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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河正宗(一)

  蘇真本來也是心高氣傲之輩,前日一場大戰,卻被竹山教的大長老查雙影一把五行陰煞地極真火焚燒了大半身軀,連一身的修為都盡數化為烏有,心中怨恨可想而知。他見焦飛面目還誠懇,思忖良久這才說道:“為兄的身軀轉動不得,不知師弟你有否修煉本門的冰凍之術?幫為兄把軀體冰凍起來才好移動,不然為兄這個模樣,只怕一動轉就要散了架子!”

  焦飛搔了搔頭說道:“蘇師兄見諒,師父除了傳我天河九箓劍訣,并非傳授其他法門,小弟并不懂得本門的冰凍之術。”

  蘇真嘆息一聲,他早就從幾位別派的通道口中,知道本門師伯蘇星河新收了這個弟子不過數日,就跟藍犁道人一場驚天大戰,落敗身亡了,因此焦飛說自己不懂得天河劍派的法術,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焦飛師弟,你且過來,在我的法寶囊中,取出一枚翠色寶珠來!”

  焦飛依言過去,在蘇真的法寶囊中搜摸了一番,摸出來一顆翠綠碧沉的寶珠,這顆寶珠入手,就散發凜冽寒氣,凍的焦飛雙手冰涼,連忙左右手連倒,喝道:“蘇師兄,這寶珠好冷,您要用這顆寶珠,冰凍了身軀么?”

  蘇真皺眉喝道:“你就不懂得用本門符箓劍訣裹住這枚寒螭內丹么?”

  焦飛驚呼一聲:“這東西是寒螭內丹?”

  煉氣的九大步驟,胎動,入竅,感應,凝煞,煉罡,丹成,道基,脫劫,溫養!從胎動到入竅只要得了真傳,肯努力,最遲三五十年也就能修成。感應這一關就需要有絕佳天資,一心求道的堅忍之心,還要機緣巧合下才能突破,有人一瞬一忽就過去了,毫無阻礙,有人卻苦苦熬了幾十年才能過關。然后從感應,凝煞,煉罡又是一路坦途,直到凝聚金丹才是又一大關隘。九成以上的修行之士,都卡在煉氣成罡這一層次,苦苦修煉也無法煉就金丹。

  妖族中禽獸修煉亦是如此,妖族只能靠自悟,無法獲得師長傳授,比人族修煉更艱難十倍。能夠修煉到凝煞、煉罡境界已屬不易,凝出內丹的妖族更是萬中無一,何況還是寒螭這等蛟龍從屬,天生就有冰寒氣息的珍奇妖獸?那簡直是萬萬中都無一的事情。

  蘇真緩緩說道:“這是為兄在唐古拉山和兩位同道好友,合力斬殺了一頭寒螭,他們得了寒螭的精魄和皮肉,為兄得了這枚寒螭內丹。那頭寒螭已經是金丹大成的修為,若不是我們三人齊心合力,還斗不過這頭兇橫妖獸。本來我是想吞了這顆寒螭內丹增進修為的,現在就轉送給師弟你了。還不快用本門的符箓劍訣煉化!”

  焦飛得了蘇真提醒,這才把天河九箓劍訣運起,丹田內的九道種子符箓,化生出九道幻符來,自掌心涌出,托住了這枚寒螭內丹。不過他察言觀色,知道蘇真的話有些言不由衷,并非真個煉化。

  “我和蘇師兄素昧平生,初次見面,他為何會送我這么一份大禮?”

  焦飛心中一想便已然明了,蘇真現在修為盡失,定是擔心自己殺人越貨,這才豁出去送他一份大禮。畢竟自己和人家雖然說是同門師兄弟,但從未見過,說是陌生人也不差,蘇真用些手段也屬正常。

  一念及此,焦飛連忙推拒道:“師兄說哪里話來?我們是同門兄弟,給師兄幫手乃是應有之意。何況這枚寒螭內丹如此冰寒,以小弟的功力只怕十年之內都沒辦法將之煉化,豈不是暴殄天物?師兄受了重傷,修為大損,既然這寒螭內丹能增進修為,正合師兄之用,師兄都這般模樣了,小弟又怎能收的入手?雖然師兄是一片愛護提攜之意,但是回到師門被其他師兄弟說上一句,小弟是乘人之危,那該如何跟同門師兄弟相處!還望師兄不要為難小弟了。”

  焦飛想了一想,又補上了一句道:“我前幾日遇到了漓江劍派的陽虎兒,顧顰兒,李文芳三位師兄,師姐,可憐小弟才拜師不久,就聽聞師尊隕落的噩耗。若是師兄惦念小弟薄有微功,多指點小弟修行的訣竅,已經是勝過外物多矣。我若能在師兄的指點下,修行有成,定當尋上藍犁道人的老巢,報此大仇!”

  蘇真聞言臉色一松,悄悄把還算完好的右手手指間扣住的兩枚金丸收入了衣袖中。焦飛的話恰中了他的心思,蘇真能夠位列天河劍派的六大弟子之一,也是個驚才絕艷的人物,比之漓江劍派的越輕寒,孟闐竹,也不差多少。一身道法渾厚無比,修為見識不輸給各大門派中的長老。

  焦飛的師父“蘇星河”隕落之事,已經盡人皆知,就算他回歸天河劍派,也無人愿意指點他修煉。畢竟修道極耗光陰,就算是自家門下的弟子,除了開門的大師兄外,也就是極親厚的弟子,才能得有師父的親自點撥,其他弟子都是大師兄代師傳道,這已經是正邪各派,佛道諸門不成文的慣例。蘇真若是真的愿意在修行點撥焦飛幾句,那份益處比一顆寒螭內丹還要大多了。

  何況為師報仇這個借口冠冕堂皇,蘇真也不好再多揣摩焦飛的心思,勉強擠出幾分笑意道:“既然師弟如此真誠,為兄也就不矯情了。你我是同門師兄弟,蘇星河師伯又不幸隕落在藍犁道人之手,日后你修行若有疑難,盡管來問為兄就是。不過這寒螭內丹還是暫且放在師弟手中,我教你一個法門,可以在本身修為不足的情況下,借助外物施展法術。”

  蘇真傷勢太重,堅持了一日一夜,已然有些支持不下去了。本來他被五行陰煞地極真火所傷,修為盡毀,又落在這荒山野嶺,心中越來越是絕望,只是靠著一股堅毅的之氣拼命支撐。現在有了焦飛愿意幫忙,且焦飛看起來又十分信得過,這才放下了心來,指點焦飛如何使用寒螭內丹,施展冰凍的法術。

  焦飛依言施法,把蘇真的軀體冰凍成了一個大冰塊,這才信手扛了,大步狂奔到了淮河邊,然后一躍而下,架起了水遁,不過頓飯工夫就回到水府之中。

  那些被他派出去的水族部曲,也搜找回來四具修道人的尸體,還找到六七截斷裂的飛劍殘骸,都堆放在水府之前,等候焦飛回來檢閱。

  焦飛信手收了這些東西,著手下自去,近日內不許回來。就算鱔太尉,赤鱗太尉,蛟太尉三個親信被他仔細叮囑,不可輕回水府。等手下們都游走了,這才把蘇真解封了開來。

  蘇真被解封之后,微微轉動眼珠,感應到了水府內的澎湃真水精氣,也不睜眼,勉強掙扎著盤膝坐起,潛運天河劍派嫡傳心法,吸收先天水精之氣鎮壓傷勢。

  焦飛見蘇真似乎一日半日的不會動轉,就陪著蘇真一起打坐,在水府之中潛修黑水真法,運煉黑水真法培本固原,淬煉玄冥真水。

  待焦飛從定境中醒來,見蘇真還在調息運氣鎮壓傷勢,就先琢磨起來近日的一番收獲。

  “加上白須鬼和赤發鬼,還有我在兩岸找到的三具尸身,手下兒郎們找到的四具,總共有了九具修道之人的法體,足可煉制一組尸兵出來。不過祭煉尸道真法需要有一件操控的法器,記得麻九龍前輩用的是一枚銅環,恰好赤發鬼湯巫山的法器也是一件古銅環,正好可用來煉制一枚操尸古銅環,作為我的尸道法器。”

  焦飛邊思自己權限所及的這一段淮河水域,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他的大總管符詔所任命的水域,是從巫峽到鈴鼓峰這一段的五百里水路。鈴鼓峰是淮河南岸的一座半在水中的孤峰,鈴鼓峰下有一個極深的水洞,乃是陰氣極為濃郁的地段,就算淮河水族也不愿靠近那處。

  “鈴鼓峰下的水洞,正合煉尸之用。等蘇真師兄醒來,我先去把這九具修道之人的法體在那邊埋藏下。有麻九龍前輩傳我的九脈陰龍煉尸大陣,加上這九具法體,最低也是凝煞的修為,最多三年就能養成鐵尸,鐵尸的威力至少也堪比煉氣入竅的修道人了,危機時用來保命已經勉強能成。”

  “除了尸道大法之外,那些撿來的法器還不如我師藍犁道人傳授的天星劍丸,倒是那八九段殘毀的飛劍,蘊含極精純的五金精氣,用來修煉葫蘆劍訣比我在水府中得來的那些兵刃好上不知多少倍。”

  焦飛此時已然知道,自己想要回歸藍犁道人門下,已經是千難萬難,他想要繼續長生之路,只能另尋門墻。雖然投入天河劍派是極端危險之事,隨時可能被人識破,但是這個危險焦飛卻愿意去冒。生死大計,當畏懷天威,亦當奮勇直前,一味的退縮,明哲保身,反倒會距離長生之路越來越遠。

  他見到蘇真的那一刻,就拿定了這個主意,要冒名投入天河劍派,去學習道家的長生之法。但焦飛亦擔心自己的來歷一旦被識破,就要面臨天河劍派的無盡追殺,心中倒是打算好了幾種后路,盡管這些活路只要碰上一位煉氣成罡天河劍派正宗傳人,就全無用處,但也總比沒得準備要強。

  蘇真勉強把體內的傷勢鎮壓下去,恢復了一兩分的功力,見焦飛一直在旁守護,倒也有了幾分感動,對焦飛說道:“焦飛師弟,我雖然勉強把體內的法力凝聚,但也只恢復一兩成的功力,想要長途跋涉,回去天河劍派所在的通天河肯定不能。不知師弟你可愿意幫忙,助為兄一臂之力?”

  焦飛連道愿意,問道:“小弟功力淺薄,不知該怎么才能幫得上師兄?還望蘇師兄不吝指點。”

  蘇真皺眉道:“我會傳你本門的天河正法,你借助寒螭內丹的力量,便能施展煉氣入竅法力,助我療傷。最多七日七夜,我就能生肌活血,恢復七八分的活力,那就能勉強支持數千里路的顛簸了。”

  蘇真肉身被毀了十之七八,雖然打通了最關鍵的幾處竅穴,保住了一口元氣,但若無人相助,決計無法維持身軀的完整。他距離煉成元神還早,沒了身軀,就算得師門長輩護持,能轉世重修,但是今生的百余年功力就要盡數付之東流。蘇真修成這一身本領煞非容易,轉世重修能否有今生的成就也未可知,他那里舍得?加之焦飛亦是天河劍派的門人,蘇真便把天河劍派最高深的法訣傾囊相授,絲毫也未疑心。

  天河劍派以三法四訣為立派根基,蘇真修煉的便是三法四訣中的天河正法,在天河劍派的七大真傳中最為堂皇霸道。

  焦飛怎想到自己一時好心,居然會有此福報?耐心聽蘇真把天河正法講解,不時問上兩句。

  蘇真強撐的說道:“我們天河劍派的開派郭祖師有云:決堤四海水,星斗入天河!極言這法訣的霸道。若能把天河正法修至大成,元神就能化為滔滔天河之水,法力永無衰減。雖然未如祖師所言,能把四海都漲的決堤,把星辰都納入元神,但練成之后真氣雄厚天下無雙,猶如天河之水,汩汩綿綿不見衰竭,卻是天下門派第一,最不怕跟人比拼法力。”

  聽到天河正法如此奧妙,焦飛心中喜不自勝,卻也有幾許疑慮,便開口問道:“天河正法如此厲害,不知天河九箓劍訣如何?是否也位列本門三法四訣之一?”

  蘇真嗮笑道:“天河九箓劍訣乃是對敵的劍法,并非大道真傳,還不算入天河劍派的三法四訣之中。對修道之人而言,只有長生之術才是真法,其他爭強斗狠的法術都是旁枝末節,雖然可以縱橫一世,卻不能注定長生。雖然我們修道之人,也要習練防身御魔的法術,但只研習殺人,傷人之法,不求長生之道,素來為正經的修道人所不取。焦飛師弟你也不要過于沉迷劍術,免得舍本逐末!”

  焦飛對此倒是誠心受教。

  蘇真傳授了天河正法之后,對焦飛說道:“我也是偶然得到一種旁門法術,能夠借助外力暫時提升功力,剛好新得了寒螭內丹,焦飛師弟你借用此物,能讓天河正法的修為暫時提升至煉氣入竅的修為,可以助我療傷。”

  焦飛隨手一轉,碧綠沉沉的寒螭內丹飛出絲絲寒氣,被焦飛吸攝到了體內,按照天河正法的口訣運煉一轉,伸手搭在了蘇真的胸口,把這股外來的法力送了過去。

  他修煉黑水真法日久,天河正法雖然是道門法術和魔門真傳道路不同,卻也有互通之處。加之蘇真又肯細心點撥,不過半日,他就入了門徑,轉化寒螭內丹為天河派法力。

  水系的法術能滋潤萬物,療傷最有奇效,在焦飛的相助下,蘇真被五行陰煞地極真火燒至七成熟的肉身,漸漸恢復了生機。

  焦飛也借此機會,細心體味天河正法的種種奧妙。

  魔門諸法直指大道,直來直去,但就像是一座山峰拔地而起,沒有絲毫轉折,一旦卡在某一處,就再也攀登不上去。道門法術卻曲折迂回,就像是在山峰上鑿出一層層,一環環臺階,讓修道之人能夠環繞山峰,拾階而上,但正因為多出了許多石階,比魔門諸法也就多了十倍不止的路程,很有可能還未到達終點,就累死在中途。越是上乘的道門真傳,就會在修行上有許多捷徑,才會比別家的道法進境的快些。

  天河劍派是道門九大派之一,天河正法又是天河劍派最根源的三法四訣之首,不要說是外人了,就算是門中弟子,也要多方考察,又要天資上乘,又要誠心向道,又要秉性純良,才能獲得傳授。

  天河劍派上下百余人,也只有三人有資格獲傳這門正法,其中便有蘇星河,不然蘇真也不敢傳授這大道法門給焦飛。縱然被人知道了焦飛修煉了天河正法,他也可以推給焦飛的“師父”,自己的師伯蘇星河,想來也無人會因此指責他。

  焦飛有黑水真法第一層修為的根底,配合寒螭內丹住蘇真療傷,也等若在同時修煉天河正法,幫蘇真療傷七八日,他丹田內真氣如鼓,汩汩有形,那是天河正法修煉出一元重水時征兆。

  道門心法修煉到胎動境界,便能練出獨門真氣,天河正法修煉出來的一元重水,便是這門心法獨有的水系真氣。一元重水和漓江劍派的天擊盈水劍訣練就天一真水、黑水真法的生出玄冥真水,同為天下七大水法之一。

  玄冥真水有以水御水只能,號稱萬水統帥,天一真水能化和萬物,號稱萬水之母,一元重水卻是奇重無比,一點一滴就有萬斤之重,化為法力之后,雄渾精奇,強韌無匹,滔滔汩汩有潑天大勢。

  焦飛能在短短七八日內達至胎動的征兆,進境用一日千里來形容尚嫌不足。

  蘇真和焦飛真氣相接,對焦飛修煉上的種種變化,自然是了如指掌,心底也暗暗稱奇,暗道:“怪不得蘇星河師伯那么眼高于頂的人,居然收了他為親傳弟子,原來焦飛師弟的資質如此驚人。當初我修煉天河正法也要一年之久才能真氣胎動,就算焦飛師弟得了蘇星河師伯的傳授,已經有了許多時日,加上寒螭內丹的輔助,這份天資也不下于我們六大弟子了。”

  得焦飛之助,療傷了七八日,蘇真肉軀上的傷勢恢復的七七八八,經脈竅穴也都盡數打通,雖然想要恢復功力還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但至少他已經能夠施展法術,趕回天河劍派山門所在的通天河已經勉力可為。

  蘇真一聲低嘯長身而起,雙手在焦飛身上連續拍打,把自己苦修的一元重水法力,點點滴滴,逼入了焦飛的體內。原本就只差臨門一腳,就能凝聚一元重水,突破至胎動的境界,被蘇真的法力一逼,焦飛丹田內氣息如鼓,隆隆有聲,連發一百零八聲震響,修道之人必經的第一關,胎動境界于斯成就。

  焦飛一躍而起,對蘇真謝道:“多謝蘇師兄幫忙,不然小弟也不知要花費多少苦功,才能有今日成就。”

  蘇真微微一笑說道:“是我要多謝你才對,若不是你救了為兄,我此刻已經不知化作了什么。不過為兄此刻傷勢雖然已經穩定了下來,功力卻跌落到了煉罡初期的修為,只怕厲害一點的邪道妖人,我就斗之不過。只有回到了通天河,尋我師父羅公遠出手,才有可能恢復原來的功力。”

  焦飛心中歡喜無盡,細細體察天河正法的修至胎動境界的變化。丹田內的一元重水和他修煉出來的一絲絲五金精氣竟然是如膠似漆,不分彼此,此乃金水相生,兩系真氣互不排斥,才有這般景象。

  他種在丹田的天河九箓和九字大日光明咒,在一元重水的滋潤下,天河九箓光明更勝,九字大日光明咒反倒是黯淡了些,卻顯得更為柔和。要知道天河九箓劍訣和天河正法乃是相輔相成,一內一外的兩部法訣,以天河正法催動天河九箓劍訣,絲絲合扣,比他以黑水真法催動要強上數倍。

  “師父教我的黑水真法,能夠把肉身練成上古神魔之軀,從蘇師兄手中學來的天河正法,卻是練就一道天河元神,不知道修煉到后來,這兩部法訣能有什么變化?”焦飛只是隨意一想,就沒怎么在意。他功力還淺,距離兩門心法互相沖突的境界,還差了好多火候,根本無需這么早就擔心此事。

  旁門雜家之中道魔雙修者不少,也有不少突破了兩種南轅北轍心法之人,修煉成了絕大法力。旁門九大散仙中的銅鼓仙,便是道魔雙修,自創了一部正反五行訣,功力之高,海內外少有人及,便是道魔雙修的翹楚人物。

  焦飛雖然不知銅鼓仙,但卻信奉世上無難事兒,只要有大決心,大毅力,總會解決此事,大不了就停了其中一部法訣的修煉。

  蘇真看得出來焦飛心中歡喜,任他揣摩良久,才開言說道:“焦飛師弟,事不宜遲,我們近日便動身罷!你還未見過天河劍派的山門是什么樣子,正好回師門向諸位長輩報備。”

  焦飛微微沉吟,對蘇真說道;“小弟還有點瑣事,不知師兄可能稍候片刻,最多半個時辰就回來。不瞞師兄,我來淮河修煉不久,就得罪了這一段五百里淮河的大總管。前幾天那個叫李宮的大總管被陽虎兒師兄殺了,我就順手奪了水府大總管之位,收了他的手下,想要去交代一番。”

  蘇真微微一笑道:“師弟倒是好閑情,淮河大總管算的什么職位!我們天河劍派山門所在的通天河,亦是波瀾壯闊,僅次于四條大河。你要是愿意,為兄就跟幾位師長說說,讓你去做通天河主,豈不是比這五百里一段的水路大總管逍遙多了!”

  焦飛不愿多做分辨,拱手和蘇真道別,他哪里是去找那幾位水族部曲?一路水遁到了鈴鼓峰下,把赤發鬼湯巫山的法器古銅環和九具修道人的尸身埋下,設好了煉尸的陣法,預備好了種種儀軌,這才返回水府和蘇真一起離開。

  蘇真修為雖然恢復到了煉罡初期,但他重傷未愈,駕不得風,怕崩壞了傷口,焦飛又不懂得飛行的法術,兩人便在一家市鎮購買了四匹健馬,一輛馬車,由焦飛驅趕了慢慢上路。

  通天河在神州之西,已經非復大唐境內,此去有一萬三千余里,就算是蘇真身子完好,能夠駕馭遁光飛行,半云半霧的也有七八日光陰,這般步行沒有二三月絕難抵達。天河劍派不擅長丹藥,蘇真也只能自行運氣調理,倒是焦飛手上有孟闐竹送的一部醫經,路上購買了些藥材,煉制了一些丹丸湯散,蘇真甚感其情,焦飛又是個討喜的性格,兩師兄弟的交情倒是越來越厚。

  有蘇真指路,焦飛駕馭了這輛馬車穿過了無數郡縣城廓,非止一日來到了大唐西域都督的管轄境內。大唐國力強盛,四海承平,一路上堪稱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百姓也極富足,少有蟊賊強盜,焦飛和蘇真兩人,倒是走的太太平平。

  但是一路西行,到了大唐境外,便是南突厥,被匈奴逞兇之地,平常商隊若無大隊人馬保護,根本不敢西出玉門關半步。一到了西域都護管轄的境內,蘇真就提醒焦飛道:“再往前走,就離了大唐國土,匈奴人來去如風,專事搶掠,突厥人性子如狼,殺戮成性,都不是好相與。為兄我雖然來去過幾次,都是駕馭了遁光飛行,從未從地面走過。現在我身子還要養護,駕馭不得風雨,只能慢慢的走過去。我們這輛馬車不能要了,你去買十匹大宛良駒,我們一路上更換坐騎,節省馬力,就算遇上匈奴甲騎、突厥狼兵,也盡可逃脫。”

  焦飛見蘇真說的謹慎,便問道:“師兄雖然身上傷患未愈,但一身法力還有三四成,我也略懂法術,難道還怕這些西域胡人不成?”

  蘇真嘆息道:“西域有數百胡族,皆兇狠彪悍,和南方的苗疆一般,自成體系,也有修道之人。雖然真正得有大道正法,能夠煉就長生之輩極少,但是在爭強斗狠,諸般外道法術上,卻都有特出之處,惹上一個就是不死不休,非要尋仇到底不可。就算為兄法力未損,也不愿意招惹這些西域胡人。”

  焦飛自小生活的偏僻小鎮,倒是真的不知這些事情,聽了蘇真的解說,也跟著說道:“原來如此,我在長安就見過苗疆禾山道的人物,果然法術兇狠,卻不思長生,真要惹上了麻煩的緊!”

  焦飛跟禾山道姚開山,王道緣師徒結仇之事,他倒并不曾隱瞞蘇真,早就告訴了這位蘇師兄。畢竟焦飛手中有許多禾山道的法器,極容易便露出馬甲,反倒引起蘇真的疑竇。不如干脆說了,反而顯得磊落。

  蘇真輕輕撫摩左手上的一枚指環,沉穩的說道:“西域、苗疆雖然有旁門左道之士,卻都比不上東海龍族。北方更是魔門根基最為深厚之地,數百個的部落都奉魔門各派為主。但不管四方賓夷如何強盛,也不能侵入我中原之地,畢竟這里乃是佛道兩門發源,修行之士雖然不如四夷眾多,但是修為高深,煉就元神的人物,卻十倍的四方賓土。”

  “我們天河劍派的創派祖師雖然率領一眾門人弟子,在通天河開枝散葉,但門中弟子都是中原人士,絕不收西域胡人入門。我們天河劍派雖然地處西域通天河,卻是正宗的中原道門,焦飛師弟你可要謹記此節,不可忘記了根源。”

  焦飛忙肅容答曰:“焦飛也曾讀過幾年詩書,頗知禮儀,這一點請蘇師兄放寬心懷,小弟絕不會在這一點上行差踏錯。”

  蘇真淡淡一揮手道:“師弟你先去購買馬匹吧!等你回了天河劍派,自然知道西域的許多事情。”

  焦飛沖蘇真一拱手,飄身離開了馬車。他和蘇真雖然到了大唐邊境,卻進不去玉門關,玉門關只有駐兵,素來不讓平民居住,也無過往商旅。但是在玉門關不遠,就有一座極大的墟市。焦飛想要購買馬匹,就只有墟市中方有販售。

  雖然西域諸胡十分兇狠,仍有那貪圖到西域販賣貨物,往往一本萬利,冒死來做營生的商人,在此地貿易,久而久之變成了漢胡兩家雜居之所,平時也有數萬人以上的規模。若是貿易最旺季節,這里往往有二十萬以上人口。

  焦飛此時做道童打扮,身上也無包裹,一踏入玉門關墟市,就感受到一股濃烈的喧囂熱鬧撲面而來。這墟市雖然不比長安的東市西坊,有許多百年老店,貨物來源邊及天下,但是卻勝在占地極廣,光是馬群就有數百,每一群至少百余匹,多則數千頭。

  其他牛羊牧獸,更是不計其數。毛皮,鐵器,兵刃,糧食,藥材,能來西域做生意的都是財力雄厚的大商家,西域諸胡購買貨物,極少是單獨一人,都是為了本部族購買,因此所需貨物往往量極大。似焦飛這樣的道童,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大買家,又身無長物,更不像行商。因此理會他的人極少,到讓焦飛得以隨心閑逛,挑了幾個馬群,都不甚滿意。

  焦飛打聽了本墟市中最大的馬販子叫做忽勒赤,便打算尋上此人,好購買馬匹出關。焦飛正問路,忽然聽到墟市上呼喝聲起,似是有人動起手來。這墟市上胡人部族也多,西域胡人生性彪悍,敢來邊境做生意的商家更是豢養了無數江湖好漢子,一眼不和把刀動手,在此地事所常見。

  焦飛不欲惹事,便沒往那個方向去,正想繞道而行,去見人煙滾滾,有一名削瘦少年手持一口明晃晃的馬刀,上面兀自在滴血,被十余名長大的胡人漢子在后面追攆,口中還不肯服輸,大聲的叫罵。這個削瘦少年比焦飛大了三四歲,身形修長,身手靈巧,雖然孤身一人,卻絲毫也無懼色,只是用汗巾蒙了面,旁人看不到他長相。

  這少年竟然敢得罪這么多人,焦飛心中暗道一聲:“西域胡族果然彪悍。”心下到有幾分佩服,不欲礙這些人事兒,匆忙后退了一步。

  恰好他身后有人認得這些人,自言自語道:“這少年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得罪玉真公主的人,今日當然要遭了毒手!”

  焦飛回頭見是一個胖胖的商人,便隨口問道:“玉真公主是什么人?”

  那商人見焦飛是一個少年道士,就嘴無遮攔起來,壓低了聲音說道:“西域諸胡有那被大部落欺壓,生活艱難的,就投奔了我大唐國主。我大唐天子仁厚,就把這些部落盡數收容,并且賜予了封號,都算作西域大都督的管轄下。玉真公主是山陰部大可汗的女兒,據說姿容秀麗,艷名廣及草原,便被賜予了公主的封號。山陰部封地最近玉門關,因此這里的墟市就是它們管轄,玉真公主在這里的權勢極大,在此地貿易的商人都要上繳一成的貨物,方能安然營生。”

  焦飛聞言不覺得奇怪問道:“這里不該是西域都督管轄,怎是玉真公主做主?”

  那胖胖的商人嘿嘿一笑道:“西域都督權力已然極大,天子怎會容他插手貿易?若是連糧餉也能自足,李家天子何以控制這邊塞的數十萬大軍?”

  焦飛這才恍然大悟,沖著那胖胖的商人一拱手,算是謝過了。那個商人指點了焦飛,頗覺長了些面子,洋洋自得的跟隨自家商隊離開,這么一打岔,那個少年已經越過眾人,絕塵而去,奔跑之速,遠勝虎狼。

  焦飛修煉道法也有了些日子,畢竟也是煉氣到了胎動的人物,當然看的出來這少年身上雖然沒有法力,卻有一身極好的武藝,便是那十余名山陰部的大漢真個把他圈圍起來,也未必抵擋的住那一口馬刀。

  “我在水府內得到的那些武經,其中頗有幾種武功十分厲害,如果能夠練成,就算道法如姚開山,王道緣那樣的人,一個疏神下也難免被殺死。這少年的奔跑身法迅速,姿勢宛如狼虎,和中原的武學大不相類,應是西域武學,不過也不算上乘。”修道之人學武容易,因此都不大瞧得起江湖上的游俠兒,軍中的猛將。焦飛身兼兩家之長,又學了一下旁門左道的法術,也沾染了修道之人的習慣,雖然知道這少年武藝驚人,也并不太瞧得起。

  這一場喧鬧過后,墟市的商人雖然議論紛紛,卻也無人在意,仍舊做自家的生意。焦飛也打聽到了忽勒赤便在墟市的最東邊,穿過了中原西域的各路商隊,找到了這位墟市中最大的馬販子的馬場。

  忽勒赤因為手中馬匹極多,占了玉門關墟市的一半以上,因此獨自在墟市的東邊占了一片草場,圈了起來,把自家的馬群圍在其中,手下有數百人幫忙看著。焦飛才一趕到,就有忽勒赤手下的管事,前來接納,笑容滿面的問道:“這位小道爺,您是打算購買馬匹么?我這里有上好的大宛良駒,能日行千里,兩頭見日!”

  焦飛眉頭一皺道:“若真是好馬,我要買下十匹,長途趕路要用,還要從你這里拿一些糧草。”

  那個管事看起來像是中原的人物,漢語流利,又懂得察言觀色。雖然焦飛年輕,但是他修煉了道書,自然而言就有一股出塵的氣韻,這管事不敢怠慢,連忙把焦飛請入了馬場,帶了他直奔一處馬圈,伸手一指場中的數十匹高頭大馬,對焦飛說道:“小道爺請看,這些馬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駒,不知可堪您使用?”

  焦飛哪里會挑馬?他平生連馬也沒騎過,最多也就是騎乘從姚開山手中奪來的五馬浮屠,那也不能算是良馬,只算是鬼馬罷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手段,修道之人最善觀氣,他兼修道魔兩家的真傳,只是把眼一望,就分辨出來這群馬兒果然身上靈氣昂然,比普通健馬更強出數分,不過焦飛左右環顧,卻發現者馬場氣息最濃烈的地方不是這里,就順手一指道:“那邊似有更好的良馬,為何不販售給我?卻拿這些次一等的搪塞?”

  這個管事在忽勒赤手下做事許久,也見過不少的奇人異事,見焦飛顯然是第一次來馬場,居然隨手一指,就能知道馬場中最好的幾匹良駒所在,心中甚是驚奇,態度越發恭謹起來,拱手說道:“小道爺有所不知,那幾匹馬是沒法賣的。”

  焦飛哦了一聲,問道:“這卻是為何?”

  管事有些苦笑道:“那里確是本馬場最好的幾匹良駒所在,只怕整個西域數十國,也難找得出來媲美的千里馬。只是但凡好馬都有烈性,這些駿馬還未馴服,不敢販售給客人。”

  焦飛微一思忖就說道:“不知可否把這些好馬讓我來馴服一番,若是不成,我就在這里挑十匹走,若是成你便把那些烈馬賣我如何?”

  那管事自然是無可無不可,當即帶了焦飛去到了那處馬圈,這處馬圈每一匹馬都是分開來關著,共有七馬烈馬。管事把這七匹烈馬一一介紹,最引人注目的一匹全身毛黃如錦緞,有個名目叫做萬里飛電黃,乃是西域草原上有數萬匹野馬群中的馬王,最是高傲。縱然在潦倒之中,也有一股馬中帝王般的威儀,已經有三日不曾吃食,但卻依舊精神抖擻。

  焦飛原也曾讀過穆王百駿圖據說是上古相馬名家伯樂所著,只是他在白石鎮不消說天下良馬,就算是拉車耕田的馬也沒見過幾匹,聽得這管事滔滔不絕,把這七匹千里馬的好處一一分說,焦飛頗有幾分意動。

  焦飛哪里會馴什么馬?不過他自忖學了幾手道術,總要試過才罷休。他雖然也知萬里飛電黃乃是一等一的千里良駒,卻打算先拿一匹色做火炭般的馬兒試手,這匹馬也有個名目叫做赤宵。這匹馬的風采威儀雖然不如萬里飛電黃,但是性子卻最是暴烈,雖然被圈了起來,依舊飛揚跋扈,仰天長嘶,宛如不把這些捉了它的人放在眼內。

  這匹赤宵的脾氣,更合焦飛的胃口,他一撩道袍就躍入了馬圈之中,那管事嚇了一跳,在外面拍著欄桿大叫道:“小道爺千萬不可莽撞,這匹馬已經踢死了兩個馴馬的好手,性子最是兇悍,還是換匹馬兒試手吧!”

  焦飛擺了擺手,大步向赤宵走去,這匹馬見到了焦飛這么一個小道童,先是一愣,然后四蹄飛揚,就想把焦飛踢死。焦飛練就了黑水真法,雙臂也有幾千斤的力氣,倒也不懼這匹千里良駒,使了一個身法,伸掌一托赤宵揚起的碗大馬蹄,低喝了一聲。他當然不會跟這匹畜生都力氣,神念一動,丹田中的九字大日光明咒就放出無量光華,幻出了九個梵文大字,依次拍入了赤宵的馬頭。

  “赤宵!赤宵!你也是馬中英雄,本來縱橫天下,跟名臣猛將征戰四方,方不負你降生一場。貧道焦飛雖然不能讓你盡展抱負,卻能教你修成人身之法,從此不做四足踏地之輩,不做替人為奴之畜,你可愿意跟隨了貧道?”

  赤宵雖然性子暴躁,但是天生穎慧,遠超同類。焦飛把九字大日光明咒打入了它的腦海,頓時開了這匹千里良駒的靈智,已經能夠聽懂焦飛所言。赤宵被這些人活捉,心中憤怒無比,不甘心為人胯下坐騎,焦飛所言正給它指了一條不曾有的大路,這匹千里良駒打了個噴嚏,情緒也平復了下來,收了耀武揚威,在焦飛身邊挨挨擦擦,顯得甚是親熱。

  管事見焦飛如此容易就降伏了赤宵,不由得心中嘖嘖稱奇。焦飛輕撫了幾下赤宵的鬃毛,這匹千里良駒忽然一聲長嘶,這一處圈禁的其他六匹烈馬同時應和,對焦飛點頭拜服起來。

  “這七匹馬兒我都要了,不知貴東家需要多少銀兩?”

  那管事見焦飛如此神通,心中驚訝,連忙說道:“此事小人卻不敢做主,這就去清除忽勒赤東家來,小道爺可稍候片刻。”說完這管事就撒腿飛奔,不過頓放功夫,就請了一個虬髯大漢過來,這名大漢身高昂藏九尺,膚色如鐵,雙目深碧,顧盼之際極有威嚴,看起來就像是統帥千軍萬馬的猛將,半點不似一個只為求財的馬販子。

  他見到焦飛遠遠就大聲呵呵笑道:“這位小道爺既然喜歡這七匹烈馬,我也不敢多貪財貨,這七匹馬每一匹只要八百兩銀子,不知小道爺覺得可好?”

  普通的一匹馬兒只要五兩銀錢,縱然是良駒一二百兩也算是貴價了,忽勒赤一口報出八百兩的馬價來,讓那個管事暗暗叫苦,心道:“剛才不是已經跟東家說了,這少年道士本領非凡,主上怎么還報出來如此高價?豈不是要得罪人也?”

  沒想到,焦飛聽到這個價格,想也不想的說道:“如此甚好,你幫我備好鞍韂,馬鐙,韁繩等物,還要足夠七匹馬兒一月所需的糧草,總共合價多少,忽勒赤先生可一并報來!”

  這一次忽勒赤卻一拱手說道:“這七匹馬我至少在小道爺身上賺了五千兩銀子,這些東西不值幾何,忽勒赤愿意奉送,不值小道爺幾時要?”

  管事心中更是叫苦:“平時主上倒也精明過人,怎么此時卻傻了起來,連賺了多少銀兩都合盤托出?平白多花了好幾千銀兩,人家哪有不惱怒的?”

  焦飛聽的這馬販子如此豪爽,也不僅微微一笑道:“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小道恰好身上有些財貨,這些錢財留在我這里也不知什么時候才派的上用場,便饒忽勒赤東家多賺些也無妨。”他把手一揮,就把一包金子扔給了管事。管事的常年做這馬匹交易,知道現時金貴銀賤,這包金子一入手,就知道比東家所報的馬價還略高出一二分,這才知道自家主上眼光銳利,是真正的大商家。

  焦飛知道這些西域的馬販子見慣了奇人異能之士,也不避諱馬場中人,等忽勒赤著人把七匹千里良駒的一應事物都備齊,還有糧草都搬了過來,就一抬手放出黑色光圈,講這些東西都收了起來,也不用手去牽馬兒,只是一聲呼喝,七匹千里良駒就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忽勒赤見到焦飛這等手段,拱手喝了一聲采,正要恭送焦飛離開,忽然有一伙人馬沖了進來,為首的一個長身玉立的女子,姿容極美,見到忽勒赤就喊道:“我這次又帶了一個馴馬良師來,你快把萬里飛電黃的馬圈打開!”

  忽勒赤見到這名女子,神色頓時為難起來,拱手叫了一聲:“原來是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美目顧盼,一眼就盯上了焦飛。看到焦飛身后的萬里飛電黃,不由得驚呼一聲道:“你這小道士是何人?竟然搶了本公主要的馬兒!”

  焦飛不卑不亢的一拱手道:“小道自買的馬兒,也不是不曾付錢鈔,何來搶公主的馬兒?”

  玉真公主手下一名胡人猛漢大叫道:“你這小道士怎敢跟公主如此說話?小心我一刀劈了你!”玉真公主出身山陰部,乃是西域能征善戰的胡人部落,只是人口較少,這才抵御不得突厥和匈奴是勢大,加上玉真公主的父親仰慕大唐文化,這才歸順了。

  但是這些胡人戰士,最瞧不起文弱的漢人,平時在玉門關墟市中也是飛揚跋扈,見焦飛居然不肯屈服,立刻都鼓噪了起來。

  焦飛眉頭一皺,正待要分說,他要送蘇真回天河劍派,并不欲多惹事,心道:“一匹馬兒縱然是千里良駒,對我等修道之人來說,也沒甚大用,就算送了一匹給人也罷。”但是剛才那發話的胡人猛漢,也不管焦飛想要息事寧人,只把腰間寶刀抽出,伸手一抹,刀身上就躍出了七個黑煙組成的骷髏頭,大聲叫道:“你們中原道士都有法術,我們草原上的豪杰也不懼怕,快留下這七匹馬,我放你走脫,不然爺家一刀砍了你的大好頭顱。”

  “這卻是不打算講理了!”

  焦飛想也不想,順手一抖,就是一道黑色光圈落下。這五陰袋給他祭煉許久,不知吞噬了多少血肉,威力已經不輸給任何禾山道長老煉就的法器。這胡人猛漢所用的寶刀,有一股鬼氣森森,顯然是給某個西域混部落供奉的法師,用了什么邪法祭煉過,焦飛自忖這等法術威力有限,便沒有放出救枚天星劍丸來。

  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當頭罩下,那胡人猛漢一聲大喝,刀身上飄出的七個黑煙組成的骷髏頭啾啾鬼哭,張開了大口和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爭執在一處。

  焦飛也沒有料到,這個胡人猛漢的寶刀上飛出了骷髏頭竟然有這么大的法力,自己的五陰袋居然未能在一個照面拾掇下來。他當然不肯跟人糾纏,隨手就把渾天幡都抓在了手中,數十道黑氣條條垂下,頓時把那個大漢憑空擒捉了下馬。

  焦飛牛刀小試,憑著禾山道的法術就輕易敗了對手,心中暗忖道:“看來這一路上的修煉沒有白費,若是在沒有修煉天河正法之前,我憑了這些禾山道的法器,最多跟這個胡人猛漢掙個平手,就算最后能贏也沒有這般容易。”

  玉真公主見部下受辱,正要呼喝手下,先救了這個手下大將再說,忽然有一道人影就地一滾,伸手撿起了那口能發黑煙骷髏的寶刀,焦飛用渾天幡擒捉了使刀的胡人猛漢,這寶刀無人駕馭,就落在了地上,卻被這人撿了個便宜。

  “嘿嘿!速不臺!你的七鬼寶刀已經落入我的手里,看你下次還有什么法子對付我。”

  搶了這口寶刀之人,正是剛才焦飛見到的那名少年。只見他長身站在當場,手橫七鬼寶刀,雖然勢單力孤,卻有一股不屈之氣,睥睨眾人。玉真公主的手下雖多,卻似沒有一個人能給他放在眼里一般,依舊氣勢昂揚,旁若無人。

  “小賊,快還我刀來!”

  焦飛心下對這般復雜的人事有些不喜,隨手一抖渾天幡,任憑那胡人猛漢伸手搶了同伴的兵刃和那少年斗在一起,對忽勒赤和玉真公主各自點頭為禮,帶了自家的七匹馬兒,揚長而去。玉真公主似乎十分憤恨這名少年,竟然不去管焦飛離去,只是呼喝手下,圍住了那少年。

  焦飛離了墟市,回到了馬車邊,見到蘇真在馬車上兀自打坐,也沒敢攪擾,只是把馬車上的干糧和換洗的衣物都取下來,放在了兩匹駿馬的身上。蘇真只是每日里要鎮壓傷勢,倒也沒有打坐多久,過不半晌就睜開了眼睛,見到焦飛已經買了馬回來,只是微微點頭,便縱身一躍,騎上了萬里飛電黃。

  “師弟,我們今日就出玉門關罷!”

  焦飛也上了赤宵,把馬車和原來的馬匹棄了,那些馬拉車還成,絕沒本事在西域的草原上,跑得過突厥狼兵和匈奴甲騎。就算是幾頭普通的猛獸,也把這些馬都追上吃了。

  蘇真苦修了這么多日,身體總算是恢復了大半,他騎術精湛,操控了萬里飛電黃,和焦飛過了玉門關,便把馬力盡情縱起,不過半日已經跑了兩百余里。

  “焦飛師弟,前方不遠就有一處湖泊,我們今晚可在那里安歇。你買了這些馬腳程不錯,出了玉門關盡是茫茫草原,一日至少也能趕五六百里的路,再有月余就能見到通天河了。”

  焦飛心中終是有些忐忑,任由蘇真指點,也并不怎么說話。兩人一路行來,也沒有見到幾個行人,但是當兩人到了蘇真所提及的那個湖泊,卻見到了一支商團,正在此處歇息。蘇真不喜跟這些凡俗之人來往,著焦飛遠遠的扎下了帳篷,兩人在水源附近都是精神一振,各自潛修起本門的功夫來。

  玄宗道門的傳人在上古被稱作煉氣士,但是所修煉的真氣不外五行,天河正法所修聚的一元重水,正是水系中最為強橫的法力。道門中一位無名前輩所著的皇極經曾有言道:三十年為一世,十二世為一運,三十運為一會,十二會為一元,蓋一元之數有十二萬九千六百,天地生滅也!

  這位無名前輩認為天地也有壽元,總計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一生滅。只不過從太古盤古老祖開辟天地,媧凰造人,三皇五帝定世,到如今也不過區區萬年,誰也不知此論真假,但是道門中最重洞天,便是為此。

  能開一處洞天,就不懼天地壽元當盡,故此當純鈞仙壺出世,才會惹動已經煉就元神,注定長生之輩前來爭奪。

  天河正法所修出的一元重水,不但是蓋世法力,修到極限,丹田中便會孕育十二萬九千六百滴一元重水,能化成滔滔天河。一滴一元重水就有萬近,這道天河修成,無慮有億萬斤沉重,法力自是滔滔無窮,能夠開辟一處世界,躲在其中可避開天地生滅之劫。

  不過那種境界,就算是天河劍派的開派祖師也未曾有,焦飛才修煉到真氣胎動境界,丹田中只凝聚了一滴一元重水。便是這一滴一元重水,他便能使用百余道法術,才會將之耗盡。

  焦飛磨煉真水精氣,一點一滴匯入丹田之中,心中暗道:“蘇真師兄說了,若能把這一滴一元重水分裂,便能開始著手打通周身竅穴。等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都存了一滴一元重水,這入竅的功夫才算大成。修煉這一步的功夫,純是水磨的耐性,鐵杵成針的毅力,倒是無關資質如何。到了煉氣入竅的境界,才能鍛煉的銅皮鐵骨,通身筋肉如鐵,力大無窮,百病不生,人間的武士到了這一步就算是頂峰了。除非有大資質者,才能感悟天地,踏入先天之境,和我們修道之士的感應天地相仿。”

  “不過習練武藝,只能長壽,不能長生,卻是遠遠不如我們這些道士了。”

  真氣到了胎動境界,往往就能數日不食,焦飛才入這一層,修為還遠遠為足,修煉了幾個時辰,明月當空灑下,他忽然覺得腹內有些饑餓了。焦飛知道此番路程尚遠,也帶了不少干糧,便取出來一塊面餅,就這水囊,吃了幾口。

  蘇真微微睜眼,笑了一笑道:“居然有不速之客來訪,焦飛師弟你今天招惹了什么人么?”

  焦飛微微一愣,他修為遠遜蘇真,但是隔了片刻也聽到了腳步之聲,他搖頭道:“我在墟市購買馬匹,除了見到了玉真公主,也沒怎么沖突,別不曾招惹人來!”

  蘇真隨手一挑,低聲喝道:“朋友既然來了,何必躲在外面,請進來一敘吧!”

  焦飛眼里還差,也沒見蘇真使用什么法術,門外就滾進來一人,他定睛一瞧居然認得,不由得問了一句道:“這位哥哥,你一路跟蹤我們師兄弟所為何來?”

  被蘇真用法術攝進來的人,居然是焦飛在墟市上碰到的那個少年。這一次這個少年臉上的面巾已經摘掉,一張臉孔宛如桃花,帶了三分羞惱,肌膚細膩的和美玉一般,五官眉目如畫,雖然焦飛不大有行走江湖的經驗,也看得出來了,這人居然是個美貌異常的女子,只是白天不知用了什么法兒,居然把嗓音變得猶如男子一般,焦飛也沒有聽出來。

  這少女也沒有想到,焦飛白天使用的法術,也就是三流貨色,他的師兄居然舉手投足間就有莫測之威。被蘇真就像是捉小雞崽子一樣,攝到了帳篷之內,心中先自有了幾分怯意。焦飛也十分好奇,這少女用什么法子趕路,居然緊緊追在他們的后面,要知道他買下的七匹馬都是千里良駒,沒有一身的法術,絕追不上他們。

  這少女身上確實沒有半點法力,這一點焦飛深信自己不會看錯。

  “誰是你家哥哥?我只是踏月閑行,就被你們捉了進來,這處湖泊須不是你們家的,怎說我就是跟蹤你們!”

  這個少女伶牙俐齒,焦飛不小心又叫錯了對方,不覺有些臉紅。蘇真卻冷冷一笑道:“這位姑娘應是不知我們師兄弟的來歷,我們乃是天河劍派的弟子,就算是突厥狼主,匈奴單于敢來偷窺,也是隨手殺了。你不肯說來歷,我也就不問了,待會莫怪我們兄弟手辣!”

  “啊!你們竟是西邊通天國的人么?”

  那少女頓時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她也是極有決斷的人物,當即拜倒在地,用滿含恨意的聲音說道:“小女子是北辰部子民,只因為一匹上好的駿馬,山陰部玉真公主就縱容手下,把我父母兄長,弟妹全部殺了。若是兩位道長愿意幫小女子報仇,我愿意做牛做馬,任憑兩位道長驅使。”

  這個女孩兒把束頭的包巾扯下,一頭青絲如瀑,她原本做男子打扮,這一下扯脫頭巾,頓時露出女兒家的姿態來,雖然衣衫襤褸,但妖嬈動人之處,原是個傾城傾國的美人。

  焦飛嘆息道:“我等修道之人,不貪女色,且這等事冤冤相報,原極麻煩,不該我等插手。玉真公主殺了你親人,你報仇原本應該,但是你殺了玉真公主,她的親人報仇如何不應該,如此這般下去,循環往復,沒有個終了。我勸你不報仇,那是冷漠無情,不能體諒你的苦楚,可若是答應幫你報仇,你要想想,我們師兄弟手上要粘多少鮮血才能了斷?此事你還是自去想法子吧!”

  焦飛一口就斷然拒絕,這等表現讓蘇真也暗自稱贊一聲:“這個師弟不曾泯滅了天性,知道體諒他人難處,又不受美色迷戀,是個修道人的心性。”

  這女孩兒聽得焦飛語氣中絕無轉圜余地,猛然抬起頭來,一雙剪水雙眸中都是怨恨之色,怒道:“什么叫冤冤相報?我們一家本來幸福美滿,放牧打獵何等快活?如果不是玉真公主看上了我哥哥馴服的黑風,非要持強搶奪,怎會讓我一家有如此大慘事?她做下這種沒人性事情,難道不該受報?”

  焦飛無言以對,蘇真卻冷笑一聲道:“山陰部雖然比不上匈奴,突厥兩部,也有十余萬人口,控弦之士兩萬余。玉真公主身為山陰部大可汗的愛女,什么好馬沒有?就為了一匹好馬,她敢不惜跟北辰部翻臉么?我常經過此地,北辰部和山陰部一樣,都投奔了大唐,兩家素來交好,從無齟齬。看你的武功身法,定是得了北辰部大漠刀法真傳,這刀法乃是北辰部不傳之秘,非部中貴胄不得輕傳,我怎么從未聽過玉真公主殺了北辰部哪位貴胄全族?”

  焦飛暗道一聲慚愧,自忖道:“我還是差了經驗,沒有蘇真師兄這般洞徹,居然險些給這女孩兒騙了。不過她如此怨恨,也不似假的,其中必有內情!”

  蘇真身為天河劍派的六大弟子之一,經常來往中原之地,對西域諸胡的事情,也了如指掌。只是他身為修道的人,不大管這些俗世的事兒,卻不是心中無數。當蘇真拿出來道門大派弟子的氣度,三言兩語就剖析了這女孩兒話中的不盡不實。

  這女孩兒怒道:“我們張家是新歸附北辰部的人,北辰部的大可汗怎會幫我們家出頭?難道不是部落的貴胄就這般該死么?我父親幫了北辰部也不知多少,沒想到卻落得這個下場。我能學到大漠刀法只是因為我父親生前是北辰部的法師,只恨我父親說,他的法術傳男不傳女,不然我早就把這些人一個個殺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能學到大漠刀法。不拘是哪個部落,能夠奉請到一位法師,都會尊敬的什么也似,自然不會吝嗇族中的武技,甚至很多西域胡人部落的武技,都是奉請來的法師傳授下來。不過他父親身為法師,地位尊崇無比,玉真公主怎會為了一匹馬就去得罪?”焦飛心中疑惑,卻也不再開言,只是任憑蘇真決斷此事。

  蘇真微微沉吟,似是在思索什么事情,過得一會才說道:“原來你是張青楓之女,怪不得不似西域胡姬般眼眸色做青碧。我不會幫你報仇,卻可以傳授你幾手法術,焦飛師弟把你得自禾山道的法器贈送她幾件罷!”

  焦飛想了一想,把渾天幡,五馬浮屠,玄陰斬鬼符等六七件禾山道法器取出,遞給了這這女孩兒。蘇真嘆了口氣,又加了一句道:“焦飛師弟,你把五陰袋也給了她罷!等你回到天河劍派,遲早也要領一件本門的儲物法器,五陰袋這種東西,本派的弟子還是不要帶在身邊的好。”

  焦飛聞言微微一愣,不過他倒也沒遲疑,順手把五陰袋取出,連里面的東西都一并扔給了那女孩兒。

  蘇真手指一點,正中那女孩兒額頭,那女孩兒一身武藝,卻來不及躲避。本來兩人相距有三四步,蘇真身子也沒有動彈,念動指到,神乎其技。焦飛看了這才曉得,這位蘇師兄不但道法驚人,武藝也極厲害,剛才的一招,他邊思水府所得武經,卻沒有一招能破解了這一指。

  “我打入你識海中的玄陰訣,正合祭煉禾山道的法器,有了這些法器,你只要努力,報仇也不難。只是不管你是否報了家仇,都不可把今日之事說與人知,不然只要你那邊開口,把此事說了請出去,我這里就知道,定會把所有知道此事之人盡數殺死。”

  蘇真叮囑完這女孩兒,袖袍一拂,把這個女孩兒送出了帳篷,喝道:“去吧!此后你與我們天河劍派再無干系!”

  焦飛聽得帳外腳步聲細碎,那個女孩兒已經走了,這才問道:“蘇師兄,那個張青楓是什么人物,您為何肯幫他的女兒?還讓我把禾山道的法器盡數送了出去?”

  蘇真嘆了口氣道:“張青楓是我的一個徒兒,只是他不肯用心修道,卻貪戀人間溫柔,被我逐出了門下。他就攜帶妻女在北辰部受了供奉,沒想到還是難逃一死。那些禾山道的法器,雖然對焦飛師弟你暫時有些用處,但最多等你修煉天河正法到了煉氣入竅的境界,就再也沒有用了。何況我們天河劍派的弟子,居然使用不入流的禾山道法器,說出去豈不是笑話一件?”

  焦飛心中雖有許多疑問,想知道張青楓怎會被逐出師門,又怎會一身法力,卻被玉真公主這等凡俗之人殺死,但是見蘇真似乎不想談及此事,也不敢追問了。只是順口問道:“蘇師兄,其他的禾山道法器也還罷了,失了五陰袋卻是麻煩了許多,我連干糧糧草都在內呢!”

  焦飛的幾件要緊事物,比如白須鬼的獨門飛針和針訣,還有魚鱗鎧,淮河大總管符詔,烏云兜,半部葫蘆劍訣,還有十來截斷了的飛劍,都藏在了上元八景符之中的四海境當中。五陰袋中藏的就是一些金銀,還有水府的得來的兵刃和武經,禾山道的法器,以及七匹馬的月余糧草等,因此他也舍得送人。

  蘇真讓他把五陰袋也送出去,焦飛自忖那些糧草自己也無法攜帶,其他的事物也不太重要,就根本不曾取出。

  蘇真嘿然一笑道:“焦飛師弟你倒是爽快。也罷!為兄就傳你如何祭煉本門劍囊之法,這法門和天河九箓劍訣相輔相成,原是不會傳授才入門的弟子。不過蘇星河師伯已然不幸,為兄對你的修煉進境,自然要擔負一份責任,這些法門遲早都要傳授,也不差早這一時。不過這些事情在門中還是要謹慎些,你不可跟人說是我傳你的,只推在蘇星河師伯身上好了,不然多少也有些麻煩。畢竟我天河派門規嚴峻,執掌刑罰的李太師伯不大好通融。”

  焦飛道一聲:“小弟理會得!”

  蘇真這才正容說道:“本門的弟子,煉氣的功夫要到了感應天地的層次,才會得到傳授天河九箓劍訣,開始修煉防身御魔的劍法,同時也傳授祭煉劍囊的法門。本門修煉的飛劍于別家不同,乃是以劍丸為主,沒法用劍鞘、劍匣收著。不到凝成金丹,練劍成絲的地步,隨時能把飛劍收入體內,必要有劍囊才方便攜帶。”

  “本來以你的功力還不足以聚斂金水精氣鑄就劍囊,不過為兄手上恰有多余的劍囊,你只需以本門心法祭煉一番就能應用了。”

  當下蘇真就傳授了焦飛天河劍派的祭煉劍囊之法,這法門跟天河九箓劍訣相輔相成,也是九字符箓,名曰:天河收寶訣!不但能收了飛劍,配合天河劍派的嫡傳心法,還能用劍囊收敵人的飛劍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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