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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百鬼夜行

第三百一十四章百鬼夜行  在響徹云霄,蘊含著無比憤怒、悲絕之意的嘶鳴聲中,一下子失去了三個頭顱的八歧大蛇,完全化為一只受創的瘋狂巨獸,在一個從平地深深凹陷下去的巨坑內翻滾掙扎,肆意發泄著自己的痛苦與怨恨。那巨坑底部豁然已完全化為熔巖狀,八歧大蛇每一下翻騰,都會令大地發狂一半劇烈震動顫抖,帶起熔巖如浪,熾烈的滔天焰火瘋狂搖曳著。

  炎熱與陽氣侵蝕著八歧大蛇的由窮荒邪戾煞氣凝聚的身軀,令它原本比之前縮小近一半的身軀還在不斷縮小,所以它剩下五個頭瘋狂掙扎亂竄,眼看就要從令它感到痛苦不堪的熔巖地獄逃竄出來。

  然而一個人影卻在它幾個頭顱之前來回躍動,突然身形變大,化為高近十米的金甲巨人,雙臂如抱圓球,轉動之間,一股巨大的旋力隨之而生,事物都被扭曲失真、傾斜欲倒、光怪陸離,似乎被一個巨大的、不斷變形的水球籠罩在其中,那是連空氣、光線都被這股無形力場挪移扭曲的結果。地下熔巖也被螺旋力道牽扯出十幾條炎龍般來回盤繞的明亮激流,圍著八歧大蛇上下飛騰。

  在這股巨大的挪移力場下,八歧大蛇竄動的五個頭顱都隨之偏離了原本運動軌跡,幾下盤繞穿插間,竟然死死纏繞到了一起,滑稽的扭成了一團的巨大“蛇球”,又一頭滾落跌回熔巖池內,越是拼死掙扎,彼此纏繞成的死結扭得越緊,一時竟然無法從中脫身。

  然后金甲巨人隨之虛化消失,王宗超躍出熔巖池外,一時感到一陣氣虛力竭,同時全身上下還有一種入骨的刺痛麻木感。這一擊雖然是借助了烈陽光炎以及從萬米高空落地的強大沖力,但其實也有一半是“鈾晶戰體”與冰火六重天“純火”狀態全力爆發的結果,加上強行透支摧運最強的《乾坤大挪移》以及之前連番激戰,如今他耗力甚巨,功力暫時下降到五成以下,還需回氣,加上八歧大蛇的劇毒穢惡氣息在對拼中給他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傷害,一時也難以再催動“鈾晶戰體”或者“請神”的巨人狀態對八歧大蛇發起致命猛攻。

  他畢竟還不是真正天人境界,雖然功力在量上不遜色天人,攻擊力甚至還有所超出,但終究無法從天地元氣中獲得源源不斷的補益。

  要知道八歧大蛇可是存在于神話中的洪荒巨獸,是神還需要使詐用計才能殺死的可怕存在,即使如今只是借其骸骨凝聚的虛影,力量威勢也絕對遠遠超過王宗超,要不是借著屬性相克以及八歧大蛇神智不清,之前火星撞地球的一拼,慘敗的多半還是王宗超而不是八歧大蛇。

  也就在此同時,被列車入口無數繁花被一道寒光剖出一個正圓大洞,景林從中躍出,身法轉折如電如龍,輕易避開向他撲來的鬼怪,即使有飛行的鬼怪追來,他以手中施加了符咒的長劍刺擊,也將其一下刺傷擊退。

  奔到一定距離,景林將手中一物全力一擲,那物體直接越過數百米外,落到八歧大蛇所陷身的,尤自熱浪滾滾的大坑之內。

  “轟”的一聲,那由于八歧大蛇身上陰森穢惡氣息而火勢已漸小大坑之內再次爆發沖天烈焰,伴隨著令烈日失輝的刺目強光,熾熱而膨脹的氣體如同熔巖般滾滾滔滔從大坑向外噴發蔓延,將方圓兩三百米的范圍都籠罩進去。坑底八歧大蛇加倍凄厲劇痛的怒吼聲,連劇烈爆炸聲也無從掩蓋。

  這是氣溶膠,齊藤一與蕭宏律研究的幾種道術與科學結合的戰術,其中之一就是讓藏有爆裂符、雷火符的紙鶴紙鳥身上攜帶氣溶膠,發動自殘式進攻,所以“極樂靈屋”內也存儲了相當量的氣溶膠。如今由于受到正陽結界封禁,紙鶴紙鳥一類道術驅動的事物都出不去,就只能由景林代勞,正好給八歧大蛇來個落井下石。

“若你等立即解除陣法,釋放其中人等,收了邪物,還有轉折余地”巨大明鏡之內的狀況,空中的一眉道人也看得一清二楚,當即開口發出最后的警告通牒。與此同時,一股股龐大的地脈靈氣被空中一方九老仙都君印所驅動抽取,一時大地震動不絕,岳轉山移,九老仙都君印所散發的威壓也越來越龐大沉重,就猶如一座泰山峻岳懸在空中,而且還不斷成長變大,一旦落下,就會將底下的一切事物都毫不留情地碾壓成齏粉  “天津翁星,給我立即毀了《百鬼夜行圖》,釋放群鬼”神樂卻置若寡聞,斷然下令道。

  對方冥頑不靈,一眉道人也不再有絲毫廢話與猶豫,九老仙都君印從空中猛然壓向巨大明鏡,去勢看似緩慢,實際極快,小小一方玉印卻帶來重如彌須,巍峨無邊,蓋壓十方世界的龐然威壓。竟讓人有一種這方玉印其實是鎮壓虛空恒定不動,反而是自己連同腳下大地一齊撞向玉印的錯覺。

  就在此時,守在明鏡四周的的人中,卻突然走出了十名頭戴斗笠,身披衲衣,手持法杵,腳踏木屐,步伐穩健,頗顯清凈莊嚴的僧人。其中一名身材矮小面色枯黃的老年僧人將一根兩端各有三個分叉的金剛杵揮向空中,金剛杵攜帶一絲若有若無的唱咒聲,徐徐轉動,佛光飛灑,照得四周的山林樹林,土丘山石,天空大地都顯現出一片淡淡的鎦金色。

  玉印與金剛杵在空中相迎,各種頓了一頓,蓋壓十方鎮懾寰宇的威壓感也減輕了大半。

  “空海的法器‘三鈷杵’?”一眉道人見狀怔了一怔,皺眉問道:“想不到高野山東密真言宗也有人前來,空海當年師承大唐古龍寺阿闍黎惠果,東密也算中原佛教分支,此番卻反來我中原肆意妄為,是何道理?”

  “貧僧里高野小野枯葉…”那名祭出“三鈷杵”向空中的一眉道人合十為禮,說的卻是字正腔圓的漢語,隨即只是一聲嘆息道:“…不得不來”

  “好”一眉道人如今也不再顧管什么,你是不得不來,我也不得不殺當即催動九老仙都君印,玉印威勢再增,猛地將“三鈷杵”向下摧枯拉朽地向下壓低了十丈之多“三鈷杵”雖然也是東密傳宗之寶,具有極深歷史宗教淵源,但其實不算與人斗法的攻防之器,自然敵不過九老仙都君印。

  就在此時,另外九名僧人同時右手高舉金剛杵,左手舉于胸前,結成了不同的手印。

  “臨”第一名僧人手結成了獨鈷印,整個手掌發出獨特的赤色,口中緩緩的發出一聲怪異的音調。

  “兵”第二名僧人左手結成了大金鋼輪印,手掌發出詭異的橙色。

  余下僧人也依次結成不同的手印,口中緩緩的吐出不同的音節。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九字真言的手印依次成形,九個手印發出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九種顏色在結界外匯集成一點,變成了一種醇和如水的金光。

  高野山是不動明王的道場,在里高野法力僧的法術中,以“不動明王法陣”為最終奧義,也是里高野法力僧的最強法術,一般只有代表里高野最高力量的神僧一起運功才能發動,而“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就是催動不動明王法陣的九字咒語。

  “不動明王陣”瞬間成形,金光乍現,“卐”字緩緩旋轉,化為一道璀璨濃烈到足以融化金精的佛光射向空中的“三鈷杵”,原本一絲若有若無的唱咒聲,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威嚴,身前的法陣也一層一層不停的增加著佛光的亮度,越來越熾烈越來越濃厚。濃厚佛光之中,清晰可見一尊一頭四面,各現忿怒、慈悲、智慧、祥和四種面相,六臂各捏法印的不動明王像端坐九品蓮臺之上,懸浮半空,金色蓮花徐徐綻放。

三鈷杵隨之威勢大增,一時竟與九老仙都君印抗衡不下  另一邊天津翁星已將法力摧運到極致,如瀑一般的黑發根根倒沖而起,猛然一指。那幅百鬼夜行圖沉入明鏡之內,突然爆開,一股股比之濃墨汁還要濃郁的黑氣澎湃洶涌從中激涌而出,伴隨著千百聲凄厲至極,如同鬼哭一般的尖利哀號,無邊的鬼氣包含著一個個或美艷詭異,或是陰森可怖,或是丑陋不堪面容,有些已經變成了森森的白骨,有些腐朽干癟,還沾著腐朽發黑的爛肉以及一絲一縷的頭發,有些卻似乎是剛死不久面容扭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有獸,甚至有些根本就是破舊的雨傘茶壺棺材斷刀之類…紛紛一窩蜂般在明鏡內的空間炸開。

  日本曾經有一個百鬼夜行的年代。

  鬼在日本不但指幽靈厲鬼之類,還包括妖怪異獸以及一些低等神,而不僅僅是中國人通常所說意義上的鬼。

  平安時代便曾是這樣一個人類和妖怪共處的時代。白天是人類的時間,而夜晚則是妖怪的時間,在那個時代里,一到夜晚,路上行人斷絕,屋外人跡罕見。便是京都那般的大城市,夜幕降臨都會化為近乎空城鬼域般的存在,在路上游湯的,只有那些千奇百怪形象可怖猙獰的妖怪,他們像是廟會的行列一般,排著隊自街上走過,而很多小地方雖然沒有這種大妖怪列隊游行,卻有像是破掉的茶壺、鍋碗瓢盆那些物件成群結隊地在夜晚的街道游行,據說親眼目睹的人會遭受詛咒無緣無故地喪命。這便是傳說中鼎鼎大名的“百鬼夜行”。

  而后空海隨隨日遣唐使入中國求法,后在長安古龍寺拜阿闍黎惠果和尚為師,受密宗嫡傳,接受了“遍照金剛”的密號,得了密宗降魔驅鬼諸多神通,回日本創立高野山金剛峯寺,在日本廣傳佛法,歷代里高野所出的退魔師與法力僧無數,加上役小角、安培晴明一系法力高強的陰陽師崛起,以及日本本土神道大昌,大量鬼怪才被消滅鎮壓,結束了日本人鬼混居的荒謬時代。

  那一部分被鎮壓封印的鬼怪,其實卻是封于一幅名為《百鬼夜行圖》的法寶之內,供人驅使召喚,還時時祭煉加強其怨氣兇威,能從中召喚驅使多少鬼怪,要看使用者修為而定。

如今,天津翁星卻將《百鬼夜行圖》這件可謂神器以下極其難得的至寶置于八咫鏡內空間,一下毀去,其中千萬失控鬼怪立即傾巢而出,污煙一片,瘴氣重重,不知多少兇厲鬼怪在其間跳動,將那一片空間完全化為鬼域魔境  隨后神樂也配合撤去原本封鎖住“極樂靈屋”的正陽結界,同時將其中太陽徹底隱去。整個巨大明鏡之內頓時呈現一片如墨之黑,深邃如黑洞,一切盡是一片無法望穿的絕對黑暗。

神樂清楚正陽結界之內困住一名精通驅鬼馭尸的高人,但也明白此人絕不可能一下子對付得了歷經無數法師收復鎮壓的千萬鬼怪。正如漢代費長房雖然修為通天,近乎神人,能夠鞭笞百鬼,驅使社公,最后卻仍遭群鬼反噬,死無全尸毀去了一幅《百鬼夜行圖》,卻能確保讓鏡中之人悉數死絕,而且此后無數鬼怪在中原大地流竄開來,禍害的也絕對是中國而不是日本,神樂如此用心,可謂當機立斷,狠毒決絕  空中一眉道長看得分明,心中怒火填膺,一聲暴喝,又催動九老仙都君印又下壓了一丈之多,佛光凝成的不動明王像突然發出一聲猶如琉璃崩裂的聲音,一條手臂崩碎成琉璃彩光四下散開。

“此印在元時曾打壞十世佛主八思巴一世佛身,絕非你等所能抗拒你等東密僧人,修的也算正道,如今寧可舍棄金身正果,也要助紂為虐,不怕將來報應么?”一眉道人厲聲喝問,他心知這尊不動明王像乃是這十名僧人的舍利金身所凝,一旦完全崩碎,也代表他們這一世修為皆付之流水但這些人明知如此也要作孽,簡直可惡可恨之極  然而十名僧人不應不答,只顧結印念咒,摧動法力抗衡九老仙都君印。此時巨大名鏡表面又有一道陽和光輝泛出,融入佛光之中,頓時令佛光更加凝練,力保不失。卻是神樂驅使剛剛收回的正陽之氣反助十名僧人。

  此行日本人幾乎傾盡國內各宗各派精英,其中有正有邪,對敵難以一起壓上,否則自己驅使的邪物非先教自己人的佛光消滅超度不可,所以各自安排,邪主攻,正主守,又以八咫鏡為核心居中調配,也算配合無間。

  此時在八咫鏡內鬼影崇崇,千奇百怪的妖物或厲聲尖叫,或凄厲痛哭,或茫然徘徊,或上竄下跳,或狂暴怒吼,無處不在,密密麻麻布滿每一處空間。

  其中有骨女,身軀明明已經化為白骨,卻依舊將自己依舊套在生前人皮之內,哭哭啼啼四處尋找眷戀的愛人。有鬼一口,妖嬈百態的女子,其實卻是鬼首前面的誘餌,長在它的長舌頭上,作出快被吞噬的慘狀yin人來救她,伺機把人吃掉。有發鬼,雖是人形,但面前腦后卻都是黑漆漆的頭發,四處盤繞著要勒死人。有被負心人欺騙女子怨念所化雨女,飄來蕩去,所到之處情深深雨蒙蒙。有死去女囚怨念所化的飛緣魔,猶如美麗天女飛天一般,四處尋找男性吸取精血。有死去孕婦所化的姑獲鳥,一個渾身染著鮮血的女人抱著哇哇啼哭的嬰兒獨自蹣跚走著,但那嬰兒卻分明一半已化為白骨…

  更有如猿猴般到處跳躍,帶來疫病的喪神精螻蛄;還有隱藏一片黑色的云霧中,吐出紅舌吃人的赤舌;有由海中的蜃所形成,所到之處帶來一片千奇萬幻景象的妖怪蜃氣樓…

空氣中的陰怨絕望之氣,濃得幾乎令人窒息有的鬼魂原本在死后可以老老實實的進入真正的輪回,有的卻原本是自由自在的精怪妖物,甚至有許多并無害人之舉,卻只因為那修行者的一己之私而被困于一副圖內,即不能歸于陰世,也不能存于陽間,日日被法術鎮壓折磨,沒有任何一絲希望存在,睜眼看到的只有永恒無邊的絕望與痛苦,心中自然會充滿了痛恨與惡毒,它們痛恨鎮壓折磨自己的法師,痛恨世間的活人,痛恨所有還有希望還有幸福的生命,只想把這些統統撕碎因為怨而生恨,因恨而墮于惡,因為惡而行暴,這便是惡鬼被人為制造出來的惡鬼,可恨更可憐  在震天駭地的怒吼聲中,八歧大蛇終究脫離了火坑,瘋狂地四處尋找仇人報復,如今它的身形僅剩巔峰時的三分之一,頭顱也只剩下四個,竟然是在烈火熔巖之內拼死掙扎時,四個頭顱將其中一個頭顱狠狠咬斷,這才得以解脫糾纏恢復自由。

  咆哮聲,如同呼嚎的怒浪,一陣一陣的拍來,似乎永不停歇八歧大蛇依舊龐大無倫的軀體四處瘋狂竄動,天崩地裂,大地顫抖,天地之間一片飛沙走石那輛已不再籠罩于令它畏懼的正陽結界內,卻依舊停著的裝甲列車被它一撞一卷,頓時脫軌橫飛,又被它的噴吐迅速侵蝕成一堆鐵屑。許多避讓不及的鬼怪碾壓成泥或被它一口吞噬,吞了許多鬼怪后,八歧大蛇體型又稍有增長,似乎恢復了些元氣。

  還好此時極樂靈屋已脫困,早已從列車內部飛出,懸在空中。但鬼怪大多是同病相憐的熟人一般并不互相攻擊,對兇威滔天的八歧大蛇也避之唯恐不及,偏偏卻朝極樂靈屋蜂擁而來。

  一場堪稱極度混亂的地獄之戰隨即展開。

  極樂靈屋門戶突然打開,先是無數飛鳥、蝴蝶、鳴蟬,發出嘰嘰喳喳的各種鳴叫聲四處飛散,立即就有鬼一口、赤舌之類爭相吞食,但隨即就有一團刺目白光自它們口中爆起,烈焰四濺,不但將它們整個煉化,火焰還將四周密集擁擠的鬼怪也波及了不少。

  一時間無數刺目閃光與烈焰在群鬼之中炸爆,將許多鬼怪炸成一團黑氣四散,但它們的空隙隨即又被更多鬼怪填補,依舊向極樂靈屋洶洶殺來。隨即又見極樂靈屋內飄出漫天黃紙如雪,或為定鬼符,或為鎮鬼符,或為刀兵符,被沾上的鬼要么當即呆若木雞,被極樂靈屋一下收了進去,要么身軀沉重百倍一頭栽向地面,要么一下被從中剖成兩半。

  隨即又有大量京劇武將打扮,裝束盔甲,背插四面用彩線繡紋的龍紋護背旗,旗上飄帶飛揚招展,手中各持刀槍劍戟等十八般武器的紙人從靈屋內躍出,團團護住靈屋與群鬼廝殺,還有幾十條體型龐大,攜帶一團迷蒙靈霧的怪魚也游出吞噬鬼怪,緊接著又有矮人土著、蜘蛛、僵尸跳躍出來…

  極樂靈屋之內,也是翻天覆地,各種陣法超負荷運作,或者被吸入地獄道由判官無常厲刑幻境恐怖鎮壓,或者送到餓鬼道內由“吞噬之影”吞噬,或者由人間道幻象迷幻安撫,或者送到修羅道內讓其自相殘殺…甚至連一直安置在唯一不存森寒陰氣的“天道”內眾人也不得不手持各種符器,憑著人體氣血陽氣逼迫絞殺被吸入的群鬼,好在他們大都是高翔教授,大都具有冰火一、二重天,甚至少數三重天修為的護衛,氣血不可謂不強,連陳囤大帥也摧運冰火四重天上陣殺鬼…

  劇烈氣血陽氣波動,本會令極樂靈屋受創,但此時吸入厲鬼陰魂實在太多,陰盛陽衰,卻也沒有什么影響了。

  雖然還能夠支持一時,但極樂靈屋儲存的符箓、氣溶膠之類都在迅速消耗之中,遲早會支持不住被洶涌鬼海淹沒。

  “鏡內之人還能支持,快為群鬼獻上血食”神樂冷酷聲音再次傳出,立即有一群忍者應命,將隨身的一個個布袋解開,將袋內事物往漆黑如墨鬼聲啾啾陰風怒嚎的鏡內拋去。

一眉道人在空中一間袋內事物,不看則已,一看之下,只覺得一股無邊怒火直從泥丸宮中燒起,道心如沸,三魂動蕩,怒發上臉那袋內的事物,竟然是一個個活生生的嬰兒  他們或許都為藥物所迷,一個個昏睡不醒,有的還在夢中哭泣抽噎,有的卻著自己的小手,也有的較瘦弱的嬰兒由于被悶久了,小臉發青奄奄一息。

  惡鬼嗜血,妒忌生靈,尤喜血祭,其中更以嬰兒之血最佳,只因嬰兒氣血純凈,又不像壯年漢子的氣血帶著侵略性,無法抗拒鬼怪吞食。

  眼下這五十余個袋子,每個都有十幾個嬰兒,足有六七百個之多,至于這些嬰兒從哪里來的,很顯然,這群日本人絕不可能費心費力從國內帶來。而且一眉道人自己也很清楚,之前他離開甘田鎮,就是因為某地發生一起大量嬰兒莫名其妙在家中失蹤之事,他之前還道是北邙鬼宗所為,卻沒想到…

  “東瀛狗賊,如此惡事做絕,禽獸不如,我一眉若叫爾等生離中原,誓不為人”

  一眉道人須發皆張,目紅如血。九老仙都君印雖然依舊受阻于佛光,但在旋轉之間,四周龐大地脈之氣被紛紛調動,一時地動山搖,四面八方原本平整的地面憑空出現無數縱橫溝渠與突起,暗含玄機,似乎在構建一種驚天動地的陣法。

甲賀丈雄如今臉色比鐵還硬,手里的長刀蕩起獵獵風雷,帶動著空氣中無數電芒,就像刁鉆地毒蛇,從無數個方向向著敵人蜂擁而噬  厲電刀氣威力極大,每一擊都宛若雷霆,把堅硬的山石狠狠轟出一個大坑。

  然而那名對手卻信手揮灑,舉手投足間,都有一道帶著電芒閃爍的細小金色劍影憑空生成,與他刀芒相撞,在鏗鏘巨響中各自瓦解。

如果齊藤一在此處,就能看出這一招其實只不過是普通雷霆符與金刀符結合而成,然而隨手生成,簡直比先天武者劍氣還要發得輕而易舉信手拈來,可就極不簡單  四周還橫七豎八嘆了十幾具尸體,卻是相助甲賀丈雄的忍者式神,但支持不了片刻就悉數被殺被滅。

  然而對手一邊與他輕松戰斗,一般還有空暇悠然出聲問道:“爾等小國小術,可知雷分陰陽,亦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屬?”

甲賀丈雄幾乎要吐血了,手里的長刀越舞越急,轟轟的刀刃破空之聲漸漸匯聚成九天雷鳴,轟隆隆碾過大地,地面在這無盡威勢下瑟瑟顫抖,好像隨時都會崩裂開來  十幾個由雷光組成的怨魂,圍繞著他上下舞動,張牙舞爪,卻是以前喪命在布都御魂之劍下的亡魂,被抹去神智,化為受操縱的傀儡助戰。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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