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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在劫難逃

  鋪天蓋地的血色從鎮魔井內,從張衍修身上噴薄而出,將每一個人目所能及的天空全部染成血紅色,宛如倒置的血色汪洋,仿佛隨時會從九天之上席卷而下。雖然天際一個通紅的旭日的輪廓還在,但在血色之下,旭日的光輝也被染成了鮮紅色,仿佛一只燃燒著火焰的妖異巨大瞳孔,正在充滿惡意地窺探著人間!這樣的陽光,不僅不能給人帶來任何光明與溫暖,反而給人一種至深的恐懼。

  如今,單是張衍修身上散發的威壓就已完全超越了金丹級,達到元嬰初期、甚至中期的地步。

  “血之界…是親王級,而且還是全盛期的親王級…”安德雷斯喃喃自語,他很清楚到達了這種恐怖境界的血族,陽光對于他們來說只是覺得刺眼罷了,遮蔽陽光,甚至篡改陽光,化正為邪,對于他們而言也并非難事。在這血之界下,任何血族以外的生命都會感受到被篡改的陽光帶來的至深恐懼,膽戰心驚,行動遲緩,就像在一個通天的魔鬼的注視之下,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

  就在所有人都為之震懾的時候,可怕的爆破在狼籍一片的土地上驚現,一竄竄鮮紅色的粘稠漿液就像泉水一般噴涌而出,在青石色為背景的廣場上顯得格外的醒目!

  混合著污泥的鮮血橫流,血花噴濺,許多原本已經遠遠退開的人們這才發現,原來這些鮮血之中,有著無數大小不一的暗紅色水蛭,這些長相丑陋惡心的生物通體長滿了絨毛,口中又長滿密密麻麻的倒鉤利齒,直讓人望一眼,就會忍不住渾身汗毛直豎而起…

  這些水蛭卻并不是幻術,而是之前乘亂沿著龍虎山的各處山泉、溪流逆流而上,又不斷鉆地潛行,最終遍布各處的嗜血生物。由于血色邪陽很大程度分散了眾人的注意力,不少人的腳上已經爬上了好幾只水蛭,而且不少已經已以細細的尖齒,割開了他的皮膚,咕吱吱地從傷口鉆進了他們的體內。

  被刮開的傷口周圍的神經已被麻痹,讓人無痛無癢,不知不覺,連血都沒有流出半滴,更是顯得被咬開的傷口處紅肉外翻好似一張張的小嘴,讓人見了只覺得恐怖無比…一時慘嚎、求救之聲四起,響徹云霄!

  張衍修本身的實力就已足夠可怕,不過更可怕的是,他還明顯不是僅僅一個人而已。

  與張衍修并肩出現的,還有一名極具威嚴氣度,看上去仿佛一方霸主、一教之宗的長髯老者,雖然身材高大,五官清臞,衣著嚴謹一絲不茍,但奇異的是他全身上下從須發皮膚到衣袍裝飾全部都是黑色,黑得無比純正,就連雙眼也全然不見眼白。整個人從頭到尾,包括一絲一發都仿佛是由一塊毫無雜色的至純黑水晶精工雕琢而成的一般!

  血色邪陽映得林間、崖壁上陰影交錯如織,明暗縱橫糾纏成分不清的復雜溝壑回路。如今,這些陰影突然從平面化為立體,猶如一道道黑幕黑墻,分割虛空,仿佛一座迅速展開的巨型立體陰影迷宮,將所有人都分隔開來,阻止天師教弟子以及正派修士救援張元旭。

  困在陰影迷宮之中,所有人都感到眼前齊齊發黑,除了事先結陣防御的天師教弟子之外,所有人幾乎都感覺自己一下被孤立掉,感受不到近在咫尺的同席人的氣息,有的只是層層黑潮翻涌,無邊無涯,深邃如淵,恍惚中更仿佛有無窮兇惡妖魔與詭異鬼怪隱藏其中,在陰森瘆人的黑暗背后,平常無奇之中好像到處都在滋生著古怪詭秘甚至陰謀和恐怖。

  “血之界”的范圍只能差不多做到覆蓋龍虎山主峰,但陰影迷宮的籠罩范圍卻近乎無遠弗迪,向四面八方無盡蔓延,竟有一種將龍虎山九十九峰全部囊括進去的趨勢。所到之處,一切色彩都為之黯淡,變成猶如水墨山水一般的黑白兩色,而其中的黑色又在不斷變濃,仿佛隨時會溢出畫面,四處流淌,污染一切的濃墨一般。

  “好恐怖的氣勢,好強大的力量,看這情形,DND世界的那些弱等神在物質世界能夠發揮的力量也不過如此了…”一位頭發斑白,蓄著達芬奇一般的長須,拄著拐杖,頗具學者氣質的中老年西洋男子站在一處不起眼的山崖間,搖搖望向前方被染成血色的一大片云層與一輪旭日,以及向四面八方立體具現,猶如暗黑神祗的宮殿直接降臨人間的巨大陰影迷宮,口中不勝感嘆,不過他的感嘆卻依然給人一種沉著、內斂、冷酷的感覺。

  “呵呵,莫里亞蒂教授,請不要小看您原本‘出身’的世界,要知道,這個世界可是曾經有過不遜色DND世界的輝煌高魔時期。很多情況下,越是‘古老’,越是強大!”在莫里亞蒂的身邊,與他正在交談的另一名男子,豁然正是剛剛在茶樓上喝茶的那位衣著樸素破舊的神父。

  “所以這個世界,任何一個能夠生存千年以上的存在都不可小覷。”莫里亞蒂微微點頭,“正如那位親王閣下,僅僅是由你們提供一種名為‘道心種魔’的秘術理論構架,加上一個契機,就有辦法將血族幾千年來都未能實現,整合東西方黑暗世界的野心完成到這種地步!”

  “關于這一點,我也是相當佩服的。”神父點頭贊同,“那個‘種魔儀式’巧妙地截取了六個人的靈魂屬性,把自然、光明,以及地水風火綜合在一起,在靈魂領域模擬出一種孕育生命的基本條件。隨后他又將自己的全部精神力以及靈魂轉化為一顆黑暗種子,寄生在張衍修那個可憐的家伙心靈深處,以陰暗負面的情緒為食成長壯大。神奇的是那顆黑暗種子還有著光明的外殼掩飾中和,讓人幾乎無從偵查,而且整個過程不是強行占有,而是在保留對方的記憶、人格與靈魂力量的情況下慢慢融合同化。對于宿主來說,只相當于是一個慢慢覺醒本來面目,獲得原有力量的墮落、變強過程而已,不會導致任何對抗與排斥,也不會讓外人發現任何異常,而且彼此的能力還能得到很好的融合。如今的張衍修,或者是睿魔爾族親王,或者只是一個獲得親王精神傳承的墮落者,這可不是簡單粗暴的強行占據軀體所能相提并論。”

  “聽起來,你只是佩服他的能力,但卻不怎么佩服他的計劃。”莫里亞蒂“喔”了一聲,又搖頭道:“不過這個計劃,在我看來還是過于瘋狂大膽又充滿破綻。如果我是那位親王,我會至少用上半個世紀的時間去經營準備,而不是在短短十年間倉促發動。反正他又不用發愁自己的壽命,而且也已經混入了天師教高層,哪怕不發動計劃也可以利用這層身份獲得大量好處,利用天師教的資源不斷修煉提升力量,再找個機會下手除掉張氏兄弟,把天師教掌控在手中,怎么看都會比現在的作法穩妥而且獲利更高。”

  神父微笑回道:“看來教授雖然是犯罪天才,但對東方修煉體系的某些底蘊還不大了解。您忘了他剛剛現身時的那句話嗎?關鍵就在于——天師教的修煉法門其實不適合他,雖然一開始可以憑著以前的積累而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速度,就像一個成年人再怎么沒有學數學的天賦,但回頭去重讀小學都可以獲得不錯的數學成績一樣。但是他目前的成就應該差不多是天師教框架下的極限了,修煉下去,只怕永遠都沒有成功暗算張氏兄弟的可能,而且彼此差距只會越拉越大。隨著‘天才’光環的泯滅,他在天師教內的地位還會不斷降低,將來或許連看守‘鎮魔殿’的資格都沒有。所以衡量之下,現在動手還是比較恰當的。更何況在我的引導推動下,他還想借機利用并解決掉中洲隊的那個人。”

  莫里亞蒂有些困惑問道:“是因為屬性沖突嗎?就像血族沒辦法去修煉圣力。但是不對啊,在他用事先儲存好的血族精血轉換體質之前,他的體質應該還是人類體質。”

  神父輕輕搖頭:“不是屬性沖突那么簡單,事實上,在東方修真之中,關于某個人修道資質的描述,最重要的往往不是“根骨”或者“毅力”,而是“根性”,或者稱為“根器”。

  正如心胸闊達超脫之人很難去充當毒蛇,而心思詭譎深沉者永遠沒法成為大鵬;心性淡漠之士不會想成為猛虎,而勇猛激進者也不會去追求成為仙鶴。所謂“根性”,就是對一個人的本質秉性的描述,是一種近乎“老鼠生來會打洞”的,在無數次輪回,在上千年歲月中形成的一種難以言喻的靈性與本能,雖然會因后天環境與經歷的影響而表現出截然不同的,甚至背道而馳的外在,但其本質卻很難有所改變,根性越是深厚者,越是如此。

  修真是宿世輪回不斷沉淀下來的,厚積而薄發的一種覺悟、夙愿與追求,所以根性不深者根本無法萌發修真之愿,無法堅持修真之志。而且修真到了一定境界就非要洗去浮塵,由后天歸于先天,直面心中的真實不可,所以“根性”尤其重要。甚至有過殺人無數的綠林大盜一朝頓悟,立即成為萬家生佛的有德高僧的例子,就是因為冥冥中的宿世“根性”。古往今來無數修真者之所以失敗往往不是因為“根骨”或者“毅力”不行,而是他所修煉的功法不能與自身“根性”很好地契合而已。”

  莫里亞蒂恍然道:“我明白了,雖然他表面上還是張衍修,但是‘本質’已經是睿魔爾族親王,所以當然不適合天師教的修煉體系。這個世界上,最適合他提升的唯有被封印于鎮魔井內的那些邪惡力量!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那些邪惡力量未免太過強大駭人了。那位親王畢竟觀閱過鎮魔殿內典籍,對他們的能力與性格都有所了解,可以制訂出一套投其所好的合縱連橫計劃,加上事先準備好的魔法契約,在這種千載難逢的形勢下還可以整合利用其中相當一部分力量。不過對于我們而言,元嬰級程度甚至以上的邪修,就未免太過強大,太難控制了。”

  “當然,我們胃口可就不能像親王那么大,因為你我都深諳暗黑世界的生存法則,切忌揚威成名,切忌立于眾矢之的…”神父饒有深意地笑了笑道,“我們只要保持隱匿與低調,適當撿點漏就行了。不過就現在的混亂形勢,您的‘星相移位’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雖然有一定影響,但是不會造成根本的妨礙,放心吧…”

  另一邊,不少天師教弟子以及正道修士剛剛被黑暗震懾住心神,隨即感覺自己的影子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或者遭惡鬼附體一般,猛地扭曲變形,脫離地面,向自己撲噬纏繞上來。

  一被撲中纏中,便覺得心緒陰沉,原本暫時遺忘的一些心結,紛紛涌上來,擠迫胸口,種種陰暗負面的情緒迅速滋生出來,像是陰溝中迅速成長壯大的藤蔓,反客為主,盡情吞噬一切理性與道德,讓人忍不住要慘叫號啕,狂笑痛哭,手舞足蹈…將自己最虛弱也最陰暗的一面徹底暴露出來,被冥冥中的魔手攫取拿捏,生殺予奪!

  “是影魔教主洪玄罡…這些影子都纏繞著極其怨厲的心魔煞氣,一旦沾染上身,被心魔煞氣攻伐神魂,便是極大的麻煩。諸位速頌《太上老君說常清靜妙經》,保持神魂澄澈清凈,以御心魔!”

  這等形勢下,張元放也沒有救援兄長的余地,只能將神念分化,與護山大陣以及陣勢內的每一個人的心神連結到一起,共抗心魔。若不這樣做,那些心靈失陷之人自己走火入魔還是小事,關鍵是他們的神魂之力都會被陰影順勢攫取,反過來強化壯大影魔之力。

  那位隨張衍修一并顯身的純黑老者,正是七百年前南宋時期的一代邪修巨擘——“影魔教主”洪玄罡,雖然不是真正的化神其修士,但其能耐與手段也絕非等閑元嬰級修士能比!

  只因除去“練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一關一關循序漸進修煉上去的正途大道之外,幾乎每一階段都有各種取巧的左道法門可供那些無望突破之人選擇,比如地仙之道就可以看成是無望達到合體境界的化神期修士的一條退而求其次的捷徑歧途。當然,大道與歧途都是相對而言,歧途若能走通,同樣也可以成了大道。就像成就“鬼仙”本是因筋骨體質,或者年齡過高等原因而無望成就金丹的修士的無奈之擇,但若能歷盡九重雷劫成就陽神,照樣也是一條堂皇大道。

  至于元嬰到化神之間,無望突破的修士所選擇的左道歧途則更是千奇百怪。比如其中一種便是將元嬰與自身心魔相合,汲取無數人的陰魔怨念,溝通冥冥中的域外神魔,由此獲得超越元嬰級的詭秘威能。而這種路子的最終歸宿往往就是身心與域外神魔同化歸一,成為某位不可察不可知的虛空神魔的一具分身投影,雖然看上去記憶與情感還猶如平常,但其實本心已泯,淪為皮影玩偶,比星奕士也好不到哪里去。不過從某種程度講,也算是獲得“長生”了。

  影魔教主洪玄罡正是一位走了這一條路子的邪修,而這條路子也往往與“神道”有些相似之處,需要立教傳教,抓住人心最陰暗最污濁的角落,以滿足這些人的偏執為條件,聚起香火信眾。那些信徒受了引導而入幻,神念進入“玄空陰影魔國”之后,只要還算有些膽色與偏執,挨得過魔影幻象考驗而精神不崩潰,就能獲得操縱自身影子的邪法,雖不能匹敵真正的修士或者武林高手,但用于欺凌百姓、偷雞摸狗、恫嚇良善甚至于謀財害命、奸yin擄掠皆無往不利。而他們往往也會因此而越發欲壑難填,欲罷不能,在此過程中產生的無窮無盡偏執和陰郁情緒,則會化為激涌澎湃的六欲濁流,為影魔教主攝取,供他融入自身元嬰,凝練“玄空影魔法身”。全盛期的影魔教足有信徒近百萬,獨霸一方,近乎國中之國,甚至隨時都有可能舉兵起事,最終才遭朝廷派遣正派修士配合軍方圍剿而覆滅。

  由于廣攝無數信徒的六欲濁流為己用,巔峰時期的影魔教主非但實力足以匹敵化神期修士,而且還與廣大信徒有著“一榮皆榮,一損皆損”的心神牽連,若是他的“玄空影魔法身”遭人強行打散或者渡化,那么所有神念寄托其中的幾十萬信徒都會成為瘋子白癡。故當時的張天師也只是毀去他的肉身,又將他的“玄空影魔法身”封入鎮魔井內。所以如今的影魔教主并沒有肉身,隨張衍修一并現身的只是類似“不滅金身”的“玄空影魔法身”而已。

  本來在信徒全失的情況下,又歷經數百年時間,這種左道法身理應已是非常虛弱,能有全盛其的一兩成實力就不錯了。不過之前無數欲闖出鎮魔井的邪修以及守井的正派修士的混戰已經催生了無數陰暗負面的情緒。由于修士遠比常人強大的神念與執著,這些都足以成為“玄空影魔法身”的上佳補品,讓影魔教主的實力由此恢復不少,這才足以乘機發動‘陰影魔域’,攫取更多六欲紅塵濁念。

  除去在漫長歲月中隕落的元嬰級邪修,以及被囚禁于鎮魔井最底層的化神等級邪修,影魔教主、星奕士、血嬰童子、白骨姹女這四人大概已是鎮魔井內的最高端力量,張衍修能夠將他們全部請出并加以利用,手段的確非同等閑,也足以令形勢惡化到一個無法收拾的地步。

  “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

  隨著千萬道士齊頌《太上老君說常清靜妙經》,眾人的精神狀況終于穩定下來。但是在此同時,另一宗異變又開始出現…

  剛剛被自身影子撲中的人很快在癲狂失控中一頭栽倒地面,緊接著他們全身開始變得越來越黑,轉眼間就黑得連眉目五官都辨認不出,身形也變得模糊不清起來,仿佛一團立體的影子。而詭異的是——他們的影子卻開始變得越來越白,甚至于五色俱全,眉目神情栩栩如生,輪廓清晰無比,除了身軀還是平面之外,從正面看簡直與真人無異。

  “不好,速誅所有形貌、身影異變者!”

  張元放的警告隨即傳來,然而天師教畢竟不是果敢狠厲的軍事化組織,大多數人還是做不到不假思索對同道友人甚至于師兄弟下殺手,正稍為猶豫間,就見一幅幅仿佛剪紙、皮影一般生動活躍的影子脫離地面,面帶空洞而詭異的微笑,在揮手擺臂間紛紛漂浮上空中。薄如蟬翼的軀體向側面飄閃,就像完全不會受到半點空氣阻力一般,一閃即沒,速度快到極點!

  順著它們飄閃過的軌跡,幾個剛剛還猶豫著是否要殺人的道士突然全身一僵,緊接著一條血線沿著身體中軸突然浮現,越裂越大。結果整個人從頭到腳,一下子裂成了兩半。血在一瞬間,出了一丈之高!

  場面無比詭異血腥,直叫人頭皮發麻,膽戰心驚。一時只見那些詭異影子四下穿梭,所到之處,人體就如豆腐一般無聲無息從中剖開,殘肢斷體四處亂飛,就連一些普通飛劍法器也都抵擋不了一擊。有些地勢稍高的峰尖遭幾條影子掠過之后,隨即從中錯位裂開,數千上萬噸巨巖轟隆隆向連綿道宮滾滾壓落,一時死傷難以計數!

  只因這種二維魔物完全沒有厚度可言,所以它們邊緣的鋒利程度已經遠遠超乎任何鋒銳兵器,幾乎能無視掉任何物理硬度和防御,將世間萬物從中切割斷開!對于它們來說,無論是切割鋼鐵合金還是鉆石全部都跟切割豆腐一樣沒有多少區別。

  “‘形影互換’,這是‘影魔裂神刀’!此類魔物僅僅畏光,只能以雷法,陽正之光抵御,千萬不可硬擋。”張元放滿頭大汗,不顧身負重傷,竭盡全力將自身的“純陽紫氣”注入護山大陣之內,一時蘊含無邊陽和正氣的紫氣從龍虎山九十九峰之間氤氳四起,遍護四方。那些原本橫行無忌的二維魔物似乎對紫光頗為畏懼,不敢上前。

  然而張元放畢竟重傷,此法絕對支持不了多久。而另一邊,張元旭也已在張衍修與血嬰童子聯手圍攻下岌岌可危,只是依仗了“三五雌雄斬邪劍”與凌厲雷法讓對方還有幾分忌憚而已。

  “真是想不到,天師教也有今日!”影魔教主一邊汲取在殺戮與混亂中滾滾而來六欲濁念,不斷恢復力量并擴大陰影魔域,一邊以絲毫不見眼白的漆黑眼瞳冷冷旁觀,他的聲音仿佛曠野中的孤狼,空洞、殘忍得讓人心悸。

  “抱殘守缺,不知進取,豈能不亡?”張衍修一邊出手,一邊還有空暇與影魔教主談笑生風,而在他們身后,還有幾十名氣度迥異但無不給人以無比壓迫感的邪修陸續出現,但這些邪修最高也不過金丹層次,并無資格與兩人并肩,其中不少人一出鎮魔井就咬牙切齒地殺向各處天師教道觀,迫不及待要以天師教弟子的鮮血一雪被囚多年之恨。

  張衍修也的確有他得意的理由,只因他的計劃執行到此時都順利得近乎完美,收獲也是無比巨大。一開始他就先以帶毒濁血之氣令第一層的邪修發瘋沖擊鎮魔井,并煽動陳虎等仇怨極深的邪修發難,阻止天師教及時封井。隨后他又以高等魔法契約與血嬰童子、許妙娃、影魔教主這三大邪修達成進退同盟,包括了一系列交流功法的約定,又攜勢強行懾服其他較弱的邪修,在他們身上種下禁制,所有不識相不服從者,通通殺死,攫取精血真元,期間還設法引星奕士出了鎮魔井并牽制住最強的王宗超…如今他已經占據了壓倒性的大好形勢,只要盡快解決了張氏兄弟,又血洗龍虎山,吞噬無數修士的精血怨念死氣,將自己以及影魔教主、血嬰童子、許妙娃恢復到巔峰期,趁著王宗超與星奕士兩敗俱傷的機會一齊狠下毒手,那么即可大功告成了。

  如今他只有兩重忌憚,一是鎮魔井最底層的,甚至不見記諸典籍的化神等級邪修會不會突然出現,對自己的計劃造成威脅。不過鎮魔井的底層極度穩固,在沒有事先通風報信的情況下,那些化神邪修被驚動的可能性不高。二是紫媛仙子會不會被驚動趕來,不過據他從張靜姝處了解,紫媛仙子如今應該還在閉關全神提升法力,以應對不久將來的秦陵開啟,趕到的可能性不高。至于其余正道門派的救援,集此地諸多曠世邪修之能,他還不算太過忌憚。尤其茅山已被他事先暗算,如今已是自顧不暇。

  不過無論如何,他心中畢竟還是有不小的壓力,不像表面上的那么輕松,又見許妙娃自從他現身之后就退到一旁,不再對張元旭出手,不由微笑詢問道:“許仙子又為何手下留情,放過那老道?”

  只聽許妙娃輕輕搖頭道:“我只遵守約定在你們出井之前守住井口,至于其他事情,我沒有興趣,就此作罷也好。”

  說完之后,許妙娃身形逐漸模糊,轉眼間就化為一陣甜膩香風散去,原來她本人早已遠遁,留下的只是一縷分神幻影而已。

  張衍修一怔,雖然依然面帶微笑,但心中卻暗自惱怒,只是對方與他實力均等甚至尤有過之,他也不好強令對方與他達成不平等盟約,除了同出鎮魔井的攻守互助要求之外,其他基本都是出于自愿的互惠約定,如今許妙娃既然自愿放棄離去,他也沒法拿她怎么樣。

  “就算少了白骨姹女,這牛鼻子也活不了多久了…”血嬰童子突然發出桀桀怪笑,“血嬰神劍”滿天勁舞狂鉆,如怪蟒盤繞,怒龍翻騰,劍氣狂嘯猶如無數妖魔凄嚎,引得張元旭全身氣血翻騰,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奪喉嗆出,鮮血還未落地,就見一個小小的血色羅剎從中生出…

  而“血嬰神劍”的真身卻凝成近乎不可目視的一線,從上而下直落向張元旭天靈,這一擊蓄勢已久,幾乎沒有失手的可能。而“血嬰神劍”有吸噬修士元嬰之能,連對方的部分修為與大部分記憶、功法訣要都能一并掠為己有。殺了張元旭后,血嬰童子不僅能夠馬上恢復巔峰修為,而且還有可能更上一層樓。

  傷疲到極點的張元旭已經擋不住了,但卻不需他去擋。

  一圈明亮漣漪突然在虛空生出,像是投石入水,水波綻開,但并不是無限制全方向地擴張,在擴散到一定程度后,重新向內收,與新生的一圈漣漪碰撞一起,卻又沒有抵消,而是糾纏震動,高速旋轉,在內壓外爍不斷疊加催升力量。轉眼間,層層相疊漣漪就震蕩交疊了千萬次之多,形成一道模糊得無法看清,卻又璀璨到不可一世的煌烈光柱籠罩而下,光柱的核心,就連空間也被徹底撕裂,顯出一線深邃無盡的筆直裂縫,仿佛極度光明之中生出的極暗。

  “血嬰神劍”的真身正好被光柱罩中,隨后就是一震、再震、千萬震,血劍崩碎!

  轟轟浩浩的碎隕崩碎崩碎再崩碎,碎得無比徹底,碎得不可收拾。緊接著一切碎片又被近在咫尺的虛空裂縫吞噬吸入,轉眼間就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張衍修雖然勉力閃避,但依然被這一擊連帶擦過腰側,“元磁天戮劍葫”瞬間化為千萬碎片,儲存的大量精血漫天炸爆,一時腥臭沖天,血浪沖天,血雨傾盆。

  臉上還存著的笑容碎了,得意碎了,信心也碎了。一瞬間,張衍修的心情已從天堂直接掉落到十八層地獄,只見王宗超手中的“三五雌雄斬邪劍”綻放煌烈經天的無窮劍輝,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驟然脫離星奕士牽制,光電般疾掠殺至。

  而另一邊,星奕士的星辰奇陣,已徹底被無數演繹玄妙武技的身影所淹沒。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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