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登同學其實并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來北崇之后,他已經是相當克制了。.
然而,鞭炮放完,并不意味著摧殘就結束了,緊接著,窗外就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響,打開窗戶一聽,聲音還很大!
放完鞭炮,當然還要敲鑼打鼓,今天還有舞龍表演,熱鬧非凡。
“你可以代我轉達我的憤怒嗎?”他扭頭看向自己的管家,“我已經無法忍受了。”
咱們是提前入住的,管家嘴角扯動一下,但是他無法重復這個理由,于是他看一眼面紗蒙面的女人,“娜拉夫人不能忍受的話,我認為,咱們就可以離開了。”
“呃,”開登不由自主地打個磕絆,事實上對他來說,熱鬧一點不算什么,他最關心的還是自己患有抑郁病的夫人,于是他看夫人一眼,“好吧,由你來決定。”
“你想離開,咱們就離開,”娜拉是相當尊重丈夫的,不過下一刻,她就表達自己的想法,“奇怪的是,我并不覺得很煩躁。”
“希望這個儀式早點結束,”開登嘟囔一句,愛妻是這么表示,他也就懶得計較了——這么喧鬧,娜拉也沒有煩躁,本來就有點神奇了,不是嗎?
這個儀式,足足折騰到十二點,才停止了喧囂,舞龍表演之后,還有藝人自發地上臺演出,麥克風聲音也是賊大的。
甚至連陳太忠,在大家的攛掇下,都上臺客串一把,以展示親民形象,不過這次他表演的不是魔術——在天南省委黨校里,他只能表演魔術,這代表技巧。
但是對北崇老百姓來說,魔術表演,就有“娘氣”了,他讓人拿了十塊磚疊架在臺上,哈地吐氣一聲,一抬手就將十塊磚砍斷——陳書記有能力為北崇的發展保駕護航。
大家報以熱烈的掌聲,對此卻也不是很驚訝,陳太忠在還是區長的時候,北崇老百姓就都知道了,陳區長的武力值爆表。
接下來就是午飯了,然后,整個療養院就如開登所希望的那樣,靜悄悄地沒有聲息了,他本來還想晚上的時候,在別墅的院里搞一個燒烤,以示無聲的,不過娜拉又勸他,因為她覺得在這里,哪怕是喧囂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寧靜。
趙老住了兩天之后,也覺得這里不錯,頭上的傷一點都不疼,每天上午下午在山路上走一走,然后再在亭子里觀戰象棋,經常因為支招,就跟別的老頭吵得臉紅脖子粗,有一次他差一點擼胳膊挽袖子跟對方動手。
在其他地方,別人認他是中將,這地方的老頭可不認他,他有心叫警衛壓制對方的氣焰——可這是荊老的朋友,他還不能那么做。
反正就是老小孩,他希望別人把他當普通人看,但是被人奉承久了,他一旦生了氣,又不想把自己當作普通人,總之是很矛盾的感覺。
可是這種矛盾,反倒是讓他的生活變得充實了起來,警衛也提示他,“首長,您這都能跟別人打仗了,療養效果很不錯。”
“暫時控制住了,陰天下雨,還是要頭疼,”趙老嘆口氣。
說下雨,第二天就下雨了,還是連綿的秋雨,天氣預報里說,起碼要下三天,老首長正說自己的曰子要難熬了,結果非常奇怪的是,他的頭痛…只有一點點。
這可真是神奇了,趙老覺得奇怪,就要探索出真相,下著雨也在山路上走一走,這個時候,他其實已經可以拄著拐杖自行走路了,不過天雨路滑,警衛依舊貼身保護。
雨中漫步的時候,他居然看到了包頭巾的那幫外國人,這幾天大家有接觸,都知道對方是有警衛人員的,不過相互之間也不交流——各人都有自己的驕傲,而且相互看不起對方。
“看來這地方還真有意思,”趙老心血來潮,“走,咱們去北崇區轉一圈。”
趙司令和魯政委已經回了,但是留下三輛軍車和一輛陽州牌照的奧迪A6,還有四個汽車兵,不過趙老身邊的人,會開車的真的不要太多,大家就坐了奧迪A6和一輛軍牌帕杰羅,兩輛車直奔北崇。
車到區里,差不多是中午了,兩輛車在街道上緩緩地行駛著,猛然間,發現前面有人群聚集,趙老吩咐一聲,“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是從陽州直達療養院的,根本沒在北崇停留,所以對這個小縣區,還真不是一般的陌生,以他的目力所及,這個縣城的建設嘛…下著雨呢,只能看出工地不少。
但是這秋雨很有幾分涼了,居然有人群聚集,這個現象不正常。
下去了解的人很快回來匯報,說那里是北崇區醫院,在給特殊從業人員做體檢,體檢不過關的,警察局不發給執業證書,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嚴查了。
“特殊從業人員?”趙老的眉頭緊擰著,他有所猜測,但是不愿意相信這是事實。
“就是小姐了,”隨行人員已經將事情落實清楚了。
今天檢查的小姐不算特別多,區醫院的院子里絕對放得下,門口聚集的群眾,大多是無聊的北崇人,撐個雨傘站在那里打望,順便還評論一下。
所以了解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很難,遞一根煙就夠了。
“持證上崗…陳太忠這不是胡鬧嗎?”趙老登時就怒了,“去警察局。”
兩輛車去警察局,也沒直接闖進去,而是派了一個伶俐的,進去打聽情況,結果分局直接誤會了——你丫不是北崇口音,進來打聽這么細…是雞頭吧?
然后警察就告訴他,你們的好曰子到頭了,今天我不動你,明天我見了你,直接抓回來再說。
這位就覺得,這冤枉大了,回來匯報的時候,難免就有點添油加醋。
趙老一聽,這火氣騰地就上來了,陳太忠啊陳太忠,枉我還覺得你不錯呢,這樣的事情你也敢做?“給陳太忠打電話,讓他來見我!”
陳太忠正在區政斧開會,談的是即將到來的城建改造的招標,聽說趙老要自己去警察局報到,登時就是一愣,再一了解,是因為給特殊從業人員發放資格證的問題,就不耐煩地表示,跟他說,我正開會呢,開完會就過去。
不過陳書記也沒有故意晾著對方的意思,半個小時之后,他來到了警察局門口。
趙老這人挺有意思,他也不進警察局,就在車上坐著,似乎是強調自己路人的身份,倒是朱奮起等人知道消息之后,撐個雨傘跑過來,向首長匯報工作。
老中將不想被人圍觀,于是就只留下朱局長和高局長了解情況,讓其他人都散了,警察們很忠實地執行了首長指示。
陳書記趕到的時候,趙老已經了解了不少情況,他冷哼一聲,“北崇可以啊,賣都要合法了,那么多革命烈士的血白流了。”
“這并不是合法化,”陳太忠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說辭,針對趙老的姓格,他很直接地回答,“加強監管而已,以后每星期我們都要抽查一次。”
每星期抽查是有的,但那是固定曰期的抽查,樣子貨。
“你這是縱容皮肉生意,并且變相支持,”趙老不跟他說那么多,只是很遺憾地嘆口氣,“小陳啊,你這個做法,真的讓我很失望。”
“包算不算皮肉生意?”陳太忠問一句,語氣不是很恭敬。
“算,不過目前沒有相關法律,我是痛恨的,”趙老這年紀,沒啥不能說的。
“可以提起民事訴訟的,”有人見老首長被將軍,就補充一句。
“管這個不管那個,在老百姓眼里,這就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陳太忠不以為然地回答,“當官的、有錢人胡來沒人管,老百姓就該管?”
中將的層次不同,想必事實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他說的就是另一個角度,“我們的資格證,不是隨便一個人就發的,通過規范管理,本質上是在縮小這個范圍。”
“你這完全是詭辯,”趙老越發地惱怒了,“你考慮過那些失足婦女的感受沒有?”
“我們搞這個,自愿是最基本原則,有些要點臉的,都不好意思在北崇干了,”陳太忠理直氣壯地回答,“通過檔案管理,能有效減少犯罪和治安案件的發生。””
“你倒有道理了?”趙老的鼻子差點被氣歪了。
“我們針對的,其實是組織賣,而不是賣,一個是違法,一個是犯罪,”陳太忠振振有詞地回答,“違法行為,抓住了,罰點款就放了,人家接著經營,咱想起來了,回頭再抓再罰…這樣就是正確的態度?”
“正確的態度是徹底取締,”趙老的三觀是相當地端正,一點不受他的狡辯影響。
“我沒能力取締,對低端消費者來說,這是不公平的,”陳太忠很不客氣地頂回去,“而且對組織賣這個犯罪現象不正視,早晚要有人提倡,打飛機、胸推…甚至帶套都不算,那時候才會更亂,法律才會更顯得蒼白,雞頭的好曰子就到了。”
“雞頭的好曰子到了,廣大婦女同胞受罪的曰子就到了,我是這么認為的!”
陳書記和趙老的交談,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