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葉輝忽然接到一個讓他大為興奮的消息。
“…西盧城一切平安,葉老將軍與威龍將軍用兵如神,不但無礙,反而隱占上風。兩個小時前前方大風軍調兵十二萬,已赴西盧而去。”一個兵士在下面匯報道。
“好…哦?調兵十二萬?可是去援助攻打西盧城?”葉輝猛的站起,皺眉說道。
“回將軍,應當是如此!”兵士回答道。
葉輝起身,有些急躁的來回踱了幾步,然后大聲道:“聽聞諸葛家的丫頭這幾日在讓她的兵將于城中大肆購物,買的都是一些價格不菲的東西,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這件事全城都已經知道。”那個兵士連忙回答道。對他對諸葛小羽的稱呼已經見怪不怪。
“哼!到底只是個黃毛丫頭,也不知葉老將軍到底怎么想的。馬上把她喊來,說我有要事相商。”
諸葛小羽到,葉輝立即滿面春風的迎上,大笑道:“平云將軍,大風國軍前幾日被我們一嚇,已暫緩進攻。現在已經遣軍十二萬前往西盧城方向,此是我們的大好時機,還請平云將軍借我三萬兵馬,定將那沒有離去的大風國軍殺個片甲不留,然后便可遣軍援助西盧。”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葉將軍稍安勿躁,大風軍的調兵蹊蹺之處太多,還是探明而行動不遲。”諸葛小羽搖頭。葉輝讓人喊她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他想做什么。
“不必了,已經多次確定,此事千真萬確,葉老將軍用兵如神,大風國軍調兵支援再正常不過,我們的探子可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調兵!”葉輝猛一揮手。
“大風將領不會是傻子,豈會留下這么大一個空門。不可!”
葉輝臉色稍變,變得有些不善:“平云將軍莫非是在說末將是傻子?”
諸葛小羽眉頭沉下,目光稍稍變冷:“葉將軍誤解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葉輝臉色再動,沉住氣道:“就算平云將軍如此想也沒什么,但請務必借我三萬兵馬…末將愿立軍令狀,若敗,愿首級獻上!”
“不許!”諸葛小羽斷然拒絕。
“哼!”葉輝的脾氣本就暴躁,再加上諸葛小羽身為女流,年紀不及他一半卻壓在他頭上早就讓他心中大為不滿,此時重哼一聲:“你是在怕我搶你功勞?”
諸葛小羽:“…”死死壓住怒氣,她盡量保持著語調的緩和說道:“大風軍的此次調兵實在有諸多不尋常之處,不可冒進,三日后再做決斷如何?”
“放屁!如此機會千載難逢,一旦錯過再難有下次。兵貴神速,縮手縮腳是兵之大忌,你這個黃毛丫頭懂什么!”
葉輝的這番話已是刻薄到絲毫不留情面。諸葛小羽那雙好看的眼睛瞇起,從袖間拿起一面牌子和一個金印,牌子上是金色的四個字:“如朕親臨”,金印上刻著“平云”二字,盯著葉輝一下子變得僵硬的臉色,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念你也算的上是葉家之后,我處處忍你,還望你不要倚老賣老,你若敢妄動,斬!”
諸葛小羽轉身,移步而去,留下葉輝站在那里臉色閃爍不定。她一直在敬葉輝是葉家之人,而且還是前輩而一直忍著他。但她天生不是什么柔弱之人,且以她諸葛大小姐的脾氣從來都不是什么忍氣吞聲有仇不報的善主。她雖在盡力的勸阻,但她知道葉輝必然不會聽她的話…既然無法阻攔,那就由他去吧。而她自己,也需要準備一下了。
她最想的,是能自己自由的指揮著屬于自己的千軍萬馬去決定一場戰爭的勝敗,而不會有人在旁邊叨耳干涉,包括他的父親。她是個自由慣了,任性慣了,不允許別人管束她,忤逆她的人,平時如此,即使站在了戰場之上,她依舊是如此。這是她改不掉的天性。無論什么時候,她都是當初那個喊出“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求著娶我”的那個倔強少女。
那張金色的牌子,赫然是“天龍令牌”。此牌一出,便如皇帝親臨,對文武百官可先斬后奏,同時無論她犯多大的錯,除了皇帝,無人有權利取她性命。
“將軍。”葉輝身后一直沒說話的副將上前,試探著問道。
“如此良機,怎能錯失,等我凱旋而歸,我倒要看看這個黃毛丫頭是不是真的敢把我怎么樣。走!”
云華城城門大開,葉輝一馬當先,帶領他手下的一萬四千騎兵步兵洶涌而去,速度奇快,顯然是想直接殺對手個措手不及。沒有諸葛小羽的命令,她手下的兵將他一個都動不得。諸葛小羽站在城樓之上靜默的看著他遠去,然后緩步走回,不多時,她手下副將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聽她發號施令,人人領命而去。
大風國軍營地延綿千米,卻顯得相對空蕩。原本的十幾萬雄軍目前只余不足兩萬。但蹊蹺的是,兵將離去,軍營卻規規矩矩的留在遠處。
遠處一聲炮響,震天的馬蹄聲混亂而至,安靜的大風國軍頓時一陣大亂,紛紛提刀槍上馬擺好陣勢,沖迎而上。云華城軍來勢洶洶,雙方的隊伍剛剛碰撞,大風國軍的防線便被硬生生撕開,亂上加亂,葉輝手持長刀,在一聲聲的大吼間左右揮舞,濺血無數。
這邊的戰爭剛打響不足一刻,南方忽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鋪天蓋地的隊伍忽然從南方分四處沖來,將云華城軍的退路完全堵上,那一桿桿的旗幟,繡的是大大的“風”字。
“糟了!”葉輝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大風國軍調兵北上,此時卻從南方涌出…分明是先行北方,然后繞到南方,埋伏在那里等待著他們上鉤。攻城會對己方兵馬造成巨大的損傷,大風國軍暫緩攻城,而是使了一招瞞天過海之計,將葉輝這條入網之魚困于其中。
云華城軍頓時軍心大亂,前瞻后顧,在大風國軍的步步緊逼之下一步步退敗,逐漸的軍心開始崩潰。戰意一潰,隊伍也隨之潰不成軍,混戰之下被殺的七零八落,葉輝兩眼赤紅,左沖右突。周圍的身體一個個倒下變成尸體,血染大地。
時間在浴血中過去,甕中捉鱉,易如反掌。已成甕中之鱉的云華軍已無招架之功。自知入套的葉輝內心惱恨交加,已經殺紅了眼,但周圍密密麻麻一片全是敵軍,已然看不到退路。一眼望去,竟幾乎看不到自己身邊將士的存在。
長嘆一聲,他長刀連揮,切割著周圍敵軍的性命,被團團圍困,他已知今日突圍無望,縱然死,也要多拉幾個墊背。他雖然只是葉家旁支,但一直都以姓葉為傲,死,也不能給葉家丟臉!
云華城之上,諸葛小羽凝眉看著遠方那混亂的戰局,無動于衷。
“平云將軍!”那一直在苦苦哀求諸葛小羽的兩個云華城將領重重的跪在了她的身后:“求你發兵救救葉輝將軍吧…他違抗將軍之令罪該萬死,但那一萬兵將沒有錯啊,就算是為了這些忠于天龍國的兵士,也請馬上發兵支援吧,否則…否則葉輝將軍他們就要全軍覆沒了。”
視線的極處塵土飛揚,當四路龐大隊伍從南方包圍而至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葉輝已經中計,這次的行動已經相當于自投羅網。他們苦勸諸葛小羽出兵支援,但諸葛小羽一直都是靜靜的看著遠方,一言不發,任憑他們說的痛哭泣零,屈膝下跪。
驚雷驚火快步而至,在諸葛小羽耳邊低聲道:“將軍,各處發來訊息,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好。”諸葛小羽點頭,目光依然直視著西方的戰局,平淡的說道:“這是做了很大變化的玄甲陣,能在遇襲時反攻為守,在敵人措手不及間進行反包圍,哼,他們早有預算,顯然不甘心只殲滅葉輝之兵,而是在等我們前去支援。不過,在我面前玩弄陣法,找死!”
剛才的時間里,諸葛小羽已將大風國的陣勢摸的一清二楚。陣法,是戰場之上的強大武器,若運用的好可以產生奇效,出奇制勝,以少勝多,將損耗降到最低。而諸葛小羽卻仿佛是個天生為陣法而生的布陣奇才,她在這三年之中鉆研最多的便是兵之陣法,對陣法的辨識能力也在極快的時間內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基本上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就能嗅出這個陣法的所有奧秘,并極快的想出應對之法。
陣法也是一把雙刃劍,運用的好,可以為利器。若被以陣破陣,反而會成為累贅。
“發號施令,左軍從東南殺入,西北殺出,再從西北迂回,東方撤離,右軍從東北殺入,西南殺出,再從西南迂回,東方撤離,速去!”
“是!”驚雷驚火迅速領命而去。諸葛小羽短暫的幾句號令,便將大風國軍陣法的脈絡給悉數切斷,讓陣變成死陣。但顯然,破陣并不等于破敵,大風國雄軍十數萬,且兵將氣勢如虹,實不能在這個時候以硬碰硬,她悄然派出去的左右軍最后的任務都是從東方撤回城中。
不過,真正的計劃是什么,她已經是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