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畢。圭畫似平也撫平了心中所有的怨與。對著清風。發出了一聲清嘯。
然后盤坐于地,一臉微笑,仿佛是佛祖拈花時臉上帶著的那種笑容。
李紅眼中滴下幾滴清淚,她看到了在鞏縣。那個率真風流,放達自賞的王畫又回來了。
同時一些聲音也在其他的女子心中響起,不錯,這才是真正天下獨一無二的才子王畫。也只有這樣的風流倜儻,才使最尊貴的公主為他傾倒,最尊貴的郡主陪她出生入死。
這些女子看到他一身白袍,臉上洋溢著恬靜的笑容,都感到有些自嫌污穢。
只有沐孜李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當然王畫這一刻流露的是他的本性。但與魏晉風流還是有所不同的,那些名士是清靜無為,王畫卻是清靜有為。他的身上比魏晉那些名士的思想。更加復雜。
一輪紅日升了起來,王畫才從的上站起來。
他看到白亭臉上還帶著憂傷。顯然沒有從白菊的陰影中走出來。他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香肩說道:“白亭姑娘,不用難過了。不可能每一個的品性都是相同。你想過沒有,春天洛陽天津橋上,監軍使是上皇的親信,那時他刺向我的一刀,上皇會怎么想?我的手下士兵射向我的一箭,那時我會怎么想?”
那幾乎是改變歷史的一刻。
當然對王畫與武則天都深受打擊。老武也從那一刻真正心如枯槁。可是王畫卻很快走出那個陰數 王畫也知道每一個人心理承受壓力程度是不同的,而且年齡遭遇也會帶來承受能力的不同。他沒有再安慰了,對這群人說道:“誰會寫字?。
他帶過來的護衛都有許多人會識一點字,也會寫一點字,但拿不出手。正好這里有十幾個小姑娘,為了練她們取陪客人,老藹們也教她們讀書寫字,彈琴跳舞唱歌,甚至作詩繪畫。
他是要寫一份詔示,馬上大軍進城,抓捕許多人,會給城里面帶來嚴重的騷動。特別城里城外,還有許多災民。因此。要寫出許多詔書。將事情大約的經過敘述出來,張貼在各處,安定民心。
這些少女們都舉起了手。
但幸好無論是王畫自己,還是幾位玉字輩的姑娘,都帶過來一些紙筆墨硯,平時書寫繪畫。王畫讓人將它們一起拿到樓上,然后寫了一封詔書,讓她們抄寫。
這時候玉珊怯生生地說道:“王營督,奴婢可以幫忙嗎?”
算是在立功恕罪了,王畫心里嘆息一聲,嘴里卻說道:“可以啊 但護衛又將王畫喊了出去,王畫跟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隔壁的白蓮院與對面的冬梅院,還有圍墻外面。所有的人都起來了,甚至都可以看到他們手中都持著兵器,連重型弓弩都出現了。
李重俊一臉的憤怒,說道:“這些人好大的膽子。”
“太子殿下,勿要急燥,凌晨時我們的動靜,他們不可能不點也聽不到的。但他們都是獵狗,不能自己做出判斷。等到他們將消息傳回去,然后這些人還在聚集在一起。商議對策。這個時間對于我們來說足矣!”
“他們想造反嗎?”
“造反不敢,可是他們現在有誰有正式的衙役士兵服裝?到時候將責任一推,又成了一樁詛咒之案。別要懷疑他們的膽量,現在恐怕他們不知道我們的身份,否則有可能現在都動手了 李重俊緘默。
王畫說的也未必,可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他們敢做下這件驚天大案。甚至有可能會決堤,造成近萬百姓淹死,近十萬百姓無家可歸。擊殺自己這一行。也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王畫又說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太子,我們還是稍安務燥,沒有必要將自己置于險地。”
李重俊只好悻悻地走回房中。
這時,秋翡白玉坊也有人發現了這三個院落情形有些不對,可當管事與老鶴們過來詢問時,卻被這些人全部阻攔住。王畫甚至他們將重型弓弩都架到樓上,瞄準了玉石院。
王畫冷笑一聲。
太陽越升越高,清涼的氣息開始消失。一絲炎熱從天地交際處蔓延上來。然而僵持危險的氣息越來越重。
就在這時候,從滑州城四門響起了畫角聲。
李重俊向王畫擊了一下手掌。說不擔心是假的,與王畫不同,他絕對相信王畫如果想突圍,就憑借這些人是困不住他的。但自己可沒有這個本事,更不知道大軍會不會準時到來。如果來晚了,發生了沖突。什么事兒都有可能發生。但聽到了號角聲。知道軍隊來到了。
顯然聽到號角,外面包圍他們的人開始莫明其妙,然后有些慌亂。
但一會兒兩三百全副武裝的武士,騎著戰馬,拿著武器,從幾個方向。將這一片地域包抄起來。
有的人還試圖反抗,可聽到武士用了王畫與李重俊的名義后,都放下了武器。
一個將軍打扮的人走了進來。他看到李重俊后,立即單腿跪下,說道:“末將來遲,使殿下受驚了,請殿下恕罪。”
也不算太遲日08姍旬書曬譏芥傘“畫派出尖的那個護衛也怕夜長夢多,連夜找了個有馬鄙不用高價買下一匹馬,趕向衛州。滑州離衛州并不是很遠,只是向西幾十里就到了,但隔著一道黃河。衛州刺史接受命令后,一絲怠慢都不敢,這是關系到太子的性命安全。
但衛州不設折沖府,只有少量駐軍。當然因為也受到災情影響,從其他地方調來一些軍隊維護秩序。可這還是不夠,王畫寫得很明白,不但要封鎖滑州四個城門,還要進城抓捕。同時滑州城外的碼頭。以及三大世家,特別是成公家的那個特大型糧窖,都要封鎖。因此又從鄭州以懷州鄰近的人調來一些軍隊。但怕消息走漏,沒有說實話,只是說太子遇到危險了。
就是這樣,到了三更天,還沒有召集到一千人。這時候衛州刺史也等不及了。于是連衛州的衙役都帶上,兵分兩路。騎軍渡河,步兵坐船順流而下。到了滑州后,立即用李重俊的名義將四門控制,立即派了騎軍直接來到秋翡白玉坊。不管案件會不會破,不能讓李重俊遇到危險,不然自己官職不保事有可能會連腦袋都不保。
李重俊高興地說道:“不遲不遲,孤還怕你們來得早了,那樣這件案件最后的真相就不能揭破了。”
李紅與沐救李相視了一眼,抹了一把冷汗,心想剛才是誰又氣憤又擔心的?
坊里面的管事與老鳩們也聽到了王畫與李重俊的真實身份。這時候沒有必要掩瞞,先是愕然,然后一些奔跑過來,葡伏于地參見。一個個心里面都很僥幸,這段時間沒有太怠慢。
但兩個主兒根桿匕沒有考慮過有沒有怠慢的事。
王畫說道:“你們起來吧,也正好兒,我與你們商議一件事。我今天將白天亭小娘子與艾兒姑娘贖出來,不知幾位可否同有”
贖出粉頭,不但粉頭本人點頭。也要青樓的主人許可。才行的。聽到王畫的話,外面傳來一片艷嘆聲。
鞏縣王畫。還有太子殿下,這樣的名頭。足以讓這群姑娘們發狂。聽說后一個。個匆匆忙忙地梳洗打扮穿戴。全部跑來了。所以說人還是那個人,可一旦人為地披上一層光環,馬上就不一樣。她們現在全部用艷羨的眼光看著白亭與艾兒。
“王大使如果喜歡,將她們帶走就是。”管事小心翼其地答道。
而且這不算是損失,看吧,以后秋翡白玉坊因為是王畫“破處”青樓處,還有可能是太子殿下的“破處”青樓處,生意會有多少紅火。他已經打算將夏荷院與玉石院重新裝修一下,入住的價格,嗯,漲兩倍太少了,漲三倍好象還是委屈了。四倍也有點低,幾倍是好呢?
想到這里。他都不顧失儀,嘴角露出貪婪的微笑。
王畫看著他古怪猥瑣的表情,還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過王畫沒有想沾他的便宜,向白亭詢問了一下,還是拿出了兩百貫飛錢,以她們的身價,相當公平。
管事立即拿來契書,當然還要到衙門里注銷,方才生效,不過這只是一個手續問題,都不需要王畫自己出面,甚至連李紅她們都不要出面。只要一個。護衛就可以解決。
王畫將契書遞給了她倆,白亭臉上也出現了一絲喜悅。她低聲道:“多謝大使,奴婢可以收搭一下行李嗎?”
“去吧。”
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在她們身后還有許多少女在恭喜。王畫卻回過頭來,與李紅沐孜李相視一笑。三人沒有說任何話,可一切皆在不言中。笑容更是充滿了甜蜜。
當然李重俊可不知道他們在笑什么。還以為他們在打情罵俏。
其實三人看到白亭收搭行李。都想到了以前的事。李紅不用說了。在洛陽都讓老武感動了。沐孜李同樣讓人既好笑又憐愛。聽說王畫讓她進入王家,手一拍,將所有財產都留下給了仆女,兩手空空就立即跟著王畫走了。
相比而言,白亭還遜色了一籌。不過之所以最后她們與王畫走到這一步,也正是因為這份情意。
一會兒白亭與頭兒安排妥當。一大群人離開。身后還有一大群囚犯。不管他們知不知道李重俊的身份。想對太子圖謀不詭罪名是逃不的。當然,這些爪牙也不值得同情。
但臨走時,王畫在秋翡白玉坊貼上第一張詔示,這張詔示貼出后。就引起了轟動,詛咒之案在滑州影響很大的,可影響最大的就是秋翡白玉坊。這個案子破獲,秋翡白玉坊無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然后就是抓捕,滑州所有的官員衙役全部抓進大牢,塞得就象沙丁魚罐頭一樣。
連刺史長史也不例外。不要問王畫與李重俊有沒有這個權利。以李重俊太子的身份。還有他們手上兩個大使權利的結合,如果在情況危急時,除了洛州是京畿要地,事關國家安全,他們權利不夠外,其余十六州在遇到危急的情況下,都可以將刺史斬殺。對刺史以下的官員甚至都不需要向朝廷進奉就有權利直接斬首示眾。更不要說這件驚天大案。甚至還有更大的決堤之案,以及官商勾結,造成全國糧價上漲數 而且用李重俊一句話說,滑州的官場是一壇百年爛臭咸菜,爛到心里去了。所以抓到最后連普通的衙役都沒有放過。
另一個主持滑州賑災的官員馬子亮才醒悟過來,前來叩拜李重俊。也正好,一道抓起來得了。證據。李重俊都親眼看到他們用什么樣的粥救濟災民的。
大案件了!
衛州刺史騰絡夫心里想道。
可是他眼里卻閃著興奮的光芒。可惜李重俊沒有看到。
而且他清楚地知道,這才是一個開始,后面還有滑州三大世家、各個參與的大戶商人。以及后來參與的背景更大的家族。
當然,許多人還是無辜的。不過審理案件就怕那種獨行俠,又是堅韌不撥的,打死了都不受認,最讓人頭痛的。最后有可能造成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這么多人抓起來,白菊玉珊的口供,王畫派出的人找到的一些線索。還有柳主薄那份本子上記敘的東西。于是象滾雪球一樣,一個一個,背后的交易陰謀全部審出來。
但滑州的高層官員卻讓人異想不到的是,他們全部閉緊了牙關。
聽到這個結果后,王畫在李重俊耳朵邊低語了幾句。現在案件明了。王畫開始躲藏在背后。而是讓李重俊主持。李重俊自然開心萬分。
李重俊聽后笑道:“妙計。”
他命人將這群官員押上城頭,然后將一些得到口供,作用已經不大。可以定性為死罪的十幾個衙役低級官員押到城外。來到災民前,衛州騰刺史帶過來的手下,向這些災民宣讀事情的經過。
災民一聽炸了營。這些災民主要就是來自柳青渡一帶的難民,天災沒有辦法,居然是這些人人為的將堤壩掘開。多少家人親人因為此事淹死了,就是沒有,也有親戚,再沒有,自己一家現在也是一無所有。
讀完了,衙役說道:“他們都是死罪,現在讓你們自己處決吧。”
很怪異的決處方式。
說完了,衙役退后站在一旁,監視不要讓人趁亂將他們劫走。
但他們還沒有退后兩三步,人群就蜂擁而來,有的用石頭砸,有的用小刀刺,有的用拳頭打,不知是誰帶起了頭,在這些人身上咬了起來。正好餓得吃不消。有人帶頭。后面跟著佼仿,一會兒十幾個犯人只剩下一堆血淋的白骨。比在天津橋外的閻知微張易之兄弟還要慘,同樣是分食,他們那時已經斬首了。現在是活生生地被百姓咬死,特別是慘叫聲傳到城頭上。有的膽小的人都嚇得尿了褲子。
李重俊則趴在城頭干嘔。
嘔得天昏地暗,沒有東西嘔了,回過頭來,看著這一群臉色蒼白的貪官污吏。
不少人已經跪在地上求饒了。
王畫站在一旁,這個方法是自己想的,可也覺得太慘忍了。但在這個落后的年代,這確實是一個有效的辦法。
李重俊說了聲:“帶回去。”
雖然剛才一幕讓他慘不忍睹,可此時臉上卻閃出興奮的光芒。因為這個驚天大案,馬上就要全部告破。
各自分頭審理,連王畫都因為人手不足,被李重俊央求相助。雖然他很想吃下更多的功勞。
首先就是決堤的突破,開始還有人將責任推到郝鵬飛身上,但王畫根本不相信。那時候郝鵬飛已經與他們貌合神離,沒有這個必要。
于是刑訊之下,最先撬開了長史的嘴。主要原因還是柳主的薄名聲,有的百姓私下里也懷疑這件詛咒之案。當然掘開了大堤,對糧價進一步上漲也會起作扶助作用。于是一些官員與成公家商議此事,但另一個世家,上官家倒與此事沒有多大關聯。而且在囤積糧食中,一直沒有占輔導作用。
但這一點讓李重俊聽了反而稍稍安心一點。畢竟上官小婉現在權勢赫赫,最好少沾惹一點。可他沒有注意的是騰刺史聽到此事,眼中反而有一些失望。
得到這一條口供很重要,更為這次大案正名了。
于是李重俊不顧得糧食一案還沒有審理出來,就寫了一封奏折,用了八百里連夜加急送到洛陽,先表一下功吧。
第二天一早,滿朝文武正在上早朝,還在為糧食的事頭痛萬分,雖然朝廷發放了平價糧。但并沒有真正將糧價平穩下來。
就接受李重俊的奏折。
李顯將奏行飛快地看完,臉色立即變得陰沉下來。他是一個有名的平庸之君,但不代表著他是一個昏君。
將奏折往地上狠狠一扔,怒喝道:“反了?”
魏元忠心中有數。明義是李重俊寫來的奏折,有可能是王畫弄出來什么玩意兒。
他站了起來走過去將奏折撿起來,看了一眼,然后遞給一個當值太監。說道:“念。”
他是一個三朝老臣,雖然現在不大管事,可影響力不太監看了看李顯的臉色,開始念了起來。
聽完太監將這個奏折念完,所有大臣都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