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感覺到力量…在體內燃燒 明亮的月光之下,諾里烏斯公爵站在那里。
他攤開雙手…看著自己的掌心。原本虛弱的身體…原本稍微跑動幾步就會十分吃力的身體,現在,竟然是如此的充滿活力沒錯…就像是自己年輕時一樣,充滿了力量…魄力…甚至是那種足以沖鋒陷陣,在戰場上殺敵的強大力量只要有了這樣的力量…只要能夠擁有這樣的力量 那名血族離開了。
只剩下這里新成為血族的公爵,還在品味身體之內的滋味。他閉上眼,抬起頭,然后,緩緩張開,讓那輪月光盡情的充盈自己的雙眼。隨后,這位新生的吸血鬼立刻轉過頭,走向小樹林的結界。
腳步緩慢…因為現在的他壓根就用不著再去那樣的緊張和焦急。
四周的血奴已經不再攻擊他,那些東西看著他,反而像是在看著什么恐怖的東西一樣,片刻不敢躍出那些陰影。
這已經是多久…多久?
自己到底是多久,沒有這樣享受過走在路上,被所有人害怕,被所有人敬仰的滋味了?
諾里烏斯公爵捂著自己的臉,嘴角,露出微笑。
不過當然,他絕對不會忘記自己的任務。在走到小樹林的結界之前,他也是很確定了這一點。
“開門,我的公主。”
結界的大門,緩緩打開。里面露出的光亮瞬間驅散了外面的陰暗。諾里烏斯公爵冷笑一聲,緩緩走了進去。結界大門也是在他的身后應聲關閉。
“啊,公爵大人?”
開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一直在給胡桃送吃的東西的老鐵匠。在看到諾里烏斯公爵突然從外面進來之后,這位老鐵匠顯然驚訝了一下。隨后,這位老鐵匠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果,在公爵的面前跪下。
公爵看著他…看著這個骯臟,虛弱的老人。
說來真的很奇怪,原本看著這些平民的時候,自己還能將他們看成是一種“人”。但是現在…仔細想想,自己已經是一種不死不滅的存在。而這個人類呢?
一個虛弱,卑賤,隨時都會死,自己輕輕松松就能夠捏死的爬蟲…
像這種人,在平時就已經不可能和自己這種貴族相提并論。而現在,看著他們,就更加覺得他們卑賤,入不了自己的眼睛了。
也就是到這個時候,諾里烏斯公爵總算明白了血族的心情。也明白了為什么那些血族甘愿冒著自己被敵人發現的風險,也要維持著自己那鮮紅的瞳色。
這是一種自尊…一種普通人根本就無理解的自尊。
這就好像你愿意自降身份,和一條狗一樣的趴著行走,趴著吃飯嗎?不愿意。那理所當然的,血族頁不愿意放棄自己那血紅色的眼睛,和這些普通的凡人一樣,被人相提并論。
不過,幸好…
諾里烏斯公爵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閉上眼,嘴角,露出微笑。
隨后,他松開自己的手掌,睜開眼…
幸好,諾里烏斯家族的瞳色天生就偏向暗紅,只要讓自己的眼睛不再那樣的散發出猩紅色的邪惡光芒,那就沒有問題了,不是嗎?
“嗯,你去吧。”
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在說出口的瞬間,這位公爵突然發現,自己就連和這些卑賤的“豬狗”說話的興致都沒有。這些“豬狗”,根本就沒有資格和自己這種高貴的,永生不滅的存在搭話。
老鐵匠臉上微微一詫,似乎也察覺了這位公爵臉上的那一抹不同尋常的感覺。他連忙收拾好自己的碗碟,再次向公主和這位公爵行禮之后,離開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
晴朗的陽光之下,公爵,笑了。
這種自得其樂的笑聲讓旁邊的胡桃感覺有些奇怪。她睜開眼,露出那雙暗淡無光的紅色瞳孔,看著這位公爵。
“你笑什么?”
“呵呵,我笑什么?呵呵呵呵呵…”
公爵搖了搖頭,來到胡桃的正面,說道——
“這個世界還真是奇妙,讓人感覺無比的暢快,不是嗎?尊敬的公主殿下,我族真正的血族之母。我實在是難以理解,為什么…你會想盡全力去抵御這種感覺呢?”
胡桃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有些不太明白這些話。但在思考了一會兒,并且在看到公爵的那雙暗紅色瞳孔之后…
“你————”
猛地,胡桃掙扎但她的掙扎卻被那些樹枝所阻擋,壓根就無行動起來。
“公主殿下,您為什么要這么慌張?看起來,您似乎還…尤其的憤怒?”
胡桃掙扎了一下,在確認自己根本就無擺脫之后,不由得低著嗓音,緊緊盯著這個公爵,有些憤怒地吼道——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這份詛咒…你竟然親自承擔了這份詛咒?”
“詛咒?不知道為什么,我卻并不這么認為呢。”
諾里烏斯公爵揚了揚頭,臉上的皺紋似乎都少了許多。
“原本,我也害怕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但是在親身經歷過之后,我才察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應該加以抗拒的東西。原本的我,衰弱,無力,蒼老,行將就木。但是現在,我卻感受到了如同年輕時一般的力量在我體內。這樣的感覺,恐怕像公主您這樣的年輕人是不會體會到的吧?但對我這種老人來說,喜悅,卻是遠遠大于您所說的詛咒。”
胡桃輕輕咬著下嘴唇,她緊盯著這位公爵。那雙眼睛里的憤怒與緊張漸漸地消失,轉而出現的,卻是一股悲傷,與自責…
“是我害了你…又是我…又是我害了你…”
淚水,從那雙紅色的眼睛里流淌而下,滴落在胸前的樹枝上,砸出水花…
但看著這樣的胡桃,諾里烏斯公爵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輕輕替他的公主擦去淚水,再次呵呵冷笑起來——
“公主殿下,您覺得害了我,但我卻覺得這是一份莫大的榮光。既然我都沒有覺得是被害,那么您又為什么要自責?好吧,我不說了。不過公主殿下,為了解決這座森林主人的陰謀,這份力量卻是必須的。如果您愿意的話,是否可以再給我一點?您給的越多,我就越是有能力和這座森林主人對抗。嘿嘿,如果說,他是在努力克制,而我發揮全力的話。殺掉他,應該也不是什么難事。”
對于這個提議,胡桃的眼中卻是閃爍出些許的迷茫與猶豫。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胡桃,卻是再一次的搖了搖頭。
“我不會給你血,這是我的責任。但是,我會幫助你阻止他。我們之間的合作點僅此而已。”
公爵再次笑了一聲:“原來如此…是對我的反感嗎?也罷。那就這樣了。我現在知道了那個人的計劃,他想要在后天…呵呵,現在,應該算是明天了吧。在明天的月圓之夜,發動月之刻印,將整個白色城堡連同所有的血族,都封印在月光之中。如果被他成了,我,和公主殿下您都會被立刻封印。不過您放心,我已經有了我的計劃。”
公主一愣,說道:“什么計劃?”
“很簡單。在明天,在他離開這座森林之后,公主您就打開所有的結界。而我,則會帶領大量的援兵進來,先將那些血騎士和那個男人的龍女護衛等等,全部殺掉。保護我們的人民。等到我們將她的全部殘存勢力統統消滅之后,我們就可以聯合外面的血族大軍,徹徹底底的,將這個男人斬殺。讓這個世界減少一個永恒的威脅。這樣…您看,好不好?”
胡桃看著這個公爵,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良久之后,她終于閉上了自己的那雙眼,低下了頭…
“諾里烏斯公爵…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夠不要反抗那個人…如果不反抗的話…因為直到現在,我都還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
“公主殿下”
被公爵一咆哮,胡桃一怔,猛地抬起頭,張開眼睛。在看到眼前公爵的那雙憤怒的瞳孔之后,她掙扎了片刻之后,終于默默地說道——
“我…知道了…我會打開結界的…明天…”
諾里烏斯公爵,笑了。
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胡桃的面前。
他走向這座森林的深處,看著那些愚蠢蠕動的“人類”,看著他們那卑微而毫無知覺的人生。公爵再一次的體會到了高等生命是如何看待低等生命的。這種俯視而下的感覺真的不錯,不是嗎?
那么現在,只有一個…
抬起頭,望著那棵生命之樹。
現在,也只有這棵樹,讓自己仰視。不過相信用不了多少時間,這棵樹的主人將不再是那個男人。
而是自己 風,吹過。
風吹沙面,吹起沙塵,卷向天空。
沙漠,靜寂。
寬廣無垠的荒漠上,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
死亡沙漠。
這里的時間,仿佛靜止。
只有這輕輕的沙漠之風,從那邊卷過來,然后卷到另一邊,帶著滾滾的塵沙,干涸,孤寂,也孤傲的,向著前方前進…
啪嗒——啪嗒——啪嗒——
駱駝的腳步聲,打破了沙漠的寂靜。
一人,一騎。
在這匹普通之極的黃色駱駝的背上,坐著一個身披黑色披風的人。
這是一個男人,戴著鐵皮手套的雙手拉著駱駝的韁繩,而他的臉上,則帶著一張十分詭異的面具。
火焰的面具。
就像是一股躥騰而起的火焰灼燒著左半邊的臉一樣,這個人就戴著一副這樣的面具,毫不猶豫的,朝著前方那被烏云籠罩在其中的夜色之城——風吹沙。
“啊……………”
一聲呼氣,駱駝,停下。
伴隨著這一聲呼聲,這匹駱駝身邊的沙漠似乎也停了下來。
“這,就是你們來找我回來的原因?”
聲音,并不年輕。顯示出這似乎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他的問話到底是在問誰?這一點,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你們,也辛苦了。對于這個國家,你們真的是由衷地忠誠。對此,我代表他,向你們表示感謝。”
四周依舊沒有人回答。
面具人輕輕一拉韁繩,駱駝再一次的邁開腳步。這匹沉穩的老駱駝不像其他的駱駝一樣,對眼前的這一切是如此的害怕。它繼續慢悠悠的向前行走,腳步不快也不慢,沒有絲毫的停頓。
“你們耗費了青春,生命。用一生中最為美好的時刻,都用來守護這座城市,這個國家。我相信,你們是這個國家最好的軍人。你們本該享有幸福與美滿的人生…這些,是這個國家欠你們的。”
伴隨著駱駝再一次的移動,在面具人身后的沙漠,也似乎開始蠕動了起來。
“我不會浪費你們的心意的。這個國家欠你們的東西,恐怕永遠都還不清。而世人也絕對不會知道你們究竟救了風吹沙多少次。也不會有人會去相信。”
“但是,我相信。而且,以后的雄鹿歷史上,一定會刻有你們的名字。這一點,我,向你們保證。”
一字一頓,駱駝在前方緩緩行動。
身后的沙漠,蠕動著。
數百條蠕動的痕跡仿佛游蛇,也仿佛游魚一般,跟在這匹駱駝的后面,向著那座黑暗之城緩緩移動。
漸漸地,游向這座似乎已經沒有了希望的城市…進行最后,也是最為壯烈的一次拯救行動 月色偏移…所有人都在行動。
也許對于那些生存在小樹林中的人們來說,這個世界的變化是那么的不明顯。
但事實上,的確有很多很多的東西在變化。然后,相互影響,相互制約,最后,形成了一個別樣的結果…
樹屋內,白癡檢查著自己身上的裝備。
藥對于血族來說沒用,但煙霧彈有用。
鉤繩,迷霧,閃光導力石,儲備糧,還有各種急救用品,用最不妨礙行動的方式,放在腰帶上,胸口,背后。最后,檢查了一下手中的暗滅,撫摸了一下劍身,體會著它的銳利。
小面包扎好閃電絲帶,雙手手腕上裹上皮革做成的護腕。身上穿了一件鎖子甲,裙子則換成了長kù,兩邊的大腿外側上的小包內放滿了各種各樣的緊急物品。
奎琳雙手一揚,手中的刀刃寒氣迫人。甩出,手指微動,這些飛刀就繞著她的身體不斷飛舞,冰線錯綜復雜,形成了一個絕佳的防御網。最后收刀,滿意的點了點頭。
托蘭擦拭著自己的白色鐮刀,腰上也是各配了一把短劍。
蜜梨則是張開翅膀,略微拍打了一下。隨后,她張開口,吐出一口火苗。確認自己火焰的旺盛程度后,收心。
月,揚起自己的手腕,手掌略一,一把槍劍出現在他掌心之中。在調整了一下槍劍的扳機之后,他松開手,槍劍再次回到自己的手腕之中。
“哼,那這場戰斗我就不參加了。和我無關,我陪我姐姐睡覺。”
趴在黯頭上的松鼠看著這些人的準備,不痛不癢的說了一聲。可她剛剛說完,黯卻是抬起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小腦袋瓜子,說道——
“去幫忙。如果你能幫忙的話,當然要幫忙。另外,小白,我也…”
“你不用了。”
白癡收起暗滅,望著這邊披著披肩的黯,說道——
“你身體不好,還是就在這里等著。用不了多少時間,一切就會結束。”
其實,黯真的很想告訴白癡,自己的身體已經好多了。這幾年心臟病也不再犯了。可是不管她怎么說,白癡都不同意她參加戰斗。既然如此,這位大小姐只能將氣出在自己腦袋上的松鼠頭上,再次說道——
“我的松鼠大魔王殿下。幫忙去,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哈你生氣就生氣吧反正我天生就是為了惹人討厭的。你想生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黯隨手拔下松鼠頭上的耳麥,捏在手里。看到這一刻,這只松鼠連忙慌慌張張的伸出手,驚恐地搖著。
“你可以讀我的心了。嗯…就是這樣。如果你不幫忙的話,我就把這個翻譯機捏碎。而且不再給你做,也不幫你維護。你應該能夠明白在一個所有人都語言不通的地方生活,到底有多么的痛苦吧?如果不參加,你再想和別人交流就去花精力侵入別人的心靈吧。”
憎恨真的是很不甘心啊不過,誰叫她已經用翻譯機用習慣了呢?現在再叫她去侵入她人的心靈,這讓她覺得實在是麻煩該死的,科技害死人啊 沒有辦之下,憎恨只能跳到那邊托蘭的頭上,張開手掌吱吱吱的叫著。黯一笑,將手中的耳麥遞給了她。
“參加就參加可惡,你想要威脅我也就這一次了你等著,以后我會盡量不要用你的耳麥的我可是魔族啊用耳麥可不是我的本分另外,照顧一下我的姐姐,我去大打一場,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