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19429第二百八十九章皇帝大行 庭院依舊如往常般破敗,院外的垂柳沿著蜿蜒的運河,整齊的排列在河邊,嫩綠的新枝悄悄垂入水中,隨著波光搖擺輕拂,如同情人溫柔的手撫過面頰。
庭院后堂,楊成老老實實跪在白玉地板上,正在向珠簾后的主人稟報近來京中的情勢。
“太子果然敗了。
珠簾后的主人長長嘆息。
“是的,主上。神烈山一戰,太子私軍八萬余人全軍覆沒,皇帝下旨,所有叛軍盡皆屠戮,拒不受降。另外,太子勾結的幽州柴夢山所部邊軍五萬余人。亦在長江北岸被夏州邊軍包圍,柴夢山率部突圍,剩余二萬余人,往北逃入了突厥草原。”
“哼!好手段!好狠毒!太子城府心計夠深,可比起皇帝來,還是差了火候啊,”
“主上,”楊成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據屬下打探,此次太子謀反,皇帝固守神烈工。頂,可真正調集夏州邊軍,奪京城城防兵權,甚至調兵馳援皇帝的,乃是”方錚!”
“是他?”珠簾后,主人的語氣顯得有些吃驚:“怎會是他?那個不學無術,只會偷雞摸狗的潑皮無賴?”
“是的,主上。屬下不敢有任何隱瞞。據說這次針對太子謀反,皇帝事前便已布罷妥當。方錚此人在其中出力頗多。”
怔怔半晌,珠簾后,主人若有所思:“一介商賈賤民,形貌跳脫輕浮,太子兵敗竟是因為此人”看來,我得重新看待他了,幸好此次京城之亂,我沒有參與其中,當初決定謀而后動是對的 頓了頓,主人淡淡道:“京城還有何消息?”
“平叛之后。朝堂內太子一黨的大臣們盡皆被清洗。或貶或斬,皇帝已正式下旨,冊封福王為太子,即日監國,同時查實壽王欲謀不軌,皇帝已將壽王削去王爵,貶為庶民,發配嶺南。英王藩地改封在瓊州,并限期離京就藩 “將諸皇子和大臣們貶的貶,驅的驅,他這是為福王登基鋪路啊”主人嘆了口氣:“皇帝病重,是否大限將至?”
“是的,這幾日的早朝已停,聽說皇帝在寢宮臥床不起,神智幾度昏迷,宮中尚禮監和朝中禮部都已開始著手準備大喪之禮了。”
“他”,算的上是一個好皇帝珠簾后,主人的語氣有些復雜:只,,只可惜。時運不濟,徒勞一生亦無所作為,令人撫腕嘆息 楊成垂著頭,跪在地上不敢發一語。
“裊裊呢?”
“裊裊已順利的潛伏在福王身邊,只是裊裊回報說,福王似乎對她起了疑心,防備頗重。”
“那就讓她繼續潛伏,爭取到福王的信任,關鍵之時,我有大用。”
“是,主上。”
“看來,我得動身回京城一趟了。”主人輕輕嘆了口氣。
“啊”夫君。幫我遞一下桌邊的茶水,我要”不,我肚子里的寶寶要喝水了”長平懶懶的斜倚在躺椅上,兩名丫鬟一個給她捶腿,一個給她捏肩。像只寄生蟲般幸福的享受著身旁下人們的侍侯。
方錚正在撥著算盤珠子,計算太子的家產小皇上命他將抄太子府時所得的臟銀全數上繳國庫,可方錚是何等人物?你要我上繳我就上繳,那我不是白忙活了?于是,在這個。晴朗的春日里,夫妻二人坐在院內,長平倚在躺椅上舒服的曬著懶洋洋的太陽,而方錚則撥著算盤珠子,凝神思考上繳哪些。截留哪些,最后莫名其妙失蹤不見的又會是哪些,夫妻二人一靜一動。形成鮮明的對比。
方錚算得滿頭大汗,抬起頭,膘了一眼長平:“你的那杯茶,離你不過半尺距離。伸手就能端到,不用勞累本夫君親自端給你吧?”
長平撒嬌般嘟起小嘴:“可是,我肚里的寶寶說了,他想喝他爹端給他的茶水,”
方錚面孔了一下,終于站起身,將案幾上的茶盞遞給長平,長平高興的接過,笑的眼睛瞇成一彎新月,很是可愛。
方錚瞄了瞄長平依舊平癟的肚子,不懷好意的笑道:“跟你肚子里的寶寶說一聲,若想出生后少挨老爹的打,現在就給我安份點兒,少出么蛾子,否則老子把他的小彈腫 “去你的!有你這樣當爹的嗎?”長平又氣又恨的捶了他一拳:
“咱們的兒子將來必定出將入相,比你有出息多了。”
方錚眨眼笑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個兒子?”
長平仰起小臉。非常有自信的哼道:“女人的直覺,我說他是兒子,他就肯定是兒子!”
瞧瞧這公主多霸道,連小孩的性別都定死了,老天爺上哪兒說理 方錚有點擔心。為全京城的婦女同胞們擔心,若長平真生了個兒子,他老爹是權勢熏天的二品大臣兼世襲忠勇侯爺小他老娘更是華朝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而他的爺爺則是華朝最有錢的商人,他的外公”唉,他的外公赫然是個皇帝,他的胖子舅舅也馬上快當皇帝,將來他長大了如何得了?出生在如此富貴之極,集財富和權勢于頂峰的超級夢幻家庭,媽的!這小畜生還不翻了天去?將來一個個無知而又可憐的少女挺著大肚子找上門來耍他負責,我是該夸他泡妞有方,還是把他朝死里打?
嘖嘖,蛋和…
長平自從懷上孩子后,變得比以前更跋扈了。身為正妻,懷上了方家的第一個孩子,從此方家大婦的地位愈發牢固不可動搖,而且也去了她長久以來的心病,女子出嫁從夫,若沒給夫家生個一男半女,不管她的身份多么尊貴。背地里總是要被人恥笑的。
如今長平可算是揚眉吐氣,半年多的郁悶之情一掃而空,小小的俏臉洋溢著心滿意足的笑容,萬分坦然的享受著下人們殷勤的侍侯。
站起身長平輕輕扭了扭腰肢,舒服的嘆了口氣,伸了個懶腰,貌似闌珊,實則得意的道:“躺得真累呀,夫君,陪我四下走動走動,可 方錚恨得暗暗咬牙,她這哪是走動呀,分明是滿方府的心,炫耀自只是方家的功臣,享受方家下人們的贊譽和幕光引一米。然后再陶醉的晃悠到爹娘的身邊,繼續接受爹娘贊不絕口的稱頌和感激,最后在贊美和感激聲中,帶著一臉滿足的神情。飄回自己的小小心反正這幾日她就是這么過來的,不可理喻的古代女人!
“哎哎,實兒。我說你消停點兒行嗎?。方錚苦著臉,望著長平還沒出門便已換上的得意表情,有種想把她按到床上,扒掉她的褲子抽屁股的沖動”
“不行,你常說的,要經常走動,將來寶寶生下來才健康”長平執拗的皺了皺鼻子。
攤上這么個老娘,想必肚里的孩子若有知,也會羞得無地自容吧?
“就算走動。你也不必這副模樣吧?才兩個月而已,你干嘛一定要把肚子挺得那么明顯?不怕把腰折了?”方錚對這個冒牌大肚婆很不以為然。
“就要!不挺肚子別人怎么知道我懷孩子了?”
方錚沉沉嘆息。
懷了孕的女人是妖孽,還有八個月,這日子可怎么過呀?
看了看天色。已是黃昏,方錚小心的扶著長平,方府的下人和侍衛一部分在前開道。一部分在后面殿尾,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開始滿方府的瞎轉悠,知道的這是方家少夫人散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太后出行,排場大得離譜。
網走到花園邊的小廊子上,卻見前面孫管家領著宮里的曹公公急匆匆的朝他們走來。曹公公滿面惶急,走得跌跌撞撞,方錚和長平見狀,夫妻互視一眼,一顆心漸漸沉入谷底。
“公主殿下。方侯爺,快,快!皇上宣二位進宮曹公公人還未到,便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曹公公,發生什么事了?可是皇上”皇上他”方錚心頭升起不祥的感覺。
曹公公嘆了口氣,搖頭不語,神色間悲傷無比。
“父皇”長平悲呼一聲,眼淚止不住的流下。身子站立不穩,微微搖晃。
方錚趕緊探手扶住了她,回頭吩咐道:“快!備車”。
馬車飛快駛出方府,朝皇宮奔去,禁軍驗過腰牌,方錚和長平命馬車徑直往內宮駛去,車至金鑒殿前的廣場,方錚扶著長平下了馬車,二人便急匆匆往皇上寢宮跑。
今晚的皇宮籠罩在一片肅穆的氣氛之下,禁軍的戒務比以前森嚴了許多。無數禁軍士兵手執長矛利劍來回巡戈,警懼的注視著周遭一絲一毫的動靜,肅殺瑟然,如臨大敵。
方錚拉著長平的手,望著皇宮內比平常森嚴得多的戒備,他的心頭越來越沉,一面急著去見皇上,一面又擔心長平有身孕,跑快了會對肚里的孩子有影響,一時為難不已。
二人趕到寢宮門前,見朝中文武大臣皆已到齊。眾大臣不管心中是否真的悲痛,他們的表情都是一副痛切悲傷之色。眾人聚在殿門外,三五成群。正在小聲的議論。
見方錚和長平趕到,眾大臣紛紛行禮,方錚顧不得回禮,一把扯著一位大臣,急聲問道:“皇上呢?他情況怎樣了?”
大臣搖頭嘆息:“入夜后,皇上忽然吐血不止,隨即昏迷,御醫診治后。剛才醒轉。御醫說,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方錚和長平如遭雷擊,楞了一會兒,隨即方錚跺了跺腳,抓著長平便往寢宮內闖去。
大臣在他身后急忙喊道:“方大人,皇上現正召見太子,您先別進去呀,小。
方錚理也不理。奔到寢宮前,卻見禁軍士兵已將寢宮圍得水泄不通,兩名副將執劍守在殿門口,見方錚和長平不顧儀態的沖來,兩名副將舉劍相攔,冷聲道:“未奉詔,任何人不得入內,違者斬!”
方錚指著副將大罵道:“看清楚,連老子都不認識嗎?誰給你的膽子敢攔我和公主?不要命了?”
副將板著臉。冷聲重復:“未奉詔,任何人不的入內,違者斬!”
長平大哭。扯著方錚的袖子悲奐道:“夫君,我一定要見父皇最后一面 方錚心頭怒火一冒,惡少脾氣頓時抬頭,冷聲道:“老子今兒就從這門口跨進去。敢攔我你試試,老子殺你全家!宿兒,跟著我”。
說著方錚拔腿便欲往里闖。
副將濃眉一擰,大喝道:“禁軍,戒備”。
“唰!”無數支長矛整齊平放,對準了方錚和長平。
方錚眉毛一豎。長笑幾聲,正待開口,卻見寢宮殿門從內打開,胖子陰沉著臉站在門口,瞪著禁軍副將,冷聲道:“喧嘩什么!”
守在殿外的大臣們見胖子出來,紛紛行禮,面色驚疑的不住往寢宮里面瞄去。
方錚見到胖子,不由大喜,胖子走到二人身邊。嘆了口氣,對長平道:“忘兒,父皇召見你,你進去吧。”
長平急忙擦了擦眼淚,拔腿便往里面跑去。
方錚正待跟著長平進去,胖子攔下了他:“方兄,你陪我在外面等一下,待會兒父皇會召見你的 方錚默然點了點頭。皇上駕崩在即,他此刻思緒很亂,心情很沉痛,以往與皇上相處的一幕幕,像放電影似的,在他腦子里來回浮現,皇上對他笑,對他怒,對他的縱容,甚至對他的防范,一一在腦海閃過。在方錚心里。皇帝的身份早已漸漸淡化,他只是個時而慈祥,時而嚴厲的長輩。他有著平常人的喜怒和偏好,也有著普通人的倔強和固執,如今,這位長輩就快逝世,方錚感覺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難受得說不話來。
胖子眼眶有些紅腫,看來剛才在寢宮內也哭得很厲害,他站在方錚身邊,抬起頭。望著夜空的繁星,默默出神。良久,胖子輕輕道:“小時候,父皇告訴我,說每一位皇帝,都是天上的紫微星宿下凡,是天庭派往人間的使者,代替天庭管理人間的蕓蕓眾生,老皇帝死后,他的魂魄將會被天庭接上天去,回到紫微星宮,然后由新的星君下凡,來接替老皇帝的位置,繼續管理百姓”
胖子越說聲音越哽咽:
”時我年紀壞小。不懂父皇在稅什么,后來長大了小父皇也珊不賊不芶言笑。我敬他,怕他,不敢接近他,卻從未想過,原來父皇也只是一位老人。一位孤獨的老人,他需要子女們的陪伴,侍奉,當我明白過來時。一切都已晚了,子欲養而親不在,父皇他,,他 胖子說著,眼淚止不住落下,最后泣不成聲。
方錚拍了拍他的肩,張嘴想安慰他幾句,卻發現不知該說什么才好,此刻他的心情之悲痛,并不亞于胖子。
這時。寢宮的殿門又一次打開,長平滿面淚痕的走出來,撲在方錚懷里痛哭失聲。哭了一會兒,長平離開方錚的懷抱,擦了擦眼淚,悲聲道:“夫君,父皇召你進去說話,你,你快點去。”
方錚神色一凝,忙朝胖子點了點頭,急步走進寢宮。
寢宮內。燭光昏暗,皇上躺在床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明黃錦簇繡被,花白的頭發略顯凌亂的散開,露出蒼老虛弱的容顏,正朝著方錚艱難的微笑。
旁侍立著幾名御醫和太監,長平的生母李貴妃坐在床沿,垂著頭默默拭淚。
望著皇上蒼白的笑容,方錚心頭愈加難受。強自忍住了奪眶而出的眼淚,朝皇上笑了笑。
皇上的呼吸已有些急促,胸膛不住的上下起伏,見方錚進來,他無力拍了拍李貴妃的手,李貴妃看了方錚一眼,朝他點了點頭,然后起身,退出了殿門。
“皇上。您,不會有事的。”方錚望著皇上笑,笑容網露出,眼中的熱淚便再也止不住,滾滾流過臉龐。
皇上也笑了,笑容顯得很虛弱:“見舊了你嬉皮笑臉的模樣,聯”,聯倒是頭一次見你哭,把眼淚擦擦,別惹人笑話。”
方錚擦了擦淚,坐到了皇上的床沿,不顧君臣禮儀,緊緊握住了皇上瘦弱干枯的手。
皇上望著他,眼中露出溫暖的笑意,道:“方錚,聯要死了。”
皇上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一般,根本聽不出任何情緒。
方錚聞言點點頭,又搖搖頭,眼淚又落下。
皇上抬眼看著方錚,喘息道:“聯叫你進來,是想與你告個別,順便再好好看看你。”
方錚淚流滿面,卻強自堆起笑容,道:“皇上,您再堅持幾天吧,知道嗎?宿兒懷了孩子,您要做外公了。您難道不想看看您外孫小長得啥模樣嗎?”
皇上笑了笑,目光中露出惋惜之色:“聯已聽說了,可惜,時不我予,聯等不到外孫出生的那一日了,”
抬眼看著方錚,皇上面色漸漸嚴肅,喘息也愈見劇烈:“方錚”該叮囑你的,聯以前就跟你說了不少,聯亦不再多言,聯只有一句話要告訴伽…”
“皇上您說。”
皇上臉色忽然泛出幾分紅潤,連精神氣色都好了許多。
“你為我皇家冒過不少險,立過不少功勞。我皇家不會虧待于你,必會給你無上的榮耀和地位,但是小”方錚,聯希望這天下永遠是我周家的天下,你答應聯,不要做那禍國的權臣,否則”天不容你!”
皇上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目光似烈火般,灼灼盯著方錚。
方錚心頭一涼,隨即點了點頭,泣道:“皇上,您放心,我必會盡心輔佐無病。他日功成名就,我自會辭官。我與無病既是一生的君臣,也是一生的朋友,不離不棄,有始有終。”
聽到方錚的保證,皇上似乎松了一口氣,整個人虛脫下來,長長嘆息道:“那就好,方錚二無病性子懦弱,朝堂之內,便靠你盡心輔佐了,希望你們百年之后,能在史書上留下君臣相得一生的佳話。”
仿佛卸下了心頭的重擔一般,皇上緩緩閉上了眼,呼吸愈見急促,胸膛起伏不定,痰音在喉間嘶嘶作響,臉上紅潤之色漸漸褪去,面色又重新變得蒼白。
方錚見狀心頭一沉,再也忍不住,抓著皇上的手哭了起來。
“方”方錚”別哭”你以前經常”逗得聯發笑,聯”聯命你現在講個笑話給聯聽,要好笑的,要聯從未聽過的,”
彌留之際,皇上握著方錚的手,虛弱的笑道。
方錚忍住心頭悲薦,擦了擦眼淚,彎下身子,湊在皇上耳邊,用非常低的聲音道:“皇上,微臣有件事告訴你,這件事微臣對誰都沒講過,您就當笑話聽吧,”
“快”快講來。”
“其實”微臣是穿越來的,微臣來自千年之后的世界,千年之后,世界變化很大,在那個世界里,飛機滿天飛,汽車滿地跑,比咱們騎馬快多啦。樓房也比現在高,幾百層的都有。相隔千里的人,只要撥幾個號碼,就能聽到對方的聲音,還有”那個世界滿大街的美女都只穿著超短裙。露出白哲嫩滑的大腿,稍微彎彎腰,就能看到她們的屁股蛋子 皇上忽然睜開眼,有些驚訝的望著方錚。隨即放聲大笑,好象方錚說了今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得兩行渾濁的眼淚悄悄滑落眼角,笑聲愈來愈弱。最后皇上閉上眼,聲息全無。
方錚淚流滿面,站起身,在床榻前朝皇上默默跪拜下去。寢宮內,昏暗的燭光搖晃了幾下,宮內侍立著的御醫,太監和宮女皆默默跪 皇宮的鐘樓響起了鐘聲,一下又一下,悠揚回蕩在皇宮上空,經久不息。
皇宮內。巡戈的禁軍士兵,來回走動的太監宮女,還有站在寢宮外的文武大臣。聽到悠揚的鐘聲,盡皆一楞。隨即所有人都明白過來,默默朝寢宮方向跪下,匍匐于地,叩拜不起。
華朝建武皇帝,于建武十三年春,駕崩。
一…一以下不算有個事說一下,前天發的章節有個小錯誤,看了書評,一位術業有專攻的同學給我指出來了,原來人在那個的時候發出的呻吟聲不是“一庫一庫”而是“一帶。一帶