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紅線,在昏暗的燈光中如同飛舞的蝴蝶一般。撲向白癡與乖離。面對這閃電般的進攻,白癡的做法是即刻退后,護住小面包。但乖離的行為卻是立刻上前,雙拳松開,直接迎向那兩道血線。
骷髏戰士的動作宛如是一場精美絕倫的舞蹈,他踮起腳尖,雙劍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一快一慢的刺向乖離的肩膀和小腹。乖離則是拉開正規的拳術架勢,看準那斜刺來的一劍,立刻抬起胳膊,拍中血紅色短劍的劍身。接著,一個跨步,進入骷髏戰士的懷里,一掌直接轟向對方的心坎。
扎實的掌壓甚至帶起了一陣罡風。骷髏戰士沒有迎接,而是利用踮起的腳尖為中興,極為優雅的轉了個圈,讓這一掌幾乎是擦著他的背脊掠過。隨后,在幾乎背對乖離之時,他倒轉劍柄,左手劍看也不看就是向后劃去。
這形同舞蹈一般的戰斗方法顯然讓乖離這種一板一眼的實戰搏擊型有些不適應。她急忙低頭。但肩頭還是被拉出一條血痕。不過,實戰經驗豐富的乖離并不打算就這樣吃一個虧。她趁著對方還沒能把劍收回去只是立刻抬起肩膀,同時反手抓住他的左手手肘,以一種幾乎摔倒的姿勢抬起右腳,直接轟向骷髏戰士那盈盈一握的側腰!
很顯然,骷髏戰士也對乖離竟然有著如此柔韌的身體以及瞬間就能展開反擊的運動神經而驚訝了一下。盡管他立刻挪動腳步,但他的腰上還是被那一腳擦中。隱隱的疼痛迅速發作,如果這一腳被踢實了,恐怕就不只是痛一下那么簡單了。
剛一交手,兩人立刻知道對方絕對不是輕而易舉就能解決的對手。所以,他們同時分開,退向兩側。開始嚴謹的觀察起對手。
“托蘭!”
突然,一直在旁邊看的白癡猛地發出一聲大喝!可聽到這個名之后,骷髏戰士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像是白癡所叫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以一對二,你沒有勝算。現在,立刻讓路。”
骷髏戰士對于白癡的大喝絲毫沒有領情。面具下的藍色瞳孔略微掃視了一下那邊的角落,在看到作為囚犯的胡桃之后,他,退后了一步…
咯啦啦啦啦————
天花板上的出口再次被拉開,但這絕對不是重獲新生的喜訊,而是…直面死亡的恐怖。
啪的一身,一具尸體,從那十米多高的地方落下,在地板上摔得血肉模糊。看到那飛散的血塊,胡桃忍不住驚訝的叫出聲來!即使是原本已經看慣了尸體的小面包,現在也是想到了什么。臉上開始浮現出害怕。
一具…一具…又一具。
接二連三的尸體,從高空落下。這些尸體都是剛才白癡和乖離殺的獄卒,那么現在,那些還活著的士兵將這些死去的尸體扔在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人類小子…不知為什么,我突然有了一些很奇怪的感覺。)
(總感覺…我似乎想起了什么。這種死亡的氣味,聞起來十分香甜的血腥味…以前,這種氣味是那么的好聞嗎?)
(可惡!我不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暗黑廚房界的寶物菜刀嗎?可是現在為什么…為什么我會覺得那些尸體給我的感覺…很唯美?人類小子…我…我突然好想切東西…我好想用我的這個刃口…去切開一些什么東西…!)
(難道說………難道說………!!!我的廚師之魂快要覺醒了?從以前到現在,我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的想要切些什么東西)
暗滅的記憶開始恢復了?
不過現在,這很明顯不是白癡所要關心的問題。天花板上的門關起,但腳下的尸體卻有了三四十具之多。有些,是他們剛剛殺的。有些,則是很早以前就被儲藏著的,為了預備現在這種事情而設的。現在,自從這些尸體被扔下來之后,白癡就確定了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同時,也想起了這個人的誓言——
我的生命,以死亡為分界點。死亡之前,我希望能夠對我的良心與忠誠效忠。死亡之后,我才會成為您永恒的奴仆。
乖離捏著拳頭。她手臂上的暗紅紋章已經逐漸恢復。她瞥了一眼那些散落一地的尸體,沒有多想,就直接握緊雙拳,沖了上去。
“啊啊嗚!”
小面包慌忙出聲阻止,但遺憾的是,她的出聲還是太慢。一眨眼間,乖離就已經沖入了群尸的中間,撲向那戴著骷髏面具的年輕人!
“嘎!”
突然,乖離停住了。
但讓她停住的卻并非她自己的意志,而是她的右腳…被一只手緊緊的抓住。隨后,手的主人就抬起那張已經血肉模糊的臉,晃著那已經掉出眼眶的眼珠,用喉嚨發出嘎嘎兩聲嘶啞之后…
“嘎——!”
抓住乖離的大腿,往上爬。
乖離一驚,她連忙用力抽出被抓住的腳,同時狠狠的踩中這名本應已死之人的背心!這一腳相當沉重,只聽得格拉一聲,對方的脊椎想必已經就此斷裂。如果是常人經受了這一擊,不痛的死去活來那也是一個全身癱瘓。可讓人驚訝的是,這名士兵不僅沒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抓住她的大腿,爬到了她的腰上!
碰————!!!
沉重的一拳,直接轟在士兵的腦殼之上。瞬間,這顆頭顱爆裂,里面分不清是血漿還是腦漿的液體飛散,濺在乖離的臉上,身上。可即使如此,這具尸體卻依然不肯放手,還是死死的抓住她。
“這些都是死人。你無法殺死一個死人。”
眼見情況不對,白癡立刻跳入那已經逐漸蘇醒的尸群,伸手抓住乖離大腿上的尸體,一拉,終于將其拉開。同時,他舉起劍,指著那站在尸群中間的骷髏戰士,說道:“要想逃出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殺掉他。”
“嘎嘎!”
尸體們,爭相站了起來。這些渾身浴血的尸體在生前只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小兵,但在死后,卻成為了這塊大陸上最強大的軍隊的其中一員。其中十名死亡士兵攔在骷髏戰士與乖離白癡中間,形成保護。其他的尸體則是立刻舉起武器,怪叫一聲,撲向那兩人!
白癡哼了一聲,立刻朝骷髏戰士的方向撲去。殤之劍毫無意外的洞穿一名死亡士兵的頭骨,一甩,將這名士兵甩到一旁。可很快,這名死亡士兵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似的重新站了起來,再次撲向緊隨白癡身后的乖離!
“哼!”
面對那直來直往砍下來的長劍,乖離一個側身,捏緊的拳頭如同鐵錘一般陷入一名死亡士兵的腹部。這一拳,甚至已經將對方的內臟從后腰處打得爆了出來。但還是和之前一樣。這名士兵不僅沒有停止,反而緊緊的抓住了乖離的拳頭,張開那沾滿血絲的牙齒,直接咬向乖離那粉雕玉琢的肩膀!
硬生生的,咬下一塊肉來。
“嘎嘎嘎嘎——!!!”
地獄。如今,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這座監牢內的場景了吧。
二十幾具怎么打都打不死的怪物瘋狂的撲向在白癡和乖離。別說去擊殺那個骷髏戰士了,就連kao近幾乎都做不到。因為這些死亡士兵壓根就不會感到疼痛或恐懼,也根本就不會保護自己,所以即使是白癡和乖離,一時間也顯得極為吃力。
“哈……”
白癡踢開一個士兵,將劍夾在腋下。等到五名士兵撲上來的時候。夏嵐頃刻爆發,無數劍刃洞穿了這些士兵的身體。可即使如此,這些士兵依然堅韌無比,在被分尸的前一刻還是舉起手中的武器,在白癡的臉上,胸口,后背上各劃出五條傷口。
“嘎!”
白癡這邊身上帶傷,乖離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個雙手戴著爪子的士兵高高躍起,利爪直接撕向她的頭部。乖離踏前一步,隨后一個倒空翻。在半空中踢腳直接轟中死亡士兵的胸口,將其踹飛。可是好景不長,乖離在落地時緊緊是加緊吸了一口氣,周圍的死亡士兵就徹底的圍了上來。
“咕嘎嘎嘎——————!!!”
乖離的雙腿,被死亡士兵們抱住。它們張開口,直接咬了下去。鉆心的疼痛并不能讓乖離心神偏轉,但是那些趁著她不能動的時候撲上來的死亡士兵,則像是蝗蟲一般誓要將她吞噬!
這些士兵們干脆的丟棄了手中的武器,即使挨了乖離的一拳之后,這些士兵也是緊緊的抱住她的手,張口就咬。
漸漸的,乖離的身體就被這些嗜血的亡者掩埋。在最后的關頭,白癡看到的就是兩名分別咬住乖離的喉嚨亡者,將她狠狠的拖進死尸群中的樣子…
“對您,我無法下殺手。但對她,我可以。”
在乖離的身體被死尸掩埋,并且有著更多的尸體跳上去,疊成高塔的時候,始終對白癡的話沉默不語的骷髏戰士,卻是終于開口說話了。
“請您…帶著小面包離開吧。那些被我抓起來的人,我也可以裝作看守失誤,將她們全部放了。只要…您把公主,繼續留在這里。就行了。”
捏著紅色短劍的手,慢慢抬起,捏住臉上的骷髏面具。當那面具慢慢取下之后,一張清秀,又帶著些許不忍的面容,出現在了白癡的眼前。
這是一個男孩子?
從那扁平的胸部可以看出。應該是一個男孩。可那柔弱的外表,尖尖的小臉,以及清澈透明的眼中所蘊含的那一抹淚水,卻讓人難以想象這竟然會是一名男性。看著白癡,他輕輕的咳嗽了幾聲,捂著嘴的手挪到背后,隱藏起掌心中的那一抹血痕。
在旁邊,死尸們依舊在撕咬。從里面的乖離已經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看,她,應該已經死了。
她的死,也就意味著接下來,要由他一個人,來應付這里的所有尸體。以及這個站在自己面前,正輕輕的哭著,希望自己立刻離開的人——
惡魔序列32位,死亡騎士,托蘭。
白癡握著劍,看著托蘭。他這一次來,為的就是要把胡桃平平安安的帶回去。現在,離開?這次離開之后,托蘭一定會加強戒備,要想再一次的潛入這里并且將她帶走,也就難如登天!
那么…現在,已經成了一個死局了嗎?
……………不。
還有一個方法。
殺掉托蘭。
只要把他的死亡騎士殺掉,徹底終結他的生命。那么,這些不死的士兵就會變成自己的部下。要想從這里逃出去,簡直易如反掌。
是的………殺掉托蘭。
白癡看著面前的騎士,這個還不屬于自己的死亡騎士。捏著劍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也同時在這個時候,他感受到了右臂上傳來的一震騷動。一種…近乎是在顫抖的騷動。
(……………你,在興奮嗎。)
(興奮?這…這是興奮?!人類小子…我…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不是一把普普通通的菜刀嗎?為什么…我現在感覺…會這么的不舒服?……可惡…好疼…感覺就像是要裂開了一樣!好難受!)
(殺了死亡騎士,你的難受,就會結束。)
(死亡騎士?你說誰?面前這個看起來像個娘們的家伙?)
(…………讓你難受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他?他讓我感覺很熟悉,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很好聞。不不不…我說的…我感覺到不舒服的…并不是他!而是…而是……!!!)
白癡突然轉過頭,看著身旁那被尸群壓住,應該已經死亡的乖離。
(不舒服…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這種討厭的感覺…!誰…?到底是誰?你是誰?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