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飛驚走了小武神周炳林和那個面目陰鷙的男子,心中想道:“看來是暫時嚇退了他們。只可惜來的不是什么厲害角色,本來我還有些期待…”
焦飛把剩下的兩圈佛光重新封印起來,也不去想這兩人走了之后會如何,施施然走上青極宮。他還記得柳輕煙說過青極宮后面有座書庫,左右無事,青極宮又只有他一人在,焦飛便想上去找些雜書來開。
“我在柳輕煙的房中看到過狐中才子蒲松齡的一冊聊齋,想必那書庫中有全套,不然她在這青極宮里,又接觸不到外面,如何能夠得手這些雜書?”焦飛倒不貪圖青帝苑收集的諸派雜學,只是一個人住在這諾大的青極宮,除了修煉之外,也沒甚消遣,見到這少年時手不釋卷的志異,鬼狐,神仙之類的雜書,不由得見獵心喜。
焦飛掌握了青極宮總樞玉印,對青極宮的各處門戶,自然而然便了于胸然。他乘起香風,身外桃花朵朵,說不出的豐神俊朗,只是他這番做派,無人看到。當真應了一句,小武神列傳中的話:總有無窮風搔,卻與何人說?
青極宮中的書庫,可比通天峰上的大了許多,整整七間大殿,數千座書架,每一座書架都用上好的紫檀木打造,光是這一番手筆,就比人間帝王,富貴人家高出不知多少倍。
焦飛細細翻檢,這才知道這青極宮是藏書之豐,是他從所未見,舉凡人間曾有流傳的書籍,這里都有收藏,不單單是收集了修道的典籍。他想要的找的雜書,居然有滿滿一殿,饒是這黃臉少年自覺閱書甚廣,也不禁贊嘆,以前有井蛤之嫌。
那些寫神仙志怪的文人,以東南西北四大家為尚,其中南方第一大家吳承恩和北方名聲最盛自號狐中才子的蒲松齡的書流傳極廣,但是偏偏被譽為東方仙俠第一的還珠樓主,卻罕有著作流傳,此人據說能曰著萬言,夜作八千,一月便能成書四五部,作品之多堪稱天下第一。
焦飛曾多方收集,但白石鎮畢竟也只是個小鎮,不似通都大邑,有許多書肆可以尋訪,故而他也只找到了一卷東方才子還珠樓主所做的蜀山!其文奇詭瑰麗,超乎想象,發前人所未曾想,故事天馬行空,不拘一格,讓人看的如醉如癡,不忍釋卷。奈何這一卷蜀山,并未寫完,只是原作的五十分之一,焦飛只看了一卷便心癢難搔,恨不得都把來先睹為快,但是卻總不可得,一直都頗為抱憾。如今這里不但有全套,甚至還有數十部焦飛只曾聞名,卻不能看過的好書。
看到這些雜書,焦飛比找到什么修道的秘笈還要高興,遂就起了不良之心,暗忖道:“這些書放在這里也無人觀賞,不如我都拿走了罷!”
焦飛新煉就的陰陽葫蘆,內中空間已經極大,收著幾百部書自是裕如。這青極宮的藏書一般都有多套,焦飛把自己愛看的書,揀選品相最好的拿了。他在書中徜徉了整曰,走到專門收著修道典籍的第七間大殿,忽然見到大殿的一個角落里掛著一幅畫,畫上的一個道人有些眼熟。
焦飛心中暗道:“這卻怪了?這畫掛在這里,想必是青帝苑中的某人,我以前從未來過海外,怎會見這人有些眼熟?”焦飛走近了去,仔細端詳,忽然心頭一陣狂跳,終于記起了這幅畫上的道人想睡,正是他在五娘那里見過的太易真人。
“太易真人,他原來是青帝苑中的人么?”焦飛有心想要去問問銅無心,但想了想還是忍住,抬手把這幅畫摘了下來。焦飛本來倒也沒想什么,只是想要拿這畫,曰后有暇去向太易真人求問一聲。沒想到這幅畫才一入手,焦飛就感到畫上忽然放出充盈之極的靈氣,這幅畫就好像要憑空飛去一樣。
“這幅畫卻做怪,不知是什么緣由!”
焦飛順手把這幅畫塞入了陰陽葫蘆里,卻見原來掛著這幅畫的墻壁上有一道符箓。焦飛細看了一會,辨認出來是一道封禁的符箓,雖然他不知道這道符箓的由來,卻有辦法破去,悄悄把六陽封神幡抖開了,只是一刷,就把這道封禁的符箓去掉。六陽封神幡上現在有四道心魔大咒,這心魔大咒最善轉化別人的法力,不拘任何封禁的法術,只要把里面的法力轉化了,自然是舉手間就能破去。
焦飛破了這道符箓,卻見原本的墻壁上多了一重門戶,焦飛暗道一聲古怪,心說:“難不成青極宮里還藏有什么寶物不成?”他自持有六陽封神幡,上元八景符在手,倒也并不畏懼,昂然跨入了這一重門戶,卻見是一座小院。這座小院頗為清幽,但是景致卻不是青極宮內任何一處,顯然是個小巧洞府,只是不知何人煉就,為何會在這里。
焦飛默默推算了一番,也不遲疑,直奔小院中最右的一間偏房,進去之后,卻見這間偏房中只有一張畫像,空蕩蕩的別無它物。這張畫像上是一個頭戴陰陽冕,要掛太極魚,身著青色錦袍,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嚴老者。這名老者有三四分像太易真人,只是氣度做派,似乎比郭嵩陽真人還大。
焦飛心頭一驚,青帝苑中,能有這份氣派之人,除了東極青帝還有何人?從傳聞中,青帝的三位煉就元神的子弟都不是這般容貌,其他人絕無這般氣質。
焦飛上去把這副畫也摘了,這間小院頓時化作虛無,這少年一轉眼就從墻壁上掉了下來。焦飛摸了摸再無異狀的墻壁,握了握手中的青帝畫像,心中有許多疑問,百思不得其解,他原地一轉,就遁入了上元八景符,同時把太易真人的畫像也取了出來,這兩幅畫像一合,頓時豪光萬丈,畫上的人像一起走了下來。
太易真人氣質豪邁,東極青帝卻淵深如海,若不是焦飛凝煞之后對上元八景符的威力發揮的比前強了數倍,這畫上走下來兩人也不用什么法術,只憑身上一股法力余波,就能震破這道天府真符。
“怎的會這樣?”
焦飛心中震駭,忙把六陽封神幡放了出來,卻見太易真人和東極青燕京不言不動,只是身上的法力愈來愈強。焦飛一抖六陽封神幡,四色光華飛出,正要取回那兩卷空白的畫軸,卻見太易真人伸手一拍,一股似有若無的法力把六陽封神幡上的四色光華抵住,再一探手,焦飛就覺得自己似乎要駕馭不住六陽封神幡,忙喝道:“道友請現身!”
天音女尼駕馭七寶,悠然在六陽封神幡上現了身,焦飛同時把六陽封神幡一搖,身穿凰牙冥將鎧,座下四極寶座的櫻天女也同時從六陽封神幡飛了出來,這一尼一魔,都是元神以下最頂尖的修士,天音女尼開了第九識阿摩羅識,櫻天女本來只是丹成的境界,但是借助了凰牙冥將鎧和四極寶座,法力就不輸任何一個煉氣第九層溫養的大修士。
這兩位一現身,就連“東極青帝”都動了,把手一指,頭上現了一道青光,青光中無數頂盔貫甲的天兵神將沖殺出來,各持刀槍劍戟,匯聚成一道洪流,頓時把天音女尼牢牢困住。兵危肅殺之氣,讓躲在后方的焦飛亦全身一緊,忍不住把道心純陽咒召喚了出來,這才抗拒住了。
東極青帝所修煉的太乙真訣,非道,非魔,亦非僧家,焦飛也只聞其名,不曾聽說過這道法訣有什么奧妙,現在自己真個見識了,焦飛卻寧愿自己永不知道。東極青帝頭上的青光,就像是能夠源源不絕的生出兵將來,這些青光中沖出來神兵天將,開始還只是有煉氣第一層胎動的修為,不過片刻沖出來的天兵神將,就已經是煉氣第二層入竅的層次。
幸虧天音女尼修全了七寶如意大咒,有金蓮寶座,菩提寶樹護身,白象元神沖陣,波羅神燈攻敵,接引神幢,如意寶傘攻守兼備,金剛經輪施展法力。這才能跟東極青帝斗一個略處下風,想要還手是不能了。
那邊櫻天女仗了兩件冥獄的法器和太易真人斗法,亦是全然處于下風,還虧了焦飛把六陽封神幡的法力,全數用來支援她,四道心魔大咒,四色光華盤繞,這才勉強維持住了場面。
焦飛暗暗吃驚道:“這不過是太易真人和東極青帝的幻象,居然就這般厲害,這兩幅畫像究竟是什么東西?太易真人究竟是什么來歷?看他幻象的法力,似乎也不弱東極青帝多少,當然從幻想來推算,定有差訛,只是怎么想他們兩人也該是平起平坐的身份。不然兩人的畫像怎會放在一起?”
焦飛把上元八景符中,自己能夠動用的四景四境的威力交錯發揮出來,萬劍幻陣,天一玄冰大陣,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還有真火境里的赤火金蓮,所有的威力一起發揮出來。憑著地利之助,焦飛漸漸穩住了陣腳,他把眼光盯在那兩張舒卷了開來,已經變成了空白的畫卷上,心知這東西就是收伏這“太易真人”“東極青帝”幻影的關鍵。
但是不拘他使用什么法術去搶,東極青帝和太易真人的幻影都能施展法術攔下。這兩道幻影的法力也就是煉氣第九層的級數,法力并不會比天音女尼和櫻天女高,但是他們所用的法術卻奧妙之極,比起七寶如意大咒和櫻天女的血河都精妙了不知多少倍。
東極青帝甚至根本連動都不曾動過,只是現了頭上青光,放出無數天兵神將出來。太易真人的法力若有似無,焦飛運足了黑水真瞳,也瞧不清他的法力是如何變化,只是所有的法術到了他的身前,威力就會忽然消弭,他只是隨意捏訣做法,焦飛,櫻天女,還有四道心魔大咒的咒靈,就會感覺全身法力似欲散去,懶洋洋的提不起真氣來。
全仗了六陽封神幡上的主魂,都沒有人類的諸般情感,在焦飛的指揮下,只知道一味的狠撲,再也沒有退縮,軟弱的心思,法力散去,便即立刻凝聚,影響到還不算大。轉到是焦飛,有些苦不堪言,他只要精神稍有松懈,六陽封神幡就似乎要飛走,聽從太易真人召喚的樣子。自己好容易凝練的法力,也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忽然散去,若不是他體內有三道法訣,交錯運用,說不定一個疏忽就連遁法都駕馭不住,上元八景符都控制不了,讓太易真人輕易取勝。
“東極青帝天兵神將強是強了,總還是有形的法術,還能抵擋,這太易真人的法術為何如此古怪?這般下去,早晚我要吃不住這兩道幻影!”
焦飛拼力艸縱上元八景符的四景四境,想要利用陣法之力,把太易真人,東極青帝跟那兩張空白的畫卷分開,但是不管他如何運用陣法,都會給太易真人身上的那股奇異法力破去,任何法術只要到了他的身前,就會消弭散去,焦飛也真的是無可奈何。他天河正法凝煞之后,把多余煞氣聚煉成的一口天河玄霜劍,在太易真人的奇異的法力下,稍有不留神,就會忽然散去,化為滾滾煞氣,根本連一分用場都派不上。
焦飛此時已經把平生所學都用了出來,心頭焦躁道:“得想個什么辦法,到了太易真人和東極青帝的背后,奪了那兩張空白的畫卷。不然這樣斗下去,我未必能夠收伏的了這兩道幻影。若是有個什么能夠憑空挪移的法術就好了…對了,對了!焰中宮,我怎么忘記了這件法器!”
焰中宮是焦飛得自東極教老巢的一座洞府,天生就有一萬三千七百盞副燈,每一盞副燈就是一座門戶。焦飛把焰中宮和陰陽葫蘆祭煉成了一體,一時還未記起來用它。想到了還有這件法器可用,焦飛心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