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與你聯絡上,又坦誠說明一切,那正好順便解決幾件事。”圓滿地解答完王宗超的疑問后,杜莫斯康起身取出了幾樣東西交給王宗超,那是一卷古舊的,還有五枚銀釘以及一瓶盛滿了金黃色液體的玻璃瓶。
“請把這三樣東西交給詹嵐。這卷是近于圣徒的苦修士所撰寫,里面記載了許多白魔法,本身也蘊含了強大圣力以及最接近主的神圣經義,可以讓詹嵐抄寫學習。另外兩樣是改良版的‘天使之塵’,效果比露西那一種要好,后遺癥也比較輕。
使用時,必須先飲下改造液,再將四枚銀釘釘入自己的左右手掌與左右腳掌,直到銀釘全部融入自己血液,傷口愈合才算改造完成。整個過程受改造者在會較長時間內忍受巨大痛苦,但卻必須始終保持清晰的神智念誦圣經,這也是一種苦修的過程。只有當詹嵐的白魔法已經修行到可以為人加持‘鋼鐵意志’的地步,才能夠接受這種改造。
改造完成后,被改造者的體質、意志力、圣力都會有巨大提高,血液可以殺傷黑暗生命,而且在戰斗中可以憑著意志與信仰,燃燒自己的生命化為巨大的力量”
聽了最后一句話,王宗超不由有些皺眉,但杜莫斯康隨即又說了一句:“我想你還是先轉交給詹嵐,至于是否選擇接受這項改造,該由她自己決定,而不是由你替她決定。
其實我發明的這種改造,也包含楚軒的意見在內。楚軒認為由于主神空間提供修復一切損傷的功能,所以在選擇改造技術時不必太過顧慮后遺癥。只要人能活著回歸主神空間,一切都不成問題”
“好,那我替詹嵐收下了”王宗超點點頭,接過這三樣東西放入空間袋內,又隨口問道:“但為什么你給我五枚銀釘?”
“第五枚留著備用,反正詹嵐自己會清楚該怎么用。”
杜莫斯康有些含糊其辭,沒有解釋多清楚,轉過話題道:“這項人體改造技術雖然主要基于煉金術與神術,但還涉及了楚軒留給我的一些生物科技,一直還在不斷改良中,如果有什么新的成果,我會馬上交給你們。”
對方作出承諾,王宗超也適時應承道:“好,主神空間處財物不成問題,如果需要金錢一類盡管開口。另外我們自己也發展了一些基于生物科技的改造技術,一些相關資料我會交給你,讓你作為參考。不過請你研究時千萬小心,因為那些技術涉及了一種可能毀滅世界的可怕病毒。”
王宗超很清楚,由于杜莫斯康還未真正加入中洲隊,中洲隊并不對其具有多強約束力。那么最好就應該先保持住一種互通有無的良好利益關系。只要杜莫斯康提供了幫助,那么他就理應給予回報。
“呵呵,非常好擁有更先進的生物科技,我肯定可以研究出更完美的改造技術。”果然杜莫斯康一聽說王宗超肯交流技術,一時喜形于色,又補充道:“放心吧,這個世界畢竟有神明存在,威脅到世界安危的事,我是萬萬不敢做的”
“對于這個世界的諸神,我也很有興趣了解。”王宗超笑了一笑:“話說回來,如果上帝一直注視這個世界,你這個吸血鬼的內應,應該無法成為主教才對”
杜莫斯康裂開嘴,露出一個粗獷而睿智的笑容:“在公元8世紀的時候,一位偽造了一份《君士坦丁大帝獻土》的圣旨,欺騙歐洲各國定期或不定期的向他出讓土地,詐騙延續了700多年,才被那不勒斯的歷史學家瓦拉揭穿。
在一百多年前,教會大量向民間出售‘免罪符’,即購買免罪符的人,靈魂可以直升天堂。欺騙民眾也罷了,但當時教廷內還有一些雜碎把他們尊崇的圣人不當人看:隨便拿一塊破毯子,胡說是基督用過的,隨便找一塊破頭巾,說是圣母瑪利亞戴過的,最無恥的是用豬,羊等畜生的骨頭冒充圣彼德的遺骨,5個金幣出售一塊。至于用一堆雞毛冒充天使的羽毛出售,他們就更不難做出。
1000年來,有20個教皇死于非命,10個教皇死因至今不明…依照您的邏輯,您覺得上帝會坐視這一切發生嗎?”
“你的意思是說,上帝雖然存在,卻不會管你們?”王宗超詫異地問道,杜莫斯康所說在無神的現實世界發生并不奇怪,但他卻沒想到在這個實實在在有鬼神存在的世界依舊發生這些事。
杜莫斯康搖了搖頭:“不能說完全不管,但是上帝的視角與意圖,我們無從揣測。或許在上帝眼中,教皇與一個普通農民都只不過是蕓蕓眾生,一視同仁。
而且,依照我的調查研究。上帝對人間介入力度最大的時期是在耶穌出生的前后三百年,那段時間圣徒輩出,神跡更是層出不窮。直到公元313年,羅馬帝國皇帝君士坦丁一世在米蘭發布‘米蘭敕令’,教廷才開始崛起。然而事實上,自六世紀之后,教廷的神圣力量就一直在不斷削弱。這種跡象表明,上帝對我們越來越不投以關注,賜予的力量也越來越少。
在這種情況下,教廷被世俗權勢腐蝕的速度更是越來越快,漸漸成為藏污納垢之所,甚至連堂堂教皇也做著詐騙犯的勾當只不過當時的教廷依靠上帝的遺澤,力量還沒有像現在一樣衰退得厲害。權欲與神圣之力結合,讓當時教廷的勢力依舊不斷膨脹,并在公元八世紀左右達到一個無與倫比的高度。當時歐洲列國的君主與國外們,都要用親切的口語稱教皇為‘爸爸’。
然而到了1054年,東西兩派基督教會分裂。東派教會自稱正教,西派教會自稱公教。400年前新教又從羅馬分裂出來,宗教改革運又動形成了路德宗、加爾文宗和安立甘宗三個主要新教派別,后來又發展出來公理宗、浸禮宗、衛斯理宗及眾多支派和獨立教團…這一系列事件標志著教廷信仰的不斷分裂,也似乎昭示著上帝再不關注他的信徒。”
“為什么會這樣?到底上帝出了什么問題?”
杜莫斯康聳聳肩,無奈地回答道:“我怎么可能了解上帝的狀態與想法?不過按照我的研究,世界上主流宗教與神話,總不免經過:信仰初生——神跡頻現信仰大興——與世俗權勢結合——分裂衰落或者徹底世俗化,這四個階段,古埃及神系、希臘羅馬神系、佛教都是如此,不過我指的是宗教意義上的佛教而不是哲學意義上的。而伊斯蘭與猶太教,卻有總總跡象表明他們信奉的其實與教廷所信的是同一個神,只是世俗表現形式不同,也同樣經歷著這四個階段。
喔,對了,還有你們東方道家與天庭的信仰。據我考查,你們東方的信仰應該是在上古時達到頂峰,甚至連當時的黃帝、堯舜禹等統治者都是半人半神或者最后飛升成神,神明甚至直接參與世俗戰爭。但周朝之后你們的神卻越來越不介入世俗,只是保持一個超然的位置,歷代帝皇都要祭天祈福。到了明初,甚至有一位皇朝大祭司斬斷仙凡之路的說法,是不是這樣?”
“你說得不錯,據我所知。當拜神者信仰并不虔誠,而是包含許多世俗與雜念的時候,神所接收的信仰就會不純粹。就像收獲摻沙的米,必須先過濾一遍才能食用。”對于信仰方面的研究,王宗超也絕不是外行。
杜莫斯康連連點頭:“你正好說出了我推測的一個最大可能。實際上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尤其到文化復興工業之后,人心已經不再純粹,很少有毫無保留去信奉神的人。最后一批虔誠信奉主的大概只有社會最低層的,沒有任何文化的民眾。但可惜教廷肆無忌憚的欺騙與榨取已經將這塊最后的信仰陣地揮霍殆盡。
如果收獲的米是小半摻沙還罷了,但如果絕大部分是沙子,米卻只有寥寥數顆,那么不收也罷《圣經》中上帝所愛的,最理想的人類就是吃下智慧果前的亞當與夏娃,未嘗不是蘊含這層意義在內。”
“你所提供的這些信息,對于我們有很大幫助。”王宗超對此再次表示贊同與肯定,又特別問道:“對于古埃及神系,特別是太陽神與阿努比斯,你有什么研究發現?”
他與齊藤一都已被阿努比斯惦記上,這可不是一件好事。他最初到歐洲時還一直屏蔽氣機隱藏自己的存在,但對抗血族長老時卻已全力以赴,顧不得這節,也不知道對方是否會覺察到他的存在,又會不會采取什么行動。
“古埃及神系早已衰落,如今在那處地域上生活的民族甚至與古埃及人沒有什么關系。據我所知,現在那一帶的沙漠深處還有一個信奉太陽神的民族,人數大概只有幾十萬人,也就是你們所接觸過的守護一族。
至于阿努比斯,則完全可以說已不存在信奉者,甚至在后來的埃及神話中,他的地位還跌落到‘冥界守門人’而并非‘冥界主神’的位置。
不過阿努比斯有一點與上帝不同,看得出他并不是主動淡出,也不甘心失去信奉者,而是一直在努力恢復他的信仰。
如果你對這些有興趣的話,這幾十年來我收集的各種資料與研究結果,都可以交由你帶走。”
王宗超再次稱謝,他打算把資料轉交給齊藤一這個專家,結合已掌握的信息,看看能否研究出什么結果來。
這個世界是一個傳說與宗教、鬼神的世界,如果能搞清楚這些大方向上的內幕,對中洲隊的意義不可謂不大。由此也可知杜莫斯康發揮的作用之重大,這枚楚軒當年布下的,已幾乎讓他們遺忘掉的暗棋,如今終于開始大大派上用場。智者的深謀遠慮,讓人嘆為觀止。
王宗超驀地又想起一事,取出之前殺血族長老后掉落的那枚戒指問道:“對了,以你的淵博見識,能不能告訴我這枚戒指的來歷?”
“呃,這…”杜莫斯康嘴巴張了張,但一時卻說不出話來,他的眼神完全被戒指上鑲嵌的那枚色澤變幻莫測的美麗寶石所吸引,好像那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湖泊,吸引他全副心神深深沉浸進去。
發覺他的異樣,王宗超眉毛一皺,將戒指握回掌心,遮蔽了杜莫斯康的視線。與此同時杜莫斯康也狠狠一咬自己舌尖,用力之大甚至使得他口中有鮮血濺出,借著劇痛,他才回過神來。
“這是…魂戒…”雖然回過神來,杜莫斯康依舊有些失魂落魄,以略帶嘶啞的聲線道:“該隱的孫子,也就是第三代血族建立了十三個大氏族,血族十三圣器便是這十三個氏族的圣物。這枚魂戒也是十三圣器之一,能夠控制人的思想,對血族成員同樣有效,也可以引發人或血族的邪惡,只有信仰最堅定純粹的人才能抗拒它的誘惑…原來,這枚戒指是落到你手中。”
“十三圣器?但我之前是聽說四大圣器…”
“四大圣器是由猶大親自創造,是新一代血族的圣器,而十三圣器卻是由十三名氏族建立者所持有,分別為兇匙、尸手、腐鐲、魔偶、骨琴、血杯、靈杖、魂戒、屠刀、刑斧、幻鏡、鬼燈、毒瓶年代更為久遠,多數已隨著氏族親王的隕落與長眠而不再現世。舊十三圣器威力未必比新四圣器來得可怕,但往往更加詭異莫測。傳說肆虐歐洲幾十年,殺死了兩億人的黑死病就是與腐鐲有關。”杜莫斯康嘆了口氣:“看起來你曾經正面抵抗住魂戒的威力,所以現在它的光華無法對你發揮作用,但我卻絕對不敢正視它。
另外我還要恭喜你,如果你要去英國倫敦見我的主人,魂戒將是最合適不過的厚禮,畢竟魂戒只適合血族使用。”
“好,那么我馬上去英國倫敦。”王宗超點點頭,常人從法國到英國或者有點麻煩,但對于他來說卻只不過是不到半小時的路。
臨走前,他又特別提醒了杜莫斯康一句:“露西是一位可憐的女孩,我不希望她再遭遇什么不幸。”
“如您所愿。”杜莫斯康聳聳肩:“放心吧,至少我不會再刻意對她不利。”
半個小時后,王宗超已經漫步在濃霧蒙蒙的倫敦街區。
時間已經過了凌晨一點。街道上零零散散地走著幾個東倒西歪的醉客,拉扯著ji女的衣襟,然后隱入黑暗的小巷。遠遠傳來低聲的咒罵、調笑,還有衣帛撕裂的斷響,像草間的小動物那樣的悉悉簌簌的各種聲音。
辨別著各種氣息,王宗超繼續漫步而行,四周的行人越來越少,越來越顯得寂靜,四周霧氣越來越濃,漸漸變成白茫茫的一片,路燈幽暗的光讓霧氣更顯朦朧迷離,隱約可以分辨出兩側老舊房屋的輪廓。
“哪來的鄉巴佬,竟然敢在深夜孤身一人去肯星頓區…”突然,兩名擦身而過的混混模樣的英國人,遠遠在王宗超背后發出幸災樂禍的議論。
王宗超聽得一清二楚,卻毫不在意。一團潮濕的冷霧被風吹了過來,夾雜著些微的細雨,倏地撲到他的臉上。
漸漸的,四周一個行人都看不到,四周一片死寂,只剩下王宗超孤獨的腳步聲。倫敦霧,厚重得仿佛壓蓋了天地萬物。
濃霧深處開始傳出的呻吟,開始是若有若無的,然后就慢慢清晰了起來,仿佛經歷了極大的痛苦,那個聲音在哭泣,在哀鳴——不,不是一個聲音,成百上千的聲音,成百上千條生命,他們悲傷地哭泣著,哀號著,風里送來濃濃的血味。
冰涼的雨絲撫上王宗超的臉。像一只手,無數濕黏的觸角像水下密不透風的海藻,爭先恐后地圍攏了他,拉扯著他的衣襟。
濕黏的霧氣籠罩了王宗超,耳邊此起彼伏的哀鳴聲更加凄烈。然后他看到了,霧氣中那些殘破的掙扎的扭曲的臉孔。
那根本就不是霧那是無數的怨氣,是千萬的幽魂——那不是人類的亡靈,那是吸血鬼死后凝結而成的怨氣。成百上千的吸血鬼,男女老少,有的還只是孩子,他們張大嘴露出雪白鋒利的獠牙,擠壓在一起,身體都變了形,上面無數的血窟窿仍汩汩地冒出鮮血。
“看來,這里不久前發生的戰斗,或者說屠殺,比我想象中的更為激烈”王宗超喃喃說道。
隱隱間,濃霧中又飄來醉人的香氣,如雪中的蜂蜜般冷冰冰的甜,那是的味道,還有…血的味道。
“你總算…肯來找我了…”一個嬌媚的聲音傳入耳朵,緊接著,一只柔滑的手臂蛇一樣滑入了他的領口。冰冷卻又柔軟而富有彈性的嬌軀,從背后貼了上來,帶來式的悸動。另一只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冰冷而芳香的氣息吹入了他的后頸,女子咬著他的耳朵。V
請:m.ddyuesh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