一厲,察覺身后動靜,快一步背手抓住程小鳳腳踝,沒讓她沖動。

  “長孫小姐這是何意?”程夫人先于程小鳳出聲,臉色是難看的很。

“程夫人問得好,”長孫嫻轉過身,抬起手,在場女賓看清楚她手中物事,頓起嘩然——她手上的,可不是什么釵環簪笄,而是一根細莖生穗,路邊田壟上隨處可見的莠草  長孫嫻亮聲壓過喧嘩,穩穩地舉著手中的莠草,“長安城中,向以女子嫁前及笄禮之盛,賓客之眾,來衡量女子德行品操,然,禮后未能有一詳說,能衡其優劣,今我爾容詩社便想出一則,有誰家女子禮前,便查其出身、品行、才學三者,分作六等,再以花草代簪釵,為行禮者添笄,衡其優劣”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主意又新奇,為數不多的賓客都小聲議論起來,長孫嫻并不停頓,繼續朗聲道:

  “這頭一等的,是牡丹,這二等的,是梅花,此二為上品。這三等的,是芙蓉,這四等的,是菊花,此二為良品。這五等的,是槐枝,這六等的,便是我手中的莠草了,”她轉身看一眼遺玉,目露諷色:

  “此二為下品。”

  聲音落下,賓客再次嘩然。

  書有云,莠,害苗之草也。

御書房  龍涎香的味道,本是靜心養神,此刻充斥在室內,卻滿是沉悶。

  “內庫用度,涉宮闈私密,怎能將賬目布于公眾,再牽扯上盜庫的案件,豈不是讓天下人看笑話嗎?”

  李世民雙目一瞇,不再拐彎,語調不緊不慢,卻分毫不容置喙:

  “立查此案,絕無可能,那兩個內官被逼問之下,當朝胡言亂語,怎能作數,他們不信你,朕信你便是,且叫他們鬧去吧,你不要跟著胡鬧摻和。”

  李泰唇線輕抿,知最后一句話,才是重點,不管是不是他盜的庫,不“摻和”,便是默認,為了維護皇室尊嚴也好,為了掩飾其他也好,總之,一開始這個黑鍋,就算定了要由他來背的。

  實際上,到了這一步,他也沒想過,能在這種情況下,討回什么所謂的“清白”,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這個注定要背的黑鍋,能幫他交換回來什么。

  說來,這還要感謝指使戚中恩在接風宴上搗亂的人,給他提供了交換的機會,還有平陽長公主那一句“提點”,大盈庫在他離京這兩年,以他名義支出的,怕是不只十萬這筆“小數目”,讓他知道了交換的底線。

  李世民見李泰沉默不語,沒再開口討清白,當是心照不宣,目光連閃后,神情和軟下來,輕嘆一聲,道:

  “這回算是冤枉了你,朕向厚愛你,沒有平白讓你受氣的道理,你放心,那兩個胡言亂語污你的內侍,朕不會饒他們。此外,當年朕還在東宮之時,侍中王珪便在跟前做舍人,他性情沉澹,志量隱正,常以忠孝仁義禮自勵,就給你做個上門先生,你要敬他如長。至于你的婚事——好的不要,偏要挑個不登對的,罷,便由你吧,正巧皇后留下兩名女官,都是宮里的老尚人,朕本是要讓她們安享晚年,這便一并送到你府上任事吧。”

  恩威并施,這是變相的妥協,亦是交換的內容,給這首場父子之爭劃下休止,究竟是誰先妥協,誰占了上風,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層窗戶紙已捅破,再補上去,也掩飾不了那里留下的洞。

  李泰目光沉下,躬身一禮:“謝過父皇恩典,是兒臣執了,內庫茲事體大,怎得輕易布眾,讒語流言,止于智者,身正不懼影斜,兒臣自知便是。”

  有誰知道,這番平靜脫出的話語背后,是將付出如何的代價,甚至在百年之后,也成他人生中抹之不去的一個污點。

  他拜完,卻并未起身,知子莫若父,李世民看著這唯一能叫他心情復雜如斯的兒子,抬手叩了一下案頭,肅聲道:“筆墨。”

  一直站在一旁裝聾作啞的宦官,不慌不忙地上前去研墨。

  一盞茶后,李泰退去,片刻間,御書房內沉悶之氣迅速散盡,龍涎香味,又變得怡神起來。

  “陛下,四皇子這一趟回來,是變了許多。”

  李世民持起手中的毛筆,在干凈的紙上游走,“變?他沒變,是你從未真正知他罷了。”

  “長公主和魁星樓那邊,需不需要再——”

  “不必,只要不越了那條線,把該做的都做好,無干大局,他們那些小動作,朕都容得。”他嘴角帶笑,神情松泛,“庫里那邊處理了妥了嗎。”

  “快了,最遲后日,賬目就能補平,將缺的那八十萬抿去,不詳查,看不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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