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左邊的紅發青年叫了起來。右邊的少女則是有些害怕的摟住繃帶少年的胳膊。不住顫抖。
這三人重新走出了城堡,來到之前的平臺上。這時,他們才看到在這座平臺上所發生的變化。
一把劍,ha在一座相似祭壇般的巖石里。而那劍柄…看起來,是如此的像死勉國王手中的魔帝之劍?
繃帶少年走上前,握住劍柄拔了拔。但是巖石實在太過堅固,他拔不出來。紅發青年和少女也依次上前試了試,但都無法把這把劍拔出巖石。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死勉國王的劍ha在這里,而整座亡者城卻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看不見國王,也看不見他們的同伴游戲專家。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是不是意味著…鑰匙組織精心維護的一座大基地,就此…被毀于一旦?
“別…別著急!亡者城的前方還有超過三十萬的軍隊在攻城!所以一定沒問題的,一定!”
少女強作歡顏的笑著,雙手卻是緊緊的捏住繃帶少年的胳膊。而繃帶少年,此刻也不由得開始祈禱起來…
是啊…前線軍隊還有三十萬…加上寶石帝國和水晶冰共和國的兵力,還有差不多超過四十萬的軍隊。這樣的兵力要攻克風吹沙,簡直就是易如反掌。而且現在雄鹿帝國的版圖已經差不多被吞噬干凈,只剩下最后的主城風吹沙了。要想攻破城市,一點都用不著擔心…不是嗎?
繃帶少年看著面前的這把陷入沉睡的石中劍,默默地…祈禱著…
風吹沙。
現在已經進入十月,在經歷了連續數月的圍城之后。風吹沙的戰斗力已經瀕臨崩潰。
也許,這座城市能夠依kao那天險作為防護,阻止敵人的進攻。但是雄鹿的守軍卻無法阻止敵人的包圍。
攻城的將領很有戰略,每次當風吹沙外開始匯聚雄鹿的難民的時候,攻擊的部隊都會相應停止。讓這些難民進入城內。隨著難民的增加,風吹沙的糧草供應慢慢的出現困難,人一多,傷員一多,就極易產生瘟疫。
現在的風吹沙內已經是形成了強弩之末,整座城市已經嚴重超負荷運轉。饑餓和疾病開始慢慢的肆虐,街道上躺滿了人。一些原本就居住在城里的人開始厭惡這些外來者和自己搶奪生活資源,對待那些難民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同仇敵愾,變成了不理不睬,甚至是厭惡。
搶劫和強奸開始時有發生。治安狀況變得越來越差。可即便如此,每當外面有難民的時候,這位王者也依舊是下令打開城門,讓這些人進來。越是這樣,負荷就越重,城市,也就變得更為混亂。
水晶議事大廳內——
頭戴皇冠的木瀆顯得容顏憔悴,他坐在這座寒冷的王座之上,捂著發疼的太陽穴,愁眉不展。
在他的下面,臣民們跪滿了一地。唯一還能站著的,就只有旁邊的邪火。可即便如此,這位二王子如今也是愁容滿面。連連搖頭。
“報!”
一名士兵沖進來,跪在國王的面前,大聲道——
“回稟陛下,又有難民匯聚在城門前。圍城的敵軍也隨之退到百里之外了!”
又有難民?
臣子們開始竊竊私語,面lou難色。而坐在王座上的木瀆,卻是皺了一下眉頭,無奈的一揮手,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
“慢著!”
在那名士兵答應,即將離開之時,一旁的邪火終于忍不住,走了出來。
“哥哥,這很明顯是敵軍的計策!這些月來他們只圍城,不攻城,還不斷的驅趕那些難民進城,用意很明顯,就是為了消耗我們原本就不多的糧食物資,然后從內部擊垮我們!對方的將領深知兵法,知道不戰而勝才是作戰的上上之策。所以眼看風吹沙堅固,就用這種方法來拖垮我們!”
“現在城內的情況已經屬于超負荷。糧食與水源都面臨極度的匱乏。由于敵軍根本不會展開實質性的攻城行動,所以這些難民們也無法在守城方面承擔部分的工作。所以我建議,必須立刻停止收納難民。讓風吹沙得到一些喘息的機會。”
“住口!”
這位新的國王聽著弟弟的話,勃然大怒!他重重的一拍王座扶手,站了起來,大喝道:“邪火,父皇…是怎么教導我們的?難道你忘了父皇叫我們要愛戴我們的人民嗎?!現在我們的人民急需要我的幫助。可你…你竟然叫我放棄他們?!”
邪火見木瀆怒了,急忙跪下。但整天都在幫助自己那不熟悉政務的哥哥處理內政的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風吹沙的情況。為了長遠的打算,他還是覺得必須要直諫——
“哥,父皇所說的確是正確的。但任何的政策都必須根據實際情況來改變啊!”
“邪火!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是說…父皇的說法是錯誤的嗎?!”
“不!哥,我說的是要根據事實,而不是頑固的一味遵守…”
“你說我頑固——???!!!”
突然,木瀆沖下座位,憤怒而布滿血絲的他一手抓住弟弟的喉嚨,將他舉起。這一幕讓那些臣民們看的全都嚇了一跳,紛紛低下頭,渾身哆嗦起來。
“邪火佛理休斯!我真不敢相信,現在的你竟然還敢擁有佛理休斯這個姓氏!你玷污了父皇的榮耀!他們是我的子民,如果我在這個時候拋棄他們,我的子民們會怎么說我這個國王?!而你…現在竟然敢說我頑固——————!!!”
喉嚨被卡,實力原本就不及兄長的邪火不由得抓住木瀆的手,臉漲的通紅。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強行說道:“哥哥…就我的理解…身為國王…不僅要想方設法去給人民帶來幸福…有的時候…為了長遠的利益…也必須要有…承擔惡名的勇氣…!!!”
“在現在…風吹沙根本無力接受…那么多的難民的時候…為了長遠的利益…就必須…放棄…才行…!不然…不然的話…才是真正…違背父皇的護國理想啊——!!!”
“住口!”
木瀆怒極,終于,他將手中的邪火重重的摔在地上。隨后了,他拔出佩劍,當著所有臣民的面,指著弟弟的胸口,大喝道:“你是國王,還是我是國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來教育我怎么為王?!你…呼…是想謀反不成!!!”
木瀆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他怒睜著雙眼。顯然,他是認真的。
邪火躺在地上,仰頭望著自己的兄長。眼神里,也是不斷地lou出驚訝…
這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為什么在哥哥繼承皇位之后…兩人之間的關系會變得這么僵硬?
為什么每一次的見面…每一次自己提出自己的意見…原本都會虛心接受的兄長…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憤怒異常?
為什么每一次…都會以爭吵,作為對話的結束?
為什么…弄到現在…哥哥他…會用劍…來指著自己的胸口…眼神中,流lou出殺意?
邪火很聰明…這些為什么的答案,他當然清楚。
其實從小到大,他就清楚一些事。
他很清楚,在管理國家上,這位只懂得舞刀弄劍的哥哥肯定不如自己。
他也很清楚,如果自己持續的發揮才干,那么遲早有一天,哥哥在父皇眼中的地位就會越來越低,變成一個只懂得戰斗的武夫。
他尊敬自己的哥哥…也喜歡自己的哥哥。在他的眼睛里,木瀆哥哥始終是溫柔的,有些木訥的,但又是令人尊敬的存在。
所以,為了避免發生和自己的哥哥爭奪皇位,他開始有意的變得頹廢。變得不務正業,不理政事。
他開始偷偷溜出皇宮去賭博,開始和市井人員,下三濫的人稱兄道弟。為的。就是要讓自己在父皇眼里的形象下降,成為一個根本無法承擔大任的紈绔子弟。也為了讓自己變成所有臣民口中的二世祖王子,不讓任何人對自己能夠承擔王位,而抱有任何的期待。
三十多年的時間里,他就是這樣維護著與哥哥的關系。事實證明,這樣真的很有效。沒有人認為自己應該繼承王位,也沒有人認為自己應該去和木瀆競爭。自己的哥哥,可以說是在眾望所歸中,毫無疑問的成為國王人選的第一繼承人。
而他,也繼續著這種閑云野鶴一般的生活,閑來無事就和哥哥打個牌。互相說說笑話,或是出去打獵,郊游。然后再溜出去賭個博,頹廢一下,不讓自己成為任何人眼中,對皇位有任何威脅的存在。
是的…他,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可是現在…
現在…
“您…是國王…”
邪火退后兩步,重新跪在手持劍柄的木瀆面前,低下頭。
“我…聽從您的命令…尊敬的陛下…”
終于,邪火不再申辯。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沉默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是自己擔心這個國家的心更重,還是害怕與哥哥的關系鬧得更僵的心更重?
在這天平的兩端,他終于選擇了不再和自己的哥哥作對。這樣的行為是對?是錯?也許…只有時間,才能給他答案了。
“開門!”
“是…是!”
終于,開啟城門的命令被下達,士兵轉身,逃也似的從這間氣氛壓抑的議事大廳內逃了出來,前往大門宣布命令。就這樣,又一批的民眾瘋狂的涌了進來…涌進這座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城市。
看著這些難民涌進來,懸崖上的士兵每一個都是神情凝重。因為進來的人越多,就代表他們的食物越少,他們的駱駝和戰馬也越少。任何能夠讓他們吃的東西也越少。但是…即使這樣,還是有一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笑了起來。
戴勞古德塞。
這個趴在水晶議事大廳的一角,偷眼看著眼前出現的兄弟爭吵,隨后低下頭…
默默的,冷笑起來。
一天,又一天。
風吹沙,已經被消耗殆盡。
糧草被提前的消耗,所有的資源都虛空。每一個人的肚子都饑腸轆轆,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在這座城市里,甚至連老鼠和蟑螂都被人們吃了干凈。在一些連最后的光明都無法企及的角落里,人們的目光已經開始對準那些餓死,病死,受傷而死的人類尸體。喉嚨中,發出咕嚕的聲響…
食物匱乏,在這樣的圍城日子里。邪火又接連奉上幾道稍稍緩解的策略,也提出過各種應對敵人的戰略方法。可是他的計劃卻無一例外的不被他的兄長所重視。自從那次在所有人面前,他公然和身為國王的木瀆討論為王之道后,這兩兄弟的關系就越來越疏遠。邪火看著木瀆的表情越來越冷漠,而木瀆看著邪火的目光,則是開始充斥著猜疑,與憤恨。
不過,這樣的日子終于要結束了…
不是因為這座城市突然得到了大筆的糧草,從而緩解了饑餓。而是因為敵軍混入風吹沙的間諜開始四處造謠,將原本就已經處于崩潰邊緣的風吹沙用力的推了一把。那一刻,暴動…發生了。
幾乎是一覺醒來,整座風吹沙都開始變得瘋狂起來。街上的人開始互相砍殺,饑腸轆轆的人們沖進他人的房子,將所有能夠搶劫的東西全部搶走。如果有一個人口袋里塞著一小片面包,那么即使他已經將這塊面包塞進嘴里,也會有人立刻上來切開他的喉嚨,刨開他的肚子,把那塊面包挖出來,塞進自己的嘴里。
戰爭,需要的并不只是單純的兵刃相交。
在這場注重攻心更勝于攻城的戰爭之中,作為圍城一方的死勉,寶石,水晶冰三國聯軍只需要駐扎在那里,靜靜的等待下去。因為用不了多久,這座固若金湯的城市大門就會自己打開,將里面的所有金銀財寶,都奉獻給這三個國家。
完了…
是嗎?
手持巨劍,站在懸崖上的木瀆,看著城內那暴動,卻無法遏制的騷亂,心頭不由得閃過一抹凄涼。
自從繼承王位之后,他只不過在王座之上坐了半年…
僅僅半年…雄鹿帝國就在他的手中毀于一旦?
僅僅半年…他就把自己和弟弟的關系搞得一團糟…把父皇苦心經營了四十年的新生雄鹿帝國…帶向滅亡…?
“父皇…”
木瀆跪了下來,把頭上的皇冠摘下,放在面前。
“我…做錯了嗎?我可是一直在遵循您的教導…我應該沒有做錯才是…可是為什么…為什么…”
“啟稟陛下!暴動的亂民…那些亂民沖上來…”
一名渾身是血的士兵爬上懸崖,可還不等他說完,一把鐮刀就扎進他的喉嚨,切斷了他的血管。
窮途末路。木瀆咬了咬牙,將皇冠重新戴在頭上。他是國王。他有義務去保護自己的子民!所以現在,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帶領剩余的兵力殺出城,只要將那四十多萬的敵軍全部殺死,那所有的一切都會恢復正常!風吹沙可以保全,而弟弟和自己的關系…也能夠從此和好如初!
“所有雄鹿的戰士聽令——!!!”
木瀆舉起劍,一拳擊倒那名沖上來的暴民之后,沖著城內大聲喝道——
“有勇氣的,都隨我出城,殺光那些敵人!我們的鮮血只能灑在與敵人交鋒的戰場上,而不是自己人的刀刃之上!所有光榮和榮譽的雄鹿戰士,都隨著我,出城——————!!!”
一些還算是擁有良心的人紛紛拿起手中的武器,就連那些原本暴動的暴民們也被這位王者的氣勢所折服,停下了手中的武器。誰不想活下去?如果說,現在只有殺敵才能活下去的話,那就讓這腔熱血,灑在自己的國土之上吧。
“沖————!!!”
城門打開,已經沒有坐騎,只剩下雙腿的木瀆沖在最前方。他捏著劍,踏上這灼熱的沙漠,瘋狂的沖向那些以逸待勞的敵人。
盡管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一次沖出去只有死路一條,但還是有人跟了出來。緊跟著他們國王的腳步…沖鋒!
三國聯軍的人們臉上帶著笑容。他們看著這些自尋死路的人過來找死。看啊,他們的隊伍在這寬廣的沙漠上顯得是如此的單薄,甚至連這邊的大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憑這些人想要突圍?笑話。
“弓箭手準備!”
一聲令下,一萬弓弩手來到隊伍的最前方,彎弓搭箭。下令的將領嘴角上帶著輕蔑的笑容,抬起的手,放下…
嗚——————————————
突然,變化,發生了。
沖在最前端的木瀆愣了一下,因為耳旁響起的,赫然是戰爭的號角。
是這些三國聯軍所吹響的號角嗎?
這是沖鋒的號角…即使吹,也應該是突圍的他們吹才對。既然如此,是哪里的軍隊,要向哪里進行沖鋒?
負責指揮弓弩手的將領也愣住了。或者說,所有三國聯軍的將領們都愣住了。因為這陣沖鋒的號角來自他們的身后。當他們回頭看時,更能夠看到一條黑線…從遠方不斷的涌來。
“增援?怎么可能?!雄鹿已經沒有援兵了,他們怎么可能有增援?!”
三國將領們紛紛轉頭,只留下幾萬人的士兵面對那些沖出來的殘兵敗將。卻將所有的精銳都對準了那條涌過來的黑線。然后…
然后…
“嚎————————————!!!”
一聲龍嘯,從天空的那邊響起!
緊接著,一條黑龍從云端沖下,翱翔在三國聯軍的上空!一些眼力好的人隱隱能夠看到黑龍的背上似乎坐著一個人。但由于距離太遠,實在是看不清到底坐著誰。只見這條黑龍咆哮一陣之后,就拍動翅膀,飛向風吹沙的上空,然后再次向上爬升,鉆入云層。
“怎么回事?”
抬頭,看著那條黑龍消失在云端。之后,這些士兵才低下頭,望著遠方的那條黑線…
“這是…怎么回事…?”
位于隊伍最前方的士兵看著那條逐漸變寬,變長的黑線,眼中流lou出數之不盡的驚恐。一些人的手更是發出顫抖,臉上也發生了扭曲!
骸骨…
數十萬計的骸骨拿著武器,眼中閃爍著藍色的光芒,沖了過來!
“嘎…嘎嘎嘎嘎————————!!!!!!”
整天的怪異叫聲讓人膽寒,即使是最勇敢的士兵,此刻也不由得發出破膽的尖叫!他們恐懼著,手中的長矛顫抖著。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放…放箭——!全都給我放箭——!”
數萬支箭矢飛上天空,然后落向那潮水般涌來的死亡大軍。這些箭矢ha進這些骸骨那還連著些許皮肉的尸體,一些更是ha進它們的腦殼。可即使如此,這支恐怖的軍隊依舊涌了過來,不僅沒有絲毫的減速,反而還加快了速度!
“什么?!”
驚訝與恐懼,在士兵中蔓延。
面對那些涌過來的死亡士兵,三國聯軍的士兵們不由得向后退去。可還不等他們真正退后,一些騎著骸骨尸馬的死騎兵卻是突然從死亡士兵中沖出,舉起手中的長槍,直接扔向三國聯軍前方的長矛兵。伴隨著鮮血飛灑,這些死騎兵拔出雙劍,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沖入陣營。還不等那些散開的士兵驚魂落定,那些死亡步兵已經趕到,帶著絕對的恐怖,降臨在這個世界。
木瀆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事實…
看著圍困了他數月之久的大軍,在這支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死亡士兵面前如同嬰兒一般被碾壓。他停了下來,身后的雄鹿戰士們也都停了下來,呆呆的看著前方…
這時,第一支死騎兵已經殺出了敵陣,向木瀆沖來。木瀆立刻抬起劍…可是,這些死騎兵卻是沒有向他和他身后的人展開任何的攻擊,而是直接掠過,朝圍住風吹沙另一邊的敵人,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