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胡桃掙扎著,盡管她現在渾身乏力,但神智還算是清醒。她驚恐的望向那邊的白癡,只見他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但他的右手卻是死死捂著懷中小面包的嘴,不讓這個已經滿眼驚恐的小女孩發出聲音。胡桃努力伸出手推了他兩下,但是,他就好像已經死了似的,沒有半點反映。
“可……惡!”
胡桃轉過頭,大口的喘息。忽然!一幕奇特的場景映入她的眼簾!現場500多人全都倒著,可唯獨那位端著酒杯,一臉嚴肅的古斯諾鎮長依舊站在主席臺上!
他的目光,冷靜。沒有絲毫對眼前這片場景感到驚訝的表現。也僅僅是這樣一個眼神,就已經充分說明了,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呼……古斯諾老師!”
一名士兵掙扎著爬上舞臺,張開雙手,死死拽住他的衣服,竭盡全力的大聲喝道——
“為什么……為什么!老師!!!”
札特淡淡的看著這名自己曾經的學生,手一甩,他就虛弱無力的被甩下臺,落在戴勞的眼前。戴勞的面色扭曲,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說不出話來了。
噠噠噠噠…
腳步聲急速的從花園外傳來,伴隨著腳步聲傳來的,還有許多兵刃出鞘的聲音。札特聽到這個聲音后立刻放下酒杯,從主席臺上下來,站在一旁。不消片刻,三十幾個披著斗篷的人就出現在這座晚宴上。領頭的,是一個約莫二十二、三的年輕男性。這張臉剛一出現,倒地的人群中立刻有人認了出來,大叫道——
“是他——!我…認得他!原…黑龍騎士…在我的隊伍圍攻勘薩司湖時…對我們進行偷襲的…黑龍騎士!!!”
“王之劍帝……蓋亞……坎——————!!!”
來者身份曝光,諸人立刻驚悚。在攻占黑龍帝國時曾經有這么一支隊伍,領頭者是一個年輕的黑龍騎士。雖然年輕,但實力卻是不同凡響。曾經率領一支200人的隊伍沖擊雄鹿軍5000人的軍陣,硬是與雄鹿軍糾纏了長達10日之久,為黑龍帝國的平民和軍隊的及時轉移作出了巨大貢獻。在那半年的戰爭之中,雄鹿曾經多方試圖劫殺這名黑龍英雄,但卻始終失敗告終。在黑龍帝國覆滅之后,這名騎士也隨之消失無綜,仿佛人間蒸發。
而這一刻,這名被雄鹿帝國列入重點通緝對象的黑龍英雄出現在這里,究竟意味著什么?
再苯的人,也能夠猜出其中的答案。
“是你…是你!”
同樣身為王之武者,戴勞硬是拔出劍,支撐著站了起來。他的腳步發軟,好幾次都重新摔倒。面對那個黑龍騎士,他惡狠狠的道——
“就是你…殺了我屬地的小鎮……3000人!”
蓋亞沒有回答,他原本的年齡并不大,但這大半年的巨變讓他的臉上平添了一抹滄桑。他的雙手依舊籠罩在斗篷之下。倒是在他身后的那些部署,紛紛舉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走入倒地的人群之中。
“你們…你們想干什么???!!!”
面對驚恐的人群,蓋亞低著頭,只是默默的,吐出了一個字——
“殺。”
剎那間,胡桃出生以來見過的最為血腥的一幕,在她的眼前緩緩拉開序幕。這也是一場“戲劇”。但不同的是,這份戲劇帶給她的震撼實在是遠遠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范圍。
她只能聽著,只能看著。如果說眼前出現的是一場面對面的戰斗的話,她可能還不會有這種恐怖的感覺。這一刻,時間的流逝似乎變得緩慢。鏡頭的切換似乎出現了問題。只有舞臺上的這些“演員”還在演繹著最為真實的場面,毫無虛假…
耳邊傳來的臨死慘叫算不算是一種別樣的配樂?
如果是的話,那胡桃已經無法用任何形容詞,來準確的形容眼前所看到的任何東西了…
三十分鐘之后,筵席上的嘶鳴慢慢沉寂。
紅色的不明液體默默的在那些完全沉默的人體中間流淌,匯聚。這些斗篷人將粘滿紅色液體的武器擦拭干凈,重新收起。默默的,開始搬動那些已經失去生命的肉體。
18歲以上的人,全都死了。
18歲以下的孩子,則還全都活著。
從剛才到現在,戴勞依舊拄著劍,站在剛才所站的地方。他目瞪口呆的看完了剛才的“清場”。原先還在他腳邊大聲吆喝的守衛此刻已經全都變成了尸體。他呆滯著,視線略顯混亂的在蓋亞和札特的臉上移動。當這些人“完成”的時候,他終于掩飾不住心中的憤怒,大聲喝道——
“札特·古斯特!!!我…古德塞家族…待你不薄!”
那位中年鎮長默默德抬起頭,如鷹一般銳利德眼神從那架薄薄德眼鏡片后射出,直視沖他大吼德戴勞。
“是,少爺。的確不薄。直到現在,我也沒有任何想要背叛您的意思。”
“那這是怎么回事!!!”
“因為三個月之前,我就察覺到他們意圖進攻而向公爵大人發出求救信。可直到海鳥港灣被屠鎮,也沒有任何救援。而且,早在您率領隊伍前來的一個星期前,銀卷鎮的守衛力量就已經被他們暗中解決。我現在就連調動一個男仆給我端茶送水,也不可能。而且,就連我的女婿也在一個星期前戰死。剛才為了避免你們的懷疑,他們才出一個人扮演我的女婿。”
札特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目無表情的說道。
“簡直……混帳!!!”戴勞對札特的這個回答顯然無法滿意,他指著滿地的尸體,大聲道,“我們是什么?你當這里的500人是什么?!根據情報,他們的人甚至還不到100!碰到這種情況,你竟然還幫助他們…給我們下毒???!!!如果…如果你不陷害我們的話,那我們可能…!!!”
“少爺,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有的只有現實。”
札特的說話聲依舊冷靜,沒有絲毫起伏波動——
“我并沒有太多的信仰。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經歷告訴我,只能信奉現實,而不能期待如果。現在,現實就是500人全都死亡,這樣證明我的判斷正確。至于‘如果會怎樣’這種假定,對于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暗處,鎖鏈中的血瞳發出一聲冷笑:“呵呵,有趣。人類小子,這個中年人說的話很對我胃口哦~~!你覺得怎么樣?要不要就這位朋友發表一下看法呢?”
對一個已經昏迷的人說話有用嗎?當然沒用。白癡依舊一動不動的趴著,因為,他已經中毒,而“昏迷”了。
在清理完那些尸體之后,那些斗篷人開始過來押解剩下的孩子。他們很聰明,對于沒有任何戰斗力的胡桃公主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出手捆綁,而是先把其他那些有戰斗力的孩子率先綁起。菲爾特的大個子成了第一個捆綁的對象,很快,因斯爾頓曄難以幸免,成了又一個粽子。
戴勞看著自己的人接二連三的失去戰力,對于眼前的札特和蓋亞更是恨之入骨!此時,一名斗篷人上前來想要捆綁他,他哼了一聲,硬是抄起劍一掃,逼退對方。
“哦?”
蓋亞的興趣似乎終于上來了一點,望著戴勞。
“卑鄙…卑鄙!什么黑龍騎士,原來就只能用卑鄙來偷襲嗎?媽的…你們這些膽小鬼…根本就是些沒有尊嚴,沒有騎士精神的懦夫!對于強大的敵人,你們也只感用下毒這種骯臟的手段,難怪黑龍帝國會被我們覆滅,什么樣的環境,就會塑造出什么樣的軍隊!”
“臭小子,你!!!”
一名斗篷人無法忍受戴勞的侮蔑,恨不得再次拿起武器。可他剛剛起了殺意,一旁的蓋亞卻是立刻伸手,制止了他。
“孩子,你說我…卑鄙?”
“哼!不是卑鄙,是什么!!!”戴勞大聲喝道。
“那么…”蓋亞踏上一步,那雙飽經戰場磨練的眼鏡,居高臨下的,直視面前的戴勞,“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率領我這僅存的30人,正面迎戰你所率領的500人。這樣,我才不卑鄙,才光明磊落?”
剎那間,戴勞被辯駁的啞口無言。
“我是個軍人。軍人,只以保護自己的戰友,和殲滅敵人為己任。”
說完,蓋亞轉身離開。剩下的黑龍戰士再次涌上,欲待將戴勞捆住。
可是…
“不……我不能就這樣被擒我是驕傲的……”
“古德塞家族成員————!!!”
忽然,戴勞再次拔起劍,逼退兩邊的敵人。他身為貴族,身為年輕一代中最強者的名號,自尊不允許他不戰而降,更不允許他成為別人的階下囚!他是王之武者,身為最強的王之武者…就絕對不能忍受這種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