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伙計的話,這個人覺得有點不服氣,正待繼續說的時候,旁邊一個女子對他說道:“夫君,別說了,若是妾身沒猜錯的話,那兩個招人喜歡的孩子一個應該叫王鵑,另一個是叫張小寶。”
“夫人此話當真?夫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剛才還要吵一架的人這時候安靜了下來,低聲問著旁邊的女子。
“夫君整天忙著大事兒,這等小事情又怎會知道,聽人說啊,土橋村張王兩家各有一個孩子,一難一女,打小的時候,剛睜開眼睛見過一面后,就非得在一起才行,按人家有的人說的話,那叫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從此呢,這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就是形影不離,但凡出去,總是相伴而走,兩個孩子還尤為懂事,從來不給家大人惹麻煩,遇到外人不像別的孩子愣愣的,他們總是先笑一下,只要是他們家中管的地方,無論是掌柜的還是伙計,都記得他們的模樣。
夫君來這里幾次了,應該知道,從來沒有伙計對別人稱呼為小公子和小娘子的時候,不管大小,一律同樣的稱呼,方才夫君自然聽到了,伙計一口一個小公子小娘子地叫著,不是對咱們這樣人的恭敬,連上的炭都非同尋常。
妾身以為,那兩個孩子就是張王兩個莊子上的小祖宗,不信的話,夫君站起來走過去看看,是否有人會攔著。”
女子說起話來有條有理,可這個男的不知道身邊女人的厲害,還真的站了起來,向那邊走去。
刷的一聲,就見旁邊兩個桌子上面同時站起了八個人,有四個人是青衣緊身,有兩個看樣子是讀書的人,還有兩個穿著衙役的服裝。
隨著八個人站起來,剛才說話的伙計也是‘啊’的一聲,站到了張小寶和王鵑所在的桌子前面,他的一聲喊出來,馬上又進來兩個伙計,一個站在過道上,一個迎著那個走過來的男子。
“客官,您要什么東西?”迎上來的伙計一改先前那種笑容,提防著問道。
“不要什么,我看那兩個孩子好,想過去說說話。”這男的也不是傻子,從周圍人的神色上就發現不對了,似乎真的像夫人說的那樣,兩個孩子就是那兩個莊子的小祖宗。
那八個人他剛才也掃了一眼,正是兩個孩子進來的前一段時間,還不到一刻鐘,尤其是兩個衙役,手已經放在了刀柄上面。
“客觀,真想去說說話,那小的得搜一下身了,還請客官見諒。”那個伙計看了眼張小寶和王鵑,見到兩個祖宗點了頭,這才又繼續說道。
這個男的實在是太好奇了,平時誰敢搜身?除非是店鋪不想開了,此刻迎著伙計的目光,見伙計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只好答應“好,搜吧,收完了我總可以過去了吧,呵呵,你這里對孩子還真挺照顧的。”
伙計也不客氣,直接就過去搜了一遍,從這人的身上搜了兩錢碎銀子還有一串銅錢,直接當到那女子的面前,才說道:“客官請。”
“這位兄弟也想過去看看?我正好也要過去,不如一同?”那邊的一個衙役這時突然說話了,向前邁了兩步,挨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宋叔叔你也在啊,不知道我們那個小弟弟如何了?是不是整天哭鬧?”王鵑這個時候站起來對著衙役打起招呼。
衙役一聽到王鵑的話,臉上露出了笑容,回道:“好,那小子一天到晚的哭啊,動靜還不小,一看就是個淘氣的玩意,以后不知道該怎么弄了,我和兄弟到這里巡邏,正好看到了你們,家里人還好?”
“恩,謝謝宋叔叔惦記,其實啊,小弟弟哭不是那么簡單的,要么就是餓了,要么就是冷熱不舒服,還有也可能是想要尿尿,要多看著點,最主要的是,給弟弟弄個小床,一定要放在墻角,不是挨著窗戶的,是挨著門的墻角。
在那兩邊的墻上弄一些暖色的,哦,就是紅色的布,要厚一些,還有弟弟的床周圍也不能有太大的空的地方,哪怕弄一些袋子,裝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放著也行,這樣他就不會那么哭了。
是這樣吧,小寶,該你了,別總讓我說,你在這方面懂的不我多,還要怎么辦?出出主意。”
王鵑笑著給出點子,說著說著,發現張小寶一直不出聲,用手碰了碰他。
張小寶只好開口:“還有就是要經常抱著小弟弟,尤其是睡覺的時候,要兩個大人把小弟弟放在中間,在床的腳下位置拉起一個布簾子,頭上也要多放一個枕頭,這樣小弟弟就不會哭了,除非是餓了,或者是尿了。”
張小寶因為是孤兒,專門研究了這方面的事情,孩子就算是再小,也需要一個安穩的環境,那就是把他能看到的空間盡量弄小一些,還要是暖色的,加上兩個大人守在一旁,他就會覺得自己一直處在安全的地方。
尤其是空間的拉伸才是最重要的,孩子通常對于高低沒有太多的印象,他敢從幾十米的地方直接爬下去,沒有那種概念,可對于周圍環境的大小卻是最直觀的。
尤其是晚上,只要他的目光看不到周圍,那么他就會害怕,在黑暗中,他的體溫哪怕下降零點二度,他也會馬上醒過來,用哭聲來召喚保護。
很多時候家大人不明白,只是嘴里哼著聲音去哄,結果作用非常小,最正確的方法就是把孩子抱在懷中,孩子通常會在幾秒鐘之內再次睡去。
大人無非是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但一直無法擺脫,除非想他或者是王鵑這樣的,專門訓練過的,知道通過心理暗示來調整身體,這也是為什么莊子主院在晚上總有巡邏的人,那些個內院的人會睡得安穩的原因。
姓宋的衙役聽到張小寶和王鵑的話猛點著頭,換成別人他懷疑,可這兩個小家伙,他一直非常信任,他聽人說過,在快到一歲的時候,兩個小家伙就從來沒有哭過,張王兩家的主宅,下人起夜,也不在害怕,周圍的明暗哨,時刻保護著他們。
“好的,等我回去就安排,平時孩子應該吃點什么呢?只吃奶水?哦,多虧莊子了,孩子他娘的奶水一直都非常足。”
衙役開始向張小寶和王鵑討教起來,同時心中感激不已,夫人的奶水足,還不是人家莊子給的東西多,那個縣中的小飯店,基本上是每天都會給送一份熬得奶白色的魚湯,里面放著一些青菜,卻沒有鹽,還有豬肘子也是每三天給送來一只。
這種貼心的照顧讓他無法回報,今天正巧聽到有扛活的人說兩個人要到這邊來,他才提前招呼伙伴一同到了這里等著。
王鵑想象著孩子那好玩的樣子,說道:“還可以給小弟弟多喝些果汁,不要太酸的果子,要選甜的,小弟弟一定喜歡喝,沒有果汁的話,那就喂一些米粥,最好是放點糖,哎呀,這個忘了,應該讓人給小弟弟送點白糖的,等會就去安排。”
王鵑說的沒錯,孩子都是喜歡吃糖,不是因為糖甜,是因為遺傳,無論任何食物,最后人體吸收的時候都會變成糖份,小孩子在不懂事兒時候,受基因影響,也是愛吃糖,這是生存的需。
還有一點就是小孩子不怕吃腥的和油膩的東西,你給他吃肥肉,只要他能咬動,他也愛吃,魚有的大人不想吃,就是魚腥,孩子不怕,一切都出于本能。
張小寶這時也補充道:“等在大一些,就給他吃糖伴飯,不用任何鹽,小弟弟也會喜歡的,這邊的米要熬碎了,不然太硬。”
張小寶說這話的時候想到的是院長爺爺,當初有一些小孩子被送來,就是這么喂的,弟弟妹妹們也長大了。
“好的,我都記下了,這位兄弟,你不是想說話么,坐,坐在這里就行,我站著。”
宋衙役把張小寶和王鵑說的話牢牢記住了,對著旁邊那個男的指了一個在張小寶和王鵑對面的位置,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按在這人的肩膀上,讓其坐下。
這人此時真的是相信了,面前的兩個孩子絕對是張王兩個莊子的小祖宗,早已聽聞衙門中的人對他們兩家好,未曾想到竟然好到這般地步。
“恩,那個…小弟弟、小妹妹,你們想吃什么?今天我請了。”這人坐下,看了眼旁邊的衙役,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不烤什么,就是烤點蒜,外面的雨大,又冷,怕生病,吃點蒜好,伙計,給每張桌子加一條魚。”
王鵑拿起那個被壓得半透明的魚,放在架子上面,抹上一層油,稍微烤兩下就分來放到張小寶和自己的碟子里面,與這人說著,招呼一聲伙計。
這人看著王鵑烤的那個應該叫魚片又不是魚片的東西,問道:“小妹妹,不抹點辣醬什么的?”
“不抹,抹了就是辣醬的味道了,吃這個只有吃原味才是最好的,這位叔叔,哦,哥哥嘗一嘗,宋叔叔,一會兒帶幾個這樣的魚回去,給小弟弟沒事兒咬一咬。”
王鵑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